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楚凝煙眼眸落在外面仰著臉看蔣唯他們的崢崢，手撫摸在肚子上。

小孩子都希望有爹爹的吧？

“那你...”

于枝奇怪看她。

“枝枝姐，就我現在這樣的，誰愿意娶啊，我暫時沒那個想法。”

楚凝煙知道她是好心，但自己都有身子了，哪個男人會愿意。

于枝想說就她這樣的有的是人要，但想著婚姻大事確實急不得，自己也是執拗了好久才決心再婚的。

思及此，她也便歇了幫楚凝煙介紹的心思。

午后，蔣唯又帶著幾個人去干了半天，于枝家的稻谷被收回壘在了院子里晾曬。

稻谷連桿一起堆砌，稻穗朝外晾曬，過幾日便可將稻谷脫下來，然后用石臼脫殼。

楚凝煙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也許是被大家豐收的喜悅感染，后面幾日她和祝燕，崢崢跟著虎子和一幫小孩子到田里撿稻穗。

這些稻穗誰撿到便是誰的，所以一般有空閑大人孩子都會去撿。

只是糧食本就珍貴，極少會有遺漏的，楚凝煙本就沒有田地，所以她也是順便體驗一番，如果順利還能撿點做種子的。

撿了兩三日她和崢崢撿了一個簸箕多的稻穗，她想著可以跟大家一般曬干脫谷后留著明年發芽。

“瑤娘...”

她正在院里欣喜地謀劃著稻子，籬笆門口周奕站在那。

“嗯？”

楚凝煙回頭，見他拎著一條魚不禁蹙眉，他這是要作甚？

“瑤娘，這魚你拿去補身子。”

周奕不管她詫異的目光，將魚遞給她，楚凝煙忙擺手不愿接受。

“不用了。”

“崢崢也喜歡吃，拿著吧，你家稻穗可夠？要不要我拿點給你？”

周奕瞄了眼地上的稻穗，這幾天他也看到了她跟著大家去撿，他有心想幫卻沒有任何身份。

“夠了，謝謝你。”

楚凝煙知道他熱心，但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想將魚還給他。

“瑤娘，那個，我...我有話與你說。”

周奕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清亮的眸子又看了眼她明亮的眼眸，突然耳根微紅猶豫著開口。

楚凝煙心中警鈴響起，周奕對她的眼神很明顯，她不得不多想。

“瑤娘，我心悅你...”

“周奕。”

楚凝煙猛地喊住他，并不想讓他繼續將話講下去。

“周奕，我很感激你幫我那么多，謝謝你的青睞，只是我沒有嫁人的想法，只想好好養大肚里的孩子和崢崢。”

楚凝煙將自己的想法與他說了，面色平靜地將手里的魚也遞給他。

“瑤娘，我不介意...”

他想說自己并不介意她有孩子，他就是喜歡她，只要她同意，他便可以請媒人上門提親。

可對上楚凝煙冷靜的眸子，他的話一時間被堵在心口。

“我介意，你家里也會介意的。”

楚凝煙本不想說得太冷情，只是她怕給周奕還不明白，既然不可能，那便不要給他留希望。

“我...”

周奕啞然，眼神暗淡下來，他娘確實不會同意，甚至已經幫他去找其他女子相看。

“抱歉，今日唐突了。魚你拿著給崢崢吃吧，我答應他的。”

周奕停頓了下又將他手里的魚放下，隨即轉身便要走。

楚凝煙還是堅持把十文錢給他，不想再惹出什么麻煩來。

“這些夠了。”

見她堅持，周奕抿著唇瓣，拿了五文錢便走了。

楚凝煙盯著地上的魚嘆息，等人走遠還是把魚拿了起來放盤里。

如今她從齊府出來拿的那幾兩銀子已然花得差不多了，唯一收入便是繡手帕，所以都是摳著用錢。

不過，五文錢買條兩斤左右的魚也值得了，晚上燉個魚湯。

沒多久，崢崢回來了，小手扯著衣角，小心翼翼地捏著兩個角。

“娘親，看，我摘的野果。”

崢崢咧著小嘴將衣角拉開，楚凝煙垂眸一看，是紫色的龍葵果。

“好，放下洗洗便可以吃了。”

崢崢聞言忙去找木瓢，突然發現木盤里還有一條魚，他驚喜：

“娘親，你去抓魚了？是弟弟想吃魚了嗎？”

“從你周哥哥那買來的，晚上我們便吃肉吧。”

楚凝煙想到了什么，看向認真用小手洗果子的崢崢：“崢崢，你想要爹爹嗎？”

她也不知道孩子們會如何想，會不會像于枝說的渴望父親的疼愛。

“娘親...”

崢崢小臉上的笑意微收，疑惑不安地看她：“娘親，你要把我送回去嗎？”

“嗯？怎么這樣說？”

楚凝煙摸著他的頭笑問，她只是想問問他想不想要爹爹而已。

“爹爹...崢崢有爹爹，娘說爹爹是英雄，可是，他沒有來找我和娘。”

也許是突然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崢崢突然埋楚凝煙懷里哭了起來。

楚凝煙愕然，她也確實忘了問他的家里人，當時只以為他跟他娘如此境地，應當是家里沒人了。

“好了，不哭，崢崢見過他嗎？”

崢崢聞言抬眸，圓乎乎的大眼睛包著珍珠，努力回想了下眼淚又啪嘰掉了下來。

“崢崢，不記得了。”

他還小，如今的記憶只剩下和親娘在那小破屋的了。

“好，那沒事，也許他是有事來不了，等以后說不定就來找崢崢了。就算不來，也有娘親陪你。”

看崢崢突然情緒低落了，楚凝煙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晚膳的時候做了豆腐魚頭湯，還有蒸魚，又炒了個青菜，叫了虎子一起過來吃，崢崢方又開心起來。

楚凝煙盯著他愉悅的小臉，不禁多想了些，想起崢崢當時說他姓閻，那應當是他爹的姓吧？

她娘與他為何會被人趕出來，崢崢他爹又在哪？

......

漠北城里。

“將軍，走，我家婆娘今日設了宴，可是要我一定帶你們去家里小酌一杯。”

蕭漠寒剛從城外巡視回來便被閻梁拉著上他家去，一起的還有謝淮。

“嫂夫人不是有身子了嗎？怎還如此操勞，閻羅王嗎你，都不心疼的？”

有酒喝謝淮自然不會拒絕，跟在蕭漠寒身邊朝閻梁打趣。

“去你的，我婆娘我自然心疼，這不是有好事嗎？”

閻梁毫不客氣地給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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