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武幽低頭沉思了片刻，低聲道：“問題的根本，難道是皇上想要保住太子，同時敲打我們？”

蔣華欣慰道：“吾兒聰穎。那么這個問題中，最關鍵的一環呢？或者說，最關鍵的一個人？”

武幽咬牙道：“當然是太子！如果他被廢了，皇上無論如何都會立我為太子，一切問題都不存在了！”

“母后，難道您這次準備直接對武桀——”

他沒有說下去，卻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東西，面色變得猙獰。

蔣華嘆息道：“原本不想走到這一步，只是沒想到那幫西域的家伙那么慫，都把樓懷柔劫走了，竟然又讓救了回來……”

“樓懷柔現在是武桀太子身份的最后一道護命符，只要把她弄走，武桀順其自然會被廢掉，這原本是完美的方案。”

“為此我不惜犧牲了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后宮護衛權和胡漢的一條命！”

說起這個，蔣華就氣不打一處來，咬牙怒目了好久，才平息了胸中的怒火。

“既然計劃失敗，那么只能對武桀下手了。這也是你父皇逼咱們的，今天在朝堂上他的表現，讓為娘很不安心。”

“總覺得再不動手，我們就要被徹底翻盤，再無機會了。”

武幽咽了口唾沫，興奮地道：“怎么殺？還是讓殺手集團出手嗎？”

蔣華瞪了武幽一眼：“茲事體大，你以為跟殺小雞一樣呢？太子乃當朝儲君，我們必須有周密的計劃，爭取讓他死得合情合理，讓皇上沒辦法懷疑到我們頭上……而且，他不能死在京都，這次他隨皇上前往青州剿匪，看似是巨大的榮耀，但是誰又能肯定，這不是一次隱患呢？”

“畢竟流寇狡詐兇頑，搏殺太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武幽興奮地道：“我明白了，借流寇之手！”

“此計絕妙，簡直天衣無縫！”

“——不對啊母后，流寇會聽我們的嗎？難道您跟他們也？”

蔣華警示的瞪了武幽一眼，想說什么，這時外面有小太監稟報“太師大人到”，蔣華急忙道：“請太師。”

蔣信走了進來，臉色有些陰沉。

武幽忍不住道：“外公，母后說您去調查一件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

“是不是有結果了？”

蔣信看了皇后一眼，道：“皇上敲打我們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這次可以看做是一次大膽的試探，如果我們不反擊，皇上一定會得寸進尺，進一步對付我們。”

“所以——”

蔣華急忙道：“所以，您準備出手了？”

蔣信點了點頭，低聲道：“皇上一直以為，督察院是他的死忠，永遠也不會背叛他；豈不知督察御史楊炎泰，早就是我們的人了。”

蔣華道：“楊炎泰執掌督察院，天下各地的監察史都歸他管。青州來的監察史曹云清至關重要，他到底有沒有掌握相關證據？”

蔣信低聲道：“曹云清回來之后，一直在閉門寫述職卷宗；這份卷宗，我跟楊炎泰研究了許久，雖然他沒有明確指證什么，但是字里行間也暗示了一些問題，指向青州刺史、青州駐軍和青州流寇。”

“這份卷宗如果讓皇上看了，一定會召他面圣；到時候曹云清如果說出什么證據，那將對我們大大不利！”

蔣華咬牙道：“青州刺史唐懷安屢次告知我，這個監察史曹云清食古不化，油鹽不進，大大影響他的活動，讓我找機會把他弄掉。”

“我因為督察院一直是皇上親自抓的地盤，就沒有輕舉妄動。這次皇上御駕親征，叫他回來述職，報告青州動向。他如果真的說出什么不利于我們的話，那我們的計劃就真的前功盡棄了。”

“如此關鍵時刻，請太師當斷則斷。有什么后果，我來承擔！”

蔣信笑道：“請皇后娘娘放心，我已經籌劃好了。今夜子時督察院的卷宗室會走水，連帶曹云清的那份卷宗，全都付之一炬。”

“同時，三皇子殿下，安排人搞點意外，送曹云清一程吧。明日早朝，皇上會聽到這位剛正不阿的青州監察史，不慎身亡的消息。”

“他死之后，楊炎泰會安排我們的人頂替他的位置。”

“無論如何，青州的事情，絕不能讓皇上聽到半點消息。青州刺史，青州督軍和青州流寇，我們只要協調好他們的關系，到時候太子剿匪的時候，不慎被殺，也就水到渠成了。”

武幽激動的道：“明白了，我馬上去聯系殺手集團！”

“對了，還有那個小太監秦玄，要不要一起殺了？”

武幽對殺秦玄這件事，實在是念念不忘，時刻回響。

蔣華聽了，不便做表態，看向了蔣信。

蔣信沉吟一下，耐心地開解：“三皇子，秦玄現在是太子的人，受皇上嘉獎，所以殺不得。現在殺他，容易引起皇上的不悅和警惕。”

“三皇子放心，等到了青州，太子一死，秦玄一個小太監，就是無主之狗，還不是任由你處置？”

“而且我還要再叮囑你，今夜殺曹云清，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事成之后，我會想辦法讓皇上帶你一起去青州；到時候太子被流寇殺害，你要替他報仇，同時清剿流寇，建立功勛。”

“接下來皇上要去泰山封禪，只能帶你了。你只須小心應對，這次回來之后，太子位置就沒跑了。”

“茲事體大，你可明白？”

武幽激動地道：“明白了！請外公和母后放心，我一定辦得妥妥的！”

“等我好消息！”

他興奮的離開。

剩下蔣華和蔣信兩人。

蔣華低聲道：“父親，您這次準備拿全部流寇獻祭了嗎？”

蔣信開導道：“我知道你有點不甘心，想繼續養著這些流寇，從中克扣剿匪的軍餉，雖然這筆錢很安逸，但是你要從大局出發。”

“利用他們殺了太子之后，他們最大的用處，就是獻祭為三皇子筑功勛。而且三皇子要做太子了，以后整個武朝的財富都在掌握，你想要什么都可隨手拈來，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流寇沒有了價值，死不足惜，明白了嗎？”

蔣華低聲道：“女兒明白了！”

“幽兒年幼易沖動，凡事還需太師多費心。”

蔣信含笑道：“這個不須說，他是我外孫，我自然舍命相助。”

“我再去找楊炎泰聊聊如何把卷宗燒的不著痕跡，皇后娘娘盯著三皇子聯系殺手除掉曹云清，萬不可有誤。”

蔣信再次叮囑之后，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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