第164章戲
奇怪的是,周寒之竟站著未動。
我猜他可能是沒聽懂我的意思,就補充道:“我自己來。”
說完我便轉(zhuǎn)過身,剛準(zhǔn)備把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時,只覺得腕上一緊,男人那指節(jié)勻稱的五指竟意外地裹在了我的手腕處。
“扣弦時,食指置于箭尾上方,中指及無名指置于箭尾下方,”周寒之一邊去掰我右手的手指,一邊鎮(zhèn)定道,“左臂下沉。”
他太鎮(zhèn)定了,就像一潭平靜無波的水,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就好像我們真的只是投資人與項目負(fù)責(zé)人的關(guān)系。
但我們此刻的距離,明明近到呼吸可查。
我攥緊弓箭,不動聲色道:“周總倒是熱心。”
“不要分心,”周寒之并沒有在意我言辭中的揶揄,捏著我手腕的手略緊,“拉弓時注意力要集……”
“你在這我沒法集中。”
我的搶白讓周寒之微微一愣,他瞄了我一眼,說,“看來剛才跟周聘之聊得不錯,這會兒連輸贏都不計較了。”
周寒之雖然語氣很平淡,但挖苦的意思顯而易見。
換做平時,我也是能躲則躲,可這一秒,看到男人云淡風(fēng)輕的神色,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是啊,這么一位優(yōu)秀的異性站在我面前,”我故意嗆他,“能不多聊兩句嗎?”
說完,我抬眸,直勾勾地看向周寒之。
周寒之依舊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樣子,說,“但孟經(jīng)理不覺得,自己過分熱情了嗎?”
他加重了“熱情”兩個字的發(fā)音。
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我收回視線,略感慌亂。
我不確定周寒之又沒有看出了我故意接近周聘之一事,故作鎮(zhèn)定道:“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不由自主呢。”
手指一緊,周寒之突然把大手覆蓋在我的手背上,一張臉也冷了下來:“不由自主?呵,孟經(jīng)理最擅長的,就是廣撒網(wǎng)?”
我左手被他攥得很緊,想掙脫卻掙脫不開,但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攥著我手的動作又是小心隱秘的。
我又氣又惱,回懟道:“是不是廣撒網(wǎng),跟周總有關(guān)系嗎?”
“你撒別處可以,但周家人,不行。”
聽著周寒之強勢的語調(diào),我心口也跟著了團火,質(zhì)問道:“周總是我什么人,你憑什么覺得我會聽你的?”
男人身子忽然猛地一僵,攥著我的手也失了些力道,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抽出手時,他再次握上來,語氣更像是裹了一層冰:“孟南絮,不要自討苦吃。”
我剛準(zhǔn)備嗆回去,又聽到他說,“周家各個人精,不是你能隨便算計的。”
算計?
周寒之居然用了算計這個詞。
一時間我也有些拿不準(zhǔn),忙避開男人的視線。
我自詡來京港這段時間一切進行的還算隱秘,但剛才與周寒之對視時,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不,他不可能察覺出來。
作為周家的一份子,周氏集團的利益共同體,他不過是未雨綢繆,不想我這個曾經(jīng)跟他有過一段關(guān)系的女人攪合到他身邊去,僅此而已。
短暫的思忖后,我決定反客為主,奚落道:“不能沾周家人的邊是吧?那周總你,可得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
說話間,我微微挪動弓箭,朝周寒之的位置移了過去。
箭頭和他的側(cè)臉,只有兩三毫米的距離。
我本以為周寒之多少會有些害怕的,畢竟箭頭還是有些鋒利的,但他沒有。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眼神里意味不明。
我換了方向,“嗖”的一聲后,將弓箭放了出去。
五環(huán)。
又?jǐn)〗o了周聘之。
周聘之放下弓箭朝我們走來,說,“寒之你這個老師當(dāng)?shù)貌缓细癜 !?br />我立即接話:“不是周總的問題,怪我沒什么天賦,罷了,我還是去一旁觀戰(zhàn)吧。”
沒等這堂兄弟倆回應(yīng),我頭也不回地加入了觀戰(zhàn)之中。
心里卻七上八下的。
雖說我這邊戰(zhàn)敗了,但吳凌這里,竟又贏了一把。
年下弟弟們在一旁替吳凌打CALL,氣得章家豪丟下弓箭,跑到吳凌面前理論。
“我說吳大美,你這就有點兒投機取巧了啊,”章家豪指著弟弟們,說,“比賽就比賽,找這么一群人在這聒噪什么?”
吳凌咧嘴一笑,說,“沒辦法,姐姐魅力大啊,勸都勸不住呢。”
章家豪被噎了一下,頓了頓,說,“行啊,有本事你讓他們都閉嘴,咱們正兒八經(jīng)比一次。”
吳凌冷笑:“三局兩勝,姐姐贏了兩局,你有什么資格提再比一次?”
“阿豪,”顧婉彤默默地走了過來,看了吳凌一眼,溫柔道,“吳小姐說得對,游戲一場,何必當(dāng)真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顧婉彤在說“游戲一場”四個字時,特意加重了語氣。
而吳凌,似乎也格外在意這四個字。
“對啊,游戲一場,好聚好散,”吳凌說到這,轉(zhuǎn)身看向弟弟們,說,“今天姐姐高興,走,都有賞。”
可剛離開射箭俱樂部沒多遠(yuǎn),吳凌就拿一沓錢把三個弟弟給打發(fā)了。
雖然贏了比賽,但她的興致似乎沒有多高甚至有些低落。
“怎么了?”
吳凌聲音喑啞,回應(yīng)道:“離婚前一周,我去找過章家豪,當(dāng)時他也是那么說的。”
她頓了頓,語氣平靜又悲涼:“他跟顧婉彤說,跟我就是,游戲一場,好聚好散,但絮絮啊,我喜歡他喜歡了整整七年啊……”
吳凌說到這里,忽然兩行眼淚洶涌而出,而且越哭越兇。
原來,他們口中的閃婚閃離,只是局外人只窺一角罷了。
吳凌,也曾深愛過那個男人。
送吳凌回住處后,我在下班點前返回了公司,可往工位上一看,竟只看到了奚瑩和馬寧。
見我進來,奚瑩怯怯地低下頭,露出郁悶的眼神。
我一問才知道,就在五分鐘前,馮文婷已經(jīng)拿著包包下班了,可是屬于她的工作還尚未完成,從而導(dǎo)致奚瑩和馬奇的工作無法繼續(xù)往前推。
我略感無奈,安慰了兩人幾句后,也讓他們準(zhǔn)時下班。
看來,馮大小姐的職場生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正當(dāng)我思索著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時,辦公室的座機響了。
我疑惑地按下接聽后,卻聽到了曾智熟悉的聲音:“孟……孟經(jīng)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沒去會所,呵呵呵。”
“不是曾助理,你是不是打錯了?”
“當(dāng)然沒有,孟經(jīng)理,下午你跟吳總走得太急,手機落在射箭俱樂部了,”曾智耐心地解釋,“不過你別擔(dān)心,已經(jīng)被周總拿回了,就是現(xiàn)在我們得回榮域處理個事,你看……”
曾智不提,我都沒察覺到手機不見了這件事。
“謝謝周總了,要不你們把手機放前臺吧,我這就過去。”
“那不行,這么私密的東西,怎么能隨便交給一個外人呢,”曾智態(tài)度堅決,“不急的孟經(jīng)理,你到了給我打電話。”
掐斷線后,我看著馮文婷沒做完的工作,思來想去,把小雅叫了過來。
“這是曾助理的電話,你到了榮域之后,直接跟他聯(lián)系。”我囑咐小雅,“開我的車去,給周總和曾助理再帶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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