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武帝陰沉的面容，終于再次有所緩和，淡淡道：“黃鶯聽旨。”

黃鶯急忙大聲道：“臣聽旨！”

“那個疏忽大意被蠻夷偷走匕首差點傷了太子的羽林士卒叫什么名字？算了，名字不重要了，按律，誅九族。”

黃鶯低頭。

滿朝文武，面無表情。

似乎早都在情理之中，根本毫不在乎。

秦玄的心卻狠狠跳動了一下。

真特么狠啊！

這就是帝王的魅力嗎？隨便一句話，就讓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人，株連九族，那可是上百條人命啊。

此刻，輕如草芥。

“胡漢玩忽職守，送到大理寺審查罪名，頂格處理。”

“至于羽林軍三營統領的人選——”

“皇后，你管理后宮，已經是勞心勞力，這些事情就別再插手了，仍舊交給黃鶯負責吧。”

皇后蔣華此刻當然沒有話說，急忙道：“皇上圣明，那就有勞黃校尉了。”

武帝點點頭，對黃鶯說道：“這次事件，你身為羽林校尉，難辭其咎。暫不追究，責你戴罪立功，重新選拔可靠人選，護衛后宮，不得有誤。”

黃鶯急忙道：“臣遵旨！”

“臣謝主隆恩！”

武帝站了起來：“本次大考，太子殿下勝出。諸位可有異議？”

太師彈劾被撅，連皇后都被點了，此刻誰還敢有異議？

一起大聲道：“臣等無異議！”

武帝點頭：“按照考前約定，太子殿下十日后隨朕出征，掃蕩流寇，封禪泰山。桀兒，你回去可與黃校尉一起磋商路程及安保事宜。”

“太保大人——”

太保邢典急忙道：“臣在！”

“你兼任兵部尚書，可立即修書與鎮北軍元帥，著他通知青州駐軍，整備軍務，隨時聽候調遣，不得有誤。”

邢典躬身道：“臣遵旨！”

武帝面無表情，徑直轉身離去。

福公公急忙尖聲道：“退朝！”

“恭送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一片山呼。

皇后蔣華起身朝秦玄走來。

眼睛直勾勾看著秦玄。

秦玄急忙躬身低頭，裝出一副恭謹害怕不敢說話的樣子。

武帝走后，全場皇后最大，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小玄子，你很聰明呀。”

“微臣魯鈍，皇后娘娘謬贊。”

“我的坤寧宮還缺一個總領太監，你有沒有興趣過來啊？”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皇后竟然當眾挖人了。

武桀緊張又不敢開口。他對這個后媽是有陰影的。

秦玄不慌不忙，大聲道：“多謝皇后娘娘厚愛，只是微臣剛剛被皇上欽點為太子府總管，特許五品頂戴，這么快就易主，恐有負圣意。”

蔣華冷笑道：“還知道拿皇上壓我，不過你沒有拒絕，我就當成你同意了，只是時間問題，對吧小玄子？”

秦玄大聲道：“皇后娘娘明鑒！”

蔣華得意地道：“如果你真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會主動來投我的，本宮等著。”

說完揚長而去。

太師蔣信狠狠地剜了秦玄一眼，拉著三皇子武幽急忙跟了上去。今日事情超出了掌控，前所未有，他們需要立刻商議對策。

其余文武大臣，離開之前，罕見的都跟太子打了招呼，有的還恭喜秦總管。雖然看上去皮笑肉不笑，但是面子工夫總算是有了。

這對武桀來說，已經是難能可貴。他興奮之余，又覺得秦玄面對皇后的態度不夠明確，心生惱怒。

指著秦玄的鼻子，沒好氣道：“狗奴才，你方才為什么不直接拒絕皇后那個老妖婆？難道你還真的膽敢背叛本太子嗎？”

“信不信本太子一刀砍了你！”

秦玄未及說話，故意磨蹭到最后的太傅兼禮部尚書王修走了過來。

武桀急忙道：“見過舅舅。”

王修另外一個重要身份，乃是已故前皇后王仙娥的大哥，武桀的親舅舅。如今也算是武桀一脈唯一的支柱。

只不過他很少公開支持武桀，甚至經常跟著太師蔣信，人云亦云，這讓武桀對這個舅舅心中懷恨。

王修淡淡道：“太子殿下，秦總管做的沒錯。他總不能當面拒絕皇后娘娘吧？”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這次事情多虧了秦總管，你應該向他學習。還有，帝王出巡，非同凡響。好好跟黃校尉商討安保事宜，不要辜負圣恩。”

武桀不喜歡王修這個老學究的樣子，不過還是躬身道：“是。”

王修猶豫一下，看似漫不經心地低聲道：“青州剿匪，事出有因。聽說督察院負責青州事務的監察史曹云清已經進京了，有機會，可以去找他聊聊，提前了解一下青州事宜，總是沒有壞處的。”

秦玄心中一動，急忙道：“青州監察史負責監察青州百官，太傅這么說，難道是青州官場，有什么內幕？”

王修看了看秦玄，冷笑一聲，道：“我什么也沒有說。”

說完，摔袖而去。

秦玄還想問什么，背后一個聲音道：“你還是太嫩了，這種話怎么能當面說出來呢？”

秦玄急忙轉身，看到黃鶯，不由喜笑顏開。想說什么，武桀沒好氣的打斷他，道：“區區一個監察史，有什么好見的，我才不感興趣！”

“倒是秦玄你這個狗奴才，什么時候輪到你替本太子做主了？太子妃被劫，明眼人一看就是皇后指示的，我正要趁機發難，讓父皇狠狠降罪與她，你為什么還要拉著我替她說情？”

“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秦玄無語。

黃鶯看不下去了，低聲道：“太子殿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事情，難道皇上看不出來嗎？”

“皇上故意不說，是因為皇后身為國母，輕易動不得。”

武桀一根筋，咬牙道：“那也不能太便宜了她啊！”

秦玄耐心開導道：“其實這次我們已經大獲全勝了。一，太子殿下得到嘉獎，名正言順榮獲春考榜首，皇上欽點隨駕出征。”

“二，皇上雖然沒有明確懲罰皇后，但是趁機拔掉了后宮在羽林軍的釘子，把后宮的護衛權收了回來。等于狠狠敲打了皇后、太師和三皇子一脈。”

“皇后一脈勢大，悍然下手，只會引起雪崩，后果難以預料，所以只能這樣，溫水煮青蛙，慢刀子割肉。”

“你說是吧，黃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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