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傲云骨幽林神秘人(上)
兩人緊趕慢趕,循著山間隱秘的小路,繞過荊棘密林,好不容易趕在中午之前回到了所謂…傲云門。
修建在山坳之中的隱蔽山門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青石做成的門柱都有了開裂的跡象,苔蘚樹藤明顯曾無孔不入占據(jù)這里,卻又被人小心清理得干干凈凈,只留下片片無法去除的暗色痕跡。
山門守著四個弟子,見兩人神色匆匆卻空手而歸,有人眉毛一皺,抱著手臂就往門口一橫:“喂你們,叫你們買的東西呢?”語氣十分輕蔑。
小沁抹掉頭上的汗:“東西?東西不重要!我們有大事,要向門主稟報!”
幾人一聽,對視幾眼,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門主?小小雜役還想見門主?是丟了車還是摔了跤啊?!”說罷,幾人便哄笑起來。
小沁怒,也不與這些家伙多爭辯,拉著季七繞過他們就進(jìn)了山門。
門口幾人沖著她們的背影哈哈大笑,壓根兒就沒將兩人的話放在心上。
季七倒是神色如常,早就知道這傲云門里的弟子都是些什么德行,來此一月余,她可算是把這內(nèi)卷的江湖看清了。把所謂門內(nèi)等級奉為圭臬,長老看不上內(nèi)門的,內(nèi)門的瞧不起外門的,外門的瞧不起雜役,所有人都拼了命要往上爬。
唯二兩個身為食物鏈底端的雜役——季七和小沁,自然就成了傲云門中人人都可使喚吆喝的對象。
沒錯,傲云門只有兩個雜役。傲云門雖然傳至今日已有百年歷史,曾經(jīng)也是盛極一時、威名遠(yuǎn)揚(yáng)的江湖名門,如今卻凋敝落寞,屈于茂城城南外生云山一處小山坳之中,守著最后僅剩的一小片“與世無爭”的地盤。
地方小,門內(nèi)也不過區(qū)區(qū)幾十個弟子,倒不算擁擠憋屈,每處院落堂屋反倒只有寥寥一兩人用于守衛(wèi),與江湖上如今那些個盛名遠(yuǎn)揚(yáng)的門派相去甚遠(yuǎn)。
“這個時辰,是內(nèi)門中會的時間!我們?nèi)ド铺茫 眱扇艘宦分北及猎崎T高階弟子討論“重大事務(wù)”的生云堂。
季七被這丫頭拉著跑了一上午,終于忍不住拉住她:“小沁!擅闖內(nèi)門,可是會挨板子的,真要進(jìn)去?”
小沁一聽,臉色嚇得有些白,顯然是想起了之前挨打的痛苦經(jīng)歷,又著急又猶豫:“可、可是…”
季七無奈嘆息一聲:“算了,我進(jìn)去,你不要白白來挨打。”她拍拍小沁的肩膀,毅然便向生云堂走去,頗有幾分鐵骨錚錚的意味。
能被選來守衛(wèi)生云堂,對外門弟子而言是一種無上的榮光,兩個守衛(wèi)弟子自是絲毫不敢懈怠,早看見兩個“雜役”在門外拉拉扯扯大聲喧嘩,他們一臉的不爽,正要過去驅(qū)逐,便見季七大搖大擺就往生云堂來了。
兩人鼻子都翹上天了,都是一臉不太友善的探尋目光看著她,眼中的輕蔑溢于言表:“新來的,這里是內(nèi)門重地,你一個雜役來這里做什么?!”一個守衛(wèi)抱起手臂,說得是兇狠的話,聲音又不敢太大,小心翼翼壓成了氣音,生怕吵到里面的人。
季七并不在意他們輕蔑的言語,只道:“我有要事,向門主匯報。”
守衛(wèi)對她的話充耳不聞,揚(yáng)起手上的刀,面上表情愈發(fā)兇悍:“滾滾滾,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何人在外喧嘩?”門內(nèi)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守衛(wèi)一愣,立刻低頭對著門換上了諂媚的表情,即便里面的人根本看不見:“少門主,是、是新來那個雜役亂闖內(nèi)門。”又趕緊補(bǔ)充一句,“請門主和少門主放心,我們這就將她趕走!”
里面的人沒再說話,算是默許,兩個守衛(wèi)回頭便黑了臉:“沒聽到么!讓你趕緊滾——”
話音還未落,只聽見“砰——”一聲巨響,季七二話不說,在一左一右兩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時,上去一腳就把大門踢開了…
兩扇才翻新過的朱漆大門哐當(dāng)——撞在墻壁上,力道太大差點(diǎn)生生就被別垮了。門口兩個守衛(wèi)怔住,臉色一瞬間刷成了慘白色。
門內(nèi)十來個圍坐交談的“高階弟子”都被這陣勢嚇了一大跳,目光齊刷刷投向門口。
而他們目光的焦點(diǎn)——季七,方才只覺懶得與這些人廢話浪費(fèi)光陰,急55脾氣一上來,一腳沒有控制好力道,就…她清清嗓子,上前向主位上嚇得老臉如死灰的花白胡子門主老頭行了個禮:“門主,我、我有要事稟報。”
門主老頭年紀(jì)少說也有六十多了,死灰的臉色在緩過勁兒來之后,黑成了墨水一般:“你、你——”
有從驚嚇之中反應(yīng)過來的內(nèi)門弟子立刻指著季七怒道:“這是公然蔑視門主、少門主、長老和我們這一堂內(nèi)門弟子的權(quán)威!”數(shù)了一大堆職務(wù)出來,聽著倒是氣勢如虹,堂下也不過寥寥十個人左右罷了。
那人說著便拔出腰間彎刀,想上來將大膽雜役季七拿下。
季七后退幾步,與那氣勢洶洶揚(yáng)刀的半老頭拉開距離,在心頭白眼一句:簡直就是一伙子山賊土匪!
面上也懶得與他們廢話,只管將自己要說的一股腦倒了:“方才!我們在茂城街上,遇見了六個高階魔教弟子!金面具!”至于赤豹仙子的事兒,季七忍了嘴,懶得與他們描述得那么清楚。
此言無異于在眾人心頭拋下了一刻旱天雷,哪里還有心思和季七的無禮計較:“魔教弟子?!”叫囂的內(nèi)門弟子怪叫一聲,手里的刀嘩地落到地上。
氣氛有一瞬間的冷澀,片刻之后,主位側(cè)首的年輕男子終于出聲了:“行了,你先下去吧。擅闖云門中會,鞭責(zé)三十。”出聲之人,是傲云門的少門主云宗天。
一句也沒提季七二人拼命回來為大家報信的功勞,當(dāng)然,季七就沒想過能“以功抵過”。她隨意看了一眼兩個被喚進(jìn)來、要將她押走的外門弟子,反正她“鐵打的”身子骨,也不怕挨打。
待到大膽的雜役完全沒了影子,云宗天臉上才露出慌亂,轉(zhuǎn)頭問道:“爹,魔教的人此時找到茂城來,一定、一定是為了筠妹。”他捏起拳頭,“我們該怎么辦?”
“倒不盡然…也可能是來尋殘譜的。”門主老頭安慰一般說罷,見兒子一臉的不信,只能無奈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天兒,傲云門才是你的立身之本。切莫因為兒女私情做那些傻事,毀了自己…”
“爹!可是——”云宗天還想辯駁。門主老頭搖搖頭,只對眾人道:“在山門外布陣,隨時戒備!”
……
季七是被一個外門弟子滿臉嫌棄地用一個小板兒車?yán)仉s役居住的小房間的,嘴里哼哼著:“哎喲哎喲。”有氣無力,一副虛弱到快要死掉的模樣。
到了“刑場”,那些外門弟子又聽聞兩人出去采買一趟貨品沒買回來不說,還將車和錢財都丟了,又為季七加刑三十鞭,她是生生挨了六十鞭子,打得行刑的外門弟子都換了一輪才完成任務(wù)。
血肉模糊的腿傷,看得小沁哭成了淚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幫季七的傷腿上藥。
趴在床上的季七閉目忍住腿后傳來貓撓一般的瘙癢感,時不時懶懶“哎喲”一聲。轉(zhuǎn)頭就見小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稍微收了自己的“戲”,清了清嗓子安慰道:“怎么了這是?我沒事的,我這鐵打的身體。不怕疼…”
小沁以為她是故作堅強(qiáng),反而哭得愈發(fā)厲害,教季七怎么哄都哄不好了,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只得閉上嘴沉默是金。
幸而很快,門口便傳來敲門聲:“阿七、小沁,你們在嗎?”拯救季七于水火。
一個身穿杏色衣裙的年輕女子走進(jìn)來,面容姣好,神色卻充滿憂慮,小沁在她身邊義憤填膺地控訴:“咱們?yōu)榱税猎崎T的安危回來報告魔教弟子的事,他們還把人打這么慘!”嗓子都哭啞了,聲音多少有些不好聽。
陶書筠愁容滿面,上前來問候傷得“慘絕人寰”的季七:“阿七,你沒事吧…”
“書筠,我沒事的。”季七稍微側(cè)身,扯出一個笑容。
陶書筠眼中透出些許無奈:“傲云門的人就是這樣…把地位等級看得比什么都重。即便你是冒著危險來通報消息,他們也不會在意。”
季七卻在她的愁容之中看出了另一層意思,稍一思索,小心問:“魔教來人…是與你有關(guān)?”
陶書筠一愣,掩飾一般道:“沒、沒有,魔教中人,怎會與我有關(guān)?”又連忙將手中的藥遞給小沁,岔開話題,“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最擅治療鞭傷的…”
季七點(diǎn)點(diǎn)頭,卻在她眉目間看出了不少端倪,也不多問,撐起身子坐起來,便執(zhí)意要回家去。
兩人一番勸導(dǎo)無果,小沁也不敢再勸,只是又給季七將陶書筠帶來的上好金瘡藥重新敷了一遍,這才懸著一顆心讓季七離開。
季七雖加入傲云門快兩個月了,卻從未在傲云門休息過,每夜都會神神秘秘回到她家去,還從不允許旁人去瞧瞧她的家。小沁和陶書筠知道阿七絕非是簡簡單單的流民,只是阿七諱莫如深,她們也很禮貌地閉上嘴,不多問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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