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太宰治終于換下了那身厚重的黑西裝, 改成了更為涼爽的短襯。清瘦漂亮的少年模樣引得一旁的真人頻頻側目,但他關注的可不是臉, 而是那無時無刻都散發著惡心黑泥氣息的靈魂。
真人敢打包票發誓, 從他出生起,他就沒見過這么離譜的靈魂!
按理說他的術式可以改造人類靈魂的模樣是很無敵的一種存在,可在遇上這個人類的時候, 他竟然一點便宜都占不到,還得時時刻刻小心被其靈魂灼傷和反噬。
沒錯, 在他的多次自殘式探索下, 終于發現了太宰治那詭異的消除能力是源自于靈魂, 而不是身體, 在得知這一結論后夏油杰還露出了一個非常可惜的表情。
他很不理解, 這有什么好可惜的?這明明超級可怕啊!感覺完全就是針對他的存在,這讓一向在人類靈魂上頗有造詣的真人如同天塌了一般,關鍵是還沒法遠離對方, 因為夏油杰和太宰治展開了合作,現目前他們是一伙的。
“您請。”
“謝啦真人, 你好可愛哦。”
“呵呵呵……”
真人變做小孩的模樣給對方遞去一杯氣泡水, 此時的他們正位于沖繩的海灘邊, 人類并看不見他們幾個咒靈, 能被看見的只有夏油杰和太宰治兩人。
其實原本是可以待在陀艮的生得領域里的……結果太宰治試著觸碰了一下,直接讓陀艮嚇得不清, 生得領域也被迫解除了,他們幾個只好來到了真實的沙灘邊,而陀艮目前正超級委屈地和花御漏瑚待在一起, 半步也不想靠近太宰治。
黑發少年哪怕是躺在沙灘上也依舊纏著那一圈圈繃帶, 襯衣扣子解開大半, 可露出來的風光還是那大片的白色布料。
“太宰君身上是有什么需要遮擋的印跡嗎?”
夏油杰這樣問道,而躺在另一張沙灘椅上的黑發少年則是慵懶地支起一條腿,伸了個懶腰。
“是哦,告訴你個秘密……”
真人蜷縮在一旁,也跟著豎起耳朵聽。
“其實吧,是因為我的身上有個星星胎記,要是不小心被人看到了會遭到一個黑皮神父的瘋狂追殺——”
“哦,那你是不是該改名叫jo宰治?”
“真厲害啊教主大人,竟然一語道破我的真名!”
“呵呵,我信了你的邪,我也是看過漫畫的好吧。”
“欸——我一直以為像教主大人這樣的存在不會看這種人類隨便畫的玩意兒呢,”太宰治戳了戳氣泡水的杯子,挽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畢竟你可是口口聲聲說著最討厭猴子了啊,怎么突然轉性了?”
夏油杰的表情突然凝固了起來,但下一刻卻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他眼睛看向另一邊,悠悠地開口“太宰君,我們是不是以前還見過?”
“嗯?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我已經很久不用猴子這個稱呼了啊,說起來也快一年了吧。”
海風吹動太宰治那柔軟的黑發,咸濕的氣息讓他瞇了瞇眼睛,身邊的人一瞬間散發出的危險氣息并沒有躲過他的捕捉,沒想到只是隨便試探一下竟然都漏出了馬腳,一想到還要和這個蠢貨一直玩下去就感到有些意興闌珊。
他語氣有些飄飄然,帶著些回憶的感覺“好巧啊,我也確實在一年前第一次見到你,只不過你那時候很目中無人,壓根就沒把我放在眼里。嘛,反正當時我也只是個背景陪襯,不記得也很正常,反正現如今你總該記住我了吧,夏油君。”
聽到這里的夏油杰表情舒緩了起來,“那是自然,太宰君可是很容易讓人印象深刻的存在。”
“行啦行啦,不過你真的確定自己的計劃能成功嗎?還搭上一根宿儺的手指。”
“成功或者失敗于我而言都不虧吧,那手指本來就是送去給宿儺容器的,就算到時候不小心被高專回收掉了,之后也能搶回來。”
“打算在每年一次的京都東京姐妹校交流會中實行計劃嗎?”
夏油杰有些詫異地看過去“你還真是和我不謀而合啊,太宰君,我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謝謝,我不搞男同。”
“?想哪去了,我的性取向也很正常。”
兩人閑聊著,突然將話題拐了個彎到很多年前的一起事件上。
夏油杰“說起來,沖繩這個地方還真是懷念呢,我曾經為了保護一個人類就來過這里,現在想想還真是愚蠢啊。”
“你是在說星漿體吧,”太宰治偏頭,眼底有些黑沉“所以說人果然都是會變的吧,就比如你,曾經的咒術師叛逃成為詛咒師后竟然還和咒靈合作了。”
裝,繼續裝,這腦花還真是致力于讓所有人都認為它就是夏油杰本人啊,要不是看過劇本,他都快信以為真了。
“哈哈,那么太宰君呢,你的過去又是怎樣的,想必也是被那群愚昧無知的人傷得很深吧。”
“就這么想要探知我的曾經啊,那可不是什么美妙的經歷哦。”
“作為交換也不行嗎?”
“你覺得呢?”
真人無聊地趴在沙灘上,這兩個人類聊得好高深莫測啊,和他遇到的一般人類都不同,并且一個是咒靈操使,一個據說是叫什么人間失格,全都是克制他的能力。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待在這里,但他現目前也不想去陪陀艮玩過家家的游戲,那么干脆去人類多的地方找點其他樂子吧!
讓他想想…唔,電影院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
陰暗,潮濕,冰涼。
這是釘崎野薔薇落到這個地方后的第一感受。
“黑崎——你在哪——”
膝蓋上的刺痛傳來,剛剛摔下來的時候沒控制好姿勢還是剮蹭到了不少,星星點點的血跡落在腿上,她已經預料到之后會留下多么丑陋的疤痕了。
一手夾著三枚釘子,另一手舉起羊角錘,她艱難地挪動著步伐朝前方走去,畢竟和她一起落下來的還有黑崎,可剛剛卻并沒有看到對方的身影。
那家伙身體狀況現在這么糟糕,要是被咒靈纏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像以往一樣快速脫身。
和虎杖不同,黑崎一護和釘崎野薔薇的面試并沒有那么肅穆,兩人是在同一時間去的校長辦公室,并且進行的中規中矩的面試。
也就是填一張表格。
“喔!小帥哥你的字還蠻好看的嘛!”
“咳咳,謝謝夸獎。”
“那什么…進入高專的目的那一欄你是怎么填的啊,可以透露一下嗎?我實在是想不出來有什么可以寫的東西——”
“你們兩個!不要交頭接耳!”
被夜蛾正道打斷后她原以為不會有回復了,結果對方卻悄悄將填的表格往她的方向移了過來,正好可以看見有關目的的那一欄。
“其實按照自己真正的想法填就好了,我的好哥們已經過了面試,給我透露了一些內容。”
“怎么又開始竊竊私語!難不成這一屆又是問題學生成堆……”
她從回憶中掙脫出來,強烈的詛咒氣息分散在頭頂,這數量起碼有幾十只吧?幸好等級都不高,但是想要全部消滅掉還是會很困難。
凡是沒有親眼看到的東西我是不會相信的,我要用我自己的眼睛和行動去找到真相。
對方寫在表格上的目標雖然很簡單,但也讓她感到一絲沉重。
他所要尋找到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干脆利落地解決掉一只面具咒靈,捏著手里為數不多的釘子,心下又緊了幾分。
或許正因為她是女生,所以才對這種情緒非常敏感,虎杖和伏黑雖然已經算是比較心細的類型了,但如果黑崎一護刻意想要隱瞞一些事情,那么他倆也不肯輕松察覺到。
而在黑崎感到不舒服后那故作輕松的樣子,她的不安感攀爬地越來越高,高到幾乎要將她給吞沒掉——
“釘崎!你沒事吧?!”
匆匆趕來的伏黑惠帶著另一只黑色的玉犬,鵺盤旋在他的頭頂,慌張地開口“我們得快點逃出去,那個咒胎已經躍階成了特級,現在虎杖正一個人拖延著,恐怕撐不了多久,我們必須趕快和輔助監督匯合并向虎杖發出信號,要是再晚點可能連逃都逃不掉了!”
“釘崎!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橙發少女背對著伏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正當伏黑惠想要上前時,前者卻發聲了。
“別動。”
“怎……”
“不要往前,后退。”
下意識跟著命令往后退了幾步,伏黑惠這才注意到釘崎野薔薇根本不是在發呆,而是在緊繃著身體,武器上包裹住的咒力一直沒有散去,而她所忌憚的、是藏在那咒靈堆黑暗深處的東西。
對了,說起來——
“黑崎呢?他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這話一落,那深邃處便傳來了低低的笑聲,這聲音很明顯是屬于黑崎的,可是卻和平時有那么一點不同。
橘發少年的模樣慢慢從黑暗中顯露出來,此時此刻的他看著無比虛弱,似乎連支撐住身體站起來都是件極其困難的事。
“黑崎?你怎么了?”
少年人聲音喑啞,似乎很疲憊“我還好,只是斬月的封印似乎出了點問題,自從上次在天臺那件事后,它就一直安分不下來……或許是因為此時正處在生得領域的原因,它一直在吸收周圍飄散著的屬于咒靈的邪惡咒力,所以才會導致我體力不支、咳。”
“你別說話了,盡量保留體力,我們現在就逃出去。”
伏黑惠走上前作勢要去扶起對方,但卻被表情凝重的釘崎野薔薇一把抓住領子拽了回來。
“有什么問題嗎?”
“…不是,你仔細看他的刀。”
兩人的視線落在刀柄上,此時對面的橘發少年正虛弱地低著頭,一手握住刀柄撐在地面上,而他的身后竟然也堆積著一片咒靈的尸骸,看來是剛從那頭殺過來的。
但是黑崎一護曾告訴過他們,斬月刀柄上的布條是封印,可現如今那布條卻全部系在了對方黑色的袖子上,露出光滑的柄身。
這是一把打造非常完美的黑色大刀。
而沒有了布條封印的斬月,此時正散發著強烈的危險氣息,這時兩人才意識到,原來這層空間里面濃稠陰冷的感覺竟然是來源于那把刀和黑崎本身,而不是落在空中的低階咒靈。
釘崎野薔薇手心捏了把汗,突然想起來先前一晃而過的黑色眼睛,以及黑崎當時聽到后的緊張模樣。
她朝后帶著伏黑退了一步,并擺出戰斗的姿勢,冷聲質問著面前埋著頭的同學。
“黑崎,你給我說實話,你現在究竟是怎么一個狀態?”
破碎的笑聲再度傳來,這毛骨悚然的壓迫感已經告訴了兩人一個事實,那就是面前的人一定不是他們平日里所熟悉的黑崎!
那聲音嘲諷地說道“一護啊,你看看他們,這就是你拼了命都想保護的同伴……因為害怕我占據你的身體會傷害他們所以一直強忍著,可結果呢?”
“這群愚蠢的人類壓根沒有把你當回事哦,你的真心與付出所換來的是那樣冰冷的武器,嘖嘖,我還真是為你惋惜啊。”
釘崎咬著牙“少在那挑撥離間了!真正的黑崎被你藏在哪里去了?快點把他給我們還回來!”
“真正的一護?小姑娘,你在說些什么啊,”面前的橘發少年突然站了起來,逼得兩人再度后退,那極致的壓迫感讓伏黑瞬間反應過來了對方的實力。
雖然釘崎沒有見過,但他可是非常清楚,前段日子才在天臺感受過一次,剛剛和虎杖也感受到了一次,并且這回的氣息更加清晰了,可以說是百分之百確認了對方的實力。
是特級。
面前的“黑崎一護”有著一雙黑色的瞳,閃著嗜血的光芒,而他的半張臉都被一個奇怪的骨骼彩紋面具所覆蓋,顯得分外恐怖。
“不是要找一護嗎,你們后退什么?”
伏黑警惕地看過去“那么真正的黑崎一護去了哪里?你又是個什么東西?”
“我?”他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歪著腦袋,似乎對這個提問感到有趣。
“我不就是一護嗎?一護就是我啊。”
“我們從頭到尾都是同一個人……哦,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了,該不會以為我和一護是兩面宿儺跟虎杖悠仁的那種關系吧?你們還真是缺乏想象力啊,嘖嘖。”
“黑崎一護”將刀扛在肩上,看著并沒有要和兩人動手的意思,只是定定地看著面前的人,并露出了個失望的眼神。
他一步一步逼近,而兩人也跟著一步一步后退,仿佛在玩游戲一般,誰先出手誰就輸了。
“為什么害怕呢,這張臉、這具身體可都是屬于你們的好伙伴黑崎一護啊,在見到同伴安然無恙的時候不應該立馬跑過來貼貼嗎?”
釘崎嫌惡地回應道“就算是貼貼那也得是和正常的黑崎貼貼,關你什么事啊,識相點快滾出一護的身體,否則老娘把你揍得親媽都不認識!”
“釘崎!別激怒他!這是特級!”
“哈?等等,那虎杖那邊……這下怎么辦?!”
兩人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而面前的這個“黑崎一護”也將扛在肩膀上的刀提了起來,開始高速朝他們攻擊!
嘭!!!
剛剛站的地方被砍出了一刀半米深的裂縫,白色的煙塵從縫隙間噴薄而出,引得釘崎野薔薇咳嗽不已。
而攻擊壓根就沒有停下來,對面之人一邊笑著一邊輕松地朝他們揮著刀,仿佛只是在做游戲一樣,好幾次要砍到他們了又故意砍偏在頸側,可那微妙的停頓卻讓兩人深思起來。
伏黑和釘崎對視一眼,然后分散開來,一人正面對著“黑崎一護”,另一人繞到對方身后,從影子里召喚出更多的式神,蓄勢待發。
釘崎大喊著“黑崎!你還聽得到對吧?!”
“黑崎,要是你還能控制住身體就和我們說說話!現在虎杖正一個人在上面對戰特級,已經斷掉一只手了,我們必須盡快逃出去搬救兵救他!”
這話一落下,“黑崎一護”的動作果然再度被定住了。沒有拿刀的另一只手顫抖著扶上臉龐,其中一只眼睛短暫地變回了正常的模樣。
見到這一變化的兩人心中都是一喜。
“黑崎,你還…”
“等等,你倆先別靠近我。”
黑崎一護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一時半會兒還沒法控制住它,趁現在你們先跑,反正它是不會讓我死的,我死了它也就徹底沒了。”
那個聲音再度響起“是的哦,要跑就快跑吧,反正我的目標也不是你們,嘻嘻。”
伏黑惠皺緊了眉,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那你的出現究竟是為了什么,這里面有什么吸引你的存在嗎?”
“喂伏黑,這時候就不要問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了吧?既然黑崎沒事那我們就趕快出去搬救兵,要不然虎杖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不行,這件事必須要問清楚,黑崎的身份目前在高層那里本來就被監視著,要是任由這個詛咒這么肆意妄為下去,那很可能和虎杖一樣被判處死刑。”
“草,咒術界那群家伙是吃飽了沒事干嗎?而且剛剛我發現了另外兩具尸體,就在那頭——”
包括黑崎一護在內,三人都朝釘崎所指的方向順眼看了過去,果然發現了只剩下半個腦袋和一半身體的尸體。
加上先前虎杖發現的三具……剛好五人,全部已死,并且尸體的痕跡明明就是死了有一天的,可[窗]監測到的情況是三個小時前開始的,并且一直在持續監測著,就是說在他們進來之前的那段時間里,這所少年院里面壓根就沒有活人。
“你又被騙了啊,一護,你看看你自己,明明曾經說過討厭咒術師,現如今卻還是做了咒術師這行,你對得起自己死去的家人嗎?”
那個“黑崎一護”的話讓在場的另外兩人皆是一怔,畢竟他們不久前才聚餐得知黑崎的父母家人都死于咒靈之手,可這又和咒術師有什么關系?
聯想到剛剛的話,伏黑惠突然想起來昨晚在家的時候,和拓芙有過這樣的一次討論。
“窗?你是說咒術界那個監測機構么?”
“原來拓芙你知道啊。”
“是啊,畢竟當初就是因為他們辦事不力才導致我爹死掉的。”
“嗯?所以那起事件…”
“告訴你也無妨,我早就釋然了,畢竟人有失蹄馬有失足嘛!”
“那個,你蹄和足用反了。”
“都是小事情!咳咳,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你給我正經點。”
“好啦好啦,其實就是[窗]發布錯了任務等級,明明是一級任務卻派成了二級,要不然我爹也不可能就這么死掉。”
“但是暗網上記錄的是……”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雖然我看不見,但你也見識過本西瓜王大人的實力了吧?那自然是我當初偷偷跟著我爹出門碰巧感知到的啊,但當時的我并沒有現在這么強,并且等我發覺并趕過去的,我爹就已經葬身咒靈腹中了。”
“……抱歉,所以你和黑崎也是當時認識的?”
“對哦,那時候我一直隱藏氣息躲在一邊,雖然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到又發生了一場戰斗,不過很快便結束了。后續就是[窗]的負責人登門道歉,而我也被家里人帶走了。”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啊。”
……
種種對話的細節浮現上來,伏黑惠覺得自己抓住了真相。既然拓芙和黑崎碰面了,那么是不是有可能當初拓芙順口就告訴了黑崎這件事情,而對方也因此一直耿耿于懷,從而討厭咒術師。
畢竟他和黑崎的第一次見面并不算特別友好,那股非常直接的排斥感是在兩人熟悉后才徹底消散的,而這段日子里成為咒術師的黑崎一直都在賣力地做著任務,還被五條老師笑談著終于后繼有人了。
可如果,這都是對方為了掩蓋自己憤怒與悲痛的表象呢?
聚餐的時候五條老師裝作不經意的一個提問也是關于[窗],當時的黑崎表現得非常茫然,但并不排除他對此心里早有應對之策,所以反應很自然。
而如今,[窗]再一次騙了他,剛進少年院時黑崎就表現得和平時不一樣,還對他們說了那番不合人物形象的話,該不會其實那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少年院里面有不對勁的事情了吧?
可如果發現了他為什么又堅定地要走進來呢?
“黑崎一護”應該就是那把特級咒具里寄宿的某種詛咒,而這個詛咒又說他就是黑崎一護本人,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
斬月,其實是黑崎身體誕生出去的一部分,并不是單獨的一把咒具?
并不是這把特級咒具綁定了黑崎,而是他們本就是同一個個體,彼此之間親密無間,不可分割。
伏黑惠看向眼前的存在,立馬打消了這些猜想。
說到底也有些天馬行空了,畢竟自古以來都沒有過這種情況,而且五條老師的六眼都沒看出問題來,那多半是他自己想多了。
黑崎一護長舒一口氣,堅挺的脊背在此刻顯得有些落寞,但語氣卻是堅定的。
“釘崎,伏黑,你們先出去,我上去帶虎杖離開。”
“可你現在的樣子……”
“哈。”
橘發少年正對著兩人,那半張面具擋住了部分神色,可當那無比輕松的語氣與威壓傳來的時候,他倆便不再多言開口了。
“不就是特級么,我也是啊。”
獨屬于強者的壓迫感讓兩人幾乎喘不過氣來,伏黑惠發覺到這一力量似乎和當時在天臺上黑崎揮到所迸發出的力量極其相似。
特級咒靈=黑崎一護?
這個疑問被他埋在心底,而眼前的人又變成了先前那黑色眼瞳的樣子,他們所熟知的黑崎一護已經被替換了下去。
“黑崎一護”興致勃勃地打量了伏黑惠一番,眼瞳深瞇“小鬼,你很不錯嘛。”
“嗯?”伏黑惠愣住了。
“你剛剛不是問了我個問題嗎,趁現在心情還不錯,我就告訴你吧。”
“我之所以能夠出現自然是因為他的內心產生了動搖啊,至于吸引我的存在嘛——”他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周身屬于特級咒靈的邪惡氣息瞬間將這層空間里的所有詛咒給逼退,此時此刻,能和他匹敵的恐怕只有那個存在了。
“兩面宿儺,他只會是屬于我的獵物。”
·
“可惡…難道今天注定就要在這里、不,還遠遠不夠……”這不是他想擁有的正確的死亡。
他不應該就此停下步伐,他還需要去拯救更多的人,他還要——
虎杖悠仁的眼角滑下淚水,順著弧度淌在脖頸下去,面前的咒靈還在囂張地比劃著身姿,而他的雙手早已在戰斗的過程中斷了個干凈。
看著咒靈逐漸逼近且放大的臉,他艱難地咬牙再度支撐起了身體來,盡管雙腿已經如灌鉛般沉重,但為了同伴,他必須得堅持下去!
哪怕賭上性命,他也一定要——
突然間,從下方傳來了一聲巨大的動靜,揚長的笑聲讓虎杖悠仁頓時瞳孔緊縮。
沒有聽錯的,這是一護!
頃刻間被刀砍下的碎石漫天飛舞,那一身黑衣從下方躍出,熟悉的橘發少年臉上此時正覆蓋著半張極為不詳的面具,恐怖的壓迫感朝他的方向傳來,帶著森森的寒意。
“等等,你不是…”
虎杖悠仁的話戛然而止。
和伏黑約定好的信號已經從外面傳來,是玉犬的嚎叫聲,而伴隨著這聲信號的落下,粉發少年的手臂突然垂了下去,臉上也浮現一道道黑色的暗紋。
猩紅色的眼睛睜開,和對面那雙嗜血的眸直直相對。
兩面宿儺舔了舔干澀的唇,久違的興奮感瞬間超越了想要報復虎杖悠仁的想法,此時此刻的他只想和面前的這個家伙打一架!
他沉著嗓子,低笑著開口“喂,你是咒靈吧。”
“黑崎一護”也跟著輕笑起來,舉手投足間都是相似的放蕩與不羈“或許是吧,畢竟這世間沒有關于我的定義,如果非要給我安個身份的話——”
“超越曾經詛咒之王的新王,這個稱呼我倒是挺滿意的。”
“還真是狂妄啊你。”
兩面宿儺難掩興奮之意,沒想到虎杖那個小鬼的朋友竟然這么有趣,讓他看看…是寄生?封印?還是說本就是同一脈的呢。
被夾在二者之間的咒靈夸張地展示著自己的肌肉,接下來的動作似乎是想將兩人給一起消滅掉。
“嘖,死一邊兒去,渣滓。”
巨大的爆破力從兩面宿儺的手下傳出,剛剛還搔首弄姿的特級咒靈就這樣被紫紅色的火焰燃燒殆盡,此時在這所破敗的少年院中,只有他倆還有生命特征。
“我這邊的小鬼似乎自閉了,暫時出不來,要打一場么。”
“好巧啊,我這邊的也是。”
語畢,兩個實力都算是特級詛咒的存在就這樣交纏著打在了一起,爆炸的聲音接連不斷,瘋狂的戰意刺激著頭皮,黑色的大刀與拳頭相抵,一時竟然不相上下。
千百年了,他好久沒遇到過這樣能夠痛痛快快打一場的存在了!
“所以你和那個叫黑崎一護的小鬼是什么關系?”
“和你們的模式不太一樣,我和一護可是很親密的,把我們當作同一個人也沒有什么問題…畢竟某種意義上,我可是算他的本能啊!”
兩人的距離在短暫的近身交鋒后迅速拉開,壓抑的氣息流竄在空氣中,整個空間里全是二者的咒力。
左邊是虎杖悠仁,右邊是黑崎一護。
又或者說,左邊是兩面宿儺,右邊是虛白。
兩種不同的聲音響起,帶著不同的威脅,這所少年院在瞬間便被這恐怖的力量給破壞殆盡,煙塵之中,是仍舊在瘋狂戰斗著的兩個特級。
“領域展開——”
“卍解——”
巨大的能量波將地基連根拔起,地磚和泥土混在一起層層翻滾著,這一壯觀的場面落入重新踏進帳中準備等待二人出來的伏黑惠眼里,簡直不亞于先前他目睹拓芙向禪院家發動攻擊的那一次。
他低喃出聲“這什么情況……”
而下一秒他就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了。
明顯是占據了虎杖身體的兩面宿儺和“黑崎一護”站在了廢墟中間,二者的身體上都負了傷,衣服也被劃得破破爛爛,一個干脆將整個上身的衣服直接撕碎扔了下來,另一個也露出上半身,只有被風吹動的半塊黑色布料還耷拉在半邊胸膛上。
伏黑“……”
他這算不算是誤入了什么奇怪的現場。
而多一個人的出現明顯吸引了二者的注意力,兩人都把視線朝踏入戰場的伏黑惠投來,并紛紛露出了興味的表情。
兩面宿儺用染血的手摸了摸下巴“這個小鬼好像也很不錯啊。”
“怎么,你打算去和他玩玩嗎?”
“嘁,現在的他還太弱了,不值得我出手。”兩面宿儺瞇著眼看向身邊的存在,剛剛那一擊確實和領域有所不同,但這并不妨礙他對面前這人的欣賞。
看來待在這具身體里還是挺多好處的,可以遇見這么多有意思的存在,真是期待啊。
“啊,一護好像想通了,我也是時候該走了。”
“嗯?原來你說的都是真的啊,你們的關系看起來真的挺不錯。”
“呵呵……畢竟誰會和自己過不去呢。”
面具漸漸消散下去,剛剛因為卍解而形態變化的刀也重新變回了之前的模樣,那雙黑瞳也恢復了正常。
黑崎一護眨了眨眼,看向面前滿身黑紋的同學,腦袋上崩出一個十字“喂!悠仁你自閉完了就快點出來啊!不然這樣子讓我很難堪啊!”
然而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反應。
兩面宿儺看著面前橘發的小鬼,聯想到剛剛戰斗中得知的信息,心里大概有了個判斷。
他懶散地開口“不用白費力氣了,那小子暫時不會出來的。”
“并且與其擔心他,倒不如多擔心一下那邊的另一個小鬼吧。”
“什……”
黑崎一護驚愕地扭過頭,就見兩面宿儺直接撲向一旁的伏黑惠,而對方身上的傷已經痊愈了大半,可以說是完全有精力再去打上那么一架。
并且在實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下,就算剛剛耗費了大量咒力也可以再戰一次。
橘發少年想要動身去救人,但卻因為身上的傷口而絆住了腳步,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噢,他不是咒靈來著,沒法使用反轉術式恢復傷口。
并且沒有禮裝白一護加成的狀態下,黑崎一護很難再以受傷的狀態去對戰兩面宿儺,對方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個打算,竟然真的就放了他一馬,原本他都做好白一護離開后立馬就會被兩面宿儺殺死的準備了,結果壓根不鳥他,還是去找了伏黑。
“系統,兩面宿儺好像很興奮的樣子,他該不會不按原劇情來直接把伏黑打死吧?”
宿主不是還有張ssr的大天使呼吸嗎?可以對馬甲黑崎一護進行治療,這樣就可以去救伏黑惠了。
“可如果我真的這么做了那黑崎一護不就成了板上釘釘的咒靈了嗎?那可比虎杖的存在要危險多了,說不定連死緩都沒有,直接就上死刑……嘖,讓我想想。”
現目前太宰治正和假油他們待在一起,就算溜了也不能解釋是怎么從沖繩瞬移到這邊來的。我妻善逸正在和二年級的大家一起出任務、仁王雅治現在正在上課,其實也可以趁機溜號過來,但肯定打不過兩面宿儺。北方拓芙正一個人待在家中,可才出過風頭緊接著又來的話鋒芒又太盛了,并且還容易被惦記上,不行。
難不成只有那招了嗎…咳咳,反正都是少年漫,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吧!
哈?宿主你要做啥?
黑崎一護將斬月收起來,深呼吸一口氣,朝打到另一頭的兩人大聲喊道“悠仁——你現在能聽到我說話嗎——”
兩面宿儺和伏黑惠皆是不解地看過去。
“這小子想干什么?”
“黑崎!你別摻和了!快跑!”
橘發少年認真地看過來,那雙棕眸里是一如既往的堅定與信任。
“悠仁,你不是答應了和我一起成為咒術師去追尋自己的目標嗎?那么我現在告訴你,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咒術師這個職業,當初我之所以愿意答應五條老師的邀請,全都是因為你啊,混蛋!”
“……哈?”這什么情況?
“你這個家伙,突然跑來跟我說要去找什么正確的死亡,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我本來好不容易習慣了獨來獨往,可你來了,并和我成為了朋友,我們一起上學、一起吃飯、一起做作業、一起照顧你的爺爺——”
“結果突然有那么一天,我最好的朋友告訴我他要去選擇一條注定會死的道路,你有考慮過我當時的心情嗎?!”
伏黑惠怔了下,他原想出聲打斷的,但在見到虎杖悠仁身上的黑紋漸漸變淺后,便不再作聲,只是靜觀其變。
黑崎一護繼續說著,似乎要將滿腔的怨氣與心酸給一齊發泄出來。
“我全家的死都和咒術界脫不了干系,我曾經暗自發過誓,這輩子都不要和咒術師扯上關系,但你卻突然傻不拉幾地說自己要成為咒術師然后去送死,我當時真的想用斬月把你的腦袋削開看看是什么構造,這么愚蠢的想法究竟是怎么冒出來的啊?!”
“——與其去考慮怎樣死得漂亮,倒不如去想想該怎么燦爛地活下去!”
虎杖悠仁感覺自己的心臟瞬間被攥緊了。
原來是這樣嗎,一護……原來是因為我才選擇這條道路,我身上肩負的責任遠比想象的還要大啊。
伏黑惠沉默了很久,最終嘆了個氣,也開口道“虎杖,對于當初救了你這件事,我從來沒有后悔過。”
兩人的話語直擊虎杖悠仁的靈魂,他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找到了答案,爺爺所說的正確的死亡——
那么首先,得從正確地活著做起吧。
然而就在這一刻,兩面宿儺卻用最后的力氣操縱著手,將他的心臟給突然間挖了出來!
鮮血汩汩流出,黑崎一護和伏黑惠皆是震驚地看著面前的變化,呼喊聲中染上了顫抖的哭腔。
烏云翻滾著,斷了線的細雨越下越快,逐漸連成了一張大網,遮蓋住了真相。站著的兩人和躺在地上的一人都被封鎖在了濛濛細雨中,只剩下了有些模糊的輪廓。
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生,虎杖悠仁,在一起特級任務中重傷不治而亡,死因,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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