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264

武帝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封閉的大殿內，宛如字字悶雷，打在眾人的心頭。

“陛下您說什么？”蔣信一臉難以置信，道：“虎癡將軍不是一向健勇嗎？怎么會忽然病危？”

他看著太保邢典，道：“刑大人，你們兵部知道這個消息嗎？這么重要的事情，你為何沒有對老夫說過！”

太保一臉難堪，他也是剛剛聽到這個消息，咳嗽一聲道：“我們兵部只管后勤，五位大將軍尤其是中軍護國元帥許賁，都是直接聽命于陛下的。”

“許賁率領二十萬護國軍，陳列京城周邊，位高權重，責任重大，他的健康安危，非同小可，此事當然不會輕易外傳。”

“陛下，老臣請問，許將軍怎會突然病危？”

武帝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一副難過的樣子，道：“朕現在心里難受的很，不想說話。福公公，你來告訴大家吧。”

“遵旨！”福公公低聲道：“此事其實已經發生好幾天了。最初護國軍密報，許將軍只是訓練的時候，不小心摔下馬，受了點輕傷，修養幾天便可無礙。陛下也命人送去了很多珍貴的良藥，以為過幾天便可復原。”

“誰知道接連密報，許將軍不但傷勢沒有好轉，還有加重的趨勢。陛下派御醫過去診治，才知道許將軍早年隨陛下征戰，身體有多處暗傷。這次摔下馬看似不怎么嚴重，其實已經引發了暗傷，所以才一日比一日嚴重。”

“直到昨夜護國軍密報，許將軍情況危急，恐怕很難撐過這一關了。”

“陛下這才緊急召開內閣會議，跟各位商量一下，怎么辦。”

福公公說得情真意切，有理有據，容不得大家懷疑。

武桀原本聽了秦玄的建議，叫他多聽，少說話，此刻終于忍不住，懵逼地道：“許賁死了，護國軍怎么辦？”

“誰來擔任護國大元帥？”

這問題非常凝重敏、感，他就這么莽撞地說了出來；而且絲毫不關心許賁的安危，只關心護國軍落入誰手，氣得武帝狠狠瞪了他一眼。

武桀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嚇得一縮脖子，不敢再吭氣，求助地看向了秦玄。

秦玄面無表情，抿著嘴，一語不發。

三公大臣，都是成了精的老狐貍，知道此事關系重大。

他們面面相覷，王修照例沉默不語，充當悶嘴葫蘆。蔣信忍不住了，對邢典說道：“此事畢竟是兵部的事情，刑大人怎么看？”

邢典觀察一下武帝的表情，試探地問道：“陛下的意思呢？”

武帝也不再裝了，道：“依朕的意思，當然是第一時間把許賁接進京，京里的條件畢竟好一些，集整個太醫院之力，說不定能治好他，這是最好的結果。”

“但是，你們也知道，護國軍關乎京師安危，意義非凡。許賁身為主帥，輕易不能離開。”

“留在軍中，對他的病情有害無利。所以是來是留，朕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件事情太大太敏、感，相比之下，方才滿心想打壓黃鶯的事情，完全就不足而論了。

蔣信皺眉苦思，忽然道：“秦少保素來機智，又是第一次參加內閣議事，你覺得該怎么辦呢？”

秦玄低聲道：“多謝太師大人抬舉。下官的意思，人命關天，更何況是虎癡將軍乃國之柱石。一旦真的有什么閃失，對我們武朝來說，都是最大的損失！”

“所以下官斗膽建議，立刻秘密將許將軍接來京都，動用最好的資源搶救。”

“陛下擔心許將軍不在，會動搖軍心，其實也好辦，只要嚴格保守秘密，僅限最小一部分人知道就好了。”

“況且京都距離護國軍大營也并不算太遠，陛下天威在邇，當不致生亂。”

武帝點點頭，道：“秦愛卿之言，甚合朕意。你們幾位呢？”

三公面面相覷，這一次竟然是太傅先開口說道：“老臣附議。”

太保邢典和太師蔣信也跟著道：“附議。”

武帝道：“那這事就這么定了。記住，此事僅限我們幾人知道，誰敢妄自泄露國家機密，朕一定會嚴懲不貸！”

“福公公，你帶一隊羽林軍，立刻啟程，親自去護國軍大營接許將軍來京。”

“記住，事關重大，一定要機密！”

“老奴遵旨！”福公公急忙領旨。

武帝忽然看著武桀問道：“太子妃情況怎么樣？”

武桀嚇了一跳，正不知該怎么說，忽然情急生智，道：“太子妃一直是秦少保在照顧，他最了解。”

秦玄一臉汗顏，不等武帝詢問，便低聲稟告道：“目前一切安好。太醫說，生產日期可能會提前幾天。穩婆以及所有應用之物都早已備齊。請陛下放心，小皇孫定可順利降生，陛下洪福，保她們母子平安。”

武帝這才露出了幾分寬慰的笑容，擺手道：“都散了吧。”

離開上書房，大家都臉色凝重。

蔣信匆匆打個招呼，便焦急地朝外面走去。不小心踢到路邊一塊石頭，差點摔倒。

武桀笑了一聲，道：“這老狗跑這么快干什么？”

秦玄低聲道：“許將軍病危這個消息太重要了，一旦救不過來，誰任護國大元帥，誰就能把持京師安全。他這么急著離開，一定是找皇后商量這件事了。”

武桀被提醒，緊張地道：“秦玄，我們一定要把這個大權搶到手啊！”

“一定要讓我們的人接任許賁！”

“你覺得誰最合適？”

秦玄低聲道：“我們當然要搶，不過不是在這里。太子殿下，咱們先回去吧。您把您覺得靠譜有能力的人捋一遍，我們看看推舉誰合適。”

武桀興奮地道：“對！”

“我們一定要神速，趕在太師和老三的前頭。快走！”

秦玄對黃鶯眨了下眼，陪著武桀匆匆離去。黃鶯滿肚子話不敢說，憋的臉通紅；害怕自己露出馬腳，急忙扭過頭不敢看秦玄。

坤寧宮。

剛剛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聽蔣信竟然匯報說許賁病危，皇后蔣華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良久，她反應過來，激動地站起，興奮地低聲道：“這是個大好的機會啊！”

“只要能把護國軍統帥大權拿到手，什么秦小太監、黃毛丫頭全都不足懼了。”

“到時候，整個京都都在我們的手心里！”

“父親，你給大哥發信了嗎？快叫他速速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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