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翼王妃沒了
九曲回廊下清風徐徐,更有花香不時縈繞鼻尖,從長樂宮出來,慕容琬便在內侍的帶領下穿過花廊,越過假山,最后來到一處較之前更幽靜別致的宮殿。
內侍在這里停下,“夫人,翼王妃在里間等您!”
她有些詫異,微微抿唇開始打量起四周,只見這處宮殿四周都被高大的常青樹所遮擋,若是在外間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這群翠掩映間竟別有洞天。
她提著長長的宮裝裙擺徐徐走向漢白玉砌成的臺階,而后伸手推開那扇雕漆大門。瞳仁微微睜大,慕容琬略帶驚訝的看著這院內與聽風閣毫無二致的布置。
“是不是覺得很眼熟?”一道慵懶的女聲在身后響起。
慕容琬回過頭,微微矮身行了一禮,“妾身見過王妃娘娘!”
季嫵卻并未看她,緩步走過她身旁,目光仿似蒙了一層薄霧,讓人看不真切,重山掩映間,她的聲音也越發的飄渺起來。
“這里是當年宓妃的宮殿!”
秦王宮里最美的女人,秦國最嬌嫩嫵媚的一朵花——楊宓。當年她選擇進宮,幾乎傷透了大秦所有男子的心。可紅顏薄命,這個女人還是在最美的年華里因為一場錯誤而黯然消逝。
那是大秦一十七年的深冬,那個女子在這所宮殿里被帝王賜予世間劇毒鶴頂紅,而后在掙扎與怨恨中死去。從此,紅顏美人赴黃泉,大秦的一個神話也因此而終結。
慕容琬怔然的看著院中的那棵櫻樹,半晌才呢喃著這個字眼,“宓妃。”
季嫵閑閑的掃了她一眼,“不錯!宓妃就是阿絕的母妃,當年秦國后宮最受寵的女人!”
從來紅顏多薄命,只因紅顏容多嬌。
慕容琬太懂這個道理,所以一直以來默默的選擇明哲保身,為的就是不想讓這樣的悲劇發生。可如今看來,季嫵似乎根本不打算放過她。
“女人長的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終歸容顏易老,紅塵蹉跎,又能得到什么呢?”季嫵說著,涼涼的掃了她一眼,而后又突然笑了一下,“琬夫人的容顏倒是不比當年的宓妃差呢!”
這話中之意慕容琬自然懂,可是懂不代表她也會如同宓妃那般任由自己的性命被他人掌控,她想要活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活著。
想到這里,她微微抿唇,矮身福了一禮,“宓妃娘娘天人之姿,瓊瑤之態,怎是妾身這等蒲柳之姿能堪比擬的!”
聞言,季嫵微微哼了一聲,那眸中有一絲輕蔑劃過,“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說著,她已經推開了緊閉的雕漆大門,“吱呀”一聲,似乎有稍許灰塵滑落,一股塵封之氣迎面撲來。
季嫵蹙著眉頭,嫌惡的看著這一切,眼風一掃看見慕容琬,冷哼一聲,“還不進來。”
因為是他的母妃,所以慕容琬從進來之際便始終覺得有些冒昧,她默默的在心里說了句抱歉,方才抬腳踏進大門。
蛛網連生,灰塵滿天,這就是當年宓妃的寢宮。如今看來,用物是人非來形容似乎最為恰當。
“阿絕平時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來這里看看他的母妃!”季嫵雖然面有嫌惡,可在提到那個男人的時候,語氣還是不由自主的軟了許多。
周圍沒有成群的侍女宮娥,也沒有亮麗的高屋建瓴,這似乎是兩人第一次如此平和的談話。
季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略微有些萎靡。
慕容琬也沒有刻意的去注意她,自顧自的打量起周圍,打量了一圈,她才不得不感慨,這里同聽風閣,當真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難怪她初時進王府便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哪里似是透出一些女氣,不像一個將軍王爺應有的霸氣,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為了緬懷自己已逝的母妃而建。
心下一動,慕容琬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說不出是一種什么感覺,只覺得一切都似乎變了,又似乎什么都沒變。
季嫵見她看的出神,冷不丁的冷笑出聲,“你可別自作多情的以為我帶你來這里是為了告訴你什么,也別覺得我是因為喜歡你了才會帶你來這里。我告訴你,我之所以能帶你來這里,不過是想要讓你更清楚你和阿絕之間的差距罷了!你不了解的他有太多太多,而我了解的遠比你知道的多的多!”
“王妃想要說的,妾身明白了!”慕容琬收回打量的目光,垂眸看向地面。
季嫵似是很滿意她此刻的溫順,神情越發得意起來,“慕容琬,其實說到底你能算是阿絕的什么呢?一個俘虜,還是一個工具呢?”
無論是什么,其實于她而言都是無所謂的,只是季嫵想要讓她明白自己身份地位的懸殊,她便明白好了,畢竟,這也是確實存在的事實。
“哦,對啦!”季嫵突地撫了撫掌,雙眼一亮,接著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譏諷的笑,“你不過是他成就霸業的一顆棋子罷了。”
棋子?
慕容琬略有不解,遂抬頭看向季嫵。
“阿絕這盤棋下的太大啦,連我有時都忍不住替他擔心。”說著,季嫵眸中又溢出一股哀傷的神色來,朦朦朧朧的似乎被什么遮擋住了。
慕容琬看不真切,不由得蹙了蹙眉。
“若是他走到最后發現那是一步死棋可怎么辦?”低聲的喃喃著,季嫵的神色越發的頹靡。
突然,窗外一陣風動,就在慕容琬警覺的側頭時,一柄飛刀伴隨著凌厲的風勢破窗而入,直直的插進了季嫵的胸膛。
“王妃!”慕容琬見狀大驚,忙上前扶住因震驚而瞪大了眼的季嫵。
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下,瞳仁隨著胸口傳來的痛意微微向下移動,于是,她便看見了那當胸而沒的匕首正穩穩的插在自己的心房。
“我去找太醫!”慕容琬牢牢的扶住她的身子,正準備轉身呼救的時候,卻被季嫵一把抓住了手臂。于是她忙抬起頭,卻看見季嫵嘴角滲出的血液正一滴一滴的落下。
“不……用了!”她用盡了全力才從齒縫間擠出這三個字,感覺到生命的消逝,她突然無可奈何的笑了,“跟……跟著……阿絕……幫……幫他……”
最后四個字,她捏緊了她的手,用盡最后的力氣,而后,纖細的手掌從她掌中滑落,慕容琬瞳仁急劇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方才還鮮活的人兒就這樣在自己面前了斷了生氣。
“啊……”
就在慕容琬怔愣出神的時候,一道女子的尖叫在耳邊響起,她極緩極緩的抬起頭,目光撞進陌生宮女倉皇的眼里。
“殺人啦,殺人啦……”一瞬過后,漫天都是女子的尖叫。
慕容琬下意識的抱緊了季嫵的身體,感受著她體內的溫度緩緩的消失,隨后變得冰冷。最后是蕭絕趕到,將季嫵從她懷中接了過去。
有很多人來了,又有很多人走了,而她卻在原地坐了很久。直到,靜荷帶著一群宮娥匆匆行來。
“夫人……”靜荷顫曳著嗓音喚了她一聲,旋即坐在了她身旁。
慕容琬這才慢慢的回過神來,只是目光依舊有些飄渺,“她怎么樣了?”
“王妃,王妃她……”靜荷吱吱唔唔的看著她,然后將頭埋下,“夫人,我們回去吧!”
“她怎么樣了?”她卻仿似沒有聽見靜荷的話,執著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雖然那個答案在自己的心底是那么的清晰。
“夫人……”靜荷終于忍不住落淚,顫曳著嗓子低低道:“王妃,她去了……”
“去了?”慕容琬涼然的扯了扯嘴角,隨即閉上眼,“兇手抓到了么?”
“沒有!”靜荷頹然的搖頭,抬頭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卻又什么都沒說。
慕容琬輕嘆了口氣,扶著她的手臂慢慢的站起身,因為久坐的緣故整個人身體都有些虛軟,靜荷忙眼疾手快的扶穩了她。
正當一行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陳王后卻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趕到。
“來人!給本宮將這個惡意殺害皇室宗親的賤人給抓起來!”
不等慕容琬等人有所反應,周圍已經被御林軍團團圍住。靜荷攔在她面前,厲聲呵斥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哼!”陳王后聞言冷哼一聲,“不知名的狗東西,就憑你也敢阻撓本宮!”說著,她已經走上前來,狠狠一腳將靜荷給踹到了地上。
“靜荷……”慕容琬一聲驚呼,隨即矮下身來扶住靜荷,“你沒事吧?”
靜荷捂著心口難受的嗯了一聲,慕容琬的臉色立即冷了下來。
“我沒有殺人!”她轉過頭,看著陳王后,一字一句如是說。
可陳王后只是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人證物證俱在,你休想狡辯!”說著,她眼神一厲,“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人犯給本宮捉住!”
“夫人……”靜荷急急的抓著她的手臂,“您快去找王爺,快去找王爺!”
“不用了!”慕容琬安撫的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我相信清者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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