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341

“你說什么？”

聽了秦玄的話，王妃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黃彪急忙道：“糟了！前線那么危險，父王有個好歹怎么辦？我現在就去把他追回來！”

秦玄苦笑道：“世子，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再說，就是追上了，王爺也未必肯回來。”

“為今之計，唯有想辦法讓鎮南退軍，才能保全王爺。”

黃彪跺了跺腳，道：“我不管！一旦大戰爆發，父王有生命危險！為人子，當替父效勞！要死也是我死！”

“我倒要看看鎮南小兒，敢不敢殺我們黃家父子！”

“母后保重，兒子去也！”

他沖動地朝外面跑去。

“彪兒！”

段素香伸手呼喊，黃彪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丈夫去了前線，兒子也走了，一時間，段素香像是被掏空了。

方才滿腔激憤，都是丈夫在外面不堪亂來的事情，想著等丈夫回來，該如何如何地發泄。

現在，跟戰爭和生死比起來，這些小事忽然都不足道了。

她看著秦玄，惶恐道：“秦玄，現在怎么辦？”

秦玄叩頭，苦笑道：“如今這樣，下官也沒有良策。只有及早回京，奏明陛下！希望陛下親自出面，可以約束得住鎮南軍吧。”

“只是恐怕要把蔣忠義放回去。”

“現在鎮南軍和西涼已經成了大敵，蔣忠義猛虎歸山，以后更是西涼和南詔大患了。”

段素香顫聲道：“管南詔什么事？”

秦玄苦笑道：“王妃糊涂了嗎？鎮南軍要鎮的，就是南詔啊。普天之下都知道，王妃乃是南詔公主；在鎮南軍心目中，西涼跟南詔就是同氣連枝，是一伙的。”

“蔣忠義回去之后，找不到理由對西涼開戰，就會故意尋釁滋事，對南詔發難。到時候，只怕陛下也不好約束了。”

“畢竟，南詔并非大武國土。如果能把南詔打下來，陛下也是樂見其成。”

段素香說不出話來。

事情已經嚴重到這個程度了嗎？

西涼和鎮南本是友軍，都歸武帝管轄，她原本覺得頂多就是磨磨嘴皮子，打打嘴仗。

現在看來，如果處理不好，這個導火線不僅會燒毀西涼，還會危及她的母國，南詔。

一時間，她心亂如麻。

“王妃早點安歇，下官也要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啟程，就不來向王妃拜別了！”

“保重！”

秦玄見好就好，向段素香行禮之后，匆匆離去。

看上去真的是急著回京，去處理這件重大危機。

實則，秦玄還想著柳詩詩跟他說的，新花樣。

為了這個新花樣，秦玄一晚上沒怎么睡，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去，以至于睜開眼睛，外面的太陽都高升了。

他急忙跳起來，道：“快！收拾東西，啟程！”

柳詩詩迷迷糊糊道：“真走啊？再睡一會吧。人家還困呢……”

秦玄沒好氣道：“小妖精，你昨天晚上怎么那么生龍活虎，快給我起來！”

匆匆收拾了一下，隊伍離開別院，朝著東城門進發。

秦玄故意磨蹭著，不時回頭望一望。

可是，預想中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想見的人，也沒有出現。

秦玄心中暗嘆，看來這一次的愿望真的要落空了。他硬著心腸熄滅了這邊的念想，打馬狂奔起來。

既然這邊沒有希望了，那只能采取第二套計劃。緊急趕回京城，想辦法讓武帝和蔣忠義施壓鎮南軍，消弭大戰。

其實他知道，在武帝心中，只怕并不介意鎮南軍和西涼打起來。

無論鎮南軍還是西涼軍，都是武帝心中的憂患。讓他們打起來，兩敗俱傷，武帝就會成為最大受益者。

說不定會直接把西涼收編。

不過，秦玄不能允許這件事情發生。

一定要想辦法阻止！

看到他突然加速，野駝關飛等人急忙揮鞭，隊伍風馳電掣，呼嘯著出城。

剛剛出了城門，踏上官道，就聽到旁邊的長亭里有人高喊：“秦少保留步！”

“停下！快停下！”

秦玄急忙勒馬，看到長亭周圍，已經聚滿了人，都是西涼大小官員。

為首一個老者拱手道：“秦少保留步！我們奉王妃之命，在這里恭候已久了。”

“王妃要親自來給少保大人送行，請等一等吧！”

秦玄驚喜于色，想說什么，身后傳來煊赫之聲，急忙扭頭看去。

只見一支隊伍，護衛者一輛尊貴奢華的馬車，疾馳而來。馬車里面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自愿放棄南詔女帝位置，嫁給西涼王的王妃段素香。

秦玄急忙下馬。

很快，車隊來到近前，秦玄下跪請安。

王妃從馬車里下來，親手把秦玄攙扶起來，含笑道：“秦少保何須多禮，你是皇命欽差，身份并不比我這個西涼王妃低呀。”

秦玄低聲道：“下官拜王妃，不是因為官位身份。而是——”

王妃含笑道：“而是什么？”

秦玄猶豫了一下，道：“請王妃恕晚輩唐突冒犯。晚輩見了王妃，像是看見了尊敬的長輩。所以，下官乃是執晚輩禮。”

王妃笑道：“是因為我女兒吧？”

秦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一次沒有接話。

王妃對左右說道：“你們都退下，我有話要跟秦少保說。”

“遵命！”

左右兩邊的人慌忙退開。

王妃低聲道：“如今鎮南大兵壓境，西涼有傾覆之危，大武有兵亂之禍。這一切的源頭，秦少保知道是誰嗎？”

秦玄不好意思道：“知道。都是因為在下。”

王妃道：“怎么說？”

秦玄低聲道：“因為在下上一次出使蜀地，被小人圍攻，不得已，才利用郡主贈予的玉佩，向西涼求兵。因為西涼出兵，得罪了鎮南軍和太師。所以太師上奏，要求嚴懲西涼兵。也是因為在下向陛下進言，讓西涼兵去鎮南軍地盤捉拿山鬼，將功折罪。”

“最終導致蔣忠義被問罪，削去軍權。如今的鎮南軍為了迎回蔣忠義，所以才故意把火氣撒到西涼軍的頭上，為的是制造混亂，逼武帝就范……這一切，說起來都是下官引起的！”

“下官對不起西涼！對不起王爺和王妃！”

“下官給王妃請罪！”

說著，再次雙膝跪了下去。

這一次，王妃任由他跪著，并沒有阻止，也沒有攙扶。她看著跪在面前的年輕少保，眼中有了一抹慈祥的光輝，含笑搖頭道：“你說了這么多，卻漏了一個源頭。”

嗯？

秦玄抬頭，表示質疑。

王妃含笑嘆道：“一切的源頭，是我那個任性的女兒啊！若不是她私下把玉佩給你，你無法向西涼求兵，還會有這些事情嗎？”

秦玄摸不透王妃的意圖，只得道：“跟郡主無關！一切罪責，一切后果，下官一力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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