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冰遠離中也后，踏踏踏快步的走出宿舍樓，快要走到醫院門口時才停住腳步。

        “中原中也的表現，有點不對勁。”

        她在橫濱殺了中也的部下，搶了他的異能。但來到傳奇之地后，遵循最大利益準則，中也依舊選擇與她組隊合作。

        他直率恣肆的表面下，其實是個很沉穩有耐心的人。這么一個人，不可能來到任務世界后，因為她過往的經歷而與她爆發矛盾。就算厭惡她的過去，為了大局也絕不會輕易表現出殺意。

        任務途中搞對立，在任何領域都是大忌。但剛剛中也臉上控制不住的殺意，已經證明他的情緒不知為何突然失控了。

        在醫院門口站立思索的時間里，后面中也已經跟了上來。

        延冰扭頭望去，在和他對視的瞬間，能看到他一閃而過的沉凝與自我懷疑。

        “港口mafia的地盤上禁止人體買賣和販毒。”中也斂眼解釋，“我很反感這種行為，如果你有過相關經歷，最好別拿出來找不自在。”

        延冰聽的出來他想好好解釋，但說到最后語氣就莫名沖了起來。

        中也同樣發現了這點，表情不善，越發清楚自己的情緒失控并不是什么意外的小事。

        延冰不清楚中也的想法，但也不想他一直在無用的事情上糾纏，只能解釋道：“我小時候曾被偷渡的人販子帶出國賣給一個女人，她領導著一個犯罪組織。手術是我和組織里的醫生學的，他確實是協助高利貸收債的人。但他不信任我，所以我其實沒資格參與他們之間的任何事，只能干些處理尸體的雜事。”

        “后來在一次組織內亂中，我找機會返回了國內，之后再也沒加入過其他犯罪組織。”

        她當年初中畢業離家出走，由于家離邊境很近，不小心被人販子抓住賣到了國外。

        在國外她被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偷竊，后來偷保險箱失敗關進了監獄。國外管制混亂不堪，沒人在乎她是不是未成年的偷渡人員，關了幾個月直接扔出來不管。

        出來后被女人的手下發現又帶了回去，延冰記憶最深刻的就是那一天。她被按著跪在地上，手被女人拿刀抵著，那女人半蹲著，面無表情的注視延冰。

        【我這里不買沒用的人，你覺得自己還有用嗎？】

        延冰當時很害怕，哭的很兇，沒有展現出一絲價值。女人見狀直接將她的兩個手掌全部捅穿，并扔給一個男人。那人是主刀醫生，負責將高利貸中還不起債的渣滓變得有價值起來。

        延冰也成了有價值的人，只不過有價值的是她的身體和里面的器官。

        由于年齡小，她沒有被捆起來，而是放在手術室的角落。她看著男人將活著的、死了的、半死不活的人解刨，哭聲從恐懼的抽泣變為麻木。或許等待死亡太過絕望，最后她站了起來，在男人冷漠的瞥視中拖著失血過多的身體走過去，用被捅穿無力的雙手握住了拉鉤。

        【我幫你，我是個有用的人，求你不要殺我。】

        從此，她與下水道的蟲豸同流合污。雖然沒殺過人，也不允許學習高深的醫學知識和上手術臺，卻做著比這些更過分的事。

        她需要幫醫生將死在手術臺上的尸體銷毀清理掉，攪碎灌水泥扔海里，或者攪碎混泔水沖下水道，還有更多的處理方法，無一不是扭曲人心智的東西。

        過去的經歷在延冰看來其實不值一提，但國外那段經歷卻讓她明白了‘有用’這兩個字的概念。

        從此她不論做什么，第一件事就是讓自己先變得有用起來。這個生活技巧，讓她不論活的多落魄與艱難，都不會被逼入走投無路的地步。

        說句不客氣的話，延冰雖然不懂什么精致的活法，但在茍活這方面，她是專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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