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墜機
不,我不能讓他把我帶走,我絕不讓我的孩子接受這樣的擺布!
隱在云彩遮下的一片陰影里,我暗中環視四周,廣場上除了唐風杰和那兩個手下再無他人。要是不顧一切地逃跑,在這片無遮無攔的廣場上,不消片刻就被抓回來了,硬拼更不是對手。唯一的生機……
我不禁朝離我三步之遙的唐風杰看去,那曾經中風的身體,那直到現在都需拐杖支撐的身軀,我曾照顧了多日的病弱殘體,他哪里傷得最重我最清楚不過了。
左腿!他的左腿幾乎廢了。那日回到澳門從病歷上看到的情況是,有恢復的跡象,但最多也只能拄著拐杖行走,身體所有的重心都只能依附于右腿,所以,一旦沒有了拐杖,他就是一個癱子。
不要怪我惡毒,為了孩子,為了自由,我是逼不得已。
暗夜中,我幾乎已能隱約瞧見天空中的那一抹黝黑的陰影,伴隨著越來越叫人恐懼的轟鳴聲向這邊靠近。
“看來我是別無選擇了。”我苦笑著,假意向唐風杰挨近。
他似乎正沉浸在其變態的美夢中,沒注意到我的意圖。
近了,更近了……
我即興奮又害怕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手里的拐杖,即使在這樣的黑夜,即使在如此暗淡的月色下,我依然能看見他拄著拐杖的指節根根泛白。
我隱在他清瘦的陰影里,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后那兩名手下離我們很遠,起碼有十步。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一樣被陰影遮去。
伸出手,影子打在我手上,與夜色融為一體,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已在耳邊,我的手已飛快握上他的拐杖。<>
“走吧!”他回過頭來,目光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卻在回頭的剎那看到月色下我帶著隱約笑意的嘴角,愣住。
在那稍一愣神中,我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拐杖。
可是我算錯了一點,他握得太牢了,以至于現在我與他分握住拐杖的兩頭,僵持不下。而他正依著這一分僵持的力道,平衡身體,不至于跌倒。
身后的兩名手下似乎發現這邊有異,朝我走來。
“你……”唐風杰瞪著他一雙渾濁的老眼,張口結舌,難以置信地看我。
此時,我哪里還顧得了那么多,身后的手下,身前的直升飛機,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橫豎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我瞇著眼注視著唐風杰,突然松開手里的拐杖,他重心不穩,晃了晃,向后栽倒。
我飛快地拔下耳釘,兩名手下已追至身后,伸手要來抓我。我一個閃身,坎坎避過,躍至唐風杰身后,將在地上掙扎的唐風杰一把架住,手里的耳針已抵住他的咽喉。
“別過來!否則我就刺破他的喉嚨!”我死死地盯著那兩名手下厲聲喊道。
那兩人一愕,頓住,看看唐風杰,又彼此互望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別擔心,這丫頭不敢的。嘿嘿……”唐風杰一點都不為所動,毫無懼意,陰笑著開口,手底下的耳針隨著唐風杰咽喉的顫動而不斷抖動。
此時,我已分不清究竟是他的喉嚨在抖還是我在抖。
兩個手下互看一眼,狠厲的目光同時射向我。暗夜中,龐大的身軀一步步向我逼近。
“別過來,別過來!我,我真的會殺死他!”微顫的聲線已然泄露了我的怯意,句句硬著頭皮放出去的狠話被螺旋槳的轟鳴聲打得粉碎。<>
我驚恐萬分地瞪著向我走來的兩人,手心汗濕一片。
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當兩個彪形大漢一邊一個將我架住的時候,我只能在心底嗚咽。唐風杰說的沒錯,我的確下不了手啊!
直升飛機已然停在了廣場的正中,那能將人耳鼓振破的巨大轟鳴聲,我已充耳不聞。原來命運的開關能夠如此輕易地被他人按動,生命的輪回注定了要被他人操控。
從此之后,我和我的孩子將要重蹈江月云和唐傲的覆轍,只是我的孩子是否能像他的父親那樣順利地推動自身的命運之輪,成為命運的主宰?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雙手反剪綁在身后,我無神地被架著拖向直升機,已無力用雙腳行走,就這樣了吧!一切的一切都會這樣了吧!心底一片死寂,翻不起一絲波瀾。
直升機的玄梯緩緩放下,我被騰空架著,當先塞進機艙。
身后是唐風杰拄著拐杖冷聲催促:“快點!快點!別磨蹭!”那兩名手下大力一推,我翻滾著跌了進去。
頭暈眼花地蹭著地面坐起,眼冒金星之中,一種說不出來的奇異感覺讓我覺得渾身都不對勁。
可究竟是哪里不對呢?又說不上來。我不禁抬頭四望。
身后是唐風杰的催促以及兩名將我塞進來的手下,身前是帶著飛行帽,鼻梁以上被飛行眼鏡遮住的駕駛員。一切看來都很正常,哪里不對呢?
眼鏡,是眼鏡!
暗夜中駕駛飛機還要戴著墨鏡不是太奇怪了嗎?
我不禁又朝那駕駛員多看了幾眼,就那幾眼,讓我油然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隱隱在笑!那微微向上的嘴角,帶著幾分譏誚,幾分嘲弄,那是一種君臨天下,那是一份盡在掌握。
這笑容,好熟悉,好熟悉。記憶中,除了他,沒有人能有這樣的笑。
手下兩人并未發現什么異常,推我進了機艙,然后回身又將唐風杰抱上來。我靜靜地待在駕駛座后面,一聲不響,身體卻因為激動,止不住地微微發著抖。
“走吧!”唐風杰放下拐杖,舒適地靠在機座上,閉上雙眼對機師下令。
兩名手下站在廣場上,目送著直升機起飛,轉身離去。
直升機的螺旋槳帶起一片風場,刮得四周樹影搖動,機身在起飛時的震顫掩去了我身體的顫抖。隨著直升機飛向高空,我的心跳早已激蕩得要躍出胸腔來。他來了,終于還是來了。他總能在我最危急,最需要幫助的時刻出現,從來都是。
閉合的艙門隔絕了外面的轟鳴聲,略微安靜的艙內,唐風杰似乎入定的高僧,閉目養神般靠在椅背上,清矍的面容似與世無爭,實則心機深沉,陰險毒辣。
此刻,機艙內顯得甚為寧靜,我坐在地上,仰望著駕駛座上,他的背影。
挺拔、刀削般的肩膀,巋然不動。帽檐下,修剪利落、干練的發跡襯出剛勁強健的后脖頸,傲氣一如他的名。
“怎么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還很英勇嗎?”唐風杰陰測測地開口,話語里盡是不屑與譏誚。
我知道他在跟我說話,可此時的我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怕一出口便要讓他懷疑了去。
唐風杰見我不說話,以為我萬念俱灰,也不計較,又接著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只要你乖乖聽我話把孩子生下來,我絕不會為難你。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大筆錢,你想去哪兒都可以。甚至要回到唐傲那小子的身邊也行!”
我心中冷笑,知道他在給我灌迷魂湯。真如他所說的,把孩子生下來我還焉有命在?隨便制造一起意外就能把我解決了,免留后患,就像當年對江月云那樣。
心中氣憤,激蕩的心情反而奇跡般平復下來,知道唐傲就在身邊,所有的恐懼感消失殆盡。忍不住接口問道:“你要把我的孩子怎么樣?”
“當然是好好栽培,像唐傲那樣栽培。不,我會把你的孩子栽培得比唐傲更出色。然后……嘿嘿……等他長大了,就是他跟裴子桐的孽種一決生死的時刻。如果,你肚子里的是個男孩,我會讓他們兄弟相殘,如果是個女孩兒嘛……嘿嘿……或許來個兄妹**會更有意思。哇哈哈哈……冷旭陽那死鬼,一定會氣得從棺材里跳起來,哈哈哈……”
雖然知道唐風杰自言自語描繪出的情景決不可能發生,可僅僅是他變態扭曲的心里及意淫出來的情景已叫我想想就覺得惡心恐懼,手腳冰涼發麻!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一個人會精神扭曲到這個地步。妒忌會使人發瘋,這句話一點不假!
可是不對啊,唐風杰明明已是骨癌晚期,他還憑什么認為自己能主宰這兩個孩子的命運?除非……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嗎?多年前的一個賭局而已,至于讓你記恨到現在,不惜拿幾代人的生命來做賭注。”我氣憤地提高音量。
“過分?”唐風杰倏然睜開雙眼,定定地注視著夜空中晦暗昏黃的月亮,漸漸露出兇光,陰森森地開口,“我就是要讓他的子孫永世不得翻身,我就是要他做鬼都不得安寧,我就是這么過分又怎樣?我要讓他知道,即使他做了鬼我也不會放過他!”
暗嘆一聲,我輕輕搖頭,唐風杰已是走火入魔,無可挽回了。
“看來你的宏偉大計只能在監獄里慢慢規劃了。”
“誰?”唐風杰驚跳而起,就連那條無法用力的左腿也因為這句話而緊張得立起來。
原本就狹小的機艙里,唐風杰佝僂著身軀,曲著右腿,踮著左腳,驚怒而慌張地四顧,最終將目光定格在唐傲身上。
摘下飛行眼睛,露出一雙惑世的褐色眸瞳,唐傲輕松地招呼:“好久不見,爺爺!”
唐風杰有一瞬間的傻眼,似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許久,他問出了一個很笨的問題。
唐傲微微一笑:“很意外嗎?末末?”
我以為他在問唐風杰,沒想到他居然是問我的。
“的確有點。”我笑答。
“你該感謝一個人。”唐傲沒理睬唐風杰,自顧自跟我聊起天來,順便解開綁在我手腕上的皮繩。
“誰?”我的心情也驟然輕松起來。
“莫伯伯。”
“他?”
“嗯,是他看到你被陌生人劫持打電話報警,警察才能一路追查到這里的。我和小裴剛到香港,本來要趕過來的,因為之前寶寶的事情,早就聯系了珠海警方。所以,你人一到珠海,馬上就有人通知我了。
知道唐風杰要用直升機把你帶去澳門,我這才將計就計,直接過來接你。不過……”唐傲轉而看向呆怔當場的唐風杰,故作惋惜道,“你那兩個手下就倒霉了,恐怕已經被請去警局吃宵夜了。”
唐風杰的臉色轉瞬間死白一片,似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喃喃低語:“不會的,不會的,我計劃得天衣無縫,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在騙我,事情不是你說的這樣,不會的……”
看著唐風杰現在的樣子,我只覺得他可憐,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卻把自己也給算計了進去。看來他真要在監獄里度過他最后的日子了。
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急急問道:“那小南呢?你把小南怎么樣了?”
這個喪心病狂的老頭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小南可千萬不能落在他的手里啊!
可是唐風杰好像完全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仍然自顧自地喃喃自語,從他顯得有些癡呆的眼神中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生命活力正在慢慢消逝,那種窮途末路,山窮水盡的無力、無奈,好像連生命都走到了盡頭一般。
唐傲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與我對望一眼,不動聲色開啟自動導航功能。
唐風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兀自喃念,并未發覺有異。
趁此機會,唐傲突然出手,朝唐風杰抓去,我趕緊將原本綁住我的皮繩子準備好,在唐傲止住唐風杰時綁住他雙手。
可是唐風杰的速度更快,好像一早就知道唐傲要干什么,在唐傲的手伸到面前的一瞬側身閃開,一手飛快地搭上艙門,咔噠一聲,艙門彈開一條縫,冷風突然呼呼地灌入。
我和唐傲同時愣住。
“別過來!”唐風杰厲聲嘶吼,“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我和唐傲都不敢上前,定定地看著他,一秒都不敢放松。
唐風杰惡狠狠地瞪著我,目光從我的臉上又緩緩移到唐傲的臉上,突然陰測測地怪笑起來:“唐傲啊唐傲,你不愧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好孫子,青出于藍啊!哈哈哈……不過你該更清楚我的個性,我是寧可死也不會認輸的。我唐風杰這輩子從來就沒有輸過,當年的冷旭陽不是我對手,現在的你更不是我對手,那些警察?簡直就是一堆狗屎!我呸!你別妄想把我交到那堆狗屎的手里,想要我下半輩子吃牢飯?你做夢!做夢!做夢!”
我渾身發抖死死瞪著唐風杰,他的這番話叫我全身發涼,聽他話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我不敢往下想。
唐風杰過于激動的情緒使得整個身軀都不住地顫抖,原本彈開一線的艙門越開越大,他站在艙門口,身上的衣服被高空中的狂風猛烈的刮著獵獵作響,像隨時都會被大風卷走似的。
“誰說要把你送到警察局去了?你的病還沒好,擅自從醫院里溜出來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現在我要把你送回到醫院去,讓醫生好好教育教育你!”唐傲忽然變換了語氣,故作生氣的樣子有點像哄小孩子。
我不解地看向唐傲,不明白他何以突然這樣說話,當唐風杰是三歲小孩子嗎?
“真的?”更讓我吃驚的是唐風杰居然還真的相信了,再聽他說話我才慢慢感覺到不對勁。莫非,他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瘋了?
“你不是騙我的吧!”唐風杰半信半疑地開口。
“我騙你干嘛?這里還有醫生叫我帶來的病例呢!叫我帶你就近就醫。”唐傲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張紙來攤在他面前。
唐風杰這回真的相信了,喜滋滋地騰出一只手就要接過去看,突然一陣狂風卷來,他單手支撐不住,身子就往艙外仰去。眼見唐風杰就要掉下去了,唐傲眼明手快,一步搶過去,一把拽住他剛才伸過來手。
可這是因為艙門大開,風卷進來太多了,機身晃了晃,唐傲一下子沒站穩也隨著唐風杰掉到艙外的身子往外沖去。
我頓時嚇傻了,條件反射地沖過去就抱住唐傲的腰。
幸運的是唐傲在臨近艙門口時單手撐住,止住了前沖的力道。否則以我單薄的力氣怎么可能拉得住。
只是唐風杰的身體完全摔倒了艙外,高空之中狂風不止,機身不穩,唐傲一手撐著機艙,一手拽著唐風杰的手腕,顯得很吃力。
“唐傲!這樣不行啊!”我看到唐傲的額角已是青筋暴起,使出了渾身的力氣與狂風卷裹之中的風燭之軀做拉鋸戰。
不行,這樣僵持的結果,唐傲也會被帶下去的。
“我來幫你!”說著就要伸出手幫唐傲一起拉。
“別過來!你站那兒別動!”唐傲立即兇惡地朝我吼,那種疾言厲色是我從來沒見過的狠厲。
我一嚇,頓住了。
“我警告你,你只要敢過來,下了地我立即把你休了!”他狠狠地放話。
我呆呆地立在搖擺不定地機艙里,眼淚卻在眼眶中滾動,死唐傲,都這個時候了,還要說這種話!
“傲兒……”
一聲綿長的嘆息,將我的神智拉了回來,我愕然發現,開口說話的竟然是掛在外面的唐風杰。
唐傲同樣也瞪大了眼睛俯視著自己緊緊拽住的佝僂身軀。
“放手吧!”
唐風杰吃力地仰著頭,大風吹瞇了他的眼,雪白的發絲被吹得凌亂,讓他看起來就像是風中的一片枯葉。
“放手吧,放開我吧,也許這是我最好的結局。”如回光返照一般,唐風杰渾濁而銳利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慢慢地竟溢滿了柔情。
唐傲渾身一震,忽然像瘋了一樣,大吼:“不——我不會放手的,我一定會把你救上來,你別忘了,我是你一手帶大的,你這輩子都不會服輸,我也不會!絕不會!”
說著大力地,形同瘋狂地往后死命地拽拉。
我看到唐風杰蒼白干瘦的手臂磕在機艙上被唐傲死命的拉拽都磨出血來了,一片殷紅觸目驚心。我急中生智,將皮繩綁牢在駕駛座上,正要回身去綁住唐風杰的手腕,卻見唐傲依然精疲力竭地撐著艙門,手掌盡力卻無力地死死拉著唐風杰的手腕,但他掌心里的手腕卻一節一節地往下滑去。
“不要,不要……”抓緊在手中卻抓不住的無力叫他流下淚來。
“唐傲,用繩子綁住他!”我朝唐傲拋去皮繩。
唐傲眼睛一亮,正要把唐風杰的手塞進我打的繩結里,只聽唐風杰忽然大吼一聲:“放手!”
被唐傲握在掌心的干瘦手掌使勁一翻,掙脫了掌握,瞬間急速下墜。
唐傲一手抓著皮繩,一手空握,怔怔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陣風卷來,機身晃了晃,我忍不住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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