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不速之客
蕭念自從踏青那日,覺得蕭停云對姚霜落很特別,就打定主意關(guān)注一下,結(jié)果還真被他逮到了有用的消息。
他派來盯梢的人,沒敢用自己府里的,隨便在魚躍書局找了倆人。這倆人也算眼尖,竟然認(rèn)出不久前給書局支招的那位高人。
他們看著“他”還是一身書童打扮,從候府出來,過了一陣又進(jìn)了侯府,原來高人就在吉安侯府!
蕭念聽到稟報后,這個激動!他一直質(zhì)疑那個高人的動機(jī),因?yàn)檫@件事讓他們哥三個吃了個大虧,雖然虧是寧美人多事給找來的。
但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以蕭念的性子,就一定要搞清楚。無奈人海茫茫,實(shí)在是了無頭緒。如今踏破鐵鞋都找不到的人,竟然就這么送到了跟前,他豈能不親自來會一會。
至于為什么他只在侯府門外徘徊,自是因?yàn)閹煶鰺o名。他和姚天祁不熟,突然上門總讓人覺得怪怪的。他索性守在一旁,說不準(zhǔn)也能遇到那位高人,好讓他驗(yàn)明正身。
蕭停云暗衛(wèi)口中“鬼鬼祟祟”的蕭念,就這樣猴巴在吉安侯府臨街的拐道處,從這里能看到所有從侯府出來進(jìn)去的人。索性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他也不算太顯眼。
蕭念找了一個好位置,這里是一個賣虎頭鞋的中年大嬸擺的攤子。他站在攤位前,時不時撥弄著人家的物什,還要回頭監(jiān)視著侯府出來的人。
“大兄弟,你相中哪一雙了?不是我吹,這鞋底都是我和兒媳婦一針一針納的,結(jié)實(shí)!”大嬸看他愛不釋手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有戲。
蕭念被她說的一愣,傻傻的看看自己手里花紅柳綠的虎頭鞋,忍住想要給她扔了的沖動。
“你也覺得很好看是吧。大兄弟你家的是兒子還是女兒啊?兒子呢就選紅色,女兒就選綠色。你一定奇怪為什么倒了過來?吼吼,這是有講究的,那就是兒子當(dāng)女兒養(yǎng),身體棒又棒,女兒當(dāng)兒子養(yǎng),越來越漂亮……”中年大嬸越說越來勁,頗有你不買你就吃虧的架勢。
蕭念慢吞吞的從兜里掏出五兩銀子,我買你閉嘴。本世子連個媳婦都沒有,哪里來的兒子女兒。還越來越漂亮,你家女兒要是隨了你,一天穿一雙新綠鞋,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大嬸眼睛一亮,接過銀子剛想問他包起哪一雙,就見這位好看的公子似是看到了什么,迅速的從自己攤子跟前追了過去。
“哎,大兄弟,你的鞋!”大嬸追了兩步,又舍不得自己的攤子,倒了回來。萬一被哪個過路的缺德鬼,給偷摸一雙兩雙的咋辦捏。
蕭念頓了一下,沒有理睬,那是你的鞋。
若問蕭念看到了誰,他自己也奇怪,一度以為看錯了人。可是那拄著單拐的身影,確實(shí)沒錯,就是還在定北王府養(yǎng)傷的,很久不見的土帛世子淳于景。
淳于景在街頭就下了馬車,看他的樣子,可見近來恢復(fù)得很好,不用拐杖也可。
蕭念追過來時,淳于景已經(jīng)慢慢地走到了侯府大門處,抬臉看著匾額發(fā)呆。這個府邸,自己也曾住了幾日,現(xiàn)在看來,竟有幾分親切。
他要回土帛了,皇上下了昭,招他立刻回宮,為了永歡公主的婚事。五月份的大婚,淳于景還要來送嫁。
在他走之前,他必須要來見一下淳于風(fēng)的徒弟,那個靈透非常、美貌極盛的女子,姚霜落。
這是他唯一想到的能找到淳于風(fēng)的辦法,也許,阿風(fēng)會和他喜歡的弟子說實(shí)話,也說不準(zhǔn)。
就算自己上門很冒昧,他也顧不得了。馬上就要離開天凌,再來的話,最快也得到五月,他沒法干等。
淳于景吸了口氣,這次是用自己的真面目上門,聲音也不再故意嘶啞,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曾經(jīng)當(dāng)過姚冬暖的先生。
正當(dāng)他收拾好情緒,想要去門房求拜見時,后面蹬蹬蹬的跑過來一個人,伸手搭在淳于景的肩膊上。
淳于景不想顯露武功,再者覺察出此人無惡意,就回轉(zhuǎn)過了身,看看是誰這么無禮。
蕭念一臉燦爛的笑,露著一口白牙,見了淳于景顯得異常開心:“真的是你,淳于世子。哈哈,好久不見啊,怎么,傷養(yǎng)好了?”
淳于景嘴角微微一抽,他認(rèn)出了來人,天凌賢王世子,蕭念。沒想到,來一趟侯府,還能遇到他。倒霉。
“咦,你也來找天祁?好巧,一起吧。”蕭念雖然不知淳于景來干嘛,反正是有事,他跟著沒錯。如今是兩個人,就算無事上門寒暄,也絲毫不覺奇怪。
“唔。”淳于景含糊的應(yīng)了聲,就看著蕭念率先去了門房。他看著蕭念的背影,也好,至少跟著天凌世子,不那么尷尬。
兩個人各自心懷鬼胎,因?yàn)槎紱]有正當(dāng)?shù)睦碛桑娂姲褜Ψ疆?dāng)成了救命稻草。
侯府的門房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變不驚了,昭王府世子都能來求見,賢王府世子又有何不可的。
姚天祁都不如門房淡定,只因他清楚,自己和蕭念,比之蕭停云更不熟。但他忙不迭的出門迎接時,卻被告知,還有一位陌生的來客,土帛世子淳于景。這就更讓他茫然了。
不知二位來意如何,姚天祁干脆把人都請回了世子院,誰都沒驚動。
淳于景做風(fēng)淳時,和姚天祁接觸過,知道這是個極端自持的人。若不說明來意,他一定不會讓自己見姚霜落,可是有個尾巴蕭念跟著,這讓他很是著急。
“天祁,你的院子不錯啊,今日正好路過此地,就想著來叨擾一下。”蕭念搶到話語權(quán),這話沒毛病。
對于念世子口氣的熟稔,姚天祁溫文的回以一笑:“拙院鄙陋,不敢說好。前日書院招考,沒見世子身影,還以為有要事纏身。”如今看來這不很清閑的嗎,還能來串門子。
蕭念朗聲一笑:“哪里有什么要事,畢竟已經(jīng)在書院結(jié)業(yè),就不摻與了。”
淳于景這時候插言:“你們都在同一書院?”
“正是,天凌皇家書院。”蕭念頗為自得的說。
“皇家,那一定是最好的書院了,佩服。”淳于景說著場面話,卻讓以皇家書院為傲的二人很是受用。
“淳于世子請用茶。”姚天祁見蕭念已經(jīng)端起了茶杯,就招呼著相對拘謹(jǐn)一些的外客。
蕭念嗅著不同于一般香氣的茶,試探著品了一口:“天祁,你的茶真清香,在哪家茶行買的?”
姚天祁嘴角一翹,說到這個就得意了:“是家妹自己做的。”
“霜落?”蕭念脫口而出這個名字,說完抿了抿唇,這小妹妹還挺蘭心惠質(zhì)。
姚天祁皺了皺眉,他不習(xí)慣聽到外男提到自己妹妹名諱。哪怕你加個姓氏呢。
淳于景心里一動,也忍不住端起來喝了一大口。他精通醫(yī)理,立刻品出里面有什么,贊嘆道:“世子有福,經(jīng)常喝這個,對身體大有益處。你妹妹一定很敬重你。”
姚天祁笑開:“她呀,就是個小管家婆。”雖是嫌棄的口吻,卻滿滿的都是寵愛的味道。
兩位來客抓耳撓腮的想著姚天祁喜歡的話題,三個人竟然聊得越來越投機(jī)。
淳于景見來的時間差不多了,有些急,他靈機(jī)一動,想了個話題:“對了,我記得年節(jié)慶典時,你妹妹手里拿了一幅畫。請問姚兄臺,這幅畫在哪里,我能不能再欣賞一下?”
姚天祁遺憾的搖搖頭:“不好意思,那幅畫毀掉了。”畫在妹妹那里,我不想去給你拿。而且他沒說謊,畫確實(shí)是毀掉了,還是他管理不善毀的。
淳于景失望的“啊”了一聲,蕭念則無所謂的聳聳肩,毀就毀了唄,一幅畫。
這時,侯府門房又來報,姚天祁起身問:“又是誰來了?”
“稟世子,來人找念世子,只說什么珍饈閣出事了。”
蕭念霍的站起來,“珍饈閣”是他最賺錢的買賣,要是出事了那還了得。
他此時也顧不得高人了,更管不上淳于景走或留,急匆匆的抱拳告辭:“天祁,淳于世子,蕭念先走一步,改日咱們再聊!”
姚天祁自是不會留客,看看淳于景沒動靜,只得起身回禮:“念世子慢走。”他把人送出了府外,方回了世子院,本以為淳于景會跟著一起告辭,誰成想,這個外來客倒是不眼生。
蕭念一走,淳于景反而松了一口氣,他更不急著走了。
姚天祁進(jìn)來后,見淳于景似是下了一個什么決心,攥著拳抬起了頭,對自己說:“天祁世子,實(shí)不相瞞,淳于馬上就要回土帛了。”
姚天祁點(diǎn)點(diǎn)頭,你傷好了,回去很正常啊,那才是你的國家。
淳于景抿唇:“走之前,我能不能見一下你妹妹?”
他見姚天祁立刻變了臉,連忙擺手:“別誤會,我不是那意思。你且聽我慢慢道來。”
姚天祁這才按捺住想要揍他的心,坐在了椅子上。
“這件事是淳于的家事,也是恥辱,所以世子聽過就當(dāng)風(fēng)吹散,可好?”
見姚天祁無動于衷,他嘆口氣,天凌的人都賊精賊精的,輕易不給承諾。
“家弟叛逆,年少離家出走,來到了天凌。我?guī)追讲椋沤K于找到了他的下落,原來他在吉安侯府。趁著天凌宮年慶的機(jī)會,我護(hù)送公主前來,就是想逮他回去,爹娘年邁,實(shí)在是盼幼子盼的厲害。可是,我因?yàn)榫忍炝桄虫每ぶ魍葌耍恢痹诙ū蓖醺B(yǎng)傷,那個兔崽子不知在哪聽到了消息,結(jié)果,他又跑了……”淳于景掩蓋了里面的彎彎繞繞,倒也算真實(shí)道出了經(jīng)過。
姚天祁聽的一頭霧水,淳于世子的弟弟是土帛人吧,竟然混在自己侯府?這是什么時候的事,誰把他招了進(jìn)來,他又是一直做著什么下人的事?這又和他想見霜落有什么關(guān)系?
姚天祁腦子里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看著淳于景問:“你弟弟……在侯府做什么?”
淳于景苦笑:“當(dāng)先生。”
果然。
姚天祁也苦笑著說:“別告訴我你說的這位先生,叫景風(fēng)。”
淳于景失笑,這位侯府世子,還挺幽默。
他點(diǎn)頭:“我很遺憾的回答你,正是。我叫淳于景,他叫淳于風(fēng)。還好,離家出走多年,他還記著我這個大哥的名字。”
姚天祁神色一整:“若你說的真是他,那你就來錯了,他確實(shí)早就請辭了。”
淳于景焦急的伸手搭在姚天祁肩膀上:“不,天祁兄,你聽我說。我知道他請辭,也知是為了躲我。但是,我的人后來又傳來消息,說他半路失蹤,遍尋不著。你說我能不著急?”
姚天祁默然,這事論誰都會急死吧。可是,真依著讓他一個外男見妹妹,此事甚是不妥,他不能答應(yīng)。
淳于景把拐杖放一邊,就想單膝跪地,嚇得姚天祁急忙站起來扶住。人家的腿傷剛好,若因?yàn)樽约涸購?fù)發(fā),他可于心不忍。
“淳于景求你。我只想問問大小姐,阿風(fēng)有沒有向她透露過什么口風(fēng),如此而已。”
淳于景眼睛里都是痛楚,直直的看著姚天祁,甚至都能看到眼白里一條條血絲。
姚天祁咬牙,他終究不是一個心狠之人,把他按坐在椅上:“等著。”
他看看屋內(nèi)春夏秋冬四季圖的屏風(fēng),走過去拉過了冬的一扇,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把淳于景給隔離了起來。淳于景坐在后面嘴角不住抽搐,不至于吧,姚兄。
姚天祁滿意的拍拍手,這才招呼小廝:“去挽霜閣,把霜落叫過來,就說,大哥有話問她。”
小廝領(lǐng)命而去,不過半柱香功夫,霜落就已經(jīng)進(jìn)了門。
“霜兒怎么如此之快?”姚天祁見妹妹沒有綰髻,長發(fā)如瀑只系了一條水綠色緞帶。粉綠色的褙子,深綠色的百褶曳地長裙,像是一只粉嫩的小綠蝶,就知道她今日沒打算出門。
但即使如此簡潔的打扮,那張臉依然美得讓人窒息。
姚天祁看看那屏風(fēng),滿意的點(diǎn)頭,還是自己未雨綢繆的好。這等美顏,讓淳于景看到那還得了。
“大哥相招,妹妹豈敢來遲。”霜落笑吟吟的說:“我正在畫畫,所以放下畫筆就過來了。”
姚天祁扶著妹妹的肩,把她帶座到門口的榻上。嗯,離得越遠(yuǎn)越好。霜落這才驚覺,大哥的房里怎么變得這么狹小?
“誒,那屏風(fēng)怎么分開了,四扇屏當(dāng)然要連在一起才好看啊。”霜落指點(diǎn)著,想起身叫小廝。
姚天祁輕咳,“沒事,后面有人。”
姚霜落眼睛睜得更大:“誰?蕭停云?”不知為啥,她脫口而出就是那個名字。
姚天祁沉下了臉,不贊同的看著妹妹,霜落覺得失言后悄悄吐了吐舌,堆起笑臉和他對視。
“他來做什么。”姚天祁終究是舍不得兇可愛的妹子。
“我也不知是誰,你又沒說,就隨便一猜。”霜落無辜的嘟嘟嘴。
屏風(fēng)后的淳于景聽到了蕭停云的名字,眸色一深,心里突然有點(diǎn)不是滋味。原來那個討厭的世子和侯府大小姐真的已經(jīng)相熟至此。
“那你怎么不猜梓成?”姚天祁較真。
霜落撓撓臉頰,有些發(fā)愁。只好拉著兄長的衣袖,舉起撒嬌大旗:“哎呀大哥,以后我就猜是梓成大哥。你倒是說說叫我來干什么啊。”
姚天祁這才想起來還有正事,都是讓蕭停云那個名字氣的。上次醉酒,自己醉的不省人事,很可能鬧了笑話,都是他讓酒讓的,氣煞人也!
“你的先生景風(fēng),你可知道他的真實(shí)身份?”姚天祁嚴(yán)肅的問霜落,他這樣問,是想看看妹妹辦的事是不是像她的人一樣牢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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