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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不速之客


  漫天粉紅飛雪飄落,落英繽紛,花雨隨風而起,在半空滾動,女子在花中舞蹈的身姿宛若一條流光溢彩的粉色綢緞,飄逸,靈秀……。

  她的舞,美到極致,魅到極致,軟到極致,靈到極致;她的歌,纏綿到極致,飄渺到極致,不由得勾起人內心很初的柔軟和深情,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眾人皆是癡癡地望著那花中飛舞的女子,忘記了呼吸,忘記了說話,男人女人,此時眼中耳中只有這個舞,這個歌,還有這個美到極致的女子。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在女子翩然起舞,輕聲吟唱之時,向來處事不驚的顧子恒,竟然是失控地站了起來。他的眸光緊緊地鎖著臺上的女子,嘴唇因為激動而顫抖著,滿目驚訝。

  “華姑娘,是你嗎?”

  他輕聲呢喃,就在他要不顧一切地沖到臺上時,忽地,一個人影從外面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著顧子恒道,“相爺,王……王駕到了!”

  外面一陣喧囂,音樂戛然而止,臺上的舞蹈隨之而止。園子里的人聽到“王駕到了”之時,紛紛從沉醉中驚醒,人們轟然而動,紛紛站起準備迎接至高無上的君王,連七十高壽的老太君都被人顫顫巍巍的攙扶起來,滿眼含淚,看著沒有帶著赫赫威儀,只帶了數十名侍衛簡從而來的墨卿九盡皆跪了下去。

  顧子恒回過神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臺上跪伏于地的女子,轉身和淵小侯爺一前一后走到墨卿九面前,云服一裹,深深地行禮道,“見過君王。”

  墨卿九輕笑了一聲,扶起了兩人,身邊的內侍道,“君王有旨,眾人免禮。”

  眾人紛紛謝恩起身,墨卿九走到主位上坐下,笑意深深的鳳眸看向戲臺之上,看到安靜俯于地上的女子后,他眸中色彩一閃而過,繼而看向老太君,輕笑一聲道,“看來孤王來的不巧,竟攪了老太君的雅興。既然如此,那孤王自罰一杯酒,還望老太君莫怪。”

  墨卿九拿起面前的酒杯,將杯中之酒一飲而下,笑意吟吟地看著老太君。

  “老身哪里擔得起啊!”老太君連忙還禮,千恩萬謝,“君王百忙之中抽空前來,已經是老身百年修來的福氣了。”

  墨卿九微微一笑,再一次把目光放于臺上,他淡淡開口,似乎是隨意問道,“百花仙子還未跳完嗎?既是如此,那便繼續。”

  臺上的女子,在得知凰安君王親臨時,已是震驚不已。當看到墨卿九容顏時,更是怔愣當場。她的手心里冒出汗來。

  這個人,竟然是凰安的君王?!怎么會這樣?

  臺上站著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從安府偷偷跑出來的安玲瓏!

  照著安玲瓏的計劃,她順利來到相府后,扮作宮中舞伎潛入戲臺后面,趁著百花仙子不備,在她喝的水里加了些藥,讓她身體不適無法上臺,然后她扮作她的徒弟,便可取而代之。

  剛剛她在臺上跳的舞就是她曾經在莫愁湖中跳的舞,而她唱的歌,也正是當初顧子恒初見她時,為她所做的《水中仙》,這個詞是顧子恒即興而作,也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她跳了這個舞,唱了這個歌,別人看到只是驚艷,而顧子恒,定會認出她來。

  按照她的計劃,只要顧子恒認出她來,以他們二人的交情,他定會保她周全,讓她不必落入永樂侯的手中。只是,墨卿九的身份和他的突然出現,不在她的計劃之中。

  墨卿九是認得她的,萬一他認出了她的身份,那她的計劃,可就……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幸好她戴著面紗,如今安玲瓏只希望,墨卿九別認出她來,這樣她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安玲瓏心思回轉,也不過是一瞬,她領旨后對著墨卿九微微一禮,水袖飛舞,繼續剛剛的舞蹈。

  一曲終了,瓣瓣桃花仿佛帶著靈氣于空中飛舞,旋轉,飄落,落于女子淡粉色的花衣和飛揚的青絲上。女子長長的裙擺拖曳及地,仿若身披桃花從飛花中走出,一朵妖冶魅惑的桃花在她眉間綻放,長長的緞帶在身后飛揚。

  桃花落下鋪了整個舞臺,安玲瓏靜坐于桃花間,仿若桃花仙子般,美麗而妖嬈。

  舞蹈結束得很快,也沒有之前來的精致細心,似乎是舞者有意為之,也或許是她心不在焉。一舞終了,安玲瓏對著臺下行了一禮,便要下去時,卻聽得一道慵懶隨意的聲音傳來,止住了她要起身的動作。

  “你不是百花仙子,你跳的,也不是《蝶戀花》。”

  墨卿九手執酒杯,眸光看向圓臺上站著的安玲瓏。他神色專注,眸光氤氳,霧色迷離。花紅酒綠間,風流倜儻的男子有一種說不出的俊逸風流,清雅卓絕。

  帶著面紗的女子靜靜地跪在臺上,她微垂著眉眼,睫毛如蝶翼匍匐在臉上,倒映出兩道濃密的麗影,像描摹上去的妝花,有一種說不出的蠱惑。

  “君王恕罪,君王恕罪啊!”管事見安玲瓏身份被拆穿,而且是被君王拆穿,自知難逃罪責,連滾帶爬地上前認罪道,“她的確不是百花仙子。百花仙子上臺前忽然昏倒了,所以奴才們才自作主張,讓她的徒弟替她上臺……”

  “哦,原來是百花仙子的徒弟!”墨卿九飲下一口酒,氤氳的眸光始終注視在安玲瓏身上,尤其是那一副手執白玉杯欲醉迷離的神色,更是醉的不單是酒,而是萬千女子的芳心。他勾唇,一笑傾城,“舞跳得這么好,定然是個美人兒了。那把面紗摘下來,讓孤王瞧瞧。”

  聽著墨卿九的語氣,安玲瓏便知,他已經認出了自己。她也不急不惱,勾唇一笑后,緩緩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紗。

  面紗落下,女子傾城之色展現于眾人眼前,她抬起流光旖旎的雙眸注視著墨卿九,不過一抬眸,端的是勾人奪魄,顛倒眾生。

  坐于桃花之中,就好像是那花間之妖,異香濃烈,媚骨生香。

  掃視到臺下震驚的安府之人時,安玲瓏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她再次盈盈一禮,聲音倏忽而清晰。

  “臣女,安玲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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