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早點好起來
墨卿九當眾吐血昏迷不醒,皇覺寺中亂作一團,雖然御林軍封鎖了消息,可那日皇覺寺中的人極多,人多口雜,最終墨卿九急病昏迷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
凰安百姓向來將凰安王奉為神只,如今他們心中的神無緣無故地倒下了,這該如何是好?
一時間整個凰安陷入了恐慌,凰安百姓無助之時,無不誠心祈求上天,希望天神庇佑,讓墨卿九早日好轉。
在凰安京城陷入慌亂之際,一輛馬車緩緩駛出了凰安京城,路過皇覺寺時,看到里面的一片混亂,馬車中人輕笑了一聲,“真是天助我也,倒是省了孤王對他動手了!
馬車中的男子正是元昳。
那日和玉隱商定后,元昳再次回到了原先居住之所,本打算在凰安京城多待幾日,派人在京城造些事端,過幾日再和青璃公子一道回熹元?蓻]想到蘇玄傷好后,青璃公子竟和他一起回了天門。元昳又驚又氣,無奈之下只能命人將一切收拾妥當,今日離開凰安京城。
可沒想到他還未離開,就聽凰安京城傳出消息,說是凰安王在皇覺寺還愿之時口吐鮮血昏迷不醒。聽到消息他大喜過望,連忙下令立即出城,還特意走了皇覺寺這條路,想要親眼看一看墨卿九的狼狽。
見皇覺寺亂成一團,御林軍臉色沉重,元昳便知墨卿九病得不輕,他滿意地笑了,正欲放下馬車車簾,卻見御攆從皇覺寺而出,風拂過御攆上的帳幔,他看到了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女子。
是她。
看到安玲瓏的那一刻,元昳的心仿佛被人揪起,痛到窒息。他熾熱的眼眸始終看著她,他多么想趁著凰安大亂將她搶過來,然后帶著她回熹元,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
如今皇覺寺內外到處都是凰安御林軍,他們勢單力薄,根本不是墨卿九的對手。
元昳幽幽地嘆了口氣,伸手放下了簾子。侍衛趕車,馬車繼續向前駛去,朝著熹元的方向駛去。
元昳頹然靠在馬車中,許久,他眸色漸深,眸底染上凌厲之色,他握緊了雙拳。
既然老天都在幫他,讓墨卿九無緣無故地大病,他不趁著這個機會給凰安些厲害,將他的女人搶回來,怎么對得起老天的一番苦心?
墨卿九,你的死期不遠了。
就算是魚死網破,我也要讓你萬劫不復,然后將她搶回來!
凰安王宮。
入夏后,接連幾場大雨,讓本來漸漸悶熱的天氣清涼了些許,安玲瓏在御書房中,幾個大臣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稟告著。
“一個月前王在皇覺寺忽然吐血昏倒,雖然御林軍及時封鎖了消息,可消息還是散布了出去,如今就連玉朔都知道了。更有甚者還在其中添油加醋,說王是得了不治之癥,極有可能熬不過這個夏天風言風語傳播極快,似乎是人有意為之,如今不光是京城,凰安各處都是議論紛紛,百姓人心惶惶。”
“熬不過這個夏天?我看是他們過不了這個夏天。”安玲瓏聞言微微冷笑,她抬眸問向那大臣,問道,“可查清楚了?流言的出處是哪里?是何人散布出去的?”
“這微臣已經派人去徹查,不出三日便會有結果!贝蟪歼B忙回答道。
“好,吩咐下去,找到了流言的出處,找到了居心叵測之人,讓刑部處以極刑,以儆效尤!”安玲瓏冷笑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背后煽風點火,想要看著凰安動亂!
“只是娘娘,懲治首惡雖能以儆效尤,但卻治標不治本啊。”大臣憂心忡忡地問道,“娘娘,今日來王的身子可好些了?”
“王的身子在漸漸康復,過幾日,等王的身子大好了,王和本宮會再次前往皇覺寺!卑擦岘圏c了點頭道,“到那時,百姓見王身體康健,流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大臣連忙點頭應下。
說完流言之事,安玲瓏轉眸問向另一個大臣,“朱太尉,今日一早邊境傳來急報,說熹元王調遣了十萬軍隊,趁著凰安動亂人心惶惶之際,在凰安邊境作亂,一夜間拿下了風鳴城,可有此事?”
“臣今日入宮正是為了此事!敝焯具B忙上前對安玲瓏行禮,回話道,“熹元王派遣熹元大將軍率領十萬大軍,昨日半夜出其不意偷襲風鳴城。風鳴城守軍寡不敵眾,不出一個時辰城就被攻破,熹元大軍長驅直入,占領風鳴城后,那些熹元士兵放火屠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風鳴城中百姓守軍一個都沒有放過,悉數被他們殘忍殺害。剛剛臣得到消息,說風鳴城外尸首已經堆成了山,如今的風鳴城,已經是人間地獄了!”
朱太尉說著幽幽地嘆了口氣,痛心疾首。
“燒殺搶掠,還屠了整個城?”聞言安玲瓏大驚,震驚過后她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明白,“熹元若是只想要趁凰安不備占領風鳴城,攻下城池即可,殺了無辜的百姓又是為什么呢?此舉除了讓百姓怨聲載道,挑起凰安的怒火,對他們來說還有什么好處呢?難不成,元昳攻打風鳴城不是為了擴張實力,而是為了借機挑釁凰安?”
“挑釁凰安?”朱太尉聞言詫異,細細思量后,依然是不解,“熹元和玉朔一戰后實力大減,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如今這十萬大軍恐怕是熹元最后能夠調動的力量。若熹元王此舉真的只為挑釁凰安,那他惹怒凰安,不是自尋死路嗎?”
“我也不太明白,或許其中還有別的緣由。”安玲瓏搖了搖頭,淡淡道,“這樣,我今日去龍德殿問問王的意思,熹元一事,戰與不戰,看王的旨意。”
“是!贝蟪紓儜讼聛恚瑢⑹种械淖嗾鄯旁谧雷由虾,行過禮便退了出去。
在大臣們離開后,安玲瓏拿起奏折一一看過,她挑出了一些重要的放在一邊,等著一會兒拿去給墨卿九批復,其他不重要的她直接代替墨卿九批復。終于將所有的奏折批復過后,她揉了揉眉心,只覺得困乏難耐,抬眸看向窗外才發現外面已經天黑,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批改了兩個時辰的奏折。
安玲瓏站起身來,活動了活動身子,心里感慨著墨卿九的不易。在他生病的這些日子,她代替他批閱奏折,只不過是一個月就已經苦不堪言,想想墨卿九做凰安王這么多年兢兢業業,實在是不易。
天仿佛漏了一般,雨下了幾日都不停。安玲瓏走到窗前,她伸手打開窗戶,外面清涼的空氣伴隨著濕意撲面而來,讓她感覺神清氣爽。
在御書房里悶了一整日,終于聞到了新鮮的氣息,她感覺一身的疲乏在漸漸消散。
安玲瓏輕輕閉上眼睛,就在她安靜享受這難得的舒適時,她感覺肩膀一沉,忽地睜開眼睛垂眸看去,見有人將披風披在了她身上。
“晚上風大,你穿這么少站在窗前吹冷風,小心著涼!蹦凶訙厝岬穆曇粼谒呿懫穑擦岘嚮仨,看到不知什么時候站在她身后的墨卿九時,她微微一笑,轉過身來,將他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風拿下,仔仔細細地為他披上。
“生病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才要小心著涼!卑擦岘嚋\淺而笑,她一邊說著,一邊為他系上披風領口的帶子,問道,“你不在龍德殿好生養病,怎么過來了?”
那日從皇覺寺回來,墨卿九昏迷了七日才醒過來。雖說他性命無憂,但內傷極重,休養了一個月才漸漸好轉。墨卿九下旨,在這一個月將政務交由安玲瓏代為處理,自己在龍德殿中養病,閉門不出。
也正因為這樣,躲在暗處散布流言的人才越發囂張,越發肆無忌憚,借著安玲瓏干政之事,傳出墨卿九危在旦夕的謠言。
“你在御書房中待到現在這個時辰,晚膳也沒有用,我若是不來找你,只怕你今晚要住在御書房了?”墨卿九面色蒼白猶帶病容,不過這一點也不掩他的俊美容色。男子三千鴉色的發束在頭上,用九龍紫金簪綰住,五官如工筆墨畫,每一筆都是巧奪天工,驚世之筆。
他伸手握住安玲瓏的手,感覺到她手心的冷意后,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呵氣,“玲瓏,你也要注意身子,別太勞累了。你再這樣下去,孤王會心疼的。”
“不想讓我勞累,你就快些好起來,這樣凰安的爛攤子我就能給你甩回去了!卑擦岘囆χ次兆×怂氖郑,“墨卿九你知道嗎?我現在特別后悔當初答應了你,幫你批閱奏折。這一個月,我都批夠了,如今看到這小山一樣的奏折,我就沒來由地頭疼。所以你答應我,一定要早點好起來!”
“好,孤王答應你!蹦渚判χc點頭,他話音未落卻又捂住唇輕輕咳嗽起來。
“來,到這邊坐下!卑擦岘囈姞钸B忙扶著墨卿九到一邊坐下,德海公公上前去關了窗戶。安玲瓏輕撫他的背,見他蒼白的面上飛起兩抹不自然的殷紅,她眉間緊顰,輕聲問道,“太醫的藥你可按時吃了嗎?”
墨卿九順了氣,臉上的緋紅褪下,笑著點了點頭,“吃了,哪敢不吃?不吃的話,那太醫第二日又要跪在地上哭,說孤王的王后又怎么了他!
聽他這么說,想到那些太醫為了墨卿九的病兢兢業業,忙得焦頭爛額苦不堪言的樣子,安玲瓏只覺得很是生動形象。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嗔了墨卿九一句道,“還不是你,總是不按時吃藥,非要我看著你才吃。你可知道,若不好好吃藥,你的病怎么能快快好起來?”
“不是孤王不愿意吃藥,實在是太醫的藥無用,孤王吃了也不見好,還吃它做什么?”墨卿九含笑的雙眸看著安玲瓏,伸手攬住她柔軟的身子,“孤王倒是覺得,你比太醫的藥管用。每次孤王見到你,不管是精神還是身子都好了許多,所以玲瓏,想要孤王早早好起來,你還是要多陪陪孤王。”
墨卿九說著,看了眼桌子上的奏折,垂眸含笑道,“你若是嫌煩,從今以后你也不用來御書房了,就和孤王一起在龍德殿。這些奏折就讓他們送到龍德殿,孤王身子好了不少,以后我們就在龍德殿一起批閱奏折。”
“批閱奏折那么辛苦,你的身子剛剛轉好,能行嗎?”安玲瓏抬眸擔憂地看著他,“傷筋動骨尚且需要三個月,更何況你受的是內傷,這半年都要好好休養才是,不然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玲瓏,你知不知道,你質疑孤王身子不行,讓孤王很沒面子的!蹦渚虐г沟乜粗,幽幽道,“不過是一點小傷,孤王哪有那么嬌氣?”
“好好好,你的身子沒問題,很行,非常行!”見他想歪了,安玲瓏哭笑不得。她靠在墨卿九的懷中,伸手愛憐地撫上他的胸口,口中呢喃著,“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什么會忽然受了內傷呢?”
那日她派御林軍徹查此事,可整個皇覺寺沒有半分異常,沒有刺客,沒有暗器,甚至連皇覺寺的花花草草,佛像香火都檢查過了,也沒有發現異常。
但是那日,墨卿九就是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吐血昏迷,五臟皆是受了重創,大病一場。墨卿九這病來的莫名其妙,安玲瓏只覺得心驚不已。
“或許,是小時候受傷留下的病根?”墨卿九輕撫著安玲瓏,他眸光微動,輕聲安慰她。
“真的?”安玲瓏抬眸看向墨卿九,她有些疑惑,“可為什么太醫沒有告訴我,你小時候受傷留下過病根呢?”
“因為他們也不知道!蹦渚判α诵Γ谙马挟悩由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忽然吐血昏厥,那日在皇覺寺,他忽然覺得胸口劇痛,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撕裂了一般,那力道之大讓他壓抑不住喉中腥甜,竟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接著他身子倒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時候受傷留下病根的說辭是他用來安慰安玲瓏的。其實他小時候并沒有留下病根,而且他冥冥之中有感覺,這次的受傷并不簡單,絕不是因為什么病根,什么刺客,什么毒藥。
他心中異樣的感覺來自于一個夢——在他昏迷的時候,他反反復復在做一個夢,夢里的情景讓他記憶猶新——
他夢到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熊熊烈火自天上降下,兵刃碰撞的聲音和怒吼哀嚎聲不絕于耳,他的腳下是尸山人海,而頭頂,血光染紅了半邊天。
再慘烈的戰爭他也親眼見過,親身經歷過,只是這里的戰爭似乎不似凡間。
因為這里,是神魔交戰!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到了這里,他震驚之時,忽然聽一道怒吼聲自天邊傳來,下一刻,一白一紫兩道身影從遠處掠來,金色光芒和銀色光芒強強碰撞間,風起云涌,天地變色,驚天動地。
“她是我帝玥的女人,誰都別想把她帶走!”
他抬眸看去,見那紫色身影在空中傲然而立,銀色光芒自他掌心流瀉,如同星光點點。
紫色身影對面是一個白衣男子,他周身籠罩著金色光芒,從夜光和血光中而出,他月牙白色的長發在風中輕揚,淡淡的金色染上月牙色,恰似晴朗夜空中皎潔純凈的月光,暖暖的月牙色浮出金色,如冷月染上了太陽的暖光。
白衣男子手里拿著長劍緩緩朝著那紫衣男子走去,他手中長劍劃過地面,在散發著五彩熒光的夜明路上,劃過一條長長的血痕。
“想留下她,你也得有那個本事!彼穆曇羟謇洌従徧ы聪驅m殿,看到宮殿里沖出來的女子時,他目光變得柔和,他朝她緩緩伸出手,淡金色的溫柔神光染滿他左手的每一根手指,“夭兒,跟我走,我帶你回家!
“卿華”女子聲音顫抖,就在她朝著那白衣男子跑過來的時候,夢境戛然而止。
他甚至沒能看清這三個人的容顏,就再一次回到了夢境的開始,一次又一次經歷著同樣的夢境,可同樣都看不清楚
就這樣,他昏迷了七天七夜。
關于這個奇怪的夢,這一個月來他想了很多,可他始終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做那樣一個夢,也想不明白這夢和自己受傷有什么關系。若非曾經安玲瓏也做過相似的奇怪的夢,他或許會相信自己是夢魘了,可如今
這夢似乎并不簡單。
“玲瓏!毖谙滦闹兴,墨卿九垂眸看向安玲瓏,輕聲問道,“那日你去蒼梧山見玉陵公子,他可解答了你的疑惑?”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被墨卿九這一提醒,安玲瓏這才想了起來,她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唉,玉陵公子并沒有直接告訴我,他只是給我指了一條路,說我若是想要知道,可以回天門去,借助天門圣地里引魂玉的力量,就能夠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安玲瓏說著,抬眸看向墨卿九,黯然道,“那日我回來正打算和你說,想要找時間回天門一趟,可誰知你病倒了,我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這些日子忙著照顧你,也忙著處理凰安的事情,哪里還有心思去管那個夢?只是那日我聽玉陵公子說,這幾日天門會有變故,我幾日前修書一封差人送往天門,至今都沒有回信。”
“你想要回天門去看看嗎?”見她神色黯然,墨卿九問道,“若是你想回去,我可以陪你一起!
“算了,你身子還沒有好,凰安又出了這么多事,我哪里還敢折騰?”安玲瓏搖了搖頭,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從墨卿九懷中起來,拿了奏折給他看,神色鄭重道,“對了,說著話差點忘了。這是今日一早邊境送來的五百里加急,昨天夜里元昳派熹元將軍率領十萬大軍攻打風鳴城,攻下后直接屠城,無論男女老少,殺得干干凈凈,一個不留!
說到最后,安玲瓏眉宇間染上了憤恨之意。
早知道元昳會如此狠毒,那日她就不該放過他!她的一念之差,竟讓這么多百姓無辜殞命!看著奏折上的描述,安玲瓏能夠想象到風鳴城的情景是何等慘烈,她的心抽痛,后悔不已!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今日早上無寒已經告訴我了!蹦渚趴催^奏折后,眉宇間也染上了幾分愁色,“元昳是想要趁著孤王重傷之際,趁虛而入攻打凰安,想要和我們魚死網破!只不過他打錯了算盤,如今的熹元,哪里是凰安的對手?既然他找死,孤王就成全他!”
“所以,你是打算和熹元決一死戰了嗎?”安玲瓏連忙問道。
“對,孤王已經派上官辰前往邊境,上官老將軍常年在邊境駐守,此番終于有用武之地了。”墨卿九沉聲道,“此番,孤王就用邊境的二十萬大軍,將熹元派來的十萬大軍一網打盡,然后讓上官將軍帶人殺入熹元京城,將熹元一舉拿下!”
“你已經派了上官辰過去?”安玲瓏聞言驚訝問道,“為何不讓我和他一起去?”
“你還要守著孤王,照顧孤王,還要幫著孤王處理凰安國事,你若是走了,讓孤王怎么辦?”墨卿九漫漫而笑,他環住了她的身子,在她耳邊低語道,“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倒是。”安玲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復又糾結蹙眉,問道,“可我很想親手覆滅了熹元”
“你的心思孤王怎么會不知道?”墨卿九笑了笑,似乎早就洞悉了安玲瓏的心思,“放心,等到上官辰率軍攻入熹元京城的時候,孤王定會讓你親自過去,親眼看著熹元國滅,看著元昳的悲慘下場而且,孤王會陪著你一起過去!
“真的?”安玲瓏聞言眼睛一亮。
“孤王何時騙你了?”墨卿九挑眉,點了點頭,“放心,那一天不會遠的。”
兩人正說著的時候,德海公公垂首進來,在墨卿九和安玲瓏面前稟告道,“王,王后娘娘,宮外有人求見!
“是誰?”墨卿九聞言問道。
“那人并沒有說明身份,只是報了一個名字,說只要報上這個名字,王后娘娘一定會見他!钡潞9卮鸬。
“哦?什么名字?”安玲瓏微微詫異,問道。
“說是蘇玄!钡潞9卮鸬,還不忘補充道,“那人還說,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見王后娘娘!
“蘇玄?”安玲瓏聞言微微詫異,似乎有些不信。
蘇玄進凰安王宮可從來都沒有走過正門,也從來不用任何人通稟,每次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根本就沒有把凰安王宮放在眼中,把墨卿九放在眼中?墒侨缃袼麉s在凰安王宮門前等待,著人進來通稟,這不是他的風格啊!
以他的性格,以他的本事,想要進來見她還不容易?更何況他還有急事!可如今
安玲瓏和墨卿九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許久,她轉眸問向德海公公,“那人是何相貌,是何衣著?”
“來人一襲青衣,容顏俊美非凡,隨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布衣少年,那少年大約十六七歲,神情冷冽!
“布衣少年應該是嘉年,可是青衣公子不像是蘇玄。≡趺捶吹瓜袂嗔Ч?”安玲瓏聞言微微蹙眉,越發疑惑,“可是不對。∏嗔Ч釉趺磿图文暝谝黄,還打著蘇玄的旗號?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管他是蘇玄還是青璃公子,見見他不就知道了?”墨卿九挑眉說道,“若他是蘇玄也罷了,若真的是青璃公子,倒是省了我們抓他的麻煩!那日北渝山莊之事孤王至今記得,青璃公子居心叵測,對你起了殺意,我們留他不得!既然今日他自己送上門來,那我們正好將他拿下!”
“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他單槍匹馬地進宮,會不會有什么陰謀?”安玲瓏有些擔憂。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知道他的目的,見見他就知曉了。”墨卿九漫漫道,“孤王倒是覺得,他既然敢光明正大地過來,應該不會有不軌之心。更何況這里是凰安王宮,他該知道分寸!
“也好,那就讓他進來。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卑擦岘圏c點頭,吩咐德海公公去召宮外等候的人進來。
過了一會兒,德海公公引著兩人進來。見兩人漸漸走近,安玲瓏抬眸看去,眸中劃過了然。
他們沒猜錯,來人并沒有蘇玄,果然是青璃公子和嘉年。
“青璃公子,本宮沒有派人去找你,你反倒自己送上門來了。”安玲瓏挑眉看著青璃公子,冷笑了一聲道,“怎么?上一次你在北渝山莊暗殺本宮不成,今日跑到凰安王宮來刺殺本宮了嗎?”
“王后娘娘說笑了,以前的事情不過是誤會。那日在北渝山莊動手的人并不是我,若真的是我,又怎么會錯認了王后娘娘呢?”青璃公子笑了笑,不卑不亢道,“更何況我和王后娘娘無冤無仇,為何非要置王后娘娘于死地呢?”
“那你倒是說說,那日在北渝山莊意圖行刺本宮的人是誰?”見他不承認,安玲瓏連連冷笑道,“用蠱殺人,手段殘忍,就算不是你,恐怕和你也脫不了關系?”
“的確是我的手下,但并非我指使!币姲擦岘囘B諷帶譏,針鋒相對,青璃公子也不惱,而是微微一笑,“是我管教不嚴,王后娘娘想怎么處罰,盡可隨意,我絕無怨言。只不過如今我希望凰安王和王后娘娘能夠摒棄前嫌,不要對我有太多敵意。今日我和嘉年一道過來,的確是有重要的事情。”
“是嗎?”安玲瓏聞言微微冷笑,她根本不相信青璃公子的話,而是轉眸問向嘉年,“嘉年,你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和他在一起?還有蘇玄他在哪兒?”
“少主別急,祭司大人已經沒有大礙了。”見安玲瓏問他,嘉年上前一步回答道,“其實少主不必對青璃公子如此防備。一個月前青璃公子救了主子的性命,主子已經和他冰釋前嫌。此次天門發生變故,門主和主子受傷,也多虧了青璃公子幫助,是他帶著門主和主子,一起到凰安來找少主幫忙的!
“等等,你說什么?”聽著嘉年的話,安玲瓏只覺得云里霧里,這其中似乎發生了很多事,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
一個月前青璃公子救了蘇玄的命?那時蘇玄是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不知道!
還有,天門真的發生變故了!怪不得她差人送到天門的信久久沒有回音,原來真的被玉陵公子說中了!可天門究竟發生了什么變故,讓天門門主和蘇玄都受了傷,而且不能在天門繼續待下去!
安玲瓏心里震驚萬分,她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來,快步走到嘉年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問道,“把事情說清楚!一個月前發生了什么?天門又出了什么變故?”
“一個月前”嘉年正欲說,可想到之前蘇玄囑咐他的話,他還是將到口邊的話咽了下去。他掩住眸中異色,抬眸看向安玲瓏,焦急道,“少主有所不知,禁地里的那個人他出來了!”
“什么?!”聞言安玲瓏倒退了一步,此時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會出來?”
“那日主子見過少主后就回了天門,回到天門時,正趕上門主在圣地閉關,準備合圣器之力封印禁地里的那人?墒菦]有想到,忽然間異變就發生了!”嘉年嘆息著搖了搖頭,“那人沖破法陣出來,門主被圣器之力反噬受了重傷,而主子也被那人所傷,整整一個月昏迷不醒!天門禁地被毀,怨靈四散,門主拼勁全力才將那些怨靈封印在天門之中,不讓他們出來危害人間,而門主也因此靈力耗盡昏迷不醒!見天門無法繼續待下去,青璃公子便帶著門主和主子一起來凰安投奔少主,不知少主能否有辦法讓主子醒過來。”
“怎么會這樣?”聽完嘉年的話,安玲瓏臉色煞白,她猛地伸手扶住桌角,這才勉強穩住身子,許久她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的嘴唇顫抖著,問向嘉年,“你剛剛說,天門毀了,師父和蘇玄都昏迷不醒?”
“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了,所以才來找少主!奔文挈c頭,眸中滿是痛苦,他焦急道,“如今天門弟子有家不能回,都在臨安城等待,還請少主盡快拿個主意才好。”
“師父和蘇玄現在在哪兒?”此時安玲瓏也顧不得其他,她只關心天門門主和蘇玄的情況。
“他們在凰安京城的客棧里,有隨行的天門弟子在照顧他們。”嘉年回答道。
“在客棧?”安玲瓏微微蹙眉,她心思微動,轉眸問向墨卿九,“我想把師父和蘇玄接進宮來,可以嗎?”
“當然可以。孤王現在就派人將他們接進宮,讓太醫給他們診治!蹦渚抛叩桨擦岘嚿磉叄麛堊∷澏兜纳碜,輕聲安慰道,“別怕,不會有事的。”
“但愿如此!卑擦岘嚿钌畹匚艘豢跉,她轉眸看向嘉年和青璃公子問道,“他們現在哪個客棧?”
“在福生樓。”嘉年回答道,“我可以帶人過去!
“也好,那孤王就派人隨你過去!蹦渚劈c了點頭,轉眸吩咐德海公公道,“帶人把華音殿收拾好,并讓御醫去華音殿候著,一會兒他們進宮后,立即為他們診治!
“是!钡潞9珣。
無寒帶著嘉年和青璃公子離開前往客棧,打算將天門門主和蘇玄接進宮來。他們剛剛走出幾步,忽然墨卿九開口喚住了他們,“等一下!
嘉年和青璃公子回頭,不知墨卿九想要做什么。
卻不想墨卿九定睛看著嘉年,輕聲問道,“你剛剛說天門異變是發生在一個月前,你可還記得,具體是哪一日?”
“上月十五。”嘉年幾乎是想都沒有想,脫口而出。
他記得很清楚,那一日是天門門主選定的日子,想要借助天時地利人和來封印禁地里的那個人,只可惜,最終還是失敗了。
“十五!”墨卿九聞言眸色一變,他心中不安隱隱升騰,倒吸了一口氣。
他在皇覺寺吐血昏迷那日,正是十五!
難不成,他莫名其妙的內傷和天門之亂有什么關系嗎?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昏迷時他做的夢,又想到安玲瓏的夢,再想到安玲瓏和他講述的有關禁地里那人的事,不安一點一點爬上了墨卿九的心頭,讓他臉色煞白。
見墨卿九臉色發白,安玲瓏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在觸到他指尖時,感覺他指尖沁涼,安玲瓏心中不由得一驚,連忙問道,“怎么了?哪里不對嗎?”
“玲瓏,你可還記得,我們是哪一日去的皇覺寺?”許久墨卿九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垂眸看向安玲瓏,幽幽問道。
“一個月前,正是”安玲瓏垂眸思量,在想到那一日后,她猛地抬眸看向墨卿九,眸中滿是震驚,幾乎是脫口而出,“十五!”
怎么會這樣?
天門動亂之日和墨卿九無緣無故吐血昏迷之日,竟然是一天!
是巧合嗎?但是天底下,怎么會有如此巧合?
掩下心中強烈的不安,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安玲瓏身子顫抖著,她轉眸看向青璃公子,聲音同樣顫抖地不成語調,“那人從禁地里出來,具體是什么時辰?!”
“巳時!鼻嗔Ч硬幻靼姿麄優槭裁茨敲凑痼@,雖然不知其中緣故,他還是將時辰如實告訴了他們。
巳時!
聽到這兩個字時,安玲瓏的心徹底跌落谷底。
日子一樣,時辰也一樣!
事情怎么會這樣!
墨卿九的吐血昏迷,真的和禁地里那人有關系嗎?可墨卿九并非天門中人,那人就算是沖破封印,能夠傷了天門門主,能夠傷了蘇玄,能夠傷了天門弟子,又怎么能傷了遠在凰安的墨卿九?
這說不通。
難不成,墨卿九和他還有別的聯系?
可是墨卿九根本不認得禁地里的那人,若非她告訴他,他根本不知道那人的存在!
(https://www.dzxsw.cc/book/71307/414842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