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偽君子
普覺寺內,檀香繚繞。
二月二這一整日,母女三人都在抄寫經書,默默為邊關祈福。
夜里,方稚躺在床上,拿起早已繡好的護腕,用手摩挲,有秦宥安,此戰應該會勝吧,她那么厲害,回想自重生回來的樁樁件件,她已經扭轉了很多事情,一切也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但接下來,等她要做的還有很多。
二月初三,母女三人動身離開普覺寺,回到將軍府。
方稚撲到軟軟的床上,用臉蹭蹭柔軟的被子,感受暖閣內的芳香:“還是家里的床舒服啊!”
“小姐如此戀家,日后要是出嫁可怎么好。”蘭夢插嘴道。
方稚聞聲回頭,上下打量立在一旁的蘭夢,不禁冷笑。蘭夢之前在方成杰手下時,穿的用的都很一般,現在搭上了端王府,果然不可同日而語。
“那就不嫁人,本小姐留在家中,爹娘也一樣能養得起我。”方稚說的隨意,高傲的挺起腰肢。
蘭夢自知說錯了話,低下頭來。
四日后,一封捷報遞到正德帝手中。閱讀之后,龍心大悅。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方小將軍,方大將軍家可是養出兩個好兒子啊,來人,傳朕圣旨。即日起,恢復方承奕所有軍務,另外,封方捷為五品定遠將軍,秦宥安為五品寧遠將軍,賞賜將軍府黃金百兩……”
將軍府這邊第一時間收到消息。流水一般的賞賜抬入將軍府,巷子內不少百姓都出來觀望,紛紛贊嘆這方捷真是少年英雄,才二十出頭,就打了這樣的勝仗。
方承奕倒是不太在意自己,兩個兒子如今都得了職位,這讓他怎么能不高興。尤其是秦宥安,上任就是五品,怕是要把外面那些人羨慕、嫉妒壞了。
方稚聽說這個消息就緊忙往主院跑,從何月如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她頓時松了一口氣,真好,她的重生到底是給更多人帶來了希望。
此戰勝利之時,距離方捷輪值結束的日子也就只有半月,京中眾人聽了這個消息,都覺得方捷真是幸運,匈奴人早不來晚不來。此時戰勝匈奴,到時候換崗回朝,少不得要有不少賞賜。
端王府。
君修遠的傷已經基本痊愈,可以四處走動了,可是不知怎地,他總覺得自己四肢乏力、沒有精神。
“王爺臥床許久,想是血液不通之癥,來,今日的藥熬好了,請王爺飲下。”杜瀚在一旁躬身道。
“怎么還要喝這些苦藥,本王已經痊愈,不喝不行嗎?”君修遠莫名煩躁。
杜瀚深深的看了一眼君修遠,繼續道:“王爺還是將藥喝下,方捷不日就要回朝,到時候將軍府就是塊肥肉,王爺您不咬下,可有的是別人等著呢!”
君修遠看了看杜瀚,總覺得這些日子以來,他這個門客好像越來越不遵守他的命令了,不過想了想,還是接過藥碗,一口飲下。
杜瀚冷笑的望著對面的人,回道:“方成杰一家都已經死絕了,這件事背后之人,我們一直查不出來,想來是有人暗中幫助將軍府,如今看來,王爺要想成事,恐怕要爭取應該是方捷。”
“哦?一個五品小將,又怎么能跟方承奕比較?”
杜瀚低下頭,面具底下滿是不屑:“王爺您想,方承奕就算再疼方稚,那終歸是個女子,嫁出去的女兒,如何與家中的長子相比較,更何況這方稚近來多有蹊蹺,我們不妨做兩手打算……”
“哈哈哈哈,要說聰明,還是得你啊!”
“王爺謬贊了。”
……
“稚兒這護腕做的仔細,也不知道是給誰做的?”
方語跟方稚在遮月閣做針線,方語揶揄道。
方稚看了一眼擺在小幾上的護腕,黑色布料,上繡金線,還有她精心搭配的黑線暗繡,確實很精致,可惜沒能在秦宥安走之前做好,否則他應該就能帶著它對抗匈奴了吧。
“秦宥安!”
方語抬頭,沒想到妹妹并未掩飾,而是直接說出來是給秦宥安做得。
溫柔的眼神望著方稚:“妹妹也不小了,是該有心悅之人了。”
聽見打趣,方稚氣的用手中的線團丟方語,轉身道:“瞎說什么,我是為了感謝他去邊關幫助哥哥的事,才不是什么心悅之人。”
“跟姐姐說說有什么好害羞的呢,若是喜歡,就該讓對方知道,感情上不能總是一個人付出的,萬一宥安那天看上別人,你連哭都找不到調。”
“他看上誰跟我有什么關系,我為什么要哭。”方稚快速回嘴,手上卻將繡帕攥緊。
這輩子,她不想讓秦宥安那么累了,前世他雖然不說,但是她都知道,每次上戰場都異常兇險,他為的并不是他自己建功立業,而是有足夠的權勢保護她和將軍府眾人。
她對秦宥安,是喜歡的,可……現在還不是時候,端王虎視眈眈,杜瀚心思陰險,恐怕他們都不會過多關注到秦宥安這個將軍府養子,若是他們二人現在有什么,她怕會牽連到他。
即使他現在很強,可能也有自己的勢力,可她不能自私,報仇是將軍府的事,惹下這些禍事的也是她,她不能強行將秦宥安牽扯其中。
若是以后,一切塵埃落定,她會將心意說給他聽,不論他的回答是什么,不論他們是否能走到一起,她都算對得起這兩輩子的眷戀。
方語看著妹妹的模樣,也不再勸,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不僅勉強不來,而且還要避免一個人鉆入死胡同。但愿宥安能教會妹妹什么是愛。
“再等兩個月,靜宜就要出閣了,你可別忘了準備禮物,否則靜宜可是要惱你的。”方語在一旁提醒道。
方稚抬頭看了一眼方語,點點頭,然后垂眸。科舉就要開始了,何靜宜未來夫婿是一小文官的獨子,何睿給出條件,只有考中進士,才能娶何靜宜,前世何靜宜婚姻幸福,家庭美滿,所以她不用操心。
倒是那個前世的姐夫王杰應該已經來到京都了吧,她可是有份大禮要往出送呢。
傍晚,沐浴過后,方稚坐在案前望著窗欞獨自出神。半晌,她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墨紫!”
一道黑影閃身進來:“小姐。”
方稚湊近墨紫的臉上看,仔細端詳,然后搖搖頭,問道:“暗衛里面,就沒有長的書生氣一點的嗎?”
墨紫松了一口氣,還以為自家小姐又要怎么搞怪了呢:“請問小姐有何事?”
“我要你找到一個叫王杰的書生,他是從壩州村來的,長相嘛倒是人模狗樣的,我要對付他。”說完,方稚露出個天真無害的笑容。
墨紫點點頭,心領神會的樣子,然后拱手問道:“把他家全部殺光就可以了對嗎?”
方稚險些一口氣上不來,捂著胸口想罵人。
“書生!他是進京趕考的,禮部都有記錄的,你把他殺了那不就等著人家來抓你嘛。”
方稚有些抓狂,雙手握拳憤怒的低聲道。
“小姐放心,我有把握,不會留下蛛絲馬跡。”墨紫一本正經的說,面上居然還有幾分認真,仿佛方稚不相信他似的。
方稚深吸一口氣,看看四周,很好,沒什么趁手的武器,否則她一定打爆墨紫的頭。
“呼,呼,呼,暫時不用你殺了他,你先幫我找到他,然后再說,行嘛?”方稚順順氣,緩緩說道。
墨紫看看自家小姐:“是,小姐。”
望著墨紫離去的背影,方稚憤怒的跺腳腳,她可太難了,怎么動不動就要砍人呢,她身邊這都是什么神人。
午后,陽光溫熱,暖和的讓人昏昏欲睡。屋外的櫻桃樹已經綻開花苞,粉紅色的小花,嬌嫩艷麗,幽香陣陣。
方稚窩在小榻上讀著話本,玉手握著書頁,頭一點一點,眼睛已經不能完全睜開,仿佛隨時都能昏睡過去。
“小姐小姐,你讓我哥查的人他找到了!”白藍悄悄進來,對方稚說。
原本昏昏欲睡的方稚,瞬間瞪大雙眼,用手拍拍臉,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在哪呢?”
“這兩天,我哥一直打扮成進京趕考的書生,混跡在他們之中,然后就打聽到叫王杰的,是五天前趕到京都,他就是那個村子的人,至于長相,哥哥說他油頭粉面的,不像好人。
聽聞他家中還算有點錢財,所以在小柳巷租了間宅子,平日里就在屋內用功讀書,偶爾會跟同鄉出門吃吃飯,今日早起他就出去了,已經派人跟著他了,現在還沒回來。”
方稚聽著白藍的描述,大致確定這人應該就是前世的那個混蛋。
吩咐道:“悄備輛馬車,去看看。”
“是!”
馬車停在小柳巷口,方稚和白藍坐在馬車里,墨紫立在外面,抱著劍,滿臉冰冷一副閑人莫近的模樣。
等了約半個時辰,車外傳來墨紫的動靜。方稚攥緊拳頭,渾身忍不住顫抖,緩緩將簾子掀開一角,向外望去。
只見外面兩個書生走過,衣著并不華貴,甚至可以說得上簡樸,兩人高談闊論,仿佛為官做宰了一般,其中那個人模狗樣的偽君子正是王杰。
“啪。”
方稚狠狠的將簾子落下,本來,她以為她會不氣,直接把王杰毒死,或者想個別的辦法懲罰他就是了。但是現在她改主意了,死,對他來說就是一瞬間的事,她要他生不如死。
“墨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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