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196

進入縣城，嚯，秦玄更是眼前一亮！

只見并不寬敞的街道，青石地面打掃的水光锃亮。兩邊彩旗招展，站滿了百姓，每個人臉上都是濃郁的笑容。

辛鶴抖擻精神，尖聲喊道：“各位父老鄉親們，秦大青天來了，還不快歡迎！”

說著，雙手猛地一揮。

隨著他的動作，兩旁的百姓們齊聲歡呼：“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氣氛之熱烈，連坐下的戰馬都嚇了一跳，竟然駐足不前。

辛鶴快走兩步，親自給秦玄牽馬。得意洋洋，招搖過市。

他并沒有帶秦玄等人去館驛，而是直接來到了縣衙，把整個后花園都收拾出來，供秦玄一行人居住。

“大人您稍事休息，我馬上叫廚房上菜！”

辛鶴卑躬屈膝，恭敬的程度，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以至于，當大開宴席，一道道美味佳肴流水一般端上來，美酒盈樽，關飛等人竟然不敢吃。

背著辛鶴連續用銀針試了好幾次，確認無毒，疑慮難消。

“大人，吃不吃？”

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關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那些羽林軍兄弟雖然站著不動，但是眼光看著酒食，也都暗暗吞咽口水。

一整天翻山越嶺，說不餓是假的。所有人都前胸貼肚皮，有幾個飯量大的兄弟，肚子里已經響起了咕咕聲。

秦玄笑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巧門。辛鶴這樣逢迎巴結咱們，應該是有了廣元的前車之鑒，害怕咱們找茬，所以先做出姿態。”

“放心吧，借他八個膽子，也不敢在這里暗害我們的。如此豐盛的酒菜，不吃白不吃，告訴兄弟們，全都入席，放開了吃！”

“遵命！”關飛激動地揮手，滿院子的羽林軍全都落座。

院子里擺了十幾張桌子，供羽林軍就坐。屋子大堂里一張大桌，酒肴更加豐盛，是特意留給秦玄這個主賓的。

辛鶴躬身站在旁邊，殷勤地給秦玄夾菜倒酒。

秦玄讓他坐在對面，喝了幾杯酒，不經意地道：“辛大人，你這劍閣可了不起啊！”

辛鶴以為秦玄故意點他，做賊心虛，急忙道：“大人指的是？”

秦玄嘆道：“固守劍門兇險，把守蜀地門戶。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若是戰時，在你這里屯一支兵，只要用心防守，誰也過不去。”

“重要性可見一斑！”

辛鶴賠笑道：“大人說的是，不過蜀地自古貧瘠，山高林險，毒瘴叢生，人煙稀少，屬于誰都不想來的地方，更別說來攻打這里了，大人您說是吧？”

秦玄冷笑道：“那是因為沒有遇見我。這次我來，勢必要將這里變成天府之國，兵家必爭之地。”

辛鶴隨口奉承。誰都看得出來，他根本不信。心中對于秦玄的話，嗤之以鼻，覺得秦玄是在吹牛逼。

秦玄話鋒一轉，道：“我說你這劍閣不同凡響，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古人云，山不在高，有仙則名。你這劍閣有一位不同凡響的人長眠于此，自然意義非凡。”

辛鶴笑容一僵，道：“大人說的是？”

秦玄道：“前監國太子、大皇子武俊死在劍門，他的老師冰心太守被禁足不得離開，終身為武俊守墓，至死方休，你不會不知道吧？”

辛鶴尷尬笑道：“知道是知道。不過大人明鑒，我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那武俊墓在劍門關外的一個山坡上，人跡罕見，胡冰戴罪之身，更是與世隔絕。下官還是之前聽一些獵戶樵夫說，劍門關外的山谷里住著一個怪人，知道胡冰還沒有死。”

“大人您怎么突然說起這個？難道——”

秦玄的目的就是旁敲側擊，從辛鶴的口中打探武俊墓的位置，現在目的達到，便岔開話題，道：“我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武俊和胡冰雖然有罪，但一個是監國太子，一個是太子少傅，全都身份非凡。死在劍門，令人唏噓。”

“來辛大人，我敬你一杯，多謝盛情款待。”

辛鶴受寵若驚，急忙站起來捧著酒樽一飲而盡。

接下來，秦玄故意跟他討近乎，同時不停勸酒。辛鶴幾杯酒下肚，臉龐紅撲撲的，放松了警惕，言語暗示，秦玄一路辛苦，他想送點銀子充當路費。

秦玄見這家伙想給自己行賄，貪官的錢，不收白不收，便含笑道：“本官一心為民，兩袖清風，從不收任何非分之財。不過我跟辛大人一見如故，如果大人執意要送點什么做紀念，那也只好卻之不恭了。”

“辛大人，以后咱們就是兄弟！”

辛鶴興奮地臉龐通紅，直言一定不會讓秦大人失望，明日便見分曉。

當晚入眠，秦玄以不喜歡被人伺候為由，吩咐岳嫻未經召喚，不得入內。

關飛和呂昆侖分別率隊巡邏，野駝更是住在隔壁，嚴密防護。

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早早起來，梳洗已畢，飽餐戰飯。秦玄容光煥發，準備早早出發。

辛鶴帶著兩個衙役走進來，兩個衙役抬著一個蓋著紅綢的盤子，看上去有些吃力，不知道盤子里放著什么東西。

直到辛鶴揭開紅綢，眼前金光閃現，一片黃橙橙的，秦玄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看到秦玄的樣子，辛鶴非常滿意，低聲笑道：“這十個金元寶，每一個重五十兩，一共是五百兩。小人送給大人，祝大人一路順風，大展宏圖。”

“小人在劍閣恭候大人指派，以及功成圓滿回程之時，另有重禮送上。”

“請大人笑納。”

秦玄不是沒見過錢，之前收購銅鐵礦，就奉旨貪污了不少。但那都是銀票，這么漂亮齊整的金元寶，還是頭一次見。

不得不說，這玩意看著是令人心動啊。

他想要去拿，旁邊的野駝低聲道：“大人。”

秦玄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壞了名節，給了他一個眼色，道：“既然辛大人如此盛情，本官就卻之不恭了。”

“駝叔，收下吧。放到我的行囊箱子里。”

野駝見他注意已定，只得照辦。

一切妥當，率隊朝劍門出發。路上野駝忍不住提醒道：“大人，我覺得這個辛鶴鬼鬼祟祟，沒安好心。您收他的金元寶，是不是不太合適？”

秦玄笑道：“取之貪官，用之于民。只要我問心無愧就好。”

“到了蜀郡叫人換成碎銀子，用來安撫流民。”

野駝聞言才不再說話。

一路崎嶇，人喘馬吁，終于來到了劍門。

按照辛鶴所說，在關門外不遠的山坡上，果然看到有一座墳塋。孤苦伶仃，遙對關門，像個可憐的孩子，在無聲地盼望春風吹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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