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哪個王朝，都免不了朝中局勢會發生改變。

        而最致命的威脅，則是黨羽之爭。

        若是君王牽制不好，無法制衡，就會引發大亂。

        而現在，墨云寒他們則是在源頭就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和季儒林的對立，給了朝中群臣各自擁護的目標，從而把黨羽之爭的潛在威脅，緊緊的握在了手中。

        這種情況有利也有弊。

        若是一個不好，萬一有人被全是迷了心，隨時可能弄假成真。

        但好在，這其中被擁立的人是墨云寒。而季儒林則是保皇派，堅定不移的站在小皇帝那一邊。

        “也虧你們想得到。”葉紫蘇忍不住失笑，搖了搖頭。

        然后，她看向墨云寒，問道：“不過，說起來陛下就不擔心你會順勢而為，把他廢除，自己做皇帝嗎？”

        “不會。”墨云寒說的斬釘截鐵，仿佛十分相信小皇帝不會這么想似的。

        葉紫蘇覺得好笑，“雖然我覺得王爺也不會，但帝王之心從來都是深不可測。我信你，卻不信他。”

        葉紫蘇的話，讓墨云寒的唇角忍不住的上揚。

        雖然是很小的弧度，但他確實被葉紫蘇的話弄得心情愉悅。

        “不過，我還是有些好奇。”葉紫蘇看向墨云寒，放下筷子，“你們怎么會定下這么個方法？”

        墨云寒見她好奇，便開口道：“昭國曾經發生過內亂，你知道吧？”

        葉紫蘇點點頭。

        “當年昭國內亂，諸多皇子都被牽連。我……”葉紫蘇把有所耳聞四個字咽了回去，硬生生地改口道，“我曾聽我父親說起過。”

        “嗯。”墨云寒沒聽出來有什么不妥，接著道，“先帝是我皇兄。發動政變的是我的皇叔。”

        葉紫蘇露出個驚訝的表情，“竟然……是這樣？”

        “皇兄本就比我年長，皇叔率兵殺入皇城的時候，皇兄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能將我和他的三個皇子匆匆送出京城。并將傳國印信和血詔藏在我身上，叮囑我，若他身死便起兵勤王，自立為帝。”

        葉紫蘇沒想到當年還有這樣曲折的故事。

        她敏銳的捕捉到墨云寒話中的重點：“那血詔上寫的是什么？”

        墨云寒看了她一眼，“血詔里寫的是皇兄將太子之位賜予我，讓我今后起兵時師出有名。”

        這下，葉紫蘇是真的震驚了。

        她怎么都沒想到，最初時墨云寒竟然才是太子。

        “難怪陛下會相信你不會有不臣之心。”葉紫蘇到如今才明白，小皇帝之所以同墨云寒的關系親近竟然時因為這個原因。小皇帝會信任墨云寒其實很簡單，因為這皇位本就是墨云寒不要的，親自捧到他面前，送給他的。

        “嗯。”墨云寒點點頭，“當初陛下登基時尚且年幼，朝中又逢此大變，難保有人會心生邪念，有不臣之心。而當時季儒林也才剛被先皇封為大學士。我同季儒林商議后決定，陛下登基之后，我們便保持對立，針鋒相對。屆時，若有人不服陛下管教，心生異變，也可早早的處理掉。”

        葉紫蘇明白他的意思。

        堵不如疏。

        他和季儒林對立，就等于是和小皇帝對立。

        那時，他就等于是那些對小皇帝心有不滿的人心中的一個發泄點，讓他們能夠將一腔熱血都傾注在他身上。然而只要他能穩得住，那這朝中的局面就會始終安然無恙。

        “既然當初先皇選的王爺你做太子，那么現在的陛下，是王爺選定的？”葉紫蘇還記得墨云寒剛剛說的有三位皇子都逃了出去，不禁問道：“陛下應該是三位皇子中最年幼的吧？王爺為何會選他？”

        “心性。”墨云寒言簡意賅，“寧王奢靡，胸無大志。做個王爺都勉強，更何況是帝王。黎王算計，若是他當了皇帝，只怕國庫只進不出，若是遇上什么難事，讓他拿錢出來都是問題。”

        葉紫蘇聽了，只覺得好笑。

        “唯有陛下，當時年幼，性子未穩，還好教導。”

        然后，葉紫蘇就笑了起來。

        墨云寒不知道自己那句話惹得她發笑，挑眉詢問道：“怎么？”

        “明明王爺自己也比陛下大不了多少，偏說陛下年幼。”

        “我是他皇叔，自然要年長一些。”

        葉紫蘇聽著他的話，更是忍不住的笑。

        墨云寒這些年在朝堂上唱黑臉唱習慣了。他將小皇帝定在與他對立的那一面，所有的黑臉自己來唱，如今落了個殺伐果決，權傾朝野的名號，而把一切籠絡臣心的決定都留給小皇帝去做。硬生生地將自己逼得比他實際的年紀看上去更加成熟。

        或者是滄桑。

        葉紫蘇笑了幾聲，察覺到墨云寒看過來的眼神，搖了搖頭，表示：“沒什么，只是覺得這些年王爺也不容易。不過，當年叛軍攻城，王爺是怎么避險的？”

        “皇兄派出四隊暗衛，護著我和三位皇子分別從四個方向出城。”

        雖然只是簡單的描繪，但在這只言片語之間，葉紫蘇也聽出了其中的兇險。

        “叛軍沒有追截嗎？”葉紫蘇問。

        “追了。我受了傷，不過途中被人給救了。”

        墨云寒說到這兒，不禁頓了一下。他不著痕跡的看向葉紫蘇，發現她聽的認真，并沒有起疑，這才放下心來。

        葉紫蘇點點頭，“救你那人是大夫？”

        “嗯。算是。”墨云寒想了想，覺得當年墨九幽也不大，能不能稱得上大夫也不一定，“不過后來就不是了。但是也沒有所謂，畢竟人如今已經不在了。”

        葉紫蘇愣了一下，“是因為叛軍？被牽連了嗎？”

        “不。是因為她自己的事情。”墨云寒顯然是不愿意談論這件事，他有些不自然的轉了話題，直接給葉紫蘇夾了些菜放在了碗中，“好了，不要總是說話，你先吃一些墊肚。”

        葉紫蘇想了想，覺得墨云寒大概是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情，于是也就不再追問。

        而墨云寒說完了自己的事兒，等葉紫蘇吃的差不多了，便開始詢問她的事情。

        “到現在你是不是能告訴本王，你身上的這個蠱，究竟是個什么東西了？”墨云寒始終對葉紫蘇身上的這個蠱耿耿于懷。

        葉紫蘇猜到墨云寒會問她一些事情，但是沒想到他率先問的竟然會是這件事。

        “王爺很在意？”葉紫蘇不答反問。

        “自然。”墨云寒的神情不算好，“我聽蘇七說，那位竹淵先生，又給你研制了新的毒藥？”

        葉紫蘇點頭，“嗯。這次的毒味道不太好，還是得讓竹淵拿去改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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