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顧長風
天子腳下的軒州城最近熱鬧非凡，一年一度的花燈節(jié)就在三天后舉行，吸引了大批來自各地的人。
“聽說了嗎？這次端王家的小世子也會來花燈節(jié)……”
“真的假的？”
誰都知道端王家的小世子顧之微是僅次于三皇子、遠近聞名的美男子，一雙桃花眼不知讓多少姑娘牽腸掛肚，夜不能寐。
“聽說還是陪著三皇子一起……”
“三皇子！……太好了……”
“……終于能見到真人了……”
一時間尖叫聲此起彼伏。
“……”
傳說，三皇子降生時，全城百花競相開放，卻又向著皇宮方向彎折，全城被這一景象所攝，口口相傳此乃吉兆。皇帝顧衍更是喜不自勝，賜名長風，如風般自由，不受約束。
全城大慶十天，讓百姓也沾沾喜氣。
可惜天公不作美，長風從小身子孱弱，遍訪名醫(yī)不得治。后來有幸有藥鬼谷谷主無相子開藥為之掉命，并拜其為師。
顧衍對這個兒子異常溺愛，后來便成了大家眼中的紈绔。
三年前，一首詩橫空出世：
西樓阿苑妖無格，陌上之微凈少情。
唯有長風真國色，皎如臨風動九州。
誰都知道這軒州城中有三將二公子，“將”者，武也。至于“二公子”則是城中貴女以“才貌”選出來的榜一二。
雖說不是十分公正，但單從“貌”之一字來看，城西尚書府的公子南宮苑與端王府世子顧之微那可是一等一的沒話說，顧長風自是不差的。
如此，顧長風一躍成為城中未婚少女新的吹捧對象。
大乾古來十分注重理法，近年來，邊陲傳來許多新興事物，民風開放不少。
花燈節(jié)前后，未出閣的姑娘聚在一起，談論最新流行的畫本和長相俊朗的小公子。若有喜歡的小公子，還可在花燈節(jié)當天贈對方一株芍藥，以表心意。
“嗤，不知所謂，只觀其貌不觀其心，庸俗至極……”在這些姑娘不遠處，坐著兩個書生模樣的人，其中一個瞪著眼睛，胡子隨著喘息顫抖起來，看樣子很生氣。
“李兄此言差矣，常言道‘以色觀心’，‘色’之于人，如朝露晚霞，偶爾一見也是賞心悅目……”
“哼，誰不知道三皇子是軒州城最大的紈绔，身在皇室，卻被美色所迷……”
最開始說話的是李源，城中康寧書院的先生，學識淵博，朝中官員有許多都曾是他的學生。但他本人卻因為太過固執(zhí)與仕途無緣，心中郁結只能逞幾句口舌之快……
“不過，李兄啊，這三皇子降生時，天生異相，都說是吉兆，我看未必……”
“此話何解？”
說完這句話，許是覺得自己太過急切，李源正了正衣領，斜著眼等著眼前的人說下去。
“我聽說，這三皇子是妖心托生，只怕會給我們禍患……”
“這……”
人多眼雜，謠言悄無聲息的在軒州城里傳開，亦真亦假，誰又說得清楚。
此時的顧長風卻不知道這些，正在山間布滿荊棘的小路上，林中幽靜，是難得一見的福地，更有著世間最妙的人兒。
“呦，美人兒，又見面了……”
祁陽的聲音傳來，顧長風抬頭，果然是那一襲熟悉的白衣，熟悉的眉眼，在聽到祁陽聲音時，輕輕蹙眉的小動作都和不久前自己將她惹怒時一樣。
“不曾見過公子……”
“現(xiàn)在不就見過了？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顧長風本想阻止祁陽說下去，他隱隱察覺到，眼前這小丫頭生氣了，觀其氣息，兩個祁陽可都不是對手。
罷了，讓他吃吃苦頭也好。
一道凜冽的劍氣打來，顧長風沒有動，劍氣略過他直直向著祁陽而去，接連著兩劍三劍……
祁陽連連后退，反觀溯洄，愈戰(zhàn)愈勇，眼里殺意越來越濃，一時間哀嚎聲響徹山林……
錚！
溯洄被一股力震退了幾步，暗暗松了松發(fā)麻的手指，探究的看著旁邊不動聲色的玄衣男子。剛剛那一擊幾乎用盡了她的全力，眼前人卻只輕輕揮舞手中的折扇就將她震退。
“姑娘，手下留情。”
溯洄又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發(fā)現(xiàn)眼前的男子生得極好，但臉色似乎有些病態(tài)的白。卻在見到那身玄衣上繡著的花紋時，她突然有些惱怒。
這衣服，居然和那登徒子一樣，還有些雙眼睛，一樣討厭。
不過，中了噬心毒，想必那人已經(jīng)是一攤血水了。
“你又是誰？一伙兒的？”溯洄看了看祁陽，又將視線放在顧長風身上。
同伙兒？顧長風想起自己在溪邊做的事，“算……是？”
“哦～”
一個字百轉(zhuǎn)千回，顧長風被一雙狐貍眼盯得后背發(fā)涼。
“姑娘，有些東西雖好用，但……”顧長風湊近溯洄，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朵上，酥酥麻麻的，“多用無益，噬心反噬，藥效可是十倍不止……”
“公子可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潔白纖長的手輕輕摸上顧長安的臉，他沒有躲，反而悄悄將臉轉(zhuǎn)了一點，讓她的手更貼合。
刺骨的冷像蛇信子一樣危險綿長，顧長風卻輕輕皺起眉頭——怎的手這般涼。
看著顧長安的一舉一動，溯洄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可自己化形不久，見過的人十個手指頭都能數(shù)得過來，仔細看過的只有那個登徒子，可這兩張完全不同的臉，根本不可能……
“今日先饒了你們，我要去軒州城，路上孤寂，有你們作陪也是好的。”
溯洄收了劍，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緒，自然是不想讓他們知道她是因為迷了路，想找個人帶路才選擇饒了他們。
她什么時候多了迷路的習慣？
“我們可不去軒州城……”
因為害怕溯洄手中的劍，祁陽說這話明顯沒什么底氣，都怪顧長風，說什么要表現(xiàn)出紈绔的樣子，害他挨打。
溯洄歪著頭看著她，純潔得像剛出生的嬰兒，“可是～我說你們?nèi)ツ銈兙偷萌グ 阋膊幌牒湍阈膼鄣牟弊臃珠_吧。”
祁陽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脖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樣。
“我們正好前往軒州城，姑娘同往，甚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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