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370

黃鶯在西涼王府，心情七上八下。身為這次大婚的女主角，她感覺自己有萬千的事情要處理，卻偏偏不知道該做什么。

府里的下人，都是曾經追隨西涼王的一幫老人，因為年邁不濟事，或者身體不方便，留在京都養老。

他們想不通這花朵一樣的郡主，為什么會嫁個一個太監。一個個議論紛紛，全都在八卦，沒有一個幫著黃鶯處理事情。

黃鶯身為羽林校尉，平時高高在上，殺伐果斷，可是現在忽然成了一個束手無策、不安惶恐的小姑娘。

直到蔣華帶人走了進來。

“怎么回事？郡主馬上要嫁人了，怎么府里冷冷清清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雖然有禮部操辦，但是這府邸咱們也得裝扮一下吧。郡主從這里出嫁，這里就是娘家。”

“你們，快去找紅綢緞，還有，叫裁縫多裁剪一些大紅喜字，這里全部都要貼起來……”

她一通安排，下人們才總算動了起來。

黃鶯雖然有些詫異，不知道她怎么會來，但是看見事情有了進展和眉目，心中也是松了口氣。

“給貴妃娘娘請安！”

“嗨！”

“跟我還見外了？”

蔣華親手把黃鶯拉起，笑道：“怎么樣，馬上要嫁人了，現在是什么心情？”

黃鶯紅著臉道：“沒什么……心情。”

蔣華抿嘴一笑，道：“還能瞞得住我嗎？畢竟我是過來人。雖然我早知道你跟秦少保是絕配，但是想不到婚事如此倉促。你們西涼王府里這些人又沒一個頂用的，你父母過不來，沒人替你主持。”

“你應該早告訴我啊，你一個姑娘家，怎么處理得了這些。”

“你忘了，我也是你的干娘啊。曾經圍著我叫干娘的那個小丫頭哪里去了？”

“該不會是當了媳婦就要忘了娘吧。”

她一陣調侃加溫存，讓黃鶯竟然罕見的放松了下來。她剛來京都的時候，不諳人事，覺得蔣華是皇后，是自己的干娘，是可以依靠的人。而蔣華為了拉攏她，也真的處處替她著想。讓剛剛來京的黃鶯，感受到母女般的溫暖。

娘倆是有一段溫馨美好時光的。

只不過蔣華是為了利用黃鶯，后來見黃鶯不聽話，便漸漸暴露了刻薄面目，開始打壓。黃鶯看清了蔣華的面目，也跟她漸漸疏遠。

終致成仇。

現在，蔣氏一脈日薄西山，大局已定，黃鶯也聽秦玄說蔣華良心發現，準備好好做人。又在她最無助的時候，送來了長輩般的溫暖，所以心里有些感激。

很自然的，念起蔣華昔日的好，便忘了眼前的仇。

“貴妃娘娘請坐，我給您倒茶。”她害羞地說道。

蔣華也不客氣，很自然的落座，看著黃鶯含笑道：“還叫我貴妃娘娘嗎？難道因為我不是皇后，你就不認我這個干娘了？”

“你只認皇后做干娘？”

黃鶯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干娘。”

“哎！這才親切！”蔣華拉著黃鶯的手，道：“我沒有女兒，你就是我的親生女兒。時光過得真快啊，你就要嫁人了。”

“正常來說，大小姐出閣，都會有年老嬤嬤教導閨房之事，以及如何服侍丈夫。你這里也沒個可靠的人，只能我來擔起這個責任了。”

“你知道怎么讓男人舒舒服服嗎？這里面技巧可多了，我跟你說——”

黃鶯騰一下紅了臉，咬著牙說不出話來。

“你看看我，竟然忘了！”蔣華自責的道：“在我心目中，秦少保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所以我總是不經意的忽略他是個太監的事實……”

“鶯鶯，你不會怪我吧？”

黃鶯不但不怪，心中還有些歡喜。因為她也經常忘記秦玄的太監身，很多時候，看著秦玄運籌帷幄，神采飛揚的樣子，她都暗中為之著迷。覺得這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她很開心蔣華內心也是這樣想的。

蔣華沉吟了一下，道：“雖然瑕不掩瑜，但如果秦少保真的是個男兒身，那就更好了。”

“而且咱們做女人的，一輩子不能……也很辛苦的，你現在還年輕，不覺得有什么，等你再年長幾歲，你就知道那種煎熬了。”

黃鶯紅著臉道：“人死不能復生，割了的東西不能再長出來，天下間沒有完美的人，也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這一點我早就想清楚了。”

“雖然不能……總比我一輩子不嫁人孤獨終老強吧。”

蔣華道：“話雖然如此說，但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萬一有辦法……嗯，讓他重生出來，不僅僅你幸福，對秦少保來說，豈非也是彌補了最大的缺憾？”

“他這個人非常要面子，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我相信他心里一定很忌諱別人叫他小太監。”

“他一定做夢都想擁有真正的男兒身。”

黃鶯詫異地看著蔣華，好奇道：“真的有辦法嗎？”

“這……不太現實吧。”

蔣華笑道：“天下奇人異事多的是，我們所知道的太有限了。實不相瞞，干娘知道龍虎山有一位得道的仙人，手段通天，能活死人肉白骨，令枯木逢春。”

“正好他在京都，我原本是想請他為太師看病的。現在忽然想起來，如果讓他給秦少保診治一下，說不定真的能成。”

“你想啊，如果不成，也沒什么壞處，你們還是照樣結婚做夫妻；但萬一成了呢？那豈不是潑天的幸福？”

這話太狠了！

黃鶯不由怦然心動。

“是啊，成了更好，不成也沒壞處。”她自言自語，眼中有了光彩。

蔣華喜道：“既然如此，那我回去就叫那位神仙來見你，你悄悄把他推薦給秦少保。記住，不要說是我推薦的，否則我怕刺激到秦少保的自尊心。”

“你可以隨便找個理由，說是從西涼來的也可以。事成之后，皆大歡喜。”

黃鶯不是那種無腦的女子，但現在她的心已經亂了。

此時此刻的她，不再是那個冷靜睿智，殺伐決斷的女校尉，而是一個單純的即將出格的害羞的小姑娘。

身邊沒有一個可靠的長輩來告訴她這些。

所以對于蔣華的這一番細心體貼，她發自內心的有些感激。

她原本就不喜歡骨肉相殘，不由暗暗發誓，只要蔣華洗心革面，日后武桀要清算，她會和秦玄一起，保她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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