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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綠色小網球


神奈川縣,某平平無奇的一所國小。

        “三輪,你姐姐今天不來接你嗎?”

        被喚作三輪的藍發小男孩在收拾好網球包后,禮貌著朝關心自己的同學點了點頭:“姐姐最近很忙,我年紀也不小了,還是一個人回家比較好。”

        同學詫異地看過來:“真的可以嗎?可你上次才被傳銷組織拐走,這回要不還是找個順路的網球部學長送你回去吧?反正國中部就在隔壁,學長們也經常過來指導,大家都熟悉。”

        突然被戳中糗事的三輪彩:“…不,我可以的!”

        說完后似乎還覺得語氣不夠強硬,又重復了一遍,整個人斗志昂揚,像是要去赴死一樣。

        好心勸說無果的同學:“呃,那好吧。”

        三輪彩背上沉甸甸的網球包和書包,靠著他那一米五的小身板努力邁向回家的路程。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去,四周的行人也越來越少,他家住在神奈川縣的一個偏僻小出租屋里,距離學校既不近也不遠,就是這條路比較荒蕪,并且經常有不良少年出沒。

        他捏緊了背包,深吸一口氣:不行!自己一定要爭氣,姐姐已經很辛苦了,不能讓她再為自己擔心!

        不就是沒了高武力值的姐姐護送回家嘛,他今年已經十一歲了,明年就升上國中了,再這么畏畏縮縮的一定會被同學笑話死。

        眼看著天越來越黑,三輪彩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他還得先去便利店買食材帶回家給小暉做飯呢!算算時間,小暉應該已經坐幼稚園的校車到家了吧?

        他家里一共只有三口人,不清楚的人問起來或許會覺得三口之家很正常,但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三輪家在鄰里之間是很出名的可憐人。

        對于三輪家來說,三口之家指的是姐姐三輪霞,然后一個上國小的弟弟三輪彩,還有一個讀幼稚園的弟弟三輪暉。三輪家的父母早亡,并且死前還欠了一屁股債,家中的長輩也都相繼離開了,遠一點的親戚因為嫌棄三個未成年小孩是拖油瓶,都不愿意接納。于是所有的重擔全部落在了長女身上。

        三輪彩低著腦袋,心里悶悶的。她的姐姐在兩年前被什么咒術高專京都校給招攬走了,這所學校他問過網球部的學長,根本聞所未聞,他懷疑自己的姐姐被騙了,但是他們的生活水平確實又從那個時候開始好轉了起來,也不用面臨每天的催債。

        他很討厭心安理得享受著這一切的自己,明明擔心著姐姐,可弱小的他什么也沒法做。

        如果可以變強就好了。

        他在一年前開始接觸網球,想要通過練習網球強身健體,把姐姐從那個宗教學校里解救出來!

        腦海中一個畫面閃過,那是他下定決心打網球的直接原因。

        銀藍發色的少年嘴角淺淺地勾起一個弧度,他穿著網球部正選的黃色制服,明明以前他經常吐槽那個顏色很土,可在看到對方揮拍的那一刻卻又感到無比的帥氣——

        仁王雅治,那位國中生網球界出了名的“欺詐師”,帶領著他們學校的網球部已經獲得了全國兩連冠,一直以無人能敵的氣勢碾壓對手。

        [那家伙的網球是無法用言語說明的,是個連惡魔都可以騙過的人。]1

        他曾在攤販擺出來的雜志上看到過對這位學長的評價,并且也有幸圍觀過對方的比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精神太過緊繃而導致出了幻覺的原因,他好像看見仁王前輩變成了很多不同的人……

        不過最后被科普那是仁王前輩的特殊網球招式[仁王幻影],一時間,他感覺自己的中二之魂正在熊熊燃燒!

        仁王前輩,賽高!

        他也要打網球,變得像仁王前輩一樣厲害來保護姐姐!

        低頭走著走著,三輪彩突然感覺自己撞上了什么柔軟的東西,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陣劇痛就從頭皮上傳來,他被迫抬眼,生理性淚水含在眼眶里,看向來者不善的幾人。

        為首的疤頭:“哦呀哦呀,一個落單的小鬼頭,呵呵,兄弟們,今晚有煙錢了!”

        一旁兩個人高馬大的跟班:“喂,小鬼,快把錢交出來,給3000日元就放過你。”

        三輪彩倒抽一口氣,忍著痛小聲道:“3000!可我渾身上下只有…”只有560日元,剛好夠買菜的錢。

        但這錢不能交出去!

        他死死地攥緊褲兜,咬牙道:“不給!這是我和弟弟今晚的飯錢!不可以給你們!”

        “嚯喲,這小豆芽菜還嘴硬?哈哈,兄弟們,讓他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三輪彩緊緊地閉上眼睛,渾身顫抖起來,他其實挺怕那拳頭落在自己身上的,不是因為怕被打,而是怕后續又要花一大筆錢來治療。

        而維持這個姿勢很久都沒有感受到攻擊,于是男孩偷偷睜開一只眼,然后下一秒,直接困惑地喊出聲:“哎?”

        剛剛還囂張的三個高中生大塊頭已經倒在了地上抽搐著,似乎是被放倒了,而散落在地上的還有兩顆綠油油的網球。

        陰影籠罩下來,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去,而那張熟悉的臉頓時讓他心下一喜。

        “puri~”

        “仁王前輩!”

        銀藍發的少年將穿著校服的小男孩從地上扶起來,從包里抽出一張衛生紙來遞了過去:“要用么,灰都沾臉上了。網球部的?你是國小那邊的?”

        三輪彩感謝地接過紙巾,將眼角的淚水擦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真的好弱啊,仁王前輩雖然是國中生卻可以解決掉一看就很不好惹的高中生,可他甚至連班上欺負他的同學都經常打不過。

        他猶豫著,最后還是鼓足勇氣開口了:“仁王前輩,您可以教教我怎么變得像您一樣強嗎!”

        仁王雅治一愣,突然彎腰抖了兩下,似乎是在憋笑。

        “我是認真的前輩!”

        “好好,是指網球上嗎?”

        “是各個方面上的,比如怎樣可以用最少的錢買最多的菜!”

        “唔,這個我幫不了你。”

        “哎?!那、那揍趴像是這樣的高中生呢?”

        他指了指地上已經放棄掙扎躺尸的幾人,而仁王則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樣,撿起了地上的兩顆網球,不過表情有些疑惑。

        “奇怪,剛剛明明打了三顆球出來啊…嘛,算了。”銀藍發小辮少年這么說著,將男孩剛剛落下來的網球包一起背在了肩上,弓著身子懶洋洋地提議道:“piyo~要可靠的學長送你回家嗎?”

        男孩立刻興奮地答應了:“要!”

        然而下一秒又猶豫了起來:“但我還得先去買菜…也不知道現在便利店還有沒有打折蔬菜賣。”

        “沒關系哦,我可以幫你墊錢。”

        “真的嗎!學長你超好!”

        “當然,你下來要給我打欠條的,有利息。”

        “欸——”

        “畢竟天下可沒有免費的飯可吃嘛,而且你遇上的可是我這個狐貍。”

        兩人漸漸走遠,直到夜晚時分,這條小道才再度火熱了起來,是字面意義上的熱,地面上全是被燒焦的黑色痕跡,一旁的草叢都禿了一大片,看起來就是個火災現場。

        “可惡…究竟是誰偷襲的本大爺!”

        夜深人靜之下,沒有人聽到這聲憤怒的聲音,但就算是白天,普通人也是無法注意到這一怪異景象的。

        一個長相明顯不是人的怪物正努力地安放著自己的腦袋,而頭與身體間明顯有斷口,似乎是受到了重擊,在安好腦袋的那一刻,他眨了眨那只獨眼,憤怒的火焰從腦袋噴射出來,將這片荒蕪的小路幾乎給燒平!

        在發泄完之后,他終于看向了孤零零躺在地上導致他身首分離的罪魁禍首。

        一顆普普通通的、受力被壓扁了的綠色小網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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