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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一 執(zhí)迷不悟


  鬼左嘴角帶著血漬,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緩緩地抬起了右手,手中的死神鐮刀帶著風(fēng)聲緩緩抬起,鐮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彎月般的優(yōu)美弧度。

  “執(zhí)迷不悟,想要戰(zhàn)斗到底么?”紅臉關(guān)羽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讓你知難而退了。這也是為了天下蒼生,不能怪我。”

  語畢,關(guān)羽雙手輪舞,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呼呼生風(fēng),劃出了炫目的弧度。

  下一刻,關(guān)羽帶著各路名將沖了過來,和鬼左發(fā)生了正面沖突!

  “鬼左!”我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

  在之前的大戰(zhàn)里,鬼左早已經(jīng)身負(fù)重傷了,他的魔力也已經(jīng)耗盡了,就連他的死神鐮刀都已經(jīng)開始變得虛幻了,這些名將本來就是能夠一騎當(dāng)千的存在,在他們體力充沛的情況下,鬼左又怎能阻擋?

  鬼左雙手左右交錯著,死神鐮刀在他的手中忙碌地跳轉(zhuǎn)著,靠著一己之力,鬼左要和歷史上最強大的名將們火拼,僅僅只是一個照面,我就看到鬼左的腰部被趙云的亮銀槍給刺穿了。鮮血從鬼左的腰肢流溢了出來,可是鬼左身體一陣后退,他卻依然一手揮舞著鐮刀,一手按著腰上的傷口,拼死和這些名將們作戰(zhàn)!

  噗噗噗!

  又是三道刀槍劍影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帶著勁風(fēng)橫刺而來,貫穿了鬼左的身體,鬼左身體一顫,口中噴出了濃郁的鮮血,我看到他的傷口并沒有像以往那樣立刻恢復(fù),他的傷勢,正在擴大!

  “鬼左……快走吧……快走啊,笨蛋!”看著鬼左滿身是血的模樣,我絕望地哭喊著。

  鬼左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看了我一眼,他什么話都沒有說,而是默默地拔出了插進(jìn)了自己腹部的長槍,然后再次提起了手中那帶血的死神鐮刀,猛然向前重重劈落而下!

  噗!

  伴隨著一陣輕呼聲,關(guān)羽的左臂被鬼左砍了下來。

  可是,作為代價,鬼左的左臂,也飛了出去。

  那一刻,鬼左背對著我,一頭黑色的蓬松亂發(fā),在呼嘯的冷風(fēng)中肆意飛舞著。

  我心中,卻是涼意橫聲。

  “你還有時間去擔(dān)心他人么?”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在我的頭頂上響起。

  我心頭一驚,猛然抬頭間,我卻看到了一個白衣飄飄,留著瀟灑的黑色長發(fā)的英俊男子,正從天而降,緩緩地落在了我的面前。

  那一刻,男子面色英俊灑脫,但是眉宇間卻夾雜著一股淡淡的仙氣。

  男子的手中持著一柄劍柄如蓮花般展開的青蓮劍,當(dāng)他站在我的面前時,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好像忘了跳動。

  “你是……”

  “是李白。”站在我身旁的葉天成道,“他是李白……大唐排名第二的劍圣!獲得了劍圣裴旻的真?zhèn)鳎∨釙F退隱之后,他就是天下第一劍圣了……”

  李白踩著黑色的高靴,闊步而來,一張英俊靈秀的臉散發(fā)著讓人無法直視的仙氣。

  看到了李白,葉天成怒喝一聲,直接張開了雙臂,跳到了我的面前,把我保護(hù)在了身后,葉天成滿頭大汗,謹(jǐn)慎地注視著李白,道;

  “李太白先生,我不許你碰小慧一下!”

  李白淡然一笑,道:

  “可笑不自量。”

  李白單手按在劍鞘上,我看到他的他的手臂向上提了一下,神奇的是,我甚至都沒有看到他拔劍的動作,就在下一個動作,他就已經(jīng)收劍了。

  而可怕的是,就在一秒鐘之后,站在李白面前的葉天成,她的身體,卻從腰部處出現(xiàn)了一道血線,然后就在下一秒,葉天成的身體,居然就這樣,徹底斷成了兩截!

  血花四濺,臟器橫流。

  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有人說劍未出鞘,卻已殺人。

  其實,那不是劍未出鞘,而是因為出劍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太快,快到別人都沒有看清你砍人的動作,你就已經(jīng)把劍給收回去了啊!

  撲通一聲。

  葉天成的尸體就那樣倒在了地上。

  “天成哥!”看著倒在地上的葉天成,我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下一秒,葉天成的身體居然原地復(fù)活了,復(fù)活的她再次怒喝一聲,如狼如虎地?fù)湎蛄死畎祝?br />
  “別忘了我能復(fù)活啊!”葉天成死死地抱住了李白的腰肢,大喊道,“除非我死了,否則,就算你是我曾經(jīng)崇敬的李白,我也不會讓你傷害小慧一根汗毛的!他是我最好兄弟的妹妹!”

  李白嘆息一聲,他的手臂再次輕輕一揮,葉天成死死摟抱著他的身體,就這樣,再次斷成了兩截!

  “天成哥……”看著渾身是血的葉天成,我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再遠(yuǎn)處,鬼左的身體也在數(shù)十名名將的圍攻之下,變得千瘡百孔,透過鬼左背后的幾個大窟窿,我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名將的臉……

  李白沒有急著要殺死我。周圍的人類大軍想要圍合而來,把我們一舉解決,但是卻被李白給喝止住了:

  “你們都不用過來了,他們交給我就足矣。”

  聽到德高望重的李白的話,周圍想要偷襲圍攻的人類,都自覺站在了遠(yuǎn)處,靜靜地看著李白一次又一次虐殺葉天成,然后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我倒是想看看,你保護(hù)她的執(zhí)念,在第幾次輪回重生時,才會因痛苦和絕望而休止。”李白淡淡地道。

  語畢,李白的手臂再次動了。

  拔劍,收劍。

  就這么兩個簡簡單單的動作,短短時間內(nèi),李白重復(fù)了數(shù)十次,而葉天成,也就這樣,被原地斬殺了數(shù)十次。

  可是,無論多少次復(fù)活,葉天成卻又會瘋狂地?fù)湎蚶畎祝米约旱纳眢w作為盾牌,擋在我的面前,然后死死地抱住李白,不管是抱住李白的腰也好,還是抱住李白的腳也好,葉天成都奮不顧身地攔在我的面前,想要阻止李白前進(jìn)哪怕小小一步。

  看著這一幕,我的心在滴血。我一次次沖上前去,卻又被葉天成給反推了回來,而李白也不急著殺我,反而是任由葉天成保護(hù)我,然后一次一次斬殺葉天成,把她的身體用各種不同的方式切成了肉丁不知道多少次。

  我甚至想拿出生死簿殺死李白和其他名將,但是李白卻是冷冷地看著我,道:

  “你敢碰一下生死簿,我能做到在你手指碰到書之前,斬去你的手。”

  李白的話讓我從頭冷到了腳底。

  而葉天成,依然在掙扎著。

  每一次復(fù)活,葉天成卻又會掙扎著,爬到李白的腳邊,用她那鮮血淋漓的手,抓著李白的腳,試圖阻止他繼續(xù)前行。

  最后,我看到葉天成痛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全身都在顫抖著,可是,她卻還是死死地抱著李白的腳,一動不肯動。

  直到她的雙臂被斬斷,身體和手臂分離。

  可她的手臂,卻還死死恰在李白的小腿上。

  淚水打濕了我的眼眶,我終于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住手吧,天成哥,我就是阿翔!我不要你的保護(hù),我們說過,要同生共死的!”

  聽到我的喊話,葉天成的身體突然僵住了,再次復(fù)活的她,不敢置信地緩緩轉(zhuǎn)過臉來,呆呆地看著我。

  “什么……你說……什么?”

  話都已經(jīng)出了口,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是徹底豁出去了。

  “我就是許飛翔……”我深深吸了口氣,坦白道,“許飛翔沒有什么妹妹,我就是他。和你一樣,我的靈魂,也從原來的身體里剝離了出來,進(jìn)入了現(xiàn)在這個叫許慧君的女孩的身體里。天成哥,你相信我。”

  “怎么可能……”葉天成苦笑了一下,然后看向了遠(yuǎn)處的魔王,“你不要這么安慰我了……雖然你和阿翔給我的感覺很像……可是……你不是他……我知道……別安慰……我了……”

  葉天成苦笑著,下一刻,李白的青蓮劍再次斬過了他的脖頸,將他的腦袋和軀體搬了家!

  “住手啊!”看到李白再次出手,我奮不顧身地沖了上去,可是李白卻只是輕輕揮臂,一股強大的劍氣就迎面而來,把我沖得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李白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視線落到了在地上重生的葉天成身上。葉天成死死地咬著帶血的嘴唇,冷冷一笑,再次向李白沖了過去!

  “天成哥,不要啊!”看到葉天成再次被殺,我哭出了聲,我瘋了一般沖了上去,我抓起地上的石塊,狠狠地朝著李白丟了過去,可是李白卻是紋絲不動,砸向李白的石頭似乎都被他的青蓮劍的劍氣給沖散了。

  可我還是瘋了一般沖到了葉天成的面前,我撲通一聲趴在了葉天成的身上,我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已經(jīng)疲倦不堪、顫抖不已的身體從李白的身邊拉扯了過來。

  我跪在地上,懷抱著葉天成,淚水漣漣而下。

  “夠了……天成哥……真的夠了……我不值得你這樣的……我……我不是許飛翔的妹妹……我是騙你的……”

  “那你是誰……”

  “我……”我一時語塞了。

  葉天成躺在我的雙腿上,苦笑道:

  “不要裝了……你就是許飛翔的妹妹……你和他……給我的感覺這么像……連撒謊都撒不像……你之前搶書時的動作,跟他打籃球,真的很像……你真是好可愛……要是……是以前的話……有機會……我一定……會拼命追你的……”

  李白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他垂著手,青蓮劍在地上劃出了長長的劍痕,我的心一跳,我猛地跳了起來,張開了雙臂,攔到了李白的身前,嗔怒地質(zhì)問道:

  “李白前輩,你這樣的舉動,像是一個被人敬仰的前輩該做的舉動嗎!?你不是從來不屈服于強權(quán)的嗎?你現(xiàn)在的舉動,真是讓我失望,讓世人失望!”

  “世人?”李白淡淡地道,“世人何在?”

  我頓時一愣。

  “若世上再無人,只有魔,那魔,便是人。”李白淡淡地道。

  “如果你要殺了他……那就先殺了我吧!”我斬釘截鐵地道。“生死簿被搶走,也有我的責(zé)任!造成現(xiàn)在的局面,我有很大的責(zé)任,殺了我,我……也沒有什么怨言!”

  “好。”李白淡淡地道,“既然你這么想死,那么,我就殺了你吧。”

  語畢,李白緩緩地抬起了他手中的青蓮劍,繞過了頭頂,劍尖直指蒼穹。

  我絕望地捏住了雙拳,看向了稍遠(yuǎn)處依然在和其他名將們決戰(zhàn)的鬼左,鬼左的一條手臂已經(jīng)不見了,他的頭發(fā)也被斬斷了,在名將們的聯(lián)手進(jìn)攻下,鬼左也已經(jīng)到了盡頭了。

  “鬼左……”我嗚咽聲,可是,此刻我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等待著李白最后的審判。

  下一刻,李白驟然睜開了他的雙眼,然后,手中的青蓮劍,重重地劈落而下!

  那一刻,好像整個世界,都要被他給劈成兩半!

  我覺悟地閉上了眼睛,準(zhǔn)備受死,可是就在下一秒,一道皮肉貫穿的聲音卻伴隨著*聲傳入了我的耳中。

  我猛地睜開了眼,卻看到鬼左正張開了一只手,像是一只受傷的老鷹一般,擋在了我的面前。

  替我擋下了李白的一劍!

  “鬼左?!”看到身體被貫穿的鬼左,我潸然淚下,尖叫了起來,“鬼左,你干什么啊!你……你干嘛過來!?”

  鬼左一手握著貫穿了他身體的青蓮劍,鮮血滴滴答答地流淌而下。

  他緩緩地轉(zhuǎn)過了頭,依然是用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對著我,淡淡地道:

  “……我……不能讓你在我之前……死……我發(fā)過誓……”

  下一刻,李白輕飄飄地抽走了鬼左體內(nèi)的青蓮劍,鬼左的身體一陣搖晃,然后,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就在鬼左倒下的那一刻,我也是再次撲通跪在了地上,我死死地抱著鬼左的身體,那一刻,我感覺到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破碎了。

  “笨蛋……你這個笨蛋小鬼左……誰在乎你發(fā)的什么誓了……誰稀罕啊……我要你活著啊,笨蛋……難道你都不知道什么是痛的嗎……你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啊……”

  鬼左呆呆地躺在地上,他的左眼已經(jīng)瞎了,鮮血源源不斷地流溢而出,我一只手按在他的胸口上,那一刻,他呆呆地看著我,突然沙啞著嗓子說道:

  “……其實……我……騙了你……”

  “什么?”我一愣。

  鬼左定定地看著我,道:

  “其實……不只是閻王的命令……更多的……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在你身邊……保護(hù)你……”

  鮮血從鬼左的口中流溢而出:

  “……其實……我……早就喜歡了你……可是……我不能說……因為……我不是……你的有緣人……我……是沒有資格的……我……只能保護(hù)你……”

  “保護(hù)……你……”

  說到這里,鬼左眼中的神光迅速地黯淡了下去,最后,他的眼睛就好像凍結(jié)了一樣,徹底沒有了光澤。

  但是鬼左的話,卻在我的心中掀起了萬丈波濤,

  鬼左……他居然一直喜歡我?

  這個看上去冷冰冰的,傻乎乎,連感情都不知道的呆子,居然一直喜歡我?

  原來……他一直都是有感情的,只是在裝嗎?

  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摟緊了鬼左,嚎啕大哭了起來。

  “笨蛋鬼左……!醒來啊……醒來啊……笨蛋……”

  我一遍又一遍地?fù)u晃著鬼左,可是鬼左卻無動于衷。

  他……也許再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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