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狗咬狗
藍茹雪所說的布莊正是靖安四大布莊之一的錦繡莊,沐清菱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內室精美華麗的裝飾,很難想象出這就是藍茹雪所說的藍家生意上出了問題,估計就這么一家店一年多收入就能養活普通百姓一輩子。當然,沐清菱不了解藍家的花費情況,所以她也不會貿然得出結論。
藍茹雪很快拿了一件衣裙走了進來,見到沐清菱打量的目光,略帶惆悵的道:“這家店與溢茗閣本是藍家最賺錢的產業,只是前不久這錦繡莊的生意忽然一落千丈,估計過不了多久,這家店也會易主了。”
“沒查過是什么原因嗎?”沐清菱接過藍茹雪手中的衣裙,一邊道。
“查過,只是對方來頭大,而是明顯是沖著藍家來的。”藍茹雪走到沐清菱的身邊,輕聲道:“這件衣裙款式復雜,一個人很難穿戴好的,還是我來幫你的。”
沐清菱從拿著這件衣裙就發現這件裙子比她以前的衣服要復雜數倍,身為一個現代人,沐清菱認為自己還沒那個能耐去挑戰這么件復雜到古人都不見得能夠輕易穿好的衣裙。
褪下身上那件衣裙,藍茹雪一眼就看見了沐清菱手臂上那朵栩栩如生的玉蘭胎記,羨慕的贊道:“真漂亮,你這是從一出生就有嗎?”
“嗯。”
藍茹雪再次瞥了眼那朵玉蘭,然后迅速的幫著沐清菱將衣裙穿戴好。
“看來我的眼光不錯,這件裙子就像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一襲白色的逶迤拖地長裙,上面用粉白色的絲線繡著含苞待放的玉蘭,袖口處則是繡著零零散散的翠竹,稱得沐清菱飄逸出塵,清麗脫俗。
“你這件裙子想必價值不菲吧。”沐清菱從手感上能夠感覺得到這件衣服的面料屬于上乘,再加上這上面復雜的繡紋,若說這件衣服沒價值,說出去估計也沒人會相信。
“這件衣服是前段時間剛出的新品,是我親手設計的,原本還想著有誰能夠襯托出這件衣服的價值,現在看來,估計沒個比清菱更適合這件衣裙。”藍茹雪淡淡笑道。
“茹雪果然是多才多藝。”沐清菱莞爾道。
“茹雪俗人一個,只不過閑來無事打發時間而已。哪有清菱你說的那么厲害。”
沐清菱淡笑不語,只是那雙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沐清菱在錦繡莊這邊與藍茹雪有說有笑,而溢茗閣哪邊早已鬧翻了天。
溢茗閣里之前的客人此時機會有一半都聚集在三樓其中一間廂房的門口,指指點點的看著廂房里的情景。
廂房里桌椅倒了一地,一名衣服散亂的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個不停,在女子不遠的地方,君灝祺一臉的陰沉,此時他的狀態也好不到哪里去,右邊的臉頰上一個五指印清晰的突出來,衣服斜斜的穿在自己的身上,對比兩人的情況,活像君君灝祺強迫那名女子不成而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就在眾人津津樂道的議論著祺王如何風流成性,后面一個女子忽然推開人群就沖了進來,對著那個女子就是一巴掌,“你個該死的狐貍精。”
“賤人!”女子像是不解氣的似的狠狠的踹了地上那名女子幾腳。
“咦,這不是祺王妃么?她這個樣子…還真像個潑婦。”人群中有人驚訝的道。因為他們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說話自然不像普通老百姓那樣畏手畏腳,他們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就算被君灝祺記恨上又如何,他們這么多人,難道還怕他一個個的找他們麻煩不成。何況,依照現在這個情形,君灝祺自己能不能順利解決還是個問題。
“你說什么?”沐映菡怒瞪了回去。
“怎么,還怕說不成,身為皇室媳婦不知道恪守婦道,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反而在大庭廣眾之下撒潑,不是潑婦又是什么。”說話的是一位年輕人,平時受到家族教育的他最受不了沐映菡這種毫無女子典范的人。
“沐映菡,你這個賤人,都是你害的,我要跟你拼了。”還沒等沐映菡反駁那名年輕人,地上的女子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從后面掐住了沐映菡的脖頸,嘴里不停的怒罵道:“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我。”
“謝妙彤,難道不是你不知廉恥的勾引王爺嗎?你這是自作孽不可活。”沐映菡因突然的缺氣漲得臉色通紅,但是嘴里還是不甘心的諷刺道。當她聽到丫環稟告說君灝祺與謝妙彤發生了什么,她不知有多后悔為了自己的計劃將謝妙彤帶了上來。
“沐映菡,你找死。”謝妙彤像是突然發了狠似的,不停的加大手中的力度。在太子妃的熏陶下,謝妙彤這輩子最大的理想是嫁進寧王府,而今天發生的一切明擺著告訴她,她所有的夢想都破碎了,而且…而且今天過后,太子妃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廂房外一群人驚悚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原本嘈雜的議論聲都停止了。最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祺王竟然不上前阻止這一切。當然身為丈夫的君灝祺都不知道去幫自家媳婦,他們這些外人更不好插手。就在他們猶豫著離開時,沐映菡淡淡的呼救聲傳來。
“咳咳,王爺,救…我!”沐映菡臉色由之前的漲紅慢慢轉為青白,拼命的朝著君灝祺伸出手掌。
也許是外面那群人的目光太過熱切了,君灝祺終于回過神來了,大步上前,一把將謝妙彤揮開,將沐映菡解救了下來。
謝妙彤摔倒在地上,惡狠狠的瞪著沐映菡,“沐映菡,你這么算計我,你遲早會遭報應的。”
“這一切難道不是你自找的。”脖頸上的痛楚刺激著沐映菡的神經,憤聲道:“要不是你……”
???話到嘴邊,沐映菡突然驚慌的吞了下去,目光快速的從廂房里掃過,為什么沒有看到沐清菱。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對上君灝祺騭冷的目光,沐映菡喃喃出口。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從頭到尾都不懷好意……”
“孽女。”
謝妙彤的話還沒有說完,被突然之間傳來的一種暴怒給打斷了。
“父,父王…”謝妙彤驚恐的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南郡王。此時來到廂房門口的不僅僅只有南郡王一人,連同一起的除了幾位御史大人,寧王,另外還有顧家家主,藍家家主。
“南郡王,你的這位女兒還真是有趣。”顧家家主淡淡的道。在禮教嚴深的顧家,如謝妙彤這樣的子女是絕對不允許存在的。所以此時見到謝妙彤,顧家主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傷風敗俗。
南郡王的臉色幾乎漲成了豬肝色,本來聽到這個消息時,他的第一想法是借口離開,但是這些人又豈會給他這個機會,而且南郡王也明白,若是他真的就這么走了,他估計就成了所有人口中無情無義之人。
今天過后,京城里在謠傳著今天發生的事的同時,大家肯定會提到南郡王是怎樣處理這件事的。
對于這這一情況,南郡王自然不太樂意看到。
“豈有此理,妙彤,你的做法太讓為父失望了,我…我南郡王府沒你這個女兒……”
“不,不是的,父王,你要相信女兒,是…是沐映菡那個賤人害我的…”謝妙彤心中涌出恐懼,爬到南郡王的腳邊抓住他的衣擺哭泣道。
祺王妃?
南郡王冷凝的目光射向沐映菡,“祺王妃,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
沐映菡對上所有人質疑的目光,雙目圓瞪,“不是我。是,是……”沐映菡左右看了一圈,忽然大聲道:“一定是沐清菱干的,她之前還在這里,現在卻沒有看到她的人,一定是她干了這件事后跑了。”
“世子妃?寧王,這……”顧家主眉頭微蹙,看向一旁同樣眉頭緊皺的寧王。如果之前寧世子妃在這里,現如今又不見她的蹤影,那么她的嫌疑確實最大。
其他人同樣看向寧王,想知道他有什么看法。
寧王若有所思的看向大廳里的一男兩女,沐清菱嫁進寧王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知道他這個兒媳婦比一般的大家閨秀聰明,卻也知道她不是個喜歡主動挑起是非的人,如果今天這事真的與清菱有幾分關系,那么只能說明……,想到這里,寧王的目光微微冷了幾分,當年他既然能夠在那種情況下輔佐君穆言上位,就說明他并非沒有頭腦之人,很多事情只要仔細的去想,很容易清楚明了。
“你口口聲聲說這件事是寧王世子妃干的,那你不如說說她為什么要這么做?”人群中有人發出質疑。
沐映菡一哽,她該怎么說,難不成告訴他們是她與謝妙彤要設計沐清菱,反被她算計了。
“王爺。”廂房外,綺月等人姍姍來遲,對著寧王行了一禮。
“綺月,是你!為什么沒有看見沐清菱?”沐映菡眼尖的看見人群外的綺月,尖聲道。
眾人微微皺了下眉頭,看了眼里面臉色陰郁的君灝祺一眼,實在不明白他費勁心思想娶的怎么是這么上不得臺面的女子。
“王爺,世子妃現在跟藍家小姐在一起。”對上眾人同樣疑惑的眼神,綺月不慌不忙的解釋到。
“你先去將清菱找來,這里的事需要她親自解決一下。”寧王淡淡的點頭道。
“是。”
綺月去得很快,不多久后,沐清菱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跟著后面的正是藍茹雪本人。
“父王。”沐清菱見到眼前的情景微微一怔,事發后會被許多人圍觀她想過,但是這么多大人物會出現在這里她還真沒認真想過。難不成沐映菡為了將事情弄大特意這樣安排的,只是她有這個能耐么?
“茹雪,你怎么會跟寧世子妃在一起。還有,這究竟怎么回事?跟你有沒有關系?”藍家主將藍茹雪拉到一旁問道。
藍茹雪蹙眉道:“父親怕是誤會了,這里的事與女兒沒有關系。大約巳時的時候我與寧世子妃一直在廂房里,哪兒也沒去,這溢茗閣的小二可以作證。后來女兒不小心將世子妃的衣裙弄臟了,所以就陪她到錦繡莊去換了身衣服,離開溢茗閣的時候差不多接近巳時三刻,父親……”
藍茹雪的話并沒有避開眾人的意思,她在為自己解釋的同時也洗清了沐清菱的嫌疑。
“我們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已經過了巳時三刻,接近巳時四刻,這么說來這件事與寧世子妃沒有絲毫的關系。”人群中有人接口道。
“不可能,那個時候在廂房的時候,沐清菱明明……”沐映菡忽然停止了后面的話,一張臉忽明忽暗。
“明明什么,四妹怎么不跟大家說清楚。”沐清菱似笑非笑的道。她就不相信沐映菡有那個膽量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她與謝妙彤對她下毒。
見沐映菡不答話,沐清菱將話鋒自指謝妙彤,這個計劃她本就參與了一半,沐清菱并不覺得她有什么無辜的地方,“謝小姐,要不你來說說那個時候在廂房我到底怎么了。”
謝妙彤咬牙不語,當時對付沐清菱的主意本就是她提出來的,而且此時寧王在場,她沒那個勇氣也沒那個膽量主動承認這件事。除了吞下這個苦果她別無辦法,但是沐映菡她……
“這件事與世子妃沒關系,是,是祺王妃陷害的我,求求各位各位大人為妙彤做主,否則妙彤無顏活在世上,求求各位了。”謝妙彤低泣道。說到底她會遭遇這一切都是因沐映菡而起,這個時候她能拉上一個是一個,至于沐清菱…,謝妙彤微垂的眼眸中閃爍著恨意,以后她有的是時間讓她討還這一切的。
“哼,就算沒有你,這件事我們也會如實稟告陛下的。”其中一位御史淡淡道。身為皇室宗親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有失風化的事,簡直就是丟了皇家的顏面。
君灝祺臉色微微一變,但是那些御史又豈會給他推脫的機會,紛紛附和道。
“我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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