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一段短暫的啟動音樂后,奚泠那張姣好的臉出現在了門邊顯示屏上。
她似乎很不滿意,瞇著眼睛質問葉辭柯:“干嘛關門?”
葉辭柯抽著冷氣背過身,目不斜視:“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
奚泠拉起滑落的肩帶,又把布料往上提了點,委屈地控訴:“我明明穿了衣服的。”
“天冷,再多穿點。”
下午的太陽奪目刺眼,不遮不擋地灑在小花園里,將草坪曬得干燥溫暖,和“冷”沾不上半點邊。
奚泠被這睜眼說瞎話的人氣笑了,赤腳踩在絨毯上,噔噔噔地回去拿外套。
而葉辭柯等在門外,那無處安放的手先是揣兜,沒多久又用手背去貼自己的臉。
要死。
她也見過不少美人,但沒有一個像奚泠這樣的,又純又欲。如昳麗絢爛的野玫瑰,在她腦海里瘋長,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嗅到到它的芬芳。
烈日炎炎,葉辭柯頭暈目眩。
直到身后的門再度拉開,奚泠朝著她喊:“穿好啦。”
葉辭柯動作僵硬地轉過去,余光先瞥見奚泠身上扣好的長袖外套,暗自松了口氣。
然后又看到了那雙細長的腿,和踩在雪白絨毯上的腳。
葉辭柯抿嘴,視線開始游移:“你要不回去穿條褲子?”
奚泠被這無理的要求驚到了,以前怎么沒發現葉辭柯這么保守?
“我穿不穿褲子你也管?”奚泠超大聲地叭叭:“到底進不進來?”
葉辭柯的心提了起來,好像自己的反應有些確實有些大,會不會惹奚泠生氣?
她幾步走到玄關,動作局促地遞過去一個紙袋。
奚泠歪頭接過來:“糖?”
“不,是我新烤的香橙面包。”
剛出烤箱沒多久,應該還是溫熱的,散發出酸甜的香氣。
奚泠頷首,嘴角微微勾起了點。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表情變化,葉辭柯懸著的心終于放下。
她換完鞋跟著奚泠穿過玄關,剛走進客廳就楞住了。
拼色絨毯占了一大半客廳,走哪都是毛茸茸。各式抱枕雜亂地擺著,甚至還用五六個軟枕壘了個小窩,和毯子一起大大咧咧地堆在沙發上。
葉辭柯一臉懵逼,這是用來干什么的?
“唔,昨天到家太晚了,然后直接睡到了現在,沒來得及收拾,你不要嫌棄。”
奚泠把沙發上的抱枕往旁邊推了推,清理出一片空地:“坐,要喝點水嗎?”
葉辭柯小心翼翼地坐下,奚泠家的沙發也柔軟得不可思議。
她搖了搖頭:“那你才醒?”
剛問完奚泠抬手就打了個哈欠,眼里沁出點淚來,懶洋洋的。
“嗯,只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妝都沒來得及畫。”
原來是素顏,葉辭柯不動聲色地想,素顏好像更可愛了。
也沒了精致妝容包裝出來的距離感,顯得很容易接近。
她不禁放緩了語氣:“是因為曲微月的事情嗎?”
“是呀。很麻煩,對方請了特別專業的律師。”
奚泠也坐下了來,靠著她的軟枕,手里還抱著一個。雖然抱怨著困難的事,但她臉上完全看不出煩躁,依舊一副愉快的模樣。
沉默片刻,葉辭柯繼續問:“聽起來你和曲微月是多年的好友,值得你如此相對。”
“沒有,你聽誰說的。”
奚泠眼中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笑意,隨后認真地解釋:“我幫她,是因為我從她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別看我小,經歷得可多了,看見新人總忍不住想幫一幫。”
她揉了揉自己懷里的軟枕,把它扯得胖了足足一圈,隨即望向葉辭柯。
“沒別的事,我們就直接開始?”
這句話問得自然而然,仿佛待會兒要做的事再普通不過。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辭柯總覺得奚泠眼睛都亮了幾分,好像特別期待。
葉辭柯輕輕點頭,早晚都得面對,更何況來不就是為了這件事。
“那這里會不會太大了,不夠密閉?我們去浴室,或者我的臥室怎么樣?”奚泠無比積極地提議道。
“是有些大。還是客臥吧,平時不常用清理起來也方便。”
說著葉辭柯拿出另一個紙袋,開始把待會兒要用的東西分門別類的列好。
瓶瓶罐罐擺在奚泠面前,隨之而來的還有葉辭柯一板一眼的介紹。
“這個是用來收集信息素的,只需要放身邊就行,上面的刻度代表信息素濃度。”
奚泠乖巧點頭:“好的。”
“這是氣味阻隔劑,可以噴在門窗上防止逸散。”
奚泠把頭點了又點,嘴角抿起一個矜持的笑:“需要密閉,我懂。”
“誘導劑,內芯是我的信息素溶液,因為是純天然所以不會有對人體有害。”
“嗯,誘——”奚泠的頭點到一半,霎時頓住。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就像只受驚的貓,就差直接從沙發上蹦起來了。
葉辭柯不明所以:“怎么?”
“誘導劑?”奚泠驚呼出聲,下一秒秀麗的眉毛就皺了起來,顯得楚楚可憐:“你的意思是,你不會陪我?”
葉辭柯坐直了,十分嚴肅地澄清:“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太危險了。用誘導劑代替,我就在這等你。”
奚泠的眸光黯淡下去,用力把抱枕揉得變了形,聲音卻依舊軟:“可我相信你,發熱期沒有人陪,我會很難熬。”
葉辭柯也不自知地攥緊了手,酸澀感在心臟處被無限放大,又隨著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
好像拒絕奚泠是一件很讓人難受的事。
但她還是沉聲道:“抱歉,不可以。”
“嗯,好吧。”
沒再繼續問,奚泠最后一次點了點頭,獨自抱著東西準備去客臥。
特別聽話。
但她越是聽話,葉辭柯就越不是滋味,總覺得不該是這樣。她看著單薄的背影欲言又止,終于忍不住叫住奚泠。
“等等。”
奚泠偏頭,一雙秋水瞳晃了晃,遞給葉辭柯一個代表疑惑的眼神。
葉辭柯剛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奚泠真的是個很好的mega,自己為什么要跟過去增加風險。
但人都喊下來了,不說又很怪。葉辭柯有些糾結地補充:“就是,誘導劑有使用時間限制。”
奚泠抬眼:“時間久了會導致信息素濃度過高?”。
“是這樣的沒錯,但我定好量了,就算你忘了濃度也不會超出太多。”
說到這里葉辭柯就不免有些小驕傲了,信息素定量很難,她可是試了好幾次才能控制得當。
只能說關鍵時候,她的信息素還是很聽話的!
奚泠抱著那堆東西的手緊了緊,做了個明顯的深呼吸,眼底的秋水盡數化作了寒潭。
她抬了抬下頜,眼神十二分的冷漠:“說得很好,下次不準再說了。”
隨即利落地轉身走進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葉辭柯:
葉辭柯無奈地按著眉心,果然說廢話把人家惹生氣了。
墻上的鐘滴滴答答地轉,隔音效果良好的房間里傳不出任何聲音,也就無從得知里面的情況。
哪怕葉辭柯給奚泠準備的東西很充分,也依舊坐立難安。
實在等得焦急,她索性幫奚泠收拾起東西來。
沙發和椅子上揉成一團的絨毯被折疊整齊,地板上掉落的抱枕也撿起來,挨著擺了一排。
于是奚泠拿著收集器悄無聲息地打開門,看到的就是自己被收拾整潔的客廳。
她赤腳踩在地毯上沒發出一丁點聲音,像貓一樣湊到葉辭柯身后。
她不說話,因為她心態崩了。
把自己一個人關進房間的時候她沒有太難過,發現紙袋里還裝有抑制劑的時候她并不意外,清雅的茉莉花茶香說限制就真限制了,她也只是磨了磨牙。
可當她熬過輕度發熱,剛出來發現自己客廳的快樂小窩被拆了。
十幾個小抱枕被整整齊齊地在擺成一排,根本找不出從前的影子,能隨意扯過來的絨毯全都疊成小方塊,讓她怎么窩著看電影?
葉辭柯怎么這么壞啊!
未完全褪去的發熱期使得mega的情緒極易受到影響,她只是輕輕眨了眨眼睛,一滴淚就掛在了睫毛上。
聽到身后動靜,葉辭柯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再回頭時眼睛里有顯而易見的慌亂。
“奚泠?”
眼前人哭得不能自己,抬手去抹淚反而越抹越多。她洇紅了的眼角微微下垂,帶著哭腔喊人。
“葉辭柯,我好難受。”
葉辭柯伸手,試圖去探她的額頭溫度,一邊極其溫柔地詢問:“哪不舒服了?”
她的指尖是溫熱的,而奚泠額頭的溫度卻還是讓她覺得燙手。
不應當,輕度發熱怎么會這樣嚴重?
“嗚,就是很難受。”
奚泠哼哼唧唧說不清楚,缺氧似的小口呼吸。又趁著葉辭柯還沒收回手,輕輕地拿額頭蹭了蹭她的手心。
葉辭柯瞬間被拋到了云端上,陷進了棉花里,心軟得一沓糊涂。
這是什么可愛的小動作!
奚泠蹭完便把收集器遞出去:“拿好,別弄丟了。”
葉辭柯無奈地嘆氣,把收集器放到一邊,順手又把奚泠不知道什么時候掀開的外套扣上了。
“怎么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別人。”
沒想到剛扣好,還帶著溫度的眼淚就砸在了手背上。
葉辭柯抬頭,無比驚愕地發現奚泠哭得好像更兇了。她也沒發出一點聲,就只有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落下。
而葉辭柯大腦完全空白,要知道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她也來不及擦掉手上的淚,就慌慌張張地扯紙巾遞給奚泠。
“你別哭。”
“可我難受,熱,還沒力氣。”
奚泠咬著下唇,臉頰的薄紅如胭脂浸雪,哪怕只是揉一下,都會擔心自己的手指也會染上顏色。
葉辭柯頓時大氣不敢喘:“有什么我可以幫你的?”
偏偏奚泠提要求都不太理直氣壯,用很好商量的語氣說:“那你能給我一個臨時標記嗎。”
“這個不行。”
葉辭柯不假思索地答道。
拒絕完自己也有些赧然,明明才答應了要幫忙,轉頭就把人家拒了,看起來很像大騙子。
她只能嘗試去哄:“臨時標記會讓mega上癮,乖,再忍一忍?”
奚泠攥皺了外套,顫聲道:“那你走吧。”
說完像是怕葉辭柯誤會,抬手拿袖子蒙住眼睛,撇過了頭:“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讓我一個人呆會兒就好了。”
奚泠閉著眼睛什么都不去想,任由眼淚沾濕了衣袖。她在等,等葉辭柯離開,她就能把自己藏進絨毯里。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奚泠只能感受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但她沒等來關門聲,卻突然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帶著熟悉的茉莉花茶香,比誘導劑更動人心魄,仿佛上好的茶湯,何止是回味悠長。
剎那間,萬千心事被棄之度外,奚泠回抱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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