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躲在張伯身后，這個畫坊大東家的眼神好可怕，他們就是來拿賣畫的銀兩的，干嘛用這么仇恨的眼光看自己。

　　張伯畢竟年齡大一些，見了些世面，彎了彎腰說：“公子請了，小老兒是來拿寄賣畫作的銀子，有這個為證。”

　　他拿出攥的皺巴巴的紙張，遞給了店掌柜，見店掌柜又恭恭敬敬的遞給了那個年輕的公子，他不由期盼的看向這位貴公子的臉。

　　嘖，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看人家京城的公子哥長的，多俊啊。小六家里那位畫畫的公子也是白面書生，但就沒有這一位的氣勢足。

　　蕭停云掃了一眼蓋著鳳麟樓印章的紙，哼了一聲，隨手放在面前的桌上。

　　他略過張伯，對著小六說：“你上前來，我有話問你。”

　　小六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尖，懵懂的從張伯身后走出來，看了一眼蕭停云復又低下頭，還是不敢直視。

　　“這畫是你拿來賣的，我且問你，你可知畫主是誰？”蕭停云開門見山，跟鄉下的百姓就得直來直往。

　　小六脫口而出：“公子怎么知道這畫不是我的？”

　　蕭停云沒有理會：“說吧，是誰讓你來賣畫？”

　　小六撇撇嘴：“這畫是先生的，村子里缺銀子，所以我娘就讓我來賣了。公子，我們已經等了好久，銀子是不是可以給了。再拿不回去，我娘一定說我沒用。”

　　蕭停云怔然，原來，霜落送與的人沒出現，是別人替他代賣。

　　不對，這孩子說畫是先生的，那就是說，霜落贈與的真的是位男子。蕭停云的心覺得酸澀無比，他突然很想看看那位先生是誰，長得是何模樣。

　　“我可以走了嗎？”小六見貴公子不說話只發呆，壯起膽子問。

　　蕭停云給店掌柜打了一個眼色，店掌柜立刻明白。

　　他笑瞇瞇的招呼二人：“跟我來吧，畫不錯，下次再有這樣的畫照樣拿過來就是。”邊說邊帶二人走了出去。

　　小六高興地咧嘴笑：“真的嗎，那太好了。”

　　想了想他可惜的搖搖頭：“只有這一幅，再沒旁的了。”

　　店掌柜打開柜臺拉門，進了高高的用三面木門攔起來的座位，所有當天賣得的銀兩，都在木箱子里放著。

　　店掌柜看了看銀子，探出頭來問二人：“現銀不夠五百兩，我給你們銀票可好？”

　　小六頭擺的像個撥浪鼓，“不要銀票，不要銀票，先生的銀子就是這樣沒的。”

　　“那你們拿著銀票自己去兌銀子吧，可以去街頭那家錢莊兌現銀。”店掌柜數出五張百兩銀票，越過柜臺遞了出來。

　　張伯連忙接住，只要給銀子就好，現銀、銀票都可。他給小六使眼色，銀子拿到就該走了。

　　小六對著掌柜說了一聲：“多謝。”就跟著張伯走出了鳳麟樓，先去兌出現銀來才放心。

　　店掌柜見二人出門，立刻找了個機靈的小二吩咐了幾句，讓他跟了上去。世子吩咐的事，哪怕關門不賣畫，也要做到。

　　蕭停云自是不會在店里等消息，他知道店掌柜一定會辦妥此事，就心情不佳的回了王府。

　　剛進門房，王府大管家就小心翼翼的迎了出來：“見過世子，您今日回來的早啊。”

　　“嗯。”這管家從小伺候他，蕭停云賣他個面子，答應著。

　　“王妃囑咐過，您回來讓過去一趟。”

　　蕭停云停住腳步，眉宇間有絲不耐：“可說是什么事？”

　　管家為難的笑：“您問住小的了，王妃可不會事事說與小人聽。”

　　蕭停云未再理睬他，轉向去往祖母的院落，平時若不請安，他是不會去主院的，免得見到污眼的人。

　　老昭王妃此時正在主院外屋，她滿臉帶笑的坐在八仙桌前擺弄畫像，看上去心情很好。蕭輔肆的媳婦寧榮華坐在一旁陪著笑，二人時不時的說著什么。

　　蕭停云無需稟報就走進來，正好聽到寧榮華那女人造作的聲音說：“娘的眼光自然是好的，我猜停云一定會答應。”

　　他木然的走進來：“祖母找我？”

　　老王妃一見最有出息的孫子來了，放下手里的畫像，招手叫道：“停云，怎么這么早下學了？”

　　“書院休沐。”他不欲多說。

　　寧榮華想說句什么，看看世子的臉終究沒敢多話。

　　“那敢情好，我還盤算著等你晚膳時叫你過來，一邊用膳一邊和你商量呢。”昭王妃笑的眼角紋路都褶皺在一起，頭上銀絲過半，看上去比太后都顯老。

　　蕭停云瞅她一眼，本想冷聲說句什么，但看到祖母老態畢現，欲出口的話就咽了回去。祖母她并不是如表面上過的那般舒心，不然連比她年齡大幾歲的太后，都比她年輕。

　　蕭停云目光掃過桌上的東西就想走，若他沒看錯，那都是姑娘家的畫像。冷眼掃了寧榮華一眼，有這個老娘們摻和，就絕對沒有好事。屎殼郎若能釀出蜜，還要蜜蜂作甚！

　　見孫子神色不虞，昭王妃笑著走過來，拉住他的胳膊往桌邊走：“停云啊，你來看看，這些可都是你三嬸搜羅的天凌貴女，模樣數一數二的呢。我前兩日進宮去了，太后也在為珩兒和琛兒相看，我就想，你也差不多該定個正妻了，哪怕先定著呢，是不是？”

　　蕭停云似笑非笑，隨著祖母的腳步來到畫像前：“模樣數一數二？”

　　昭王妃沒有聽出孫子戲謔的口吻，以為他動心了也想相看一下。就笑著說：“我也覺得不錯，那小模樣水靈的啊……”

　　蕭停云打量了一番，發現這一沓畫像至少有**張，第一張上的小姐正瞪著一對大眼看著自己。

　　他兩根手指拈起第一張，“這個長一對牛眼。”說完搖搖頭，不屑的扔到了一邊。昭王妃臉上的笑一僵。

　　第二張小姐櫻桃小口一點點，手里還握著一柄折扇，他依舊嫌棄的拈起扔到一邊：“這個嘴巴像雞屁股。”昭王妃臉上的笑有些勉強。

　　第三張不知誰家的小姐，長的有些神似宇文馥，蕭停云看了連拈都懶得拈，直接粗魯的撫到一邊：“這個像青樓頭牌。”昭王妃的臉都綠了。

　　第四張小姐很可愛，圓圓臉很有福氣的樣子，蕭停云照樣扔到一邊：“這個胖的像豬。”昭王妃探頭一看，氣的喘起了粗氣，哪里胖了，就是臉蛋圓了一些！

　　第五張的小姐算是這幾張里最美的了，老王妃斜睨著大孫子，我看你這回說啥。她算看出來了，這小子就是個刺頭，專門來找自己不痛快的。

　　蕭停云嘖嘖了兩下，很認真的的用手指點著畫上的五官：“這個就更不行了，兩只眼睛離得這么近，不用故意做就像斗雞眼。嘴巴那么大，笑起來還歪，祖母，您見過京城多少小姐，就確定這些人的樣貌數一數二？”他也不是故意這么毒舌，只是一聽是寧榮華找來的，自然沒一個好的。更何況，他確實看著哪一個都不順眼。

　　昭王妃已經懶得和他泛話了，在她看來，那都是嬌嫩的美人，哪里有他說的那么不堪。

　　寧榮華忍不住開了口：“世子，這些都是個頂個的高門貴女，娘讓我找些畫像來，我還是托我嫡姐的福才要到的。”

　　聽她的語氣，這都是宮里給皇子準備的妃子及側妃人選。蕭停云嗤笑，這些人估計是寧昭華挑剩下的，真正好的，她敢撤出來？

　　他翹高一邊嘴角：“你還是留著給我的好三叔吧，納個高門妾，你面子上也有光彩。”說完他向祖母行了個禮，就走出了主屋。

　　題外話

　　寫不出來了，555，我在想，要不要熬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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