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楔子
一百多年前,在北方大草原上崛起一支部族名曰烏蘭。
其中一部的首領最為驍勇,很快便統一了各部。
又趁中原地區四分五裂之時南下,占領黃河以北大片領土。
自此,烏蘭首領建國大燕,定都長平,自立為帝,是為燕太祖。
這一百年來,燕國與中原王朝時常發生爭斗,互不相讓,但均有勝負。
然則,燕國始終國小民弱,難以與中原上國長期不睦,遂朝中總有主和派與主戰派兩黨,依在位者喜好而獲親疏。
至第四位皇帝在位時,因其厭惡戰爭而止戈,采取諸多與民休息的政策,親中原,重儒術,起用漢人,國內經濟一時趨于繁榮。
死后上謚號‘成’。《謚法表》中有云,安民立政曰成。
成帝崩后,其年僅二十歲的三子慕容奕繼位,改元神武。
慕容奕年輕有為且血氣方剛,從此年號足可見其與父截然不同的理想抱負。
神武五年。
上元節已過。宮里漸漸恢復往日的平靜。
子時,慕容奕從書房返回寢宮長極殿,剛更衣準備就寢,身子還未挨到臥榻上,便聽見殿外一陣嘈雜慌亂,夾雜著呼喊和更鑼聲。
殿外內監踉蹌的闖進來,大喊道。
“啟稟皇上,走水了,永慶宮走水了!”
慕容奕聞言大驚失色,未及披上外衣,便匆忙奔出殿外。
只見東六宮方向熊熊火光沖天,黑夜已儼然為白晝。
慕容奕拉住跑來報信的內監急切的問道。
“確定是永慶宮走水?熙妃現下如何?”
內監忙言,“啟稟皇上,是永慶宮走水……”
“該死!蘅兒……”聞此,還未等其把話稟完,慕容奕已甩開他,朝永慶宮飛奔而去。
他身上還只穿著就寢的單薄睡袍,早春夜里依舊寒意逼人,但此時他已顧不得,一心只想著熙妃的安危。
永慶宮外已是亂作一團,救火隊雖已及時趕到,但火勢卻絲毫沒有控制。
慕容奕趕到時,只見重重火光忽明忽暗的映著宮內慌亂逃亡的太監、宮女的身影。
他迅速向周圍掃了一眼,并未見到熙妃,就在心急如焚時,宮內傳來宮女呼救的聲音。
“快來人呀!熙妃娘娘被困在宮里了!快來人……”
慕容奕心下大驚,未及多想,亦不顧身邊人的阻攔,不顧一切的以幾近赤膊的身體,澆上一桶水便闖進火場。
終于在即將塌陷的寢宮內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熙妃。
“蘅兒……蘅兒……”
慕容奕脫下身上僅有的一件打濕的睡袍,連忙披在熙妃身上,迅速將其抱起,帶離火場。
來到殿外安全的空地上,慕容奕才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火光下,她蒼白憔悴的容顏明明滅滅。
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后,她慢慢睜開眼……眼前的一切好像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只有她正依偎著的溫暖懷抱,在這一刻,竟仍是眷戀。
慕容奕輕聲喚道!稗績,你醒了?沒事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熙妃努力擠出一絲淺笑,“是呀,一切都會過去,就好似從未發生過!
聞她此言,慕容奕心上一疼,好像有只無形的手壓迫胸口,悔恨,懊惱,失落,不安,焦慮……種種情緒涌上心頭。
懷抱著她的雙手微微顫抖,身后的大火仍在燃燒,他卻覺得后背泛起凜凜涼意。
慕容奕蹙眉看著懷中的女子,近似命令的語氣低吼。
“蘅兒!你在說什么?我只是想將你留在身邊,難道這樣也不可以?”
這話令她歡喜,亦滿足,她虛弱的抬起一只手,努想要觸碰那曾經的希望,只是再如何努力,也只能懸于半空……
慕容奕會意地抓住她伸出的手,指尖冰涼。
“奕,如果當初我未入宮,如果你不是大燕的皇帝,如果我從未認識你……可是,這世間,從來不會有這樣的假設,也不會讓我們重來!
“蘅兒……不許你這么說!我從未后悔!”
“我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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