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無妄之災
這常昆也是被逼上山的一員武將,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寨中之人皆稱呼其為“賽秦瓊”,常昆早年也是富家子弟,但是自幼喜好拳腳,因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失手傷人性命被官府追拿而四處躲藏。最后路過清水鄉界時,被一眾土匪打劫,眾人皆不是其對手,三拳兩腿,趴下一片。王鐵頭出面相見,聽聞其遭遇后,相邀上山。
王鐵頭一直高看常昆一眼,百般照顧,故此常昆死心塌地追隨王鐵頭,因此見大當家的有難,才心急如焚。
又過了一刻鐘,秋先生說道:“好了!”
常昆轉過身,其他人也涌入,這時李玉鳳也匆匆趕來了。
這時天已大亮,眾人近前,只見王鐵頭被白布蒙頭,只露出一只眼睛,已經蘇醒過來,李玉鳳見狀哭的跟淚人似的,緊緊握住王鐵頭的手泣不成聲。
常昆等人也圍在周圍,好言安慰王鐵頭。
只見王鐵頭悠悠的說道:“不礙事,幸好還有一只眼睛能看得見!”
李玉鳳說道:“大當家的,射你的家丁已抓住,只等候大當家的發落!”
王鐵頭弱弱的說道:“等我好了,生啖其肉!”
李玉鳳再問:“劉家被抓的人怎么處置?”
王鐵頭說道:“只取糧食,人全放了!”
這時候秋先生說道:“寨主遭此險情,需安心靜養,只需一月,便可痊愈,不如在此調理數日乃為上策。切不可動怒,不可生氣,不可顛簸,如若違背,則有生命之憂!”
王鐵頭不容置疑的說道:“回山!”
李玉鳳命常昆帶人去劉家大院取糧食,辛懷帶路,并按照王鐵頭的吩咐將劉家長工下人及家中老小二十余口全部放了。
再說常昆帶眾匪去劉家大院尋找糧食,辛懷小跑著前面帶路,進入西廂房,揭開炕上的被褥,挪開木板,然后得意洋洋的對著常昆說道:“瞧!就是從這里下去,這就是藏糧食的地窖!如今糧食緊缺,糧食就是我們的寶藏,這里存的糧食足夠我們吃十年!”
常昆用手指了指洞口,示意辛懷先下去,辛懷膽小,不敢前進,被常昆一腳踹了下去,直摔得鼻青臉腫,還磕掉了倆大門牙。
常昆點亮火把,進入地窖,只見齊刷刷的一行大囤,約有十五六個,非常高興,命人打開,皆是空囤,只有入口處的糧囤有少許小麥,僅五六石,常昆大失所望,指著空囤對辛懷說:“糧食哪去了?”
辛懷惶恐,不知怎么回事,嘴上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常昆到了院子中,聽聞有人上吊自盡,便詢問緣由,旁邊老者如實告知。又問在長順賬房拿了多少大洋,有人回答:賬房查出四千大洋。令人將長順帶來問話,長順便說今年只剩十余石麥子,家中諸人已吃了大半年,剩下的糧食也就僅僅剩下五六石。
常昆信其所言,吩咐手下不要再傷及無辜。地窖之中所余糧食一粒未動,命令手下之人去集市購糧運往山寨。
臨走之時,常昆讓下屬將辛懷和劉春耕帶至面前,聽聞劉春耕的惡性后,常昆說道:“你既然連個畜生都不如,那就做個豬狗吧!”于是命人將劉春耕的雙腿打斷,抽去腳筋,自此劉春耕不能站立只能匍匐爬行,見人便搖尾乞憐,實數活該。又對辛懷說道,“你這個人最不靠譜的就是你這張嘴!”命左右割去辛懷的舌頭,將其亂棍打出。
這時天空中飄飄灑灑的下起了小雪。
這日正是農歷十一月十八冬至日……
三水縣警察局內,寒氣逼人,劉喜奎坐在堅硬的地臺之上,屁股下面坐的一團凌亂的麥草,還不是很厚,坐久了墊的屁股還疼,夜里也冷的睡不下,只能蜷在角落里坐到天亮,瞌睡了就瞇一會眼,牢房里暗無天日,后墻上那塊一尺見方的小窗透進一絲光亮的時候,他才大概能知道這是白天。
劉喜奎往緊裹了裹衣服,擤了一把鼻涕,又感覺鼻子癢癢,連著打了三個噴嚏,今天是他被關在這的第三天了!凌晨,他忽然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冬至,冬至正剝開一個桔子,試圖給他喂到嘴里,他張開嘴巴,可是卻怎么也吃不到,急的他直伸脖子………遠遠的看見秀眉輕飄飄的走來了,一改住日的笑容,板著臉對東至說:“趕緊走,你爹他根夲不管咱們娘倆的死活,趕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東至卻厥著屁股怎么拽也不走……
秀眉轉頭就走了,越走越遠,一會就看不見了……
劉喜奎扭頭看東至的時候,卻什么都沒有了……
劉喜奎正心中疑惑,忽然感覺自已從云霧中直往下掉!
“啊!…”劉喜奎突然間被驚醒,從麥草叢中一骨碌爬起來,伸手一摸,額頭全是冷汗!
劉喜奎睜眼一瞧,有一雙眼睛正隔著鐵柵欄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劉喜奎沒好氣的說:“你這老頭,半夜三更地不睡覺,盯著我看什么?想嚇死人啊你!真是的!”
那老漢說:“我在想你是犯了什么事,才被關進來的?”
劉喜奎問道:“現在幾更天了?”
老頭說:“五更天了!”
劉喜奎默默地點了點頭,“今天十幾了?”
老頭說:“今天是十一月十八,正好是冬至。”
劉喜奎倒吸一口冷氣,忽然間感覺好似一盆冷水從脊背后澆了下去,恍恍惚惚的。
老頭說:“昨天是我的生日十一月十七,這日子記得特別準,今天肯定十八啊!”
劉喜奎有點悶悶不樂!
老頭又問:“你是為啥被抓進來的?”
劉喜奎瞪了老頭一眼:“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是為啥被抓進來的!”長嘆了一口氣。
老頭說:“那你都不問問我是為啥被關進來的?”
老頭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老頭姓韋名大寶,今年五十八歲,他可是三水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人人都只聞其名,未見其人。這韋大寶便是三水縣的賊頭!一眾小毛賊都是其手下。
單說民國舊社會的賊,成了大小城市之中的一道風景。就拿三水縣來說,馬路、商店、胡同、大街小巷,到處都有賊。一天二十四小時,白天黑夜,都是賊“做活兒”、“下貨”的時候,從大年初一到年末除夕,沒有賊休息的時候。
各位看官,您可別小看了這賊,他們有非常嚴密的組織,更有嚴密的分工,而且有行內的規矩,規矩在舊社會是必須遵從的,誰要是壞了規矩,甭管哪一行,自此你在行內就“臭了”。什么規矩呢?說上幾樣給各位開開眼:吃黑錢的不能吃白錢,吃商店的不能吃住戶,吃南市的,不能吃北街……因此萬萬不能越界“下貨”,若是踩過界,立即就會被發現,更要受到懲罰。而且,小賊的收入賊頭都要抽成,這叫納紅。賊頭想要給被偷的還回去,必須服從。所以誰要丟了東西,找賊頭說情,百分百能找回來。
賊頭韋大寶說道:“想當年,三水縣那可是我們師兄弟的天下!我的師父是神偷王麻子。一生只收了兩個徒弟,除過我師兄便是我了!”
“我師兄張益號稱草上飛,而我韋大寶那是綽綽有名的云中鶴!”
這韋大寶既然能坐上賊王太師椅的位子,那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他自言自語,自吹自擂起來。
有一年,一個麥客正坐在地攤上吃涼粉,韋大寶為了給同伙炫技示范,他站在麥客身后用扇子在他肩上敲了一下,瞬間麥客的眼鏡就不見了,自己還沒發現。韋大寶就在一旁站著,那麥客吃涼粉把辣椒水濺進眼睛,揉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已的眼鏡不見了!四處尋找不見。韋大寶又用扇子在麥客肩上敲了一下,麥客回頭看的時候,眼鏡已戴上,自已尚未覺察到。
幾個徒子徒孫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還沒發現韋大寶的手段,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
“哎,我就是偷了不該偷的人?才進到這的!要不是他們設局抓我,我怎么會來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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