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051

這……

“秦總管，讓我們說什么好？”

“得了，以后您有什么事，只需言語一聲，我們兄弟皺皺眉頭不算漢子！”

“快，秦總管請客，咱們大吃一頓！”

一群人興奮地朝最大的一家食肆沖去。

銀子固然可貴，但是秦玄這份氣度無疑更令人欽佩。無形之中，大家已經放下仇視，從心里把他當成首腦了。

食肆之中，原本聚集了一群人，在熱烈地討論什么。忽然看見沖進來一伙軍爺，全都嚇得閉了嘴，驚慌不定地打量著他們。

掌柜的是個五十多歲的長者，慌忙走過來，道：“幾位軍爺有何吩咐？”

看他們的反應，足以說明本地駐軍不是什么好東西，平時沒少作威作福，魚肉百姓。

秦玄含笑解釋道：“我們是追隨太子前來掃蕩流寇的，趕路誤了時辰，幸遇貴寶地，特來點些酒肉，填飽肚子。”

“掌柜地，有好肉盡管上來；酒也來一壇。”

說著，看了關飛一眼。

關飛急忙把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道：“這位乃太子殿下駕前紅人，太子府秦總管。掌柜的，伺候好了，秦總管重重有賞！”

太子府的總管？

前來掃蕩流寇的？

吃飯還給賞錢？

掌柜地一聽就激動了，跪在地上含淚道：“原來是青天大老爺降臨，小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贖罪！”

“太子殿下神勇無敵，掃蕩流寇，替我們百姓做主，我們感恩還來不及，哪里敢收總管的銀錢。”

“請總管快快把銀子收起來，不嫌棄的話，酒肉管夠，就當是小民一點心意，感謝太子殿下替我們清除大患！”

那些聚集在一起的人們，也全都跪了下去，高呼感恩。

一個人興奮地道：“還得是咱們太子殿下啊！”

“臨丘縣三座大山里面的流寇，地方掃了這么多年也掃不清，太子殿下一來就土崩瓦解了！”

“以后咱們再也不用受流寇欺負了！”

“感謝太子殿下！感謝總管大人！”

看著人們激動的樣子，秦玄鼻子有些發酸。這些善良而淳樸的百姓啊，他們其實要的并不多。只要為官者稍微做一些實事，他們就感激涕零了。

上哪里去找這么好的百姓啊。

只不過，他有些疑惑，忍不住道：“大家快起來！”

“說說看，你們是怎么知道太子殿下令流寇土崩瓦解的？”

眾人紛紛爬起來，一個老者激動地道：“總管大人就不要謙虛了，太子殿下掃寇流寇，連續三場大勝，消息都已經傳開了！”

另外一個像是說書先生，口若懸河，道：“太子殿下到了臨丘縣外軍營，當即身先士卒，發動第一場進攻！”

“這第一戰，拿下清風山，俘虜流寇五百人，殺死三百，活捉三寨主矮腳虎桃亮！”

“太子殿下馬不停蹄，緊跟著發起第二戰！這第二戰，拿下桃花山，俘虜流寇一千人，殺死五百，活捉二寨主紅臉狼林瘋子。”

“太子殿下第三戰，俘虜一千五百人，殺死八百，將剩余幾百流寇圍困在二龍山，馬上就要一鍋端掉，生擒大寨主青面虎段無涯了！”

“不瞞總管大人說，我們方才聚在一起，就是在慶祝太子殿下三戰大捷！”

“不出意外，明天太陽出來，這青州的流寇，就要絕跡了！”

“那是！如今青面虎段無涯的身邊，只剩下幾百個殘兵敗將了，哪里是太子殿下的對手！”

“太子殿下率領精銳，那就是以石擊卵，探囊取物啊！”

“咱們大武朝有這樣英勇的太子，何愁國本不興，民不樂業啊！”

……

人們像過大年一樣，紛紛夸贊，擊手慶賀。

掌柜地搬來酒肉，秦玄和關飛等人一邊吃，一邊聽著“戰報”。

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流寇的水平，武桀這次確實撿了便宜，大大出了風頭。

也是，武帝早就命令青州駐軍將流寇圍困，卻困而不攻，不就是留著這一塊蛋糕，等著讓自己的兒子來領嘛。

這是在故意幫武桀加分啊。

至少在這些不明就里的老百姓心目中，他們的太子有了一個光輝的形象。

捷報清晰地說出每一戰俘虜和殺死的人數，而且只表太子，只字不提廖闊海和黃鶯，說明這是武桀故意放出來的消息，附和他好大喜功的性格。

關飛等人也輕松起來。

剿匪結束，他們拜見長官黃鶯，獻上另外一份大功，然后就可以去領賞了。

只不過李元直低著頭，皺著眉，看上去疑慮重重。

秦玄知道這里不便說話，匆匆吃完告辭出來，將一個隊員買來的長袍為李元直披上，低聲道：“李大人，你覺得有什么不妥嗎？”

李元直皺眉道：“不對，人數不對！”

秦玄疑惑道：“什么人數不對？”

李元直低聲道：“總管大人，按照這些百姓方才說的，你算一算，太子殿下一共拿下了多少流寇？”

關飛笑道：“李大人要考我們數學嗎？這還不簡單，第一戰俘虜五百，殺了三百；第二戰俘虜一千，殺死五百；第三戰俘虜一千五，殺死八百……加起來，俘虜三千，殺氣一千六，一共是四千六啊。”

秦玄點點頭，看著李元直。

李元直眉頭緊鎖，道：“那為何那個百姓說，大寨主青面虎段無涯身邊，只剩下幾百人？”

“嗯？”秦玄忍不住道：“不對嗎？”

“所有流寇不是一共五千人嗎？拿下了四千六，不就是剩幾百？”

李元直沉聲道：“誰告訴你們流寇一共五千？”

“根據周泉最后一次傳遞的消息，流寇最近激增，沒有一萬，至少也有八千……”

秦玄張大了嘴巴，一瞬間感覺像是被什么劈中了。

“周泉是——”

“就是那個打入內部的臥底。”

秦玄臉色大變：“廖闊海說流寇約五千，他在故意謊報人數……而且，太子這三戰節節勝利，戰果遞增，難道是，誘敵之術？”

“他以為段無涯身邊只剩下幾百人，實則還有幾千！”

“糟了，快走！”

這個發現非同小可。

意識到這是一個重大陰謀，秦玄冷汗都下來了。方才的喜悅蕩然無存，拉著李元直上馬，策馬狂奔。

關飛等人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重大，兩軍對陣，最怕的就是情報有誤，這是致命的陷阱。

“快！”

一行人拼命打馬，在黑夜里狂奔，似乎在與死神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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