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勉為其難
民國初期,開設(shè)妓院是合法的,甚至政府部門還給妓女發(fā)放營業(yè)執(zhí)照,持證上崗。但隨著民主的日新月異和女權(quán)運(yùn)動的推波助瀾,國民政府又制定了禁娼令,由于各種勢力的角逐,各地政策不一,加上軍閥戰(zhàn)爭烽煙迭起,民國政府為了高額的軍費(fèi)支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妓院所提供的高額稅收絕對是最好的軍費(fèi)來源。所以在民國時期,不論民國政府禁或不禁,妓院都是名副其實(shí)的存在。
方敬堯邊走邊想,這叫什么事兒啊自己怎么會遇上這么巧合的事,甚至他有些后悔把長軍帶到暢春樓,導(dǎo)致發(fā)生這么多麻煩事。他知道婉兒對于暢春樓而言意味著什么,如果拆了臺柱子,那大廈將傾的混亂和稅收的減少這把雙刃劍稍微處理不好自己就得掉塊肉。
長軍緊緊抓住小五的手,生怕一丟手又會丟了自己的妹妹。
長軍本打算帶小五會永豐糧行,但又轉(zhuǎn)念一想,覺得不妥,便拉著小五的手,一前一后兩個人來到了城東的天禧客棧,進(jìn)入客房,兄妹兩個又是一陣抱頭痛哭。
長軍淚流滿面的說到:“小五,都是哥不好,沒有把你看好保護(hù)好,讓你墜入魔窟,哥每天一想到這件事,我自己都恨死自己了,這幾年讓你受委屈了,沒想到今天會遇見你,只要活著就比什么都強(qiáng)!”
小五也抽泣著說:“哥,我從沒有怪過你,這都是命!我只是想你們,想爹和娘,天天都盼著這一天,每天對我來說都是暗無天日,沒想到真的天亮了!”
長軍說:“你走失的那年你究竟跑哪去了?”
小五便將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給哥哥長軍描述了一遍,聽得長軍心如刀割,淚灑衣襟。
小五頓了頓,低聲問道:“爹和娘還好吧?”
長軍說道:“身體都還好,就是你走丟的那一年,娘整日痛哭,把眼睛哭瞎了!”
“啊”小五聽完又是一陣心酸。
“長柱被抓壯丁抓走了,至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自從被抓走就沒了音訊。”
“三哥被抓壯丁抓走了?”家里發(fā)生這么大的變故,小五既心痛又無奈。
小五可憐巴巴的說道:“哥,那我明天怎么辦?還要回那里去嗎?”
長軍此時也心里七上八下的沒有主意,對小五說道:“我先找店里伙計給你弄點(diǎn)吃的,再給你找兩件粗布衣裳,先把這身衣服換了。”
小五又說:“我們能不能逃離這里?”
長軍說道:“跑是跑不掉的,再說還是方敬堯搭的話,不能跑!”
“我這就去找方敬堯。”
之前,在長軍心目中,方敬堯只不過是一個貪財好色的政府官員而已,自己與他交往,只不過是想憑借方敬堯的地位和權(quán)利,為生意上的來往鋪路搭橋,兩個人根本不是一路人,長軍心里其實(shí)是看不起他的,自己和方敬堯打交道純粹是逢場作戲,并不是趣味相投的知心朋友,只要是場面上能應(yīng)付過去就萬事大吉了。
剛才聽了小五的陳述,長軍對方敬堯的所作所為又增添了幾分憎恨和厭惡,但是他現(xiàn)在又有什么辦法,還得去求他。
本來長軍還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長軍通過國民軍第二十一團(tuán)的采辦楊國維的關(guān)系搭上了團(tuán)長馮嘯天,這馮嘯天可是說一不二的主,在三水縣這塊地盤上,他才是真真正正的老大,就連之前方敬堯延誤了兩天軍糧,結(jié)果還被馮嘯天的隊(duì)伍包圍了縣府大院,嚇得方敬堯屁滾尿流的。
只可惜馮嘯天的部隊(duì)接到上級命令開赴前線去了,要是馮嘯天還在的話,這事就好辦多了。
如今就只剩下方敬堯這一根救命稻草了……
已經(jīng)到了傍晚,天馬上就要黑了,他到三水縣府的時候,恰巧方敬堯外出未回。長軍心急如焚,在大門口焦急的踱步。
等了足足一個時辰方敬堯終于回來了,滿身酒氣,臉紅脖子粗。
長軍等方敬堯坐定,給杯子了添了些茶水。
正欲開口,方敬堯把脖子下的紐扣解開兩個,一仰頭跌在了柔軟的皮椅之上。
“你的事我今天也一直在替你考慮,暢春樓在警察局是正式注冊過的,所有的人員均有備案,每個月還給政府繳納相當(dāng)可觀的稅費(fèi),所以這個事情真的不好辦啊!但是話說回來,暢春樓真要是倒了,那政府的損失也不小啊!”
“沒有別的法子,你妹子要想出來,只能為她贖身了,但是這個贖金估計不會少到哪去,說不定還得一大筆錢吶!”
“你先回去準(zhǔn)備錢!明天你等我話!”
長軍說:“錢我會盡全力去湊,但這個事情還得麻煩方縣長您從中周旋!”
方敬堯點(diǎn)了點(diǎn)頭,窩在皮椅上吐起了煙圈。
長軍返回天禧客棧,小五也心焦的詢問:“哥,有什么辦法了嗎?”
長軍胸有成竹的說:“我已經(jīng)和方敬堯說好了,明天就為你贖身!你放心好了,只要有哥哥在,天塌下來你都不用害怕!”
小五聽了心里總算是有了底。
長軍站在窗前,望著窗外冷清的街道,眼睛里盡是迷茫和無助,也不知道即將到來的明天是晴天還是陰天?
長軍一夜無眠,天亮?xí)r竟然靠著桌子迷迷糊糊睡著了,即使睡著了感覺腦袋里還是思緒混亂,想著各種千奇百怪的問題,有著亂七八糟的想法。
長軍被窗外小販的叫賣聲驚醒,睜眼一看天已經(jīng)大亮。又坐臥不寧起來……
三水縣府,方敬堯命人叫來了警察局長張振岳,將長軍要為婉兒贖身的事情對張振岳又說了一遍。
張振岳說道:“方縣長,自從上次您罷免了李參事之后,暢春樓的老板鮑二娘就一直積極繳稅,雖說一個月賬面上記載納稅二百大洋,其實(shí)每個月鮑二娘實(shí)際給咱交的超過五百塊大洋了,如果真把這婉兒讓人給贖了身,那豈不是斷了咱們的財路嘛!”
方敬堯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王長軍與我素有往來,再說他妹妹走丟讓他給撞上了,這也是命啊,他求到我這里了,不幫點(diǎn)忙也說不過去啊!”
方敬堯說到:“你和暢春樓的老板說一下,看看她要多少贖金?然后相機(jī)行事。”
“至于什么叫相機(jī)行事,我想你是懂的嘛!”
當(dāng)張振岳給老鴇鮑二娘說出要給婉兒贖身的話時,老鴇頓時就翻了臉。
“我說張振岳張局長,你這是誠心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我們園子該給民國政府繳納的稅沒少繳一分吧,每個月該孝敬你們各位爺?shù)姆葑渝X也沒少給吧!”
"這要是贖身的人換成別的姑娘,只要您張局長開口,我一個子都不要,只要您一句話,直接領(lǐng)走便是!可是這婉兒,可是我們的頭牌啊,園子里一大家子老老小小,伙計用人都指望著她呢!是人都是要吃飯的,不要看我們來錢快,可是去的也快啊!一方來財,可是八方都在開支啊!”
“再說了,這姑娘最初也是我們拿大洋正兒八經(jīng)從辛懷跟前買的,我還有契約在這呢,您瞧瞧吧!我安排人教了她三年,三年的吃喝拉撒,衣服首飾,化妝粉黛,水果煙茶,你知道花了我多少錢嗎?這窯子十年才出一個頭牌啊,辛辛苦苦剛出頭,得,要贖回去,那我的錢不是全打了水漂,連個響都沒聽見啊!”
老鴇鮑二娘一鼓作氣將自己的苦水全部倒了出來!
暢春園的底細(xì)張振岳早在入行之前都已經(jīng)了如指掌,干這一行的,你如果連狀況都搞不清楚,那還怎么混啊!
這暢春園的老鴇鮑二娘如此豪橫的原因之一,就是其堂弟鮑勇現(xiàn)在任職于朝邑縣警察局局長,與張振岳是同僚,鮑勇還曾親筆寫信給張振岳,請求其關(guān)照其堂姐鮑二娘暢春樓的生意。
張振岳本來就對方敬堯交代的這件事不情不愿的,聽了老鴇鮑二娘的一番話,也覺得甚為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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