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175

秦玄也心神一震。

這才剛進入蜀地，對方就忍不住要動手了嗎？

看來盼自己死的心情，有夠迫切啊。

他大聲道：“關飛，不要沖動！”

“抓活的！”

雖然知道即使抓活的，也很難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他還是抱著僥幸的心里，想要試一下。

他篤定對方就是鎮南軍大元帥蔣忠義秘密培養的無名死士，如果能從他們口中問出關于蔣忠義的一些事情，掌握了蔣忠義的把柄，那對于扳倒皇后和太師一脈，可太重要了。

一邊喊著，他也拔刀沖了過去。

“大人小心！”

野駝如影隨形，生怕秦玄有絲毫危險。此刻在野駝的心目中，秦玄身系天下，可太金貴了。

等秦玄到了近前，關飛等人全都僵在當地，臉色怪異。

“怎么回事？”

“大人，你自己看吧。”

關飛揮手讓屬下讓開一條道，秦玄帶著野駝到了馬車旁邊，一看之下，也不由愣住了。

跟他想象中的死士完全不同，馬車旁邊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漢，以及一個身形嬌弱的姑娘。

姑娘抱著頭，看不見樣子。

那老漢倒是一臉質樸、滿眼惶恐地求饒道：“軍爺饒命！”

“我們父女二人不是壞人！”

“我們是被山里的土匪攔路搶劫，倉皇逃命，又遇見大霧，不知道怎么跑到了這里，沖撞了各位軍爺。”

“我們實在是太餓了，想要跟軍爺討口飯吃。現在知道錯了，請軍爺高抬貴手，我們馬上就走好不好？”

神態間透著一股平頭百姓對飛揚跋扈的軍爺的畏懼。

秦玄知道是誤會，揮手讓羽林軍兄弟收刀后退，道：“老爺子，你叫什么名字？”

“這荒山野嶺，天色又晚，你跟你女兒為什么會往山里走？”

他仍舊保持著警惕。可能是前世的職業習慣，誰知道這是不是死士偽裝的呢？

故意靠近自己，好趁機下手？

老漢惶恐地道：“小老兒姓岳名忠，滄州人氏，因為家鄉遭了災，又得罪了當地惡霸，走投無路，帶著小女岳嫻流落街頭。”

“聽聞朝廷出了一個麒麟少保，要在蜀郡召集天下流民，安排生計。來報名的，還按人頭每人發五兩銀子。”

“秦少保真是天上降下的福星啊，小老兒帶著小女，一路艱辛，走到這里。”

“因為錯過了宿頭，便想連夜趕路，到廣元就好辦了。知道山里有土匪，但是聽說他們不劫流民，再說我們身無一物，也沒什么好劫的。”

“誰知道——”

“誰知道遇見一個什么二當家，見小女有幾分姿色，假意邀請上山做客，我們也不敢當面拒絕，走到半路發現不對，他就是想把小女留下做壓寨夫人。”

“幸虧小老兒見機的早，趁著那二寨主放松警惕的時候，帶著小女滾下山坡，逃出虎口。”

“不想沖撞了官爺！”

“死罪！真是死罪！”

“請官爺饒命！”

說著，不住地給秦玄磕頭。

秦玄聽他一口濃郁的滄州口音，神態質樸，皮膚粗糙，風霜滿面，不像是裝的。而且說的合情合理，便急忙道：“老爺子不要客氣。”

“實不相瞞，我就是秦玄。”

岳忠驚喜道：“你說什么？你就是？”

“哎呀，你真的是麒麟少保呀！”

“嫻兒，快給少保大人磕頭！”

那一直低著頭的女子，聞言抬頭朝秦玄看來。

秦玄出于好奇，也扭頭看去。

只見她雖然衣裳破敗，但是難掩秀麗之色。一雙眼睛雖然怯生生的，像鄰家女孩一樣清純，但是眼波轉動間不經意透出幾分媚態。

秦玄不由一愣。

荒山野林，突見這等絕色，也難怪一直不騷擾流民的山匪要動心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生圣體？

疑惑之間，不由多看了兩眼。

岳嫻見秦玄盯著自己看，俏臉一紅，撇過了頭。

不過她的肚子卻傳來咕嚕聲響。

她感到難為情，臉像紅布一樣，低聲道：“爹，既然秦大人不歡迎咱們，咱們快走吧。”

聲如蚊蟻，聞之可憐。

岳忠滿臉難為情，又準備給秦玄磕頭。

“咳！”

秦玄發現自己有些失態，道：“岳老爺子，不必磕頭了。快起來。”

“我們既然代表官府，跟土匪勢不兩立。遇見這種事怎么能袖手不管？”

“放心吧，你們現在安全了。都餓壞了吧？來，咱們邊吃邊談。”

“關飛，讓大家也都開吃吧！”

“好嘞！”關飛大手一揮，“開吃！”

“開吃啦！”

“來，每人一碗酒！”

虛驚一場，大家再次興致昂揚起來。

秦玄帶著野駝，坐在篝火旁邊，親自用小刀割了兩塊肉分別遞給岳忠和他女兒岳嫻。

“多謝大老爺！”

岳忠感激不已，還不敢吃。

岳嫻接了之后，可能是餓的太狠了，也不抬頭，先是輕輕咬了一小口，濃郁的肉香充斥口腔，她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咽，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孩子真的餓壞了。

岳忠疼愛地道：“孩子，慢點吃。不夠了爹爹這塊給你。”

秦玄急忙道：“岳老漢，你盡管吃。肉多著呢，管夠。”

“岳姑娘，你別噎著。要不要喝點水？”

岳嫻看了秦玄一眼，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想……喝酒。”

岳忠咳嗽一聲，不好意思地道：“這孩子平時不喝酒的，今晚被嚇著了，現在魂兒還沒回來，大人勿怪。”

秦玄笑道：“沒關系。來，喝碗酒回回魂。”

他親自端著一碗酒送到岳嫻面前。

岳嫻接過來，一口氣喝完。一張臉在篝火的映照下，紅撲撲的。有了食物果腹，身安體暖，那種媚態又不經意間流露了出來。

秦玄和野駝一邊吃，一邊繼續問岳忠一些事情。

說起身世以及滄州發生的事情，岳忠真情流露，悲苦抹淚，憤恨不平。

最后說起他們在山里遇到的土匪，岳忠說他進山之前，就聽說這座山里有個“大圣寨”，寨主“呂大圣”是個劫富濟貧的好漢，不會傷害平民。

誰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他們不傷害平民，是因為平民身上沒什么他們需要的，懶得下手而已。

當看到岳嫻有幾分姿色，便立刻脫去偽裝，暴露了貪婪本性。

關飛在旁邊聽了，憤憤不平，忍不住道：“大人，兄弟們都吃飽喝足了，要不趁著夜色，摸上去端了這個點？”

跟在秦玄身邊以來，經常被灌輸“特種作戰”的思想，關飛說話不經意間已經有幾分特種兵的風格。

吃飽喝足打土匪？

其余那些羽林軍兄弟，也都躍躍欲試。一路走來，平安無事，他們都有些手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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