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門沒出成，趙無絮窩在房間里寫了一早上的作業和稿子，外面時不時會傳來女生激動興奮的喊叫聲。tr的員工大部分都是年輕人，后勤部的女生除去周囈的姐姐已經成家，剩下幾個都是畢業沒幾年的年輕人。

        “無絮，你在里面嗎？”

        趙無絮起身走到門口開門，門一開，周囈光滑白皙的肌膚閃了下她的眼，她身上穿著的泳衣簡直和柳灣灣那件差不多清涼。

        周囈說：“游泳去。”

        “不冷嗎？”她忍不住問。

        周囈哆嗦了下，“你不問還好，一問我就感到冷了。”她笑瞇瞇地擠進房間，看見桌子上的電腦，“出來玩還寫作業，想卷死誰。”

        “會游泳嗎？”她又問。

        趙無絮給她找了條毯子：“會。”

        小時候經常下水抓魚摸螺哪里有不會的道理。

        周囈坐在床上甩著兩條細腿，“那一起去唄，這有個大型泳池，人很少，人都跑去泡溫泉了。”

        趙無絮內心有些蠢蠢欲動，但臉色發窘，“我沒帶泳衣。”她來這真沒打算下水。

        “你要早說我就和你一起去買了，游泳館門口多的是。”周囈身上的也是剛從商店買的。

        “那好，等我一下。”

        趙無絮坐回桌子前，把做好的ppt給了小組組長。

        游泳館真如周囈所說沒什么人，就只有兒童水池那邊有位媽媽帶著小孩在玩水，趙無絮松了口氣。

        她身上穿著件藍白款吊帶裙式泳衣，很修身也很顯身材，簡直就是把她身上的優點完全展示出，周囈說穿在她身上就是把“純欲”兩個字體現的淋漓盡致。

        但裙擺扯再下也只能是遮住臀部，隨便轉個身都會把里面的安全褲露出來，這件還是商店里最保守的一件。

        當她還在糾結泳衣時，周囈已經在泳池里擺動著優美的身姿，像條靈活的小魚兒在水里歡快的撲騰。

        趙無絮坐在泳池邊，看了會清澈見底的水，她伸腳放進水池里探探水溫，不涼不熱，“撲通”一聲，她跳了下去。

        透-心-涼

        其實她上大學后就沒游過，暑假她會挑幾天時間回木溪村，但那時候下水摸魚這個活，趙無憂嫌她礙手礙腳，也不肯讓她干。

        在泳池里慢漫游了幾圈，以前的手感也漸漸回了來。

        “比比嗎？”周囈從水里探出個頭。

        趙無絮此時身心暢快，神采奕奕，聲音清脆有干勁：“好啊！”

        她們站在泳池邊，3，2、1，水里猛地濺起兩團水花，說是比賽，但誰也沒說規則，怎么個比法，比誰快還是比誰久。她們不知疲倦地往返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是周囈先扛不住了，她喊了停，兩人浮在水里大口喘氣，眼神相碰時不約而同地開懷大笑。

        周囈說：“比不過你，但我會努力的。”

        趙無絮說：“你沒有比不過我，只是我先了一步。”

        她們銀鈴般的笑聲把剛路過的人給吸引住了腳步。

        江汀好奇地和身旁倆大老爺們說：“這天氣還有妹子游泳？”

        沈識凌笑得邪魅：“大男人都可以手牽手在一起散步聊心，游泳有什么奇怪，你說是吧，晏公子。”

        晏澹冷睨他們一眼，昨晚江汀打電話約玩車，他拒絕了，公司團建他必須得一起去，結果這倆就死皮賴臉地跟了過來。

        “進去看看？”沈識凌走到門口瞄了瞄，這個天氣游冷水真抗凍。

        江汀不懷好意地笑：“你的心思全寫臉上了，能不能消停幾天”

        “你真消停。”沈識凌嗤道：“夜夜笙歌真消停。”

        “我去你的！要不要我數數你最近換了幾個女伴啊？”江汀抬腳就要踹人，沈識凌一個閃身靈活地躲過那一腳。

        晏澹嘴角抽了抽，哂笑道：“大哥就不要說二哥了。”

        他抬腳往游泳館里走，剛才那笑聲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那聲音很熟悉。

        走進去看時只看到兒童區有人，他往泳池邊走近。

        “沒人啊，剛才聽錯了？”江汀跟后面，看見敞亮的游泳池也生出了些想下水的沖動。

        水花在這時“撲騰”一聲。

        一個黑發貼臉的腦袋露了出來，臉蛋紅撲撲的，臉上表情由愣轉為驚訝地與晏澹對視著。

        周囈抹了把臉上的水漬，確認自己沒看錯，訝道：“晏澹哥？”

        正想要浮出水面的趙無絮聽到這個名字猛地一下又沉了下去，剛才她們本就是在玩看誰在水里憋氣久，好不容易才捱到周囈先投降。

        救

        晏澹挑眉，仔細地看了眼周囈的臉才想起來她是誰，眉眼和公司后勤部的周惜太像了。

        江汀湊過來，拉著個嗓門：“咦，你是周囈？”

        幾年前他在某個聚會上見過周囈，那會兒她還是個小小姑娘，怯生生地跟在姜榆鷺身后。

        周囈只覺得這人的臉有些熟悉，但實在是記不起他是誰，她禮貌性地朝他微笑。

        晏澹見自己聽錯聲了，本想轉身就走，但余光被周囈旁邊的位置給閃了下。

        “水下有人？”他問。

        默不吭聲站在矮跳臺上的沈識凌早就看到水里的人了，只是他沒認出來水下人是誰，他覺得有點意思，想看看這人能憋多久。

        周囈愣了下，她立即往水里看，難怪她剛才總有種少了什么的感覺。

        捏著鼻子的趙無絮此刻只想暈過去，她祈禱周囈能沉下水來，先不要喊出她的名字。

        “無絮！你怎么不出來。”

        周囈話音剛落，在場的兩個男人瞬間變了臉色，“撲通”水花四濺，江汀震驚地看著晏澹往水里跳。

        沈識凌快步走下跳臺，順手在置物架上拿了兩塊干浴巾。

        趙無絮在水里輕顫著睫毛，她以為自己憋氣太久出現了幻覺，不然怎么會看見晏澹伸著手一點一點地向她靠近呢，她緩緩松開捏住鼻子的手，閉上眼，壓抑住怦怦亂跳的心臟，朝著他來的方向用嘴型艱難地說了幾個字。

        睜眼后，便看到晏澹像是定在了原地，她不管不顧地朝著水波涌起的方向伸手，只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可以牽住晏澹的手。

        可男人卻決然地反向游出水面。

        周囈沉下水把人給拽了出來，焦急問：“你沒事吧，怎么沉這么久。”

        “沒事。”趙無絮的臉頰通紅，也不知是因為憋氣太久還是因為剛才的事。

        晏澹帶著一身水珠上了岸，他的臉色緊繃，眉頭深深蹙起，接過沈識凌遞過來的毛巾隨意擦了擦身體后，扭頭冷淡地瞥了眼水里站著的人，而后撿起外套就往門口走。

        趙無絮被晏澹那個難以理解的眼神刺得心口慌痛，手指冰涼僵硬，眼眶逐漸發酸，她垂下臉色發白的腦袋，貝齒用力地咬著下唇。

        “阿晏怎么走了？”江汀看著水里的人，“你是那天那個趙--”

        他記不起名字了，但為什么tr團建她也來了？莫非真的和晏澹關系不一般。

        沈識凌雙手抱臂地看著水池，戲謔道：“這個世界差點痛失一個優秀的翻譯。”

        江汀問：“你也認識？”

        “公司的人。”

        趙無絮面前忽然一黑，沈識凌的毛巾直接蓋住了她的頭，她把毛巾拿開露出半張臉，“你怎么也來了？”

        拋開工作時間，沈識凌從不允許她把他當成上司。

        沈識凌露出個耐人尋味的笑：“看你笑話唄。”

        周囈好奇地瞟了眼這倆男人，轉而對趙無絮說：“回去吧。”

        換衣服的時候周囈問她那倆個男人是誰，還說晏澹下水后怎么突然就上岸離開了，背影看起來好像在生氣。

        她解釋了說沈識凌是她的兼職上司，另外個男的她也不知道名字，只是有過一面之緣，至于關于晏澹的問題她只能說不知道。

        回到別墅后周囈被她的姐姐拉下去泡溫泉，趙無絮沒跟下去，她洗完澡后抱著膝蓋靜靜地坐在電腦前，看著寫到一半的稿子絲毫沒有繼續寫的欲望。

        此時此刻她才生出些后怕的念頭，從晏澹那個眼神里她仿佛看到了他將會把她推離他的世界，要是他往后都不肯再見了她，那她該怎么辦呢，她的冷靜竟在那錯的時間錯的地點里煙消云散。

        可為什么晏澹明明知道她會游泳的情況下還不顧一切地跳下水？

        晏澹的眼神和他的擔心在她的腦海里形成了兩極矛盾，她煩悶地癱倒在床上，出神地看著潔白的天花板。

        晚飯是大家聚在別墅里吃的，上等的海鮮大餐，飯桌上沒看見晏澹幾人。

        席間，周囈帶著滿臉的好奇坐在段寂身旁，她在不停地詢問關于計算機這方面的問題，段寂自然是樂意回答，周囈時不時還會面露崇拜，段寂很受用，試問哪個男生能逃過漂亮的女孩子眨著閃亮的星星眼，整張小臉都寫滿了你真牛掰的表情。

        周囈在段寂面前完全不是慢熱的類型了，她偶爾還會講笑話逗得段寂開懷大笑。

        她真的好會。

        趙無絮顫著眼睫暗自嘆了口氣，怎么她就非要如此的莽撞。

        表情懨懨，食之無味，這是她一整晚的狀態。

        晚餐結束后，有人提議說去喝點酒，要想放松心情那必須得是喝上幾杯。

        下午游泳累極了，趙無絮本打算回房間睡覺，周囈和段寂以為她是被寫稿子搞得情緒不佳，強行把她給拉去了ktv里。

        她跟在最后走進去，即使是三十幾個人在里面有站有坐，周遭哄鬧，人群不停移動位置，她還是能第一時間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晏澹。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細看時卻又能看到眉宇間鑲著幾分溫潤，他的后背慵懶地倚靠在沙發上，手極其優雅地搖晃著杯中紅酒。

        同桌的沈識凌和江汀身旁都坐著個樣貌靚麗的女人，他們靠的極近，氣氛曖昧旖旎，趙無絮認出她們是下午在游泳館時和他們搭訕的女人。

        她告知周囈后，撥開人群，徑直走到了他們這桌的面前。

        晏澹透過玻璃杯看見面前站著人，他的面色倏然一冷，不咸不淡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該好好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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