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假亂真代人入瀟湘(上)
季七掃了一眼,除去兩個看門的,少門主邊上還有一個抱臂站好的內門弟子,面前是兩個黑鐵架子,左側那個放著一盆奇怪的金色液體,右側則放了一口盛炭的小鍋。鍋中木炭燒得火紅,將其上的空氣蒸騰扭曲,一柄長長的烙鐵橫插其中…
和從前世界看到的那些電影里酷刑場面如出一轍,他們這是要對自己上烙鐵?季七稍微皺起眉頭。
正如是想著,就聽主位上的云宗天開口道:“你昨日不是挨了幾十下鞭子?現在看來,恢復得不錯嘛。”
季七沒有回答云宗天的問話,只是重復:“少門主找我來,是要做什么?”總不會是要關心她這個雜役的身體的,要烙便烙,那么多廢話做什么?
云宗天哼笑一聲:“聽聞,昨日筠妹去看了你呢。她給的金瘡藥,效用應該不錯的吧?”
他口中的“筠妹”,自然就是當初將季七救進傲云門的陶書筠了。少門主傾慕書筠,這是傲云門眾人皆知的事情。
他莫不是以為書筠和自己有啥不清不楚的關系,所以才借機報復吧?可…旁人又怎會猜到老季給自己“設定的”特別的取向呢?!季七心下一番思緒飛轉,面上波瀾不驚答:“陶姑娘和我是朋友。”
算是回答云宗天的問題,也委婉澄清了兩人的關系。
卻聽云宗天轉而道:“既然是朋友,筠妹將你救回來,讓你不至于被打死餓死,我想…你應該知恩圖報了。”
“知恩圖報?”
“你昨日也親身看到了魔教的人。筠妹身份特殊,魔教此來,很可能是為了她。”云宗天聲音一頓,“若魔教真是此意,我希望,你能代替她。”
季七表情沉沉,書筠果然和魔教有關…
季七不語,云宗天便繼續道:“若是筠妹被人帶走,我與她…便再無結為連理的可能。假如你知恩圖報替了她,魔教很可能會重用于你,讓你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就算魔教不留你,你也自可再回到我傲云門來。此番你也算為傲云門立下大功,我可以考慮升你為…外門弟子。”
本是沒得商量的事兒,云宗天耐著性子說了好些話來說服季七,已是大發慈悲:“無論怎么算,對于身份低微的你來說,都是合算的。”
季七在心里翻了幾個白眼,誰知道魔教的人是因何緣故來找書筠。且莫說東窗事發后,那些可怕“魔頭”會不會將自己大卸八塊,就算真的僥幸被放走,她也不會再回到這破傲云門了啊!說得誰多想做那外門弟子似的。
現下,卻也容不得季七選擇,倒不是她不能反抗。而是反抗并無意義,她一心只想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傲云門也好、魔教也罷,沒什么兩樣…
替了書筠,還能還上她之前救了自己的人情,這一點,云宗天倒是沒有說錯。季七只問:“如何替得了?你們難道還會易容術?”
云宗天挑眉,似是有些驚訝,沒想到季七會如此爽快,隨即輕快答道:“何須易容?魔教之人并不知道筠妹的長相。她們要找的只是左前臂有蘭花胎記的年輕女子。你…也可以是這樣的人。”
他揚起下巴指了指堂邊放置的椅子。那椅子扶手處有兩個可以固定住人手的鐵環,顯然是供犯人“受刑”的椅子。兩個內門弟子會意,立刻上前來想將季七押上受刑椅。
季七揚手,用目光殺停了那兩人的腳步:“明白了。”說罷便自己自覺卷起了左手手臂,三兩步走到另一個椅子上坐下,將拐杖放到一邊,右手捏住左手,一副慷慨就義,硬生生能扛過徹骨之痛的模樣。
她嚴肅看著云宗天:“來烙吧。不過,你們這烙鐵的技術行么?別白讓我挨一烙,做出來的胎記反倒不像…”
“呵呵,我真沒想到,你會這樣仗義。也不枉筠妹將你當做真心朋友了。”云宗天笑,沖那手握烙鐵的內門弟子點點頭,“至于‘胎記’,你不必擔心。”
內門弟子將火盆之中的烙鐵取出來,燒紅的烙鐵頭果真并非普通的三角或是盾形,而是呈現一種奇怪的異形,大抵便是云宗天所說的“蘭花”。
季七還沒來得及看清圖案,那人就反將烙鐵頭浸入了那種奇怪的金色液體中,并未第一時間燙到季七手上。
金水咕嘟嘟沸騰冒起幾個泡泡,那人便飛快將其拿出來,拉住季七的左臂,找準肘部向下三寸的地方,就將金紅色烙鐵頭壓上去——
只聽見滋啦的聲響,皮肉冒出白煙。早一步關閉了胳膊痛覺感應的季七嗅著空氣中的“烤肉味兒”,心道老季花大價錢為自己培養的皮膚還真是神形具備,竟然連氣味都如此“正宗”!
季七心下默默評論著自己被烤熟的“香氣”,面上演足了戲份,咬緊牙關、眉頭緊皺,表情也是無比的凝重,額頭上大顆的汗珠往下流淌,臉色也隨之調節成了慘白的程度,比上好的宣紙還要白的那種。
幾人一點沒看出破綻,季七痛苦的“演出”,反讓云宗天又忍不住提了幾次“外門弟子”的承諾。
待到白煙不再,內門弟子撤開烙鐵,季七的前臂上留下一塊紅色印記,果真與一般的胎記十分相似…就是顏色沉了些。
印記的形狀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但一旦定睛細瞧,便真真如同赫然一簇空谷幽蘭一般…
季七一口口吸著涼氣,捏住手臂故作齜牙咧嘴,心下疑竇叢生,書筠手上竟有這樣一個胎記?!那未免生得也太巧合了…
云宗天急切從主位上下來確認,眼中浮現出滿意神色:“很好,很好!這顏色會隨著時間慢慢變淡,最終變成和胎記一般無二的模樣。如果我預料不錯,魔教真是來找筠妹的話,這兩日便能尋到傲云門,那時正是展示胎記最好的時機。”
季七抱回手臂,冷笑一聲:“少門主真是思慮周全…”打得一手好算盤!
“辛苦你了。”云宗天心情大好,毫不在意季七的態度,“這兩日,你都不必在門中干活了。只需好好休養,如若魔教不是為筠妹而來,我也給你記一大功。”
云宗天背著手帶著幾個內門弟子走到門口,不忘囑咐:“對了,此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筠妹,和另一個雜役丫頭,都不能提起。若是我在外面聽到了一點風聲…后果…你應該很清楚。”
見云宗天沒有回頭,季七收起裝出來的痛苦:“你放心吧。我季七說一不二,胎記都給你燙出來了,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透露出去,于我而言沒有好處。”說得明明白白,徹底打消了云宗天的顧慮,只是言語間的態度多少有些冷。
“很好。”云宗天留下兩個字,便不帶一絲猶豫地離開了。
……
事情的發展果真如云宗天預料的那樣,魔教中人正是來找陶書筠的,魔教來人不多,卻個個本事不俗,傲云門那點淺薄的奇門遁甲防御,魔教幾個高階弟子只花了不到半天的時間便全數破解,很快便將山門整個控制。傲云門地處山坳之中,山門是通向外界的唯一出路,山門被控,傲云門眾人也徹底被困死在了山坳之中。
魔教帶頭的首領是個淡紫面具的“女魔頭”,卻不是季七和小沁在街上看到的一男一女兩個白衣人。她提出的要求是只要傲云門交出將手臂上有蘭花胎記的年輕女子,她便帶人離去,否則將血洗傲云門。
這一切,季七都是聽旁人轉達的,她此刻已經被云宗天命人帶到了那方密室之中只等云宗天佯裝抵抗一番,便將她送出去。
陶書筠和小沁,在魔教弟子圍困傲云門山門之前,便已經不見了蹤影,沒能與季七交流一二,想必是那云宗天為了不露破綻,將與季七相熟的兩個人都藏了起來。
聽到“淡紫色”,季七第一時間想到了昨夜在小屋“得罪”的那位“女魔頭”。聽描述卻又不像,還來不及多想,她就被蒙上一個黑乎乎的頭套送了出去的。
為了符合“陶書筠”的身份,云宗天派人給她送了套嶄新的內門弟子服穿上,即便腦袋上頂著頭套,加固一般綁上了黑布蒙眼,雙手還反剪身后被人帶走,淡定的季七身上也莫名有幾分慷慨赴義俠士的味道。
有人上來查驗了季七胳膊上的胎記,只聽一個沉沉的女聲與故作不甘心的云宗天說了幾句,便囑咐左右將季七帶上了一輛小車駕,帶著所有人離開了傲云門。那女聲雖然明顯也是被什么特殊的機關修飾過,不似真人之音,卻與昨夜的兇美人不同。季七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便是數日的路途奔波,一直有人在一邊看守,季七連吃飯時也無法摘掉眼罩,身邊那些看守的人不知是木頭還是什么,任憑季七怎么“搭訕”,他們也從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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