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開解玉璣
蕭停云屏息看著霜落,發(fā)現(xiàn)她的表情從嬌嗔變成錯愕,最后成了無奈,心里的漣漪就一圈一圈蕩漾起來。
霜落默不作聲的從他手里拿過玉佩,也不理他,徑直坐回做針線的地方,垂眸解開絡(luò)子。
蕭停云顛顛的又跟在她身后也坐過來,嘴角的弧度一直彎著。他的小姑娘真心軟,怎么看怎么好。
霜落手上靈巧的忙活著,鼻尖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氣息,感覺到他眼神灼灼盯著自己,不由微微側(cè)頭,分神瞅他一眼:“今日過來,是不是有什么事?”
蕭停云訝異的摸了摸臉,何時他的臉上也藏不住事了?
見他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模樣,霜落笑出聲,大眼睛里閃爍著慧黠:“真傻!
蕭停云抿抿唇,認了,傻就傻吧。
“本來是有事,但一見到你,就想起得先要我的絡(luò)子!蹦呈雷硬幌幽樒ず竦恼f。
霜落翻給他一個死魚眼,他低聲笑,聲音低沉透著一股子愉悅,很是好聽。
“霜落,過幾日得空,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天外村?”蕭世子斟酌著問。
“誒,是要去給鳳大娘解毒嗎?”霜落驚喜的問。
蕭停云見她是真的掛心,微微一笑回答她:“算是,但不是我解,慧空師父可以。但她現(xiàn)在不認識我,應(yīng)該不會輕易跟我走!
霜落想起鳳大娘淡漠的容顏,心里一緊,為面前的人心傷。
“那怎么辦,和你找我有關(guān)系嗎?我能幫上什么忙?”
“陪我去一趟,幫我勸動她去天凌寺!笔捦T破谂蔚目粗。
霜落苦笑:“你還真看得起我,我能勸得動?感覺失憶了的鳳大娘不太好……勸。”
何止是不好勸,簡直可以用固執(zhí)來形容。
蕭停云笑著摸了摸她散下來的發(fā),這才發(fā)現(xiàn)她因為是沐浴過,長發(fā)如瀑的散在腰間,而且還微微有些濕潤,透著一股子幽香。
摸著摸著就舍不得撒手了。
“沒事,只要你和我去,咱們倆一起勸她!
霜落皺眉:“很急嗎,能不能等我大哥定完親再去?”
蕭停云頷首:“當然。我已經(jīng)等了這么多年,也不在乎這一個月!
霜落兄長定親,家里一定忙里忙外的,再者,只要她答應(yīng)了,就好。
霜落沒再說話,很快的為他把玉佩放進去打好結(jié),推到他面前。
“你說的我答應(yīng)了,若沒別的事,那就恕不遠送。嗯,順便把我丫鬟的穴道解了!
蕭停云手把玩著她的秀發(fā)正帶勁,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僵住,薄唇抿成一條線。才說了這么一會兒話,就要趕他走。
霜落才不管他怎么想,自顧自的收拾起了針線,歸置到一邊。然后從他手里搶過長發(fā),覺得差不多干了可以就寢,就盈盈起身來到窗前,伸出右手做出請的姿勢。
蕭停云無奈,拿起裝著荷葉玉佩的絡(luò)子,放進了懷里,這才認命的走到窗前:“那我……回去了,到時,我去女學(xué)找你。”
“別啊,你來女學(xué)是嫌不夠興師動眾?”霜落撅著小嘴,不贊同的說:“你寫封信放在我院子里就行!
蕭停云眼睛一亮:“這可是你說的,我來你院子送信,到時別又不待見。”
霜落張大嘴,剛想說不是那樣的。人家可不給機會,一個縱身就從窗子躍了出去,臨行前匆匆的道:“說定了,等我的信!
院子里的暗衛(wèi)有些莫名其妙,自家世子又摸上門,他權(quán)當沒看見。只不過這么急的走,倒像是有人追他似的,世子何時這么不穩(wěn)重了?
霜落看了會兒月色發(fā)呆,這才泱泱的關(guān)上窗。那壞家伙真是討人厭,自己的意思明明是叫他把信放在顯眼的地方就行,誰讓他登堂入室了啊。合著,他還真來上癮了不成。
第二日,霜落去了女學(xué),發(fā)現(xiàn)乙班的同窗都在討論娉婷郡主。
秦勝藍拉著她,也湊她耳邊說:“聽說沒有,娉婷被廢了。”
“啊?”霜落還真沒有聽聞,自己娘親只顧著大哥的親事,萬事沒空打聽。而她不打聽,爹爹回來就什么都不說,估計是怕嚇到娘倆吧。
“真的,聽我二哥說的,王妃和娉婷不知做了什么壞事,被皇上下旨廢的。她們母女被扔去了莊子,王妃被下人毒死,而娉婷也毀了容貌,據(jù)說很可憐!鼻貏偎{把自己知道的都講給霜落聽。
霜落唏噓不已,雖然不喜娉婷,但聽得她落得如此下場,心里不由有些沉甸甸的。
連蓮這時拍拍桌子,提高了聲音,“我爹說,連定北王都受罰了,咱們還是不要提這件事情了吧。”
有貴女驚訝的問:“連蓮,他們家到底是什么罪,這么厲害?”
連蓮高深莫測的說:“還是不要問了,太清楚了不是好事!
霜落回眸看了看她,不禁笑了,對秦勝藍說:“看!边B蓮的口吻明明是,大家都來問我吧,我什么都知道。
果然,那名貴女不死心的扯她:“說說嘛,你說了咱們才可以避免不犯啊!
連蓮嘆口氣,“你們啊,真是不死心。是這樣的,定北王妃和娉婷生了惡疾,一夜之間頭發(fā)和眉毛都掉光了。掉了就掉了唄,她們還故意裝作沒生病,邀請一品夫人們?nèi)ニ齻兏p花,結(jié)果被識破了。你們想啊,那都是一品夫人,萬一被傳染了怎么辦,皇上自然雷霆大怒啊。”
“哦,原來如此。”所有貴女們都聽得津津有味。
若蕭停云聽到了這個版本,一定會笑死。
霜落和秦勝藍面面相覷,是這樣的嗎?她怎么覺得,這個說法很不靠譜呢。生了惡疾,還怎么招待夫人們啊。
樓先生的咳嗽聲在門外響起,大家立刻正襟危坐,仿似剛才八卦的不是她們一樣。
下了課,霜落和秦勝藍收拾著東西,林琳和李馨逸走過來等她們倆一起。
四個人有說有笑的出了乙班,卻見玉璣縣主在前面不緊不慢的走,也不知想什么,看上去很是入神。
霜落抿抿唇,對秦勝藍三人說:“我找玉璣縣主說點事,你們先走吧!
林琳和李馨逸很奇怪,霜落和玉璣何時有了這么好的交情,但她們都點點頭:“好!
秦勝藍也松開挽著她的手,“我看玉璣縣主有心事的樣子,你去看看吧。”
霜落沖她頷首,緊走幾步追上了玉璣。
玉璣吃驚的側(cè)首,就對上霜落水靈的小臉,不由由衷的一笑:“霜落,是你!
霜落背著繡著荷花的書袋,“看你很入神的樣子,就想著上來;D悖Y(jié)果被你發(fā)現(xiàn)了!
玉璣掩飾的理理頭發(fā),拉住了霜落的手:“陪我在花園走走吧。”
“好啊!倍撕秃竺娴那貏偎{三人揮揮手,轉(zhuǎn)彎去了女學(xué)的小花園。
“縣主……”霜落剛想開口,卻被玉璣止住。
“咱們是不是朋友啊,再叫我縣主,友盡!庇癍^鼓起臉頰,不愿意聽這個稱呼。
霜落戳戳她臉頰,把鼓起得氣給她戳掉,笑的很開心:“好啊,玉璣!
“嗯,算你識相。”玉璣終于算是開懷了。
“你有心事?”霜落拉著她坐下,正是上次和蕭停云坐的地方。
玉璣強笑道:“沒有啊,怎么這么說!
“在我心里,玉璣是最率性的人,剛才那表情,真心不適合出現(xiàn)在你臉上!彼湔嬲\地說。
玉璣笑:“那你覺得我適合什么表情?”
霜落指著她:“對,就像這樣!瀟灑陽光!
玉璣聳聳肩,仰靠在木椅上看著藍藍的天空,指著白云對霜落說:“我喜歡云彩,那么潔白,那么可愛,可是它離我太遠了,觸手不可及……”
霜落也學(xué)她,把書袋丟在一邊,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只覺得春風(fēng)拂面,恁是溫軟撩人。
“既然遠,說明不屬于自己,那咱們何不找一些近在咫尺的?”霜落輕聲說。
玉璣頓了頓,也閉上眼:“可是心里會難過。”
霜落悄悄睜開眼看她,其實她早就看出來玉璣對自己兄長有好感。論長相,她比梓倩美艷,論地位,她是皇家縣主?墒歉星榈氖,不論這個啊,甚至連先來后到都談不上,只論眼緣。
“其實,想開就過去了,沒有什么放不下的。你看我,我以前很喜歡掌家是吧,你應(yīng)該早有耳聞。可現(xiàn)在,一提到掌家就從心里厭惡。所以,人就是習(xí)慣使然!
玉璣感興趣的看她:“對吼,你以前很喜歡權(quán)勢的,挺討人厭……別誤會,那是你以前,不是現(xiàn)在的你!
霜落笑,“因為我找到更感興趣的事了!
“什么?”
“打扮啊。比起掌家,咱們小姑娘不是更喜歡打扮自己么!
玉璣呆呆的看著霜落,然后放聲大笑:“霜落,你真是個妙人。我想問你,若你喜歡的人,馬上就要定親,你會不會難過?”
霜落突然就把人物代入到蕭停云頭上,一想到蕭停云若是和別人定親,她心里一沉,不自覺地說:“應(yīng)該,會難過吧!
說完,她咬咬唇,自己亂代入什么啊。玉璣問的是自己喜歡的人,自己哪里喜歡誰過。
“那你會怎么辦?”聽霜落很誠實的回答,沒有故作高風(fēng)亮節(jié)的說不難過,玉璣心里就越發(fā)喜歡她。
霜落望著不遠處的矮叢,微微一笑:“離他遠遠的。不見不想,不想不傷,不傷才會慢慢遺忘,然后再找下一個喜歡的。”
玉璣被她的話打動,突然就豁然開朗起來。
是啊,只是一點點動心而已,自己怎么就鉆進牛角尖出不來了。
她燦爛的一笑,一拍霜落的肩:“好妹子,你說得真好,我有點為賦新詞強說愁了。本來就沒有影的事,是被自己困住,所以打成了死結(jié)。幸好今日遇到你,不然我怕日后也會成為讓我憎恨的那種人!
霜落背起書袋,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氣?粗癍^的樣子,應(yīng)該是放下了。畢竟,就是什么都沒發(fā)生,只是一種朦朧的好感。
霜落到家的時候,沒想到大哥也回來了,還以為他要住在書院里。
“大哥,今日可是有什么事?”霜落很喜歡和大哥去永和院用膳,一家四口盡享天倫。
姚天祁扶著妹妹的肩去爹娘的院子:“娘說八字已經(jīng)合過,過兩天就定親。我也不懂,就回來找爹學(xué)學(xué)!
霜落羞羞臉:“看你這高興的樣子,有媳婦的人就是不一樣了!
“嘿,小丫頭……”剛想彈她,霜落就調(diào)皮的吐舌跑開,還不忘回身挑釁:“我天天能見到梓倩姐姐,耶!”
姚天祁失笑的搖頭,但臉上的笑意帶著縱容和幸福。
姚文遠和安氏都在,見兄妹二人進來,招手:“正好剛擺膳!
霜落凈了手挨著大哥坐下,就聽安氏笑的合不攏嘴:“跟你們說。八字合過了,簡直是絕配,天作之合呢!
姚天祁嘴角翹得高高的,這種話他絕對愛聽。
霜落撫掌:“那太好了,我就知道梓倩姐姐最適合大哥。娘,那定親日子定好沒?”
安氏看著姚天祁說:“雖然是定親,但也要尊重女方家,我們選了三個日子,你親自登門讓他們選一個!
姚天祁臉一紅:“哦。然后呢?”
霜落不插言了,支著頭看著他們,大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安氏笑罵道:“傻小子,然后當然就在那一天定親啊,以后梓倩在名分上就是咱們家未過門的媳婦了!
“哦。”姚天祁撓撓臉,好吧,他被娘親鄙視了。
姚文遠敲敲桌子:“依我看,還是我和天祁一起上門吧,選一個最近的日子,早早的辦了才好!
說完,他又加了一句:“宮里不太平!
安氏一驚,就連兄妹倆都對視一眼,同樣受了驚嚇的看著父親:“怎么回事?”
姚文遠嘆氣:“聽聞太后等不及了,已經(jīng)在各方打聽適齡的貴女。霜落還好,年齡小一些不著急。但梓倩,正好在參選之列。梓相為什么這么痛快就答應(yīng)咱們府的提親,我猜也和這件事有關(guān)。”
安氏站起身,“那你們盡快,咱們明日就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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