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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垂死掙扎


  鐵甲衛將劍收回,抱拳一禮,神色恭謹中卻并不慌亂,“啟稟皇上,王爺吩咐過了,您如今身體未好,不宜出門,還是在宮里靜養得好。”

  “放肆!”昭帝想也沒想,一個巴掌甩了過去,眸子通紅含煞,“是朕是皇上,還是他君殊是皇上?”

  門口的鐵甲衛“刷”地跪了一地,卻仍沒有讓出一條路來。

  剛挨了一巴掌的鐵甲衛低垂著頭,開口道,“請皇上息怒。”說完這話,卻是再無表示,壓根就沒有放昭帝出去的念頭。

  在昭帝寢宮外把守的這批鐵甲衛,就是那日追隨蕭濯的心腹,沈初寒當日的殺伐果敢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深知這昭國遲早是沈初寒的天下,所以愈發對他也死心塌地起來。

  “你!混賬東西!”昭帝氣得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死死盯住面前跪了一地的鐵甲衛,抬腳就要朝為首的鐵甲衛踢去。

  只是,腳尚未落到鐵甲衛身上,便覺心口一陣絞痛。

  他臉色一白,抬起的腳匆匆落地,朝后踉蹌了幾步。

  “皇上小心。”身后趕來的小福子見狀,上前兩步扶住了他,眼底一抹冷意閃過,面上卻甚是恭謹,“皇上,您如今身子尚未痊愈,還是好生歇息地好。”

  昭帝張了張蒼白的嘴唇,還想說些什么,可心底那口氣怎么也提不上來,實在沒有力氣再訓斥鐵甲衛們,只得狠狠一皺眉頭,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心中安慰著自己:等他身體好了,這些人全都得死!

  小福子低垂著頭,朝跪在地上的鐵甲衛使了個眼色,扶著昭帝轉身進了內殿。

  從昭帝寢宮出來,沈初寒徑直回了寒王府。

  見他回來,宋清歡放下手中的書卷迎了上來,朝他笑笑,“阿殊。”

  沈初寒伸手攬過她,“阿綰今兒覺得怎么樣?”

  宋清歡伸手撫了撫腹部,笑意加深些許,“挺好的,沒什么大礙。”

  沈初寒“嗯”一聲,摟著她房里走去,“母妃那邊都安頓好了?”既然蕭貴妃已經答應回王府了,沈初寒和宋清歡都有些等不及,便提前兩日將她接了回來。

  宋清歡點頭,“將母妃安排在了蘅蕪苑,剛上午已經同母妃一道將行李都安置好了,你不用擔心。”

  蘅蕪苑占地廣,環境優美,又離瑤華院近,將蕭貴妃安排在那里,是最合適不過了。

  沈初寒點點頭,“辛苦你了。”

  宋清歡笑,“母妃啥也不讓我干,我去就光看著了。我讓母妃先歇會,待會一起用午膳。”

  “好。”沈初寒應了。

  進了房間,宋清歡替他解下腰帶,脫去朝服,閑閑開口道,“聽說昭帝醒了?”

  “是啊。”沈初寒伸手接過流月遞來的常服換上,一面系著胸前的衣帶一面點頭道,“剛下朝去看了他。”

  “怎么樣?”替沈初寒整了整衣衫,宋清歡拉著他坐下。

  沈初寒勾了勾唇,眼底一抹清冷,“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昭帝是聰明人,從他方才的反應就能看出,他心中分明恨透了自己,卻不得不裝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來。

  “阿殊,你打算如何對付昭帝?”宋清歡想了想問。

  “再留他幾日,醉清風很快就要發作了。”對昭帝而言,一刀結果了他反而是太仁慈的死法。他那般有權力欲的人,就讓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權力一點一點被奪去吧,那種感覺,對于昭帝來說,怕是比凌遲處死還要難受。

  既如此,就讓他在臨死前好好享受一番這樣錐心刺骨的痛苦罷。

  宋清歡眨了眨長睫,很快明白沈初寒的用意,也揚了揚唇,“別忘了讓我見證那一幕。”

  “好。”沈初寒爽快應了下來。

  *

  接下來的幾天,昭帝徹底體會到了什么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堂堂昭國的皇上,卻被徹徹底底地軟禁在了寢宮里!

  “給朕把君殊叫過來!”

  只聽得“啪”地一聲,殿中的瓷器被昭帝拂袖甩在地上,混合著他歇斯底里的叫聲。

  “皇上,王爺朝政繁忙,說過兩日再過來看您。”小福子立得遠遠的,不卑不亢地回道。

  昭帝拿起一個茶壺,高舉過頭頂,剛要朝地上摔去,忽然覺得手腕一陣痙攣,五指一松,茶壺掉落在地,他的人,也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

  見他平靜些許,小福子才面無表情地指揮一旁伺候的宮女將殿中收拾干凈,等她們退了出去,殿內便又安靜下來。

  小福子只不發一言,遠遠地垂首站立著。

  昭帝坐了一會,才覺得心底那股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消退些許,他抬手想給自己斟杯茶,卻發現茶壺方才已被自己摔碎了。

  焦躁地舔了舔干枯的唇瓣,他朝著小福子招了招手,陰沉著臉道,“你過來。”

  小福子應一聲,走了過去。

  昭帝打量了他片刻,眼底思緒有些起伏。

  小福子這個人,在他身邊也好幾年了。先前王喜似乎挺喜歡他的,經常帶在身邊,自己看他性子機靈討喜,后來也經常會讓他去做一些跑腿的事。這段時間,他的表現也還算正常。

  只是……

  自從被囚禁在宮里哪里也去不了,昭帝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也越來越草木皆兵起來。

  這幾日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沈初寒處死了王喜,還將他身邊所有用習慣的人都調走了,唯獨留了小福子,卻是為何?

  難道,小福子竟是沈初寒的人?

  這個想法一起,看向小福子的目光立馬變得森冷起來。

  看出昭帝眼中的懷疑之色,小福子也不慌,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皇上有何吩咐?”

  王爺事先就同他說過了,讓他照常伺候皇上,不必太委屈自己,要是皇上懷疑到了他頭上,能糊弄過去就糊弄過去,若不能,也沒什么要緊的。

  小福子知道,昭帝命不久矣,再加上沈初寒撐腰,所以心底越發硬氣。

  “小福子……”昭帝又打量了他一瞬,方語聲幽厲地開了口。

  “奴才在。”小福子躬身應了。

  “君殊為何獨獨留了你一人在朕身邊?”昭帝緊緊盯著他,神情晦暗莫辨。

  “奴才不知。”小福子抬了頭,眼中滿是裝出來的迷茫。

  “你不知?”昭帝意味深長地重復了一遍,忽而眸光陰冷,直直朝他射去,“你該不會……是君殊的人吧?!”

  話音落,小福子一怔,繼而跪倒在地,面上是不知所措的神色,“皇上明鑒,奴才對皇上的衷心,日月可鑒。”

  昭帝死死盯住他,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破綻來。

  可是并沒有。

  他臉上有錯愕,有害怕,有慌亂,卻唯獨沒有心虛。

  要么,就是自己猜錯了,要么,就是他實在深藏不露。

  昭帝突然覺得頭又開始痛起來,而且是越來越痛的趨勢,他抬手撐住額頭,面上流露出痛苦之色。

  小福子見狀,眸光一閃,抬頭假意關切道,“皇上,您怎么了?”

  昭帝皺著眉頭看他一眼,無奈地閉了眼。如今他身邊只剩下小福子這么個人了,若是連他都背叛了自己,他不知道,他還能在沈初寒手中活幾天。

  一種強烈的無力感涌上來。

  眼下,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姑且把小福子看作自己人了。

  “藥……藥怎么還沒來?”昭帝深吸一口氣,壓下那波涌上來的痛感。

  那日齊太醫來看過之后,他總算又恢復了喝藥。

  他想過了,沈初寒若是要對付他,有一千種法子,沒必要非得在藥里動手腳。

  “已經派人去催了。”小福子恢復了慣常的恭謹。

  “你先下去吧,朕休息一會,藥來了叫朕。”

  昭帝只覺頭痛欲裂,已沒有心情再同小福子多說,揮揮手打發了他先下去。

  小福子應了,躬身退了出去。

  出了寢殿,他招手喚來一名鐵甲衛耳語了幾句,那鐵甲衛點點頭,很快離開。

  用過藥,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昭帝似乎覺得自己的頭痛好了些許。

  他坐在軟榻之上,呆呆地望著窗外出神。

  “小福子。”

  “奴才在。”小福子上前兩步。

  “外界,是不是不知道朕已經蘇醒了?”昭帝沒有看他,只幽幽開口。

  最初的狂躁不安過后,他終于開始正視起自己如今的處境來。

  不用說,沈初寒是將他徹徹底底軟禁在了這座華麗的寢宮里,可……他勢力再怎么大,再怎么雷霆手腕,也不可能將所有的人都管得服服帖帖。更何況,朝中大臣中,有幾個原本是堅定不移的保皇派的。

  那么,為何沒有聽到任何人試圖來寢宮見他的消息?

  除非——

  昭帝狠狠擰了眉頭。

  除非沈初寒徹底封鎖了他蘇醒的消息。若如此,這些天詭異的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只要他一日未醒,這昭國的大權,便一日落在沈初寒的手中。就算有幾個保皇派,如果自己死了,他們還有什么好保的?自是保命要緊才是!

  “奴才不知。”耳邊傳來小福子歉疚的聲音。

  昭帝轉頭望去,眸色沉沉地打量著他。

  小福子瞥見他眼中的懷疑之色,低了頭解釋道,“前朝的消息,傳不到這里來。”

  想到沈初寒智多近乎妖的性子,昭帝還是打消了對小福子的顧慮。

  他如果下定決心要將自己軟禁在這里,又怎會有一絲一毫的紕漏?

  無力地癱軟在軟榻上,心底有鋪天蓋地的絕望涌上。

  難道……他以后的一輩子,都被囚在了這方狹窄的天地里么?還是說……他這一輩子,很快就要到頭了?

  昭帝面色鐵青,眼底滿是灰敗之色。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英明一世,居然敗在了自己親生兒子手中。早知今日,當初他就不該認回沈初寒養虎為患,否則,又何至于落到現在這般田地?

  狠狠握緊拳頭,手背上青筋爆出,心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卻偏生無處可釋放,臉色陰沉得似能滴出墨來。

  小福子看著他的模樣,知道時機也差不多了。

  第二日。

  令昭帝沒想到的是,下完早朝后,沈初寒竟然過來了。

  沈初寒揮手遣了小福子下去,眸光清冷地看著書桌前的昭帝。

  昭帝死死盯住他,眼中仿佛能噴出火來。

  “父皇近日可好?”沈初寒勾了勾唇,若無其事地開了口。

  昭帝見不得他這副沒事人的模樣,氣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君殊,你想要篡位嗎?”

  原本無數次告誡自己,自己的命還在沈初寒手里,見到他時不能失了分寸。可一見到沈初寒站在自己面前,所有的新仇舊恨在一瞬間便涌了上來,哪里還顧得上偽裝?

  沈初寒淡淡一瞥,神情未變,“兒臣不懂父皇的意思。”

  昭帝狠狠盯著他,“為何不將朕已經醒來的消息告訴其他人?”

  “父皇還需要靜養。”沈初寒語氣依舊淡淡。

  昭帝眼角肌肉抖了抖,“君殊,你想軟禁朕?!”

  沈初寒忽的一挑眉梢,上前兩步,冷冽的目光直勾勾盯著昭帝,“父皇,不是想,是已經做了。”

  聽得他這般毫無顧忌的話語,昭帝氣得心仿佛都停止了一瞬的跳動,他伸出手指,戰戰巍巍地指著沈初寒,一口氣仿佛沒提上來,不上不下懸在喉中,“君殊,你……好大的膽子!”

  君殊卻是渾不在意地笑笑,眸光冷冽,神情涼薄,他輕啟薄唇,輕飄飄的語句落入昭帝的耳中,“父皇,被軟禁的滋味好受嗎?”

  他的聲音明明如尋常那般涼薄,可偏生……昭帝聽出了一絲嗜血的狠厲。

  昭帝突然想到什么,眼角止不住抖了抖。

  這時,耳邊傳來一聲冷呵,抬眸一瞧,沈初寒清寒的容顏在眼前放大,他盯著他,一字一頓道,“父皇,你加諸在我母妃身上的,如今……我可要一點一點討回來才是。”

  昭帝聽罷,身子猛然一抖,瞪大了眼睛看著沈初寒,仿佛在看怪物一般。

  “是你……真的是你……”昭帝嘶啞著嗓音,睚眥欲裂。

  沈初寒勾一勾唇,也不否認,眼底的光更冷了。

  “是我。”他答。

  昭帝突然間覺得背后一股涼意升起,直沖天靈蓋,冷得他直打寒顫。

  原來,原來菱伊失蹤的事,真的是沈初寒所為!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除了沈初寒,這世上,誰還有這樣的能耐?!

  臉上血色盡失,一時竟方寸大亂。

  沈初寒這樣錙銖必較的人,在知道了自己這么些年對菱伊的所作所為之后,怎么還會放過自己?

  看著沈初寒眼中的譏誚和冷意,昭帝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害怕,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退,嘴里卻強裝鎮定,眼眸一轉,打起了親情牌,“殊兒,朕也是迫不得已啊。當時薛家把持了朝政,皇后對菱伊恨之入骨,甚至敢下毒害她。朕救活菱伊之后,也是擔心她再次慘遭皇后的毒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這么些年,朕自問并未虧待過菱伊啊。”

  “是么?”沈初寒冷笑一聲,臉色陰沉難辨。

  “是。”昭帝自以為說動了他,忙搗蒜般的點頭。

  “當初,你厚顏無恥強迫了我母妃,如今,你造的孽,也該還回來了。”說罷,手一動,昭帝只覺眼前銀光一閃,下一刻,沈初寒的若水劍便出現在了他手中。

  “你……你要做什么?”

  看出他眼中的殺氣,昭帝驚得連連后退,嘴里驚慌失措道,“君殊,你……你別亂來,你……你怎么敢?!”

  “我敢不敢,你馬上就知道了。”話音落,他突然揚起了手中的若水劍,昭帝尚未回神,便見眼前銀光晃過,下一刻,手臂一陣鉆心刺骨的疼痛傳來,鼻端襲來濃重的血腥味。

  “啊!”他嘶吼一聲,猩紅著眼朝手臂處看去,卻見他的右臂,已被沈初寒生生砍了下來。

  “君殊,你怎么敢!”他伸手捂住斷臂處,抬了頭,眼中戾氣繚繞,臉色已是慘白,鮮血從指縫中不斷涌出。

  “我為何不敢?”沈初寒冷聲,“你用這手碰了母妃,如今,也該付出些代價了。”說罷,似不欲與昭帝多做糾纏,轉身欲朝殿外走去。

  “你個逆子!”

  昭帝又氣又痛,渾身直冒冷汗,情緒爆發,沖著沈初寒嘶吼。

  沈初寒腳步一頓,轉了身看向昭帝,神情清泠,沒有半分漣漪,就好似在看死人一般,“忘了說了,我并不是你的兒子,所以,別再一口一個逆子的叫我。我現下便是殺了你,那也是在替我父皇報仇。”

  “你說什么?!”昭帝大駭,眼珠子都似要瞪出來了,死死盯住沈初寒,臉色慘白如紙,額上是豆大的汗珠。

  沈初寒掏出袖中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若水劍上的血跡,而后手一揚,若水劍歸鞘,手中的帕子也如蝴蝶一般輕飄飄落地。

  “我不是你的兒子。”

  再次重復完這話,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噗。”

  他一走,昭帝再也撐不住,喉中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瞬間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捂住傷口的手指一顫,腦中一片空白,身子頹然倒地,發出一聲沉重的聲響。

  怎么會……怎么會……?

  如果沈初寒不是自己的兒子,那么……他其實是君無塵的種?這么多年,蕭菱伊一直在騙自己?

  他躺在地上,雙眼放空,眼中一片虛無。

  所以……他籌謀了大半生,最后還是敗在了君無塵手中?!

  不!

  他手指緊緊掐入掌心,滿心滿眼的不甘。

  他不能死,起碼,不能就這么死了!就算是死,他也要拉個墊背的!

  眼中浮現出瘋狂的神色,他掙扎著爬起來,對著殿外用盡全力大聲喊道,“來人啊!來人!”

  *

  沈初寒出宮后,徑直回了寒王府,眉眼間卻有幾分凝重。

  昭帝于他而言,自是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可他心中知曉,對昭帝而言,直接結果了他,反倒是給了他個痛快。他要的,是要讓他在臨死前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

  可這幾日,他明顯感到自己體內的生死蠱有些蠢蠢欲動。

  如今宋清歡有孕在身,昭帝的事又沒完全解決,若此時發作,難保不會生出變數,所以,他只能加快對付昭帝的計劃。

  廢他一只手,只是第一步而已。

  對于此時的昭帝來說,身體上的疼痛,或許還抵不過知曉自己真實身份后的憋屈,而這,正是他想要的。

  只是皇后那邊,遲遲沒有動靜傳來,不由讓他有些許頭疼。

  大踏步進了王府,想了想,往書房走去,只派了人回瑤華院同宋清歡說一聲。

  他在書房很快呆到了午時。

  剛合上面前的奏折,便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敲門聲響起。

  抬頭一瞧,是流月。

  “王爺,殿下問您可要一起用午膳?”流月朝沈初寒行了個禮,笑吟吟道。

  沈初寒點點頭,起身朝門外走去。

  因蕭貴妃最近住回來了,長輩都喜歡熱鬧,所以這幾日他們的午飯和晚飯都是同葉落季流云一起用的,流月便引著沈初寒到了花廳。

  沈初寒到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在花廳了,季流云余光正好瞟到他,不由笑道,“燼之來了。”

  沈初寒進了花廳,朝幾人打了招呼,在宋清歡身旁坐下。

  有葉落在,一頓飯吃得是笑聲不斷。

  用過飯,葉落和季流云告辭回了各自的院子,沈初寒正要喚了人送蕭貴妃回去,卻見蕭貴妃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

  “母妃有事嗎?”沈初寒停下腳步,神色溫柔。

  “殊兒,你最近去看過他嗎?”蕭貴妃頓了頓,還是看向他開了口。

  沈初寒眸光微動。

  蕭貴妃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昭帝了。

  沈初寒并未想著瞞她,聞言點點頭道,“上午下早朝時去看了他。”

  蕭貴妃應一聲,聲音有幾分晦澀,“他現在如何?”

  沈初寒看著她,“母妃想聽真話?”

  蕭貴妃點頭,眸光澄澈,“自然。”

  沈初寒長睫一斂,語氣淡淡,“母妃,我今日廢了他一只手。”

  蕭貴妃明顯一愣,怔怔地看了他一瞬,忽而勾起了唇角,漆黑的瞳仁里劃過一抹涼淡,“殊兒,你是為了我嗎?”

  現下昭帝的命完全被攥在了沈初寒手中,他想要他死,完全是易如反掌的事,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地廢他一只手?

  便是一旁的宋清歡,聽得這話也略有吃驚,不過很快便釋然。對付昭帝,沈初寒顯然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廢他一只手,不過是開端而已。只是……

  她眉眼間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異色。

  沈初寒點點頭,神色清空明澈,“母妃可會怪我太殘忍?”

  蕭貴妃長睫微顫,“他……罪有應得。”當初他斬殺無塵時,強占自己時,派年幼的沈初寒去涼國時,可是沒有絲毫的心軟,如今落到這般下場,不過是他自找的罷了。

  若非沈初寒從逆境中掙扎出一條路來,如今被踩在腳底的,可就是他們了。

  一想到這里,蕭貴妃心中僅剩的一絲復雜情感便也跟著煙消云散。

  看著她的神情變化,沈初寒的心又落了回去,“母妃。”他看著蕭貴妃一字一頓開口,“我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蕭貴妃點頭,眉眼堅韌,“殊兒,他臨死前,我想見他一面。”

  “好。”沈初寒沒有多想,點頭應了。

  蕭貴妃舒一口氣,朝沈初寒和宋清歡笑笑,“那我便先回房了,歡兒最近要注意身子。”

  “知道了母妃。”宋清歡恭順應了,讓沉星送蕭貴妃回了房。

  蕭貴妃一走,宋清歡斜眼看向沈初寒,帶了幾分打量,“廢一只手?”她挑了挑眉。

  沈初寒輕輕一笑,“阿綰覺得我不該廢?”

  “不是。”宋清歡搖頭,忽的勾住他的衣帶朝前一步,揚起小臉直勾勾瞧著他,“我是覺得,阿殊此舉,急了些,不大像你平日的作風。”

  沈初寒眸光深了深,不動聲色地斂眸笑笑,“是么?”

  宋清歡盯著他,微微狹了眸子,“阿殊,你沒有什么事瞞著我吧?”

  沈初寒心跳頓時漏了一拍,面上只淡淡一笑,“阿綰,我有什么能瞞著你的?”

  宋清歡聳了聳小巧的鼻尖,最終還是放開了他,勾唇笑笑,“我就這么一問而已,沒有當然最好了。”說著,朝花廳外走去,“走吧,回瑤華院。”

  沈初寒不動聲色地舒一口氣,跟了上去。

  *

  昭帝自被沈初寒廢掉一只手之后,身體每況愈下。

  上次只得小福子隨意包扎處理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感染了傷口,這兩日連著高燒不退。

  得到小福子的來報,沈初寒思忖片刻,決定進宮看看。

  他倒是沒想到昭帝會這么快就垮了,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宋清歡聞得他要進宮,纏著要同他一道去。

  前世,她的悲劇雖不是昭帝直接造成的,但他對沈初寒的態度,本身就決定了她在宮中的地位。更何況,不管是蘇妍蘇嬈也好,還是皇后也罷,對她使的那些手段,又怎能瞞得過昭帝呢?不過是選擇視而不見罷了。

  這一世,自己又怎能錯過他臨時前掙扎不甘的模樣?

  知道宋清歡不會聽自己的勸,沈初寒看她一眼,抿了抿了唇,摸了摸她的臉頰,無奈地點頭應了。

  換了身輕便的衣衫,宋清歡便同沈初寒一道進了宮。

  還未走進昭帝寢宮,便覺一股壓抑的氣氛撲面而來。

  守門的鐵甲衛推開殿門,請了他們進去。

  宋清歡同沈初寒對視一眼,兩人徑直朝內殿走去。

  珠簾聲響,躺在龍榻上面無血色的昭帝猛地扭頭看來,眸中迸出煞紅的光芒。

  現在還能來這里的,除了沈初寒還有誰?

  果然,出現在他視線中的,便是沈初寒那張討厭的臉龐,一旁還站著許久未見的寒王妃宋清歡。

  昭帝眸中閃過一抹異色,藏在被中的手動了動。

  他很快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們,眉眼間卻盡是戾色。

  宋清歡和沈初寒走上前,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榻上的昭帝。他的右手斷臂處已經被草草包扎好了,蒼白的臉色因為發熱而浮現些許潮紅。

  “皇上……別來無恙?”宋清歡率先開了口,語氣淡而清泠,一如昭帝第一次見她時的模樣。

  因著沈初寒已經把他的真實身份告訴昭帝了,所以宋清歡便也懶得再喚“父皇”。

  昭帝冷冷睨她一眼,沒有開口,神色卻是不善。

  “皇上一定想不到,最后自己竟會落得這般下場吧?”她輕笑,清冷地目光一錯不錯落在他面上。

  昭帝喘著粗氣,狠狠瞪她一眼,“落在你們手里,是朕大意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宋清歡嗤笑一聲,“想死?現下怕是沒那么容易了。”她微微俯身,漂亮的眼眸看著昭帝,“皇上,你知道嗎?你如今體內,已經中了劇毒。”

  昭帝臉頰處的肌肉猛地一顫。

  自己的身體時好時壞,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但分明太醫說他已經快要痊愈了,難道……是太醫騙了他?

  仿佛看穿了昭帝的心思,宋清歡笑得愈發歡愉,“不,太醫沒有騙你,太醫……只是查不出來而已。”

  昭帝眉頭一皺,“你究竟是什么人?!”太醫都查不出來的毒,難道同眼前這個巧笑倩兮的女子有關?一切的一切,似乎從沈初寒娶了她之后便開始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我?”宋清歡一挑眉頭,“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和阿殊,是送你上路的人便好。”

  話音落,她突然見昭帝眉頭一擰,緊接著,被褥被他猛地掀開,藏在被褥下的左手一動,一道銀光飛速朝她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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