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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玉衡島


  宋清歡皺了眉頭,神情微怔。

  君熙的意思是,讓她將五皇兄的尸體留在她的府上,而不是帶回聿國安葬?這是為何?

  “我不大明白,五嫂的意思是?”宋清歡面露不解之色。

  君熙如清泉般明凈的眸中倒映出她的倒影,她凝視著宋清歡,久久沒有出聲,眼底的痛苦之情纏繞,如煙似霧般,讓人跟著生出哀涼之情。

  忽的,她眉眼一垂,掩下眼中的痛苦之色,聲音嘶啞著道,“沒沒什么我只是我只是”說著說著,語聲又哽咽起來。

  宋清歡只當他是不舍宋暄,亦感悲涼,心里頭像哽著什么,難受得厲害,“皇嫂,你千萬要保重身子”千言萬語,最后只匯成了這簡單的一句話。

  五皇兄生前最后的愿望便是希望君熙過得好,她不想君熙整日生活在苦痛之中。

  君熙目色沉沉點了點頭,眸光鄭重其事地盯著宋清歡,“我會的舞陽。”

  在還沒有手刃仇人之前,我定會活得好好的。

  宋清歡看著君熙堅韌的神情,有幾分欲言又止。她不確定,是否該將自己所知道的事向君熙和盤托出。

  “舞陽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君熙素來心思細膩,自然看出了宋清歡神情有幾分遲疑。

  宋清歡沉吟片刻,試探著開了口,“不知皇嫂與昭帝的關系如何?”

  君熙與君徹本就水火不容,所以宋暄因君徹之故而身亡,君熙自會選擇站在宋暄這一面。

  可,若她知道昭帝對宋暄的死也負有重大責任時,她又該如何選擇?

  君熙果然促了眉頭,狐疑地打量了她幾眼,方沉沉開口,微帶苦笑,“父皇他如今尚不知道我是女兒身,對我倒也算得上是愛護有加。只是”說到這里,眉眼一沉,“可若是他知道了我女扮男裝瞞了他這么久,依父皇的性子,定會震怒,到時候別說是我,便是我母妃,也會受到牽連。”

  宋清歡眸色微凝,心中有了計較。

  看來,目前并不是將事情和盤托出的最佳時期。這個時候讓君熙在昭帝和宋暄只見做出抉擇,只會讓她更加痛苦。

  左右,昭帝這個仇人自己會親手殺了他替五皇兄報仇!

  君熙說完方才那話,眉頭一揚,面帶不解,“舞陽怎的突然問起我父皇?可是我父皇他?”

  宋清歡笑笑,“沒什么,只是昨日入宮見到了昭帝,覺得昭帝性情嚴肅,故而有此一問。”

  君熙略有歉意,“不瞞舞陽,我父皇原本對蒼邪劍勢在必得,因你奪得了蒼邪劍,所以對你有些許敵意,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宋清歡道,“自然。我心里明白。”忽想到什么,斂了目色,沉思著道,“皇嫂,你和五皇兄在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君熙臉色登時沉了下來,雖有些難以啟齒,還是將當日在墓中發生之事言簡意賅地同宋清歡說了一遍。

  宋清歡聽罷,震驚不已。

  那放入墓室中的煙霧明明是毒煙,怎的會突然變成春藥?

  “手中有無垠陵地圖的,除了我,便是君徹了。”看出宋清歡的疑問,君熙眉眼緊凝,眼中一縷怨氣。

  “你懷疑是君徹?”宋清歡抬眸一望。

  “是。”君熙斬釘截鐵的點頭,肯定的語氣。

  宋清歡卻是蹙眉。

  若對君熙和五皇兄下手之人當真是君徹,他勢必要在那墓道處耽擱一段時間,又是如何還能敢在她和沈初寒之前拿到蒼邪劍的?

  再者,細論起來,君徹既不知君熙的女子身份,與其又無私怨,他之所以針對君熙,無非是想鏟除自己成為太子路上的最大阻礙罷了。可區區春藥,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所以她直覺覺得,這幕后黑手,并不是君徹。

  那,又會是誰呢?

  宋清歡面色微肅,腦海中將可疑的人選一一排查了一遍。忽的,她想到什么,眸光微蕩,沉聲問道,“皇嫂,你方才說,你們在墓道中與蘇鏡辭等人狹路相逢,他們三人也掉入了墓道后的墓室之中?”

  君熙點頭。

  “你還感覺到你們墓室位置被人調換過?”

  君熙再次應是。

  宋清歡腦中忽的靈光一閃,面色陡然一沉。

  難道是她?!

  “怎么了舞陽?”君熙也凝了眸光,神情嚴肅。

  “沒什么。”只一瞬,宋清歡便斂下眼中異色,抬頭朝君熙淺淺一笑,“只是覺得君徹為了對付皇嫂,還真是煞費苦心。沒想到他那么命大,那么重的橫梁屋頂都壓不死她。”宋清歡恨恨道,很快眉頭一揚,“不過也沒關系,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況且,瘸了一條腿,對他那般自傲自負的人來說,說不定比死還難受。”

  君熙知道她在寬慰自己,也扯了扯唇角,輕應一聲。

  “那皇嫂好好休息,我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看你。”宋清歡心中有事,見該問的事情都問清楚了,遂開口告辭。

  五皇兄的死,到底對她打擊過大,直到現在也還是有些神思恍惚,更何況,五皇兄的靈柩還停在此處,每每想起,更讓人悲慟得難以自持。

  君熙心下明白,便不多留,親自送了宋清歡出府。

  一出五皇子府,宋清歡的臉色陡然間陰沉得如頭頂烏云密布的天空。

  流月和沉星對視一眼,眼中滿是無奈。

  自從五皇子去世之后,殿下的性子,似乎更冷了,也只有在沈相面前,還會露出些許笑意。其他時候,皆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回了會同館,宋清歡立馬讓流月請了玄影進來。

  “殿下。”玄影很快到了門外,抱拳一禮。

  “進來。”

  “殿下有何吩咐?”玄影走到宋清歡面前,沉聲問道。

  “你去幫我查兩件事。”

  “殿下請講。”

  宋清歡盯著手中的汝窯青瓷,目色沉郁,“第一,查查蘇妍在奪劍大會那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第二”她微微一頓,抬眸看向玄影,眼底暗色涌動,“盯著五皇子君熙,看看她這幾日日在做什么,有沒有暗中調查什么事。”

  玄影應諾,見宋清歡再無其他吩咐,便退出了她的房間。

  剛一出門,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突然間“噼里啪啦”打了下來。

  下大雨了。

  *

  是夜,宋清歡沐浴完畢,因心中煩悶,便遣退了流月和沉星,自己一個人半躺在貴妃榻上,隨意翻看著前些日子流月從市集上搜羅來的書本。

  雖說是在看書,可手中的書本卻遲遲不曾翻動一頁。

  窗外雨聲淅瀝,夜色濃重如潑墨。

  忽的,隔壁書房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咔塔”聲,似乎是窗戶沒關緊,被風給吹開來了。

  宋清歡眉眼一皺,放下了手中的書本,凝神聽去。

  再未有任何異響傳來,宋清歡卻面色狠沉,將桌上的軟鞭抓在了手中,穿好鞋履,躡手躡腳朝書房走去。

  走到書房珠簾處,她頓住,閉眼凝神一聽,手腕一抖,鞭子就帶了風聲猛地朝一處甩去。

  風聲止,鞭子被人抓住。

  只聽得珠簾叮咚,有一人握住鞭子,挑簾從書房內走了出來。

  卻是沈初寒。

  宋清歡舒一口氣,卸了力道,將鞭子收回,“阿殊,你怎么過來了?”

  “過來看看你。”沈初寒微微一笑。外頭雨下得大,他身上還穿著蓑衣帶著斗笠,身上雨水滴滴答答朝下落,鬢邊發絲也被打濕幾縷,眉眼中卻有微光閃現,只一眨不眨地盯著宋清歡,容顏精致惑人。

  宋清歡原本心情不大好,見著沈初寒這濕噠噠的模樣,又這般眼巴巴地望了自己,心中便生出一絲柔軟,微嘆一口氣,將鞭子放下,惦記腳尖去解他頭上的斗笠。

  “下這么大的雨,你過來做什么?過來也就算了,還做起了梁上君子,也不怕被流月沉星他們看到了笑話?”宋清歡一邊替他過去斗笠蓑衣,一邊低聲埋怨。

  “最近會同館中眼線太多。”沈初寒道,順手將宋清歡落于鬢邊的發繞至耳后,看著她蒼白的小臉,眼中閃過心疼。

  宋清歡譏笑一聲。

  眼線太多。無非是昭帝不放心他們罷了,卻偏偏又找不到他們的把柄,只得行這種不光彩的法子。一國之君,行事如此不光明磊落,真真叫人不屑。

  她將蓑衣斗笠放至門旁,依舊朝里間走去。一邊走一邊道,“阿殊今兒急著過來,可是找我有事?”

  沈初寒跟在她身后進了里間,點一點頭道,“你讓玄影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如何?”宋清歡撩眼望去。

  “昨日奪劍大會,蘇妍果然偷偷摸摸混進了無垠陵。”

  宋清歡眼中冷意浮起,“可是同君徹一道進去的?”

  沈初寒點頭。

  宋清歡神情愈冷,唇角現一抹譏笑,“果然如此!”

  “阿綰可是發現了什么端倪?”

  “那日君徹入墓前,我就覺得有幾分奇怪。不過是兩個侍衛而已,居然還用兜帽遮住臉,難道還怕人瞧見那侍衛的模樣不成?后來,我們遇到的第一條墓道,是循著君徹的腳印走出去的。當時觀察君徹腳印時,我看到了他身后跟著的,那兩個侍衛的腳印。可奇怪的是,其中有一雙腳印,格外的小,看上去似乎是女子的腳印。”

  她冷聲道來,眼底有幾分惱火和自責。

  若是她能早些想到這一層,五皇兄他,說不定就不會

  “阿綰”還未來得及深想,沈初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她的神思拉了回來。沈初寒似輕易看透了她心中所想,搖搖頭道,“阿綰,這不是你的錯。”

  宋清歡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

  “阿殊,你可知,蘇妍為何要進墓中?”

  沈初寒搖頭。

  宋清歡便將當日在墓中發生的事說給了他聽,說完君熙和宋暄的遭遇,她的臉色已是暗沉,一字一句冷清著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將毒煙換掉的人,正是蘇妍。不過,她一開始真正想對付的,卻是蘇嬈。”

  “我問過君熙了,蘇鏡辭、蘇風銘和蘇嬈掉入了同一個墓室之中,蘇妍定然在暗中看了個清楚。蘇嬈害她與宸帝**,她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意圖一道算計蘇嬈和蘇鏡辭蘇風銘,也讓她嘗嘗那種痛苦的滋味。只是我沒想到蘇妍竟然蠢到了這種地步!”

  她眉眼冷厲,說出來的話亦是尖銳。

  沈初寒眸光微閃,面上不動聲色,眉間卻是隱隱蹙了兩分。

  宋暄死后這兩日,他似乎覺得,阿綰變了許多。

  從前的阿綰,雖重生一世,但內心到底柔軟,就算是對待敵人,很多時候難免心慈手軟。可如今的阿綰,眉眼間俱是冷厲幽寒,倒像極了從前的自己。

  “阿殊這么看著我作甚?”感到沈初寒的目光有幾分異樣,宋清歡皺了眉頭,抬眼睨來。

  “沒什么。”沈初寒搖搖頭,失笑,“你說的對,蘇妍是蠢。”

  “我本還想借她之手給蘇嬈一點顏色瞧瞧。先前她派人毒殺扁耽,能想到在暗器上下毒,再悄悄從屋頂射到扁耽身上,我還以為她開了竅。卻沒想到她依然如此不堪大用!既然她這般蠢笨,看來沒有留的必要了。”宋清歡便又收回目光,凝望著窗外傾盆而下的大雨,一字一頓,不帶絲毫情感。

  “好。”沈初寒溫聲應了。

  溫聲細語間,兩人便決定了一人的生死,仿佛他們所討論的,不過尋常瑣事一般。

  “阿綰可要我幫忙?”

  “不必。”宋清歡冷冷搖頭,不管前世今生,她和蘇妍之間,牽扯的仇恨一樁樁一件件,若不親手將她解決,又怎能泄心頭之恨。

  沈初寒望她一眼,終是沒有多說。

  不管發生了什么,自己都會替她兜著。既然阿綰堅持,那便由著她去好了,只要她能開心。

  “君熙那邊,暫時還沒有什么動靜,玄影已經叫人盯著了。”沈初寒又道。

  “好。”宋清歡點頭,忽想起一事,微柔了眉眼,抬頭看向他,“阿殊,母妃的事,可查到了什么?”

  “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不過,暫時還沒有查出最后的幕后主使。”一頓,又道,“這件事,阿綰就不用操心了,答應我,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好嗎?”

  他的眸子深得似漩渦,似要將宋清歡的心神吸進去,悲傷的情緒似乎也被吸走些許。

  長吁一口氣,點頭應了,“放心吧阿殊,我還要留存經歷跟那些蛇鼠之輩斗,不會想不開的。”

  沈初寒這才定了心,抬手撫了撫宋清歡的發,“阿綰,回去后我便同聿帝將婚期定下,我委實是等不了了。”

  宋清歡一日不到自己的身邊,他便一日不得心安。

  “好。”宋清歡應了,卻明顯有幾分心不在焉。

  沈初寒知道她如今心頭盛了太多的事,暫時還沒有精力來考慮他們的婚事問題,抿一抿唇,收回了話頭。又陪著宋清歡坐了一會,見天色漸晚,窗外雨聲也小了下來,依舊帶上斗笠穿好蓑衣,同宋清歡道了別,很快躍出窗口,身影消失在夜雨朦朧間。

  *

  奪劍大會既已結束,各國皇族,紛紛開始準備回程的事宜。

  宋清漪這幾日病情有了好轉,蘇醒過來,卻依舊口不能言,只能每日躺在病榻之上,慢慢調養。

  即便如此,聿國的啟程時間還是早早定了下來,就定在十日之后。涼宸兩國的啟程時間亦定在了差不多的時候。

  一時間,因奪劍大會而元氣大傷的會同館又熱鬧起來。

  這日。

  蘇妍正在房中指揮著寶笙寶琴整理行李,忽聽得“咻”的一聲,有利刃破空聲傳來,尚未回神,便覺一只尖銳的箭頭插著自己的臉頰而過,“錚”的一聲,盯在了床柱之上。

  寶笙和寶琴嚇了一跳,驚叫一聲。

  蘇妍一見那袖箭,臉色陡然間陰沉下來,看一眼柏寶琴和寶笙,“你們先下去。”

  寶琴和寶笙對視一眼,腳底都有幾分磨蹭,“殿下,這袖箭”

  “不用你們管,下去!”蘇妍怒喝一聲。

  自從來了臨都,殿下的脾氣是越來越壞了。寶笙和寶琴被她這么一喝,再不敢多說,諾諾應了,忙退了下去。

  兩人一走,房門被合了上來。

  蘇妍盯著那袖箭許久,方怒氣沖沖地將其從床柱上拔了下來。

  袖箭的箭尾處捆著一個小竹筒,蘇妍熟稔地拆下,從竹筒中取出一個小紙條,然后在掌心攤開。

  看到紙條上熟悉的字跡,蘇妍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戌時三刻,紫竹林,不見不散。

  她匆匆看完,手一動,將紙條揉作一團,眼中怒氣沖沖,眸子通紅含煞。

  紙條上并未署名,她卻很清楚是誰的手筆。

  恨恨一咬牙,將揉成一團的紙條撕了個粉碎。眸光望著窗外,迸射出森寒之意。

  君徹,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自奪劍大會后,不過短短五六天的時間,君徹卻已找了她三次,每次找她,卻都是讓她感到無比屈辱的要求。可若她不從,君徹便威脅她會將當日無垠陵中的事爆出來,并把陵墓自毀的事推到她身上去。

  當日她下藥害錯人之事她后來很快也知道了,心中本就怨懟,再被君徹這么一威脅,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可她知道,如今失了一條腿的君徹比從前更恐怖,因為他已經沒有什么好失去了的,索性破罐子破摔,時不時將自己叫去府中羞辱一番,也不過是為了心中那變態的私欲罷了,也好讓他覺得,這世上還有人,竟然比他活得更慘。

  原本,她并不怕此事被抖落出來。

  畢竟,君熙所說的話并無證據,就算被蘇嬈和蘇鏡辭知曉,她最多抵死不認便是。反正現在聿國五皇子已死,當日墓中只有他和君熙兩人,不管當日發生了什么,相信昭國五皇子也不會多說一句話。

  可是君徹卻告訴他,當日沈相和舞陽帝姬已經知道開啟自毀機關的人不是他,那日墓中有地形圖的人除了他和君熙,便只有她了。

  蘇妍知道,沈初寒素來是寧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個的性子,哪里敢冒著被他盯上的危險?只得一次一次屈服于君徹的淫威之下。

  她前日剛去了君徹府上,帶了滿身的傷回來,沒想到今日又收到了紙條,這讓她如何不恨?!雖然不知道君徹為何要將見面地點設在會同館的紫竹林,但他癖好太多,誰知道他是不是貪戀野外刺激,所以才選在了紫竹林?

  所以,她心中雖恨極,但恨歸恨,到了戌時三刻,她還是準時出現在了會同館的紫竹林中。

  今晚星月慘淡,夜風涼涼。

  紫竹林中枝葉茂盛,夜間甚少來人,只有穿林而過的風,帶著呼嘯的嗚咽傳入林中蘇妍的耳中。

  等了一會,還沒有見君徹的身影,林間的風聲嗚咽似乎愈發恐怖了,蘇妍抖了抖身子,不住地躲著腳,只覺得心里瘆得慌,恨不得現在立馬扭頭就走。

  這個念頭剛起,忽然有人從背后拍了她肩膀一下。

  她眉頭一皺,扭頭望去。

  看清來人,眉眼間陡然現一抹驚詫之色,尚未來得及反應,只見銀光一閃,一道熱血濺出,染紅了竹葉森森。

  翌日。

  雅安帝姬慘死會同館紫竹林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臨都。她被人發現時,全身**地躺在紫竹林中,身上還有累累鞭傷,似乎剛添沒幾日。傷口在頸部,一劍斃命,出招無痕。

  一時間,整個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這件事。

  而此時,案件的始作俑者,正坐在去往五皇子府的馬車上。

  到了五皇子府,宋清歡下了車,請門口守衛去通稟。不多會,君熙親自迎了出來,請了宋清歡入府。

  兩人在正廳坐下,宋清歡啜一口茶,緩緩開了口。

  “皇嫂最近在忙什么?”

  “也沒什么,幫父皇在處理些朝政。”君熙的臉色,比上次所見時好了些許,眉眼間卻仍然纏繞著那絲似有若無的哀涼。

  宋清歡想起從玄影中得來的消息,再看著此時明顯憔悴的君熙,一時心中五味雜陳。

  “皇嫂,過兩日,我便要啟程回京了。五皇兄的棺槨,我得一并帶回去,所以先來跟你事先說一聲。”

  不出所料,君熙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咬了咬下唇,有幾分欲言又止。

  終于,她似下定了決心死的,忽的抬了頭看向宋清歡,“舞陽,你五皇兄的棺槨,能不能留在我府上?”

  宋清歡眉眼微動,面上只作訝異狀,“皇嫂,這是為何?”她一頓,又艱難地開了口,“皇嫂,皇兄他已經”語聲有幾分苦澀。

  只當君熙這么說的原因,只是不舍宋暄罷了。

  “我知道。”君熙轉了眸光,看向虛無的前方,眼中有憂霧籠罩,眉尖兒蹙著一縷哀婉。

  忽的,她忽然啞著嗓音開口,“舞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宋暄就這么死了!”說話間,眼中炙熱的光芒,灼得人眼眸微刺。

  宋清歡有些心驚。

  眼前的君熙,似乎有些過分偏執了。她能理解五皇兄的死對君熙的打擊很大,但是五皇兄已經死了,她查那些,又有什么用呢?若不是她讓玄影派了人盯著君熙,她怎么也想到,君熙竟這般大膽!

  雖然她很欣賞君熙這種不認命的性格,但,畢竟如她重生這種事,本就是逆天而行,出現了一次,難道還會有第二次么?

  心思微沉,面上還得做不安狀,“皇嫂,你究竟在說什么?”

  忽的,她轉了目光看來,“舞陽可曾聽說過玉衡島?”

  玉衡島

  宋清歡眼底閃過飛快一絲無奈之色,她當然知道這個名字,不僅僅是玄影調查出的信息,卻還因為玉衡島這個名字,她曾在書里見過——

  ------題外話------

  問答:

  玉衡島在前文啥地方出現過捏?!</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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