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微，小微，你醒醒！”是陳公明的聲音，當(dāng)我再次醒來時，聽到的第一句聲音，居然是他的。是夢里還是他就在旁邊？

“小微！”真的是他，他的聲音沙啞而無力，似乎有氣無力的。

我看到了，當(dāng)我偏過頭看到陳公明時，見他蜷縮在一個角落里，昏暗的光亮中，他在叫我。而且我發(fā)現(xiàn)，我和他在一個不知什么地方的房間里，他好象是睡著了，而我仍躺在床上，但我感覺著我清醒了許多，至少我的頭可以左右自由的運動了。

哪里呢，公明不是被通緝嗎？我怎么和他在一起？我努力在思索這個問題，一種不詳之感讓人不寒而栗：即我被他帶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了，我們在一起。

“公明！”我叫，我發(fā)現(xiàn)他短發(fā)亂糟糟，頭頂?shù)南泓c已是不可見。一直以來，或者是他與我重逢以來，好象就沒再理過發(fā)了，好象他就要還俗一樣，直到和盧小玲發(fā)生關(guān)系，再就是他追殺到香港來，一路走來，他都在脫離著清規(guī)戒律，屢次三番的走向歧途。

“小微，小微！”他叫，突見他伸開雙手，從自己的胸前伸出，一邊叫一邊環(huán)抱狀。

“啊！”我嚇得叫了一聲，但無法動彈，想躲避也是沒有用。

“小微！”他睜開眼睛，果然是睡夢中的表現(xiàn)。一下子從蹲著的姿勢沖到我旁邊，“小微，別怕，有我在，別怕！”

“公明！”我叫他，此時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男人，滿面胡茬，神情失措，目光散亂，甚至是左顧右盼，好象時刻提防著。“你怎么成這樣了，公明！”我想伸手去摸他的臉，但見他眼睛處淚光點點，旋即有淚水流了出來。

“小微！”陳公明一把抓著我的手，將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我感覺到硬硬的胡茬刺人。想到曾經(jīng)愛著的男人，此刻竟然成為一個逃犯，這時與我共居一室，我明白到他難舍與我，已是將我劫持過來。

或許，這也是命中注定，與李尚，我們亦是于鬧市與警察對峙；現(xiàn)在和陳公明，他將我?guī)У竭@里來，也就是形成了與警察對立的一面。接下來，如何去解決，如何接下去，我心里沒底，因我自己是無法去解決，是因我現(xiàn)在不能動彈。或者，即使陳公明如何真正走下去，能陪他走完他下輩子的最后時光，我亦樂意，如果有必要，我亦會如上次那樣，我會選擇保護(hù)他，至少不會讓他在我面前受到任何的傷害。

陳公明，這個讓我既愛又恨的男人，此刻我們終于又是獨居在一室。

曾多少次，夢里和他牽手，相吻，相擁。。。。。。

只有你了解我的心態(tài)

只有你了解我的情愛

偏偏你對我少一份關(guān)懷

偏偏你對我少了一份愛

啊難道我不該

不該對你付出真愛

錯誤的愛錯誤的安排

你在人間我卻在苦海

。。。。。。

想起他，走到今天，不知是天意還是命運之弄。自從我們相遇后，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發(fā)生，原本相愛的我們，怎么走到這個地步呢？我捫心自問，是否是自己太過，太固執(zhí)了？

“公明！”我叫，我想起身坐起來。見他望著我，他的目光滯散而無神。曾經(jīng)熟悉而英俊的臉面，現(xiàn)在看上去，蒼老而削瘦。我想伸手去摸，讓自己感覺到他的存在。“你要好好的，好的活下去！”

“小微！”公明的眼淚一下子滾落下來，滴在我的臉上。

“這是在哪兒？”我問。

“我也不知道，小微，只要和你在一起，這輩子我就滿足了。”陳公明委曲似的，“開始，我以為我們的緣份已了，在東方山，那時心灰意冷，你來找我時，我都沒有這個意愿。結(jié)果，我錯失了機(jī)會，等我明白過來時，卻好象是時不再來了。”

陳公明明嘆著氣，他仰面長舒，卻乎是積蓄在心頭的痛，需求到這樣去減少，“許多東西，現(xiàn)在才明白，一些東西不能太過要求完美和全面，能得到時就該收手，比如你！”

“那時我們在學(xué)校，如此的深愛著對方，這個。。。。。。只因后來，你的朋友，或是你的家人那樣的威脅，要我讓步，讓我放棄你。駝子曾經(jīng)用刀敲著我頭，還有那個姓李的，都說要取我的頭，那時都沒有退縮的心。結(jié)果是你的婆婆來的時候，倒是她跪著求我，一把淚一把鼻涕的央求我，說駝子給你的生活，會讓你一輩子的快樂，會讓你一生的幸福。這時我才明白到做父母的不容易，讓我想到了自己孤苦伶仃的身世，想到了沒有父母疼愛的缺陷，想到或許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你同樣要得到愛，同樣會被他們愛著。。。。。。”

陳公明娓娓道來，多少年來的積怨和傷感，讓他感慨著，“他們說能你一個全新的生活，會讓你象皇后一樣的尊貴。結(jié)果，我試問自己，我能嗎，既然不能就該放手。你的婆婆當(dāng)初開口就是一個十萬，她說這筆錢就算是放手的錢。但我想，你不是商品，我不能要這筆錢，我說我愛小微，不是用錢來衡量的，如果說駝子是真心的，如果說駝子能給她一輩子的幸福，如果說駝子能給她更好的生活，我為什么不放手。”

“就這樣，你成了別人的妻子，成了我一生的牽掛！”陳公明說，“那時在磁湖山莊，自這以后，我的心情一落千丈，就在那時，那個人將他的女兒介紹給我，就在那時，我選擇了放縱。”

“什么？你。。。。。。”我嘆了口氣，耳鬢處的淚水順著流向后腦勺，我想用手去摸他的臉，但他沒躬下來，我的手夠不著，望著他，感受到他曾經(jīng)受到的傷害和壓抑，高總曾經(jīng)的跟我提過，這點我早已知道。只覺得他的不容易，愛的代價，那時的執(zhí)著，都是一種態(tài)度。但現(xiàn)在，我們走到這樣的一地步，不知是天意還是命運的安排，所以，我覺得我曾經(jīng)虧欠面前的男人，我亦不會怪罪與他。

“公明！”我叫，我示意他坐到我身邊，我感覺著背面的清涼，不知身后是石板或是木板，但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命運安排我這刻與他能這樣的相處，我想我不后悔。“你過來，我要你過來！”

我感到我的聲音如此輕柔，淚水之外的人影重重。不變的是他的身影體形，改變了的是他的面孔和心態(tài)。“公明！”我撫摸著他的臉，“我們曾經(jīng)那么的愛著，都被對方所吸引，記得在學(xué)校里，你象個女孩子，靦腆而略帶羞澀，第一次見面時，你的臉紅了。。。。。。”

“小微！”陳公明將我的手抓在手中，送到嘴邊親吻著，他的熱的淚水流到了我的手中。“小微，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太想你了，事情之后，我一直都在考慮，我要見你最后一面，見著你了，我就滿足了，我就放心了！我就去自首！”

“公明！”我用手去摸他的嘴唇，“不要這樣，公明，愛著時，就不要想到太天真，或許，是我們太過天真了。許多事情，不是我們能左右到的，能夠曾經(jīng)的愛過你，我不后悔，真的，現(xiàn)在也是！”

“小微！”陳公明抽泣著，他突然的大哭起來，“和那個女人結(jié)婚，在結(jié)婚的當(dāng)天，我沒有和她同房，因為記得曾經(jīng)我們發(fā)過的誓，因為我不敢去面對床上的她。。。。。。結(jié)果，她惱羞成怒，將一杯開水潑在了我的臉上，結(jié)果，他的父親，就變本加厲的打壓我，讓我生不如死，讓我聲敗名裂，讓我痛不欲生。。。。。。”

他一邊的說了幾個讓我，倒叫我嚇著了。見他咬牙切齒的惱怒，真的將我嚇著了。難怪他如此的恨之入骨，難怪他要將那個人置于死地。

“他也是找人來打我，將我打傷到在醫(yī)院躺了半個多月，后來還是她的女兒，叫人放手，不再追究。因為她在外面養(yǎng)了男人。。。。。。”陳公明悲觀失望的說著，他站起來，大聲的叫著，“他們都是畜生，都不得好死，特別是那個女人，活該被車撞死，活該這樣短命，這是天意！”

我點頭，或許并不是我妒忌那個女人，而是覺得因愛生恨后的表現(xiàn)。我沒想到那個女人在外面養(yǎng)著男人的手段，也沒想到公明的臉是因她的傷害而造成，這一點，我覺得她過份了。

同樣作為女人，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男人的心不屬于自己時，可以理解到她的傷心和怨恨。

但面對此時公明的臉孔，我無法原諒那個女人的心狠手辣。同樣，我不能原諒到他的父親對公明的報復(fù)手段。

我想到了那個老男人，我想，等著吧，我會替公明報復(fù)你的。

“不要想得太多，公明，我不后悔，也不怪你！能夠愛著，本身就是一種幸福！”我將他拉到我的身上，他的臉如此的近在咫尺，多少次夢里依稀，都是他明眸看我。我捧著他的臉，“公明，無論如何，我都愛著你！”說著，我在他的額頭親了一口，我感覺著我的淚水再次流了出來。

真的，這一刻，所有過去和失去的，都不那么重要了，只因曾經(jīng)的一絲愛的氣息，令我心的深處那絲積蓄已久的東西得到了安慰，這一抱，是他欠我的，亦是我們早已應(yīng)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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