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葉紫蘇并非未聽人講過。

        但，她卻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從自己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言辭。

        是的，葉紫蘇曾真心將紅鸞當做自己人。

        “唐雅風。”葉紫蘇握緊了匕首，咬牙看著紅鸞，“紅鸞，我們這些年的相處，竟還比不上一個男人！你為了一個唐雅風，幾乎斷送了整個暗盟！那些將你當成至信的兄弟，竟是因為一個男人，而被你親手斷送了性命！這么久以來，午夜夢回的時候，你都不怕他們向你索命嗎？！”

        “我為何要怕！”紅鸞哈哈大笑起來，“我愛他！我愛唐雅風！為了他，別說是整個暗盟，哪怕是更多的人，只要他能多看我一眼，我都愿意替他去殺！”

        紅鸞的眼睛赤紅，她的眸中帶淚，緊緊地盯著葉紫蘇。

        “你不懂，墨九幽，你根本不懂！你不會明白，每當他只看著你的時候，我有多么嫉妒！明明……明明最先愛上他的人是我……”紅鸞急促的呼吸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同他一起，不過尋一時新鮮，你是天機樓人，你從未見過天機樓之外的天地，也未見過天機樓之外的人！你會幫他，不過是因著你那毫無用處的悲憫罷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活該你被唐雅風利用，被我背叛！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紅鸞的眼神開始飄忽，她似乎是已經用盡了全部力氣。

        “你絕不會像我這樣，為了他肯豁出性命去！”

        “我當然不會。”葉紫蘇垂眸看著紅鸞，她手下稍稍用力，將匕首拔了出來。

        葉紫蘇嗤笑一聲，“我的命是我的，憑什么要為了別人豁出去？唐雅風，他算個什么東西？他也配？”

        說著，葉紫蘇繞著紅鸞轉了一圈，上下的打量她。

        她的裙擺上沾染了些許紅鸞的血跡，但是卻絲毫也不在乎。

        “不過有句話你說的不錯，這確實是我咎由自取。不管對你也好，對唐雅風也好，我都是因為悲憫。可憐他壞，可憐你蠢。但如今，事實證明，不論是他還是你，都不值得可憐。放你們活在這世上，才是對這世間最大的侮辱。”

        葉紫蘇捏著紅鸞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但看在你是我曾經下屬的份上，我不殺你。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兄弟，也不會想在地府看見你。紅鸞，你便活著贖罪吧。你以為，唐雅風對你是真心？像他那樣的人，根本就沒有心。若是有的話，如今你便不是在這鬼障林里，而是早已經成為他的太子妃，同他一起接受朝臣跪拜了。”

        之前葉紫蘇的話，紅鸞聽了皆是沒有反應。

        可偏偏這一句，戳中了她的痛處。

        紅鸞的眼神里瘋狂且帶著無比的慌亂：“你不許、不許這樣說他！他只是，只是因為除了我再沒有可信任的人了，所以才會讓我來……”

        “讓你來做什么？”葉紫蘇諷刺道，“讓你帶些酒囊飯袋出來，追殺我的舊部？紅鸞，你還真是蠢。三大暗盟做的是什么行當，你怕不是忘了吧？當年我們除了是太子謀士，更是他手中的刀！哪怕是殘兵敗將，就憑你帶的那些個廢物，也敢同他們相提并論？”

        “他派你來，不過是因為你如今沒用了，礙事了。他是來讓你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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