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賞臉
何月如瞪了方承奕一眼,用筷子打他的手,示意他安分吃飯,別亂說話。
“別聽你爹胡說,他好幾日沒喝黃湯,現在有點不正常,宥安還小,哪能去那種地方,如今他幫你爹忙,說不定是去見下面的那些人了,你別擔心,說不定一會就回來了。”
方稚聞言臉紅了紅,眼神亂飛,渾身不自在:“娘你瞎說什么,我才沒擔心,他愛喝花酒就去喝,關我什么事。”說完急忙喝了一口茶水,卻被嗆到:“咳咳咳,咳咳咳。”
方語、何月如剛要上前。卻見一人從正廳大步而來,腳步穩健有力,身上仿佛染了夜色,墨色衣袍顯露出如松般挺拔的身軀,只見他并不停頓,只是簡單朝何月如點點頭,徑直走到方稚身旁,用手輕拍少女的后背,急切的模樣做不得假。
何月如見秦宥安如此表現,又記起方稚剛剛的紅臉,再聯想到這些日子秦宥安看小女兒的眼神,這兩個人,莫不是,一個想法莫名涌入腦海,何月如不禁抬手捂住嘴……
方承奕見秦宥安回來,急忙笑道:“看,我就說宥安肯定不是去喝花酒了,喝花酒哪有這么早回來的……”話沒說完就感受到來自夫人凌厲的視線,將他嚇得一哆嗦。
“老爺吃完了吧,走,進屋,我有話跟你說。”何月如瞪著方承奕,眼神斜向臥房。
方承奕此時也顧不得別的,只能在妻子殺人的視線中,以最快的速度撂下碗筷,同妻子回房。
方語見何月如如此做,心下了然,也悄悄回房了,順道將屋內的小丫鬟趕到外面去。
偌大的屋子,只剩兩人。
“咳咳咳……”方稚囧,你們都跑什么,留我一個我很尷尬的好不好。她也不敢看秦宥安的視線,可嗆在喉嚨的水又導致她不停的咳嗽,整張臉不知道因為什么漲的通紅。
秦宥安也不說話,寒潭般的眸透著認真,輕聲安撫,慢慢拍著少女后背,見方稚咳聲漸弱,伸手將錦帕遞給少女……
咳嗽了半天,方稚終于平靜了下來,卻見正廳內外連一個下人都沒有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她娘好像故意將她倆留在這。
低下頭瞧見一只裸露青筋、修長干凈的手,她今日沒帶絹帕。
方稚接過錦帕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卻見錦帕上被浸濕一片,她瞪大雙眼,有些不敢相信。
啊啊啊啊!居然還有口水和鼻涕!面上又升起了紅霞,心下羞愧,神色卻不顯,若無其事地理了理衣裙,站起來就要往出走。
“稚兒?”低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兩個字從秦宥安嘴里念出,更添了纏綿繾綣。
“手帕洗干凈會還給你的……還有那什么,菜涼了,你叫廚房再做。”方稚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急著逃開這種怪怪的氛圍,轉眼已經出了正廳。
“我沒去喝花酒!稚兒放心!”聲音帶著笑意,腳步漸進,是秦宥安跟了上來。
方稚頗有些惱羞成怒,跺了跺腳,轉身怒道:“誰管你喝不喝花酒,愛喝不喝,跟我說什么?”雙手掐腰,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秦宥安見少女嬌嗔的模樣甚是可愛,好像一只炸了毛的貓咪,牙尖厲爪,別有一番韻味。
“我這不是怕稚兒誤會嘛,今日我去見了朋友,是男的。”頓了頓又說道:“日后我若晚歸,定會找人知會稚兒一聲,免得稚兒因為見不到我,茶飯不思。”秦宥安壓低身量,和方稚對視。
俊美的容顏在方稚眼前放大,到嘴邊的話卻說不出口,他的臉真的好好看,“撲通、撲通……”
少女清澈的眼睛闖進秦宥安的心底,她是那么甜蜜、美味,他眸色暗了暗,眼底有別樣的情緒涌動,喉結微動,手不自覺握緊,身體也不自覺繃緊。
方稚暗罵自己,這破心臟,砰砰跳什么,不就是個破弟弟,有什么可小鹿亂撞的……可是這個被這樣的桃花眼如此深情的注視,心猿意馬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對吧……
一陣風吹過,讓方稚冷的回神,她裹了裹外袍,不自在的說道:“誰、誰茶飯不思了,我晚上還喝了湯呢。”嗯,也就只喝了湯。
“咕咕咕。”
方稚:“……”。肚子你爭點氣啊,要不要這么打我臉,心是如此想:“看,我就說讓你去廚房,餓了吧!”方稚搶先大聲說道。
秦宥安寵溺一笑,將手上的斗篷披到少女身上,仔細理好脖頸間的毛邊,系好領口綢帶:“是啊,餓的都肚子叫了,這黑燈瞎火的,我一個人害怕,不如稚兒陪我去,也讓稚兒嘗嘗我的手藝。”
方稚恨自己沒出息,怎么剛剛在飯桌上就不多吃點。可聽秦宥安這樣說,倒是挑起她的興趣,前世,秦宥安和她說過,在戰場上時常會有食不果腹的情況,所以他就會帶著部下打獵,沒想到這時候他就會下廚了。
“我才不去,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方稚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將斗篷裹緊,腳步卻是沒動,滿臉的口是心非。
“怎么會,我怎么會騙稚兒呢,走吧,賞個臉。”秦宥安邊說,邊攬著少女向前走。
“那,看在你這么真誠的份上,我就給你個面子,嘗嘗你的手藝。”方稚嘴上說的勉強,腳步卻不見遲疑,順著秦宥安的力道向廚房走去。
二人并肩,秦宥安攥了攥手心,暗暗將臂膀攏盡,平日里冷酷嚴肅的臉上掛滿了笑:“那小的就多謝稚兒賞臉。”
方稚看了他一眼,罵道:“吊兒郎當,嬉皮笑臉。”
“稚兒罵的是。”卻將手攏的更近,二人也靠的更近……
圓月躲在云層,似乎是不愿看這口是心非的兩人。雪在燭火的照亮下,像寶石般閃耀。
來到小廚房,天空已經徹底黑下。
“湯面,好不好?”秦宥安問道,手上切菜的刀運用的出神入化。
“好啊,我就只是嘗嘗你的手藝而已,要是不好吃,我作為姐姐也會指出缺點,助你改進的。”方稚乖乖坐在一旁,一副等人投喂的樣子。
偷偷瞄一眼灶臺前的少年,方稚覺得自己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肆意蔓延,她這是怎么,為什么總會被秦宥安搞得心神不寧,是因為前世他奮不顧身對自己的維護嗎。
又或是,她被賜婚后,他的那句,“跟我走,我可以護你。”
不知不覺淚水已經泛濫,方稚不知道她這是怎么了,為什么心口會酸酸漲漲的,手中握緊錦帕,好像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
秦宥安轉身見方稚拿著自己的錦帕擦臉:“怎么了,小饞貓,聞見香味,饞哭了?”
“瞎說什么,做你的飯。”方稚氣用錦帕丟他。
秦宥安沒多想,手上動作倒是快了不少。
不多時兩碗面上桌。翠綠的青菜,淡黃的面條,飄著油圈的湯汁,里面還窩著兩個雞蛋。
方稚早就聞見香味了,不由得食指大動,端過一碗就開始大快朵頤:“呲溜……呲溜……”整個腮幫鼓鼓的。
秦宥安吃的十分斯文,視線始終落到對面女孩身上,只見女孩幾乎將頭探進碗里的,小嘴不停咀嚼,唇上亮晶晶的……
“咕嘟,咕嘟。”
方稚將碗里的面用盡,又覺得意猶未盡,所以拿著湯勺一口接著一口的喝。可對面人的視線實在是讓人難以下咽,她忍了許久:“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好吃。”方稚氣道。
“秀色可餐的道理稚兒不懂么?”秦宥安將最后一口面條吞下,抬眉說道。
“花言巧語,巧言令色,巧舌如簧,巧言偏辭。”方稚氣道。
“稚兒的詞匯當真廣泛,哈哈哈,小人讀書少,那我就當稚兒在夸我啦。”秦宥安眨眨桃花眼。
“對對對,夸你的。”方稚沒好氣地撂下湯匙。
他讀書少?怕是她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當初他們四人都在莊夫子和張教頭教導下念書習武,大哥方捷年紀最大,挨莊夫子罵最多,她和姐姐經常被張教頭批評,倒是秦宥安,兩位先生都對他贊不絕口,那叫一個讓人恨得牙癢癢。
秦宥安蹬鼻子上臉,坐到方稚身邊,
“稚兒將面都吃干凈了,那是不是說明,小人的面十分可口?”
方稚拍了拍秦宥安的肩膀,心口不一的鼓勵道:“勉強可以入口吧,繼續努力,你還是很有天賦的。”
實則內心瘋狂吐槽,他這個人怎么做什么都這么優秀,生來就是氣人的吧。
二人收拾完廚房,秦宥安便送方稚回遮月閣休息。
當然,方稚三小姐是不可能動手的,她只負責動嘴,為報復秦宥安剛剛看他笑話,她頤指氣使地讓秦宥安洗完、擦鍋、拖地……
……
主院臥房
“夫人,我真的錯了,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去喝過花酒,那些都是我聽說的。”方承奕蹲在一旁給何月如洗腳,誠懇地道。
何月如笑著不語,只是盯著方承奕。這讓方承奕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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