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強為刀俎 弱為魚肉
就在話音落下間,左側(cè)靠公安局大門的第二輛裝甲運兵車的車門悠悠然地打開了,一雙滑嫩柔細(xì)的粉腿從車座里滑了出來。
我心頭一跳,當(dāng)機立斷地舉起了手中的手槍,想要對著那道身影開槍?墒蔷驮谖姨鹗謽尩哪且豢,一股劇痛突然從我的大腦里爆炸開來!
如同針扎般的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我當(dāng)場摔倒在了地上,緊接著,詭異的奇癢感在我的身體里擴散開來,我的肺部就像是不受到我自己控制一般開始劇烈收縮,緊接著,就連我的咽喉也像是完全不受到我控制一般,開始狂笑起來!
“哈哈哈……!”我的嘴開始不受到我控制地狂笑了起來,彌漫全身的詭異癢感伴隨著難以自制的笑聲的出現(xiàn)而變得更加劇烈。我無法控制地在地上滾動起來,我想要站起身,但是這一刻,我的身體卻是一片綿軟,甚至想要動彈都做不到。
出現(xiàn)了同樣情況的還有我身旁的司伏見和站在司伏見身旁的數(shù)十個警員,他們?nèi)嫉乖诹说厣希е仡澏恫灰,每個人的臉色都不一樣,有的人嚎啕大哭起來,有的人則是仰頭狂笑,而有人則是顫抖不已,面露恐懼,連手中的槍都已拿不穩(wěn)。
“原來你就是我那個傳說中被遺棄的三阿哥啊。長得倒是挺帥嘛,倒是能入眼,跟三叔的相貌果然有幾分相似。不過你這土鱉的內(nèi)衣打扮和身上散發(fā)著的一股子下等人才有的肆井小巷的蔥油餅土老帽兒味,真是讓我捏鼻子想吐!
我艱難地抬起了頭,卻看到了一個留著一頭韓式的小清新燙染短發(fā)的嬌俏身影,這是一個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的少女,有著一條纖細(xì)的小腰,一雙銅鈴大眼虎虎生威,柳眉豎起,帶著點盛氣凌人的貴族千金驕傲氣息。
就年紀(jì)來說,她應(yīng)該和阿雪差不多大。
但是,明明知道我有勾魂術(shù),可是這個女孩,卻沒有佩戴墨鏡,很顯然,她是成竹在胸。
看到眼前的這個少女,我的瞳孔微微睜大,嘴也不由得張開了一些。
不是因為這個少女外貌有多么驚世駭俗,雖然這個少女的臉蛋的確算得上相當(dāng)小巧精致,乳白色如奶酪般的臉上顯然摸了相當(dāng)名貴的化妝品,光滑潔白,如同乳霜。齊齊卷卷的眼睫毛涂抹了濃厚的睫毛膏,濃密卷翹的黑色睫毛幾乎能夠反射室內(nèi)燈光,一只精致嫩巧的小鼻下,則是一張看起來極其鋒利的小嘴,兩片唇瓣滿是鮮艷唇彩。
少女的年紀(jì)和阿雪相仿,但是一臉的白粉底和奢侈護膚品卻是把她勾畫地如同即將登臺亮相的舞女一般,稚嫩的外表硬是罩上了一層成熟的外衣。
但是更讓我吃驚的還是少女身上的各種名牌奢侈品:
額頭上駕著一副Prada變色眼鏡。
Gucci牌的小短靴。
粉色的搖滾芭比裙。
Annasui唇彩。
POLO的緊臀純色熱褲。
chiristianlouboutin的黑色女休閑鞋。
胸口還有一根fashionshow貴族羽毛別針。
巴洛克風(fēng)的fashionshow孔雀羽貴族別針。
腰間是一只粉色的愛馬仕小香包,圍脖上是兩條項鏈,一條是施華洛世奇水晶項鏈,另一條是西班牙TOUS皇室小熊項鏈。
右手手腕上是一串伊泰蓮娜銀手鏈與一環(huán)卡地亞翡翠手鐲,左手手腕上則是限量版的Constantin女表與PP表,每一根手指都套了帶著綠寶石的銀手指鏈,左右手除了大拇指每一根手指都有,從卡地亞鉑金戒指到克羅心翡翠戒指再到一輩子只能買一枚的DarryRing鉆戒都有,中指、食指、無名指各三枚,小指各一枚,共計二十枚戒指。更夸張的是,女孩的兩只耳朵上都掛著兩串a(chǎn)ny的純銀耳墜與水晶耳環(huán),就像是耳朵大了一倍一般。
甚至,就連頭上的銀白色帶紋發(fā)箍都是AlexandreZouari牌的,短發(fā)的左側(cè)飄吊著一束白族常見的的雪白纓穂,只不過比起來要短很多。
少女的打扮就像是一名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錢沒處燒的暴發(fā)戶,但卻偏偏又帶著幾分貴族的氣質(zhì)。
單單是少女身上的戒指加起來,價值恐怕都比得上一輛奧迪A8的裸車了。而少女頭上的耳墜和發(fā)箍加起來,則是一輛雪佛蘭科魯茲。
也就是說,少女頭上頂了一輛科魯茲,手上捧了一輛奧迪A8,手臂上各自停了兩輛漢蘭達,身上穿了一輛比亞迪F3,腳下踩了十輛捷安特ATX660自行車。
腰間還順帶掛了一輛豪華型的奧拓。
不論是從容貌、裝飾、打扮還是她的表情,我都可以判斷出她的大致性格和過往經(jīng)歷。很顯然,這是一個完全不懂得掩飾自己內(nèi)心情緒的公主病式女孩,典型的富家千金式大小姐性格,而她也完全沒有想要掩飾自己內(nèi)心心聲的意思。
望著女孩那雙灼灼聲威的大眼睛,我強忍著身體難以自主的痛苦,對著她配合傳聲術(shù)施展了勾魂術(shù):
“不管你是什么人,從現(xiàn)在開始,服從我的命令!”
在我的視野范圍內(nèi),我都可以用傳聲術(shù)以不說話的方式傳遞我的聲音給我目光直視的人,而這個叫珂珂的女孩離我這么近,無論如何,我都要嘗試一次。
但是很快,讓我失望的結(jié)果,卻還是出現(xiàn)了。
“沒用的!辩骁孑p輕地彈了彈耳邊的耳墜,用一種像是看笑話般的冷漠輕蔑眼神看著我,嘴角卻是牽扯起了一絲上折的弧度。“我的妖術(shù)可是四劫了,已經(jīng)在你之上。你對我是沒有用的。官大一級壓死人,劫差一重隔三生。這個道理,看來你還不懂呢。要是你真渡了四劫,那么之前也不會有刑警隊長死了。如十一哥所猜測的,你不過是剛剛渡三劫而已,對吧?”
語畢,珂珂緩緩地蹲下了身,以居高臨下地姿態(tài),含笑微微地看著我,她輕輕地伸出了手指,那佩戴著如同鐮刀般的金色尖銳手指套的指尖,輕輕地擦過了我的左臉頰,伴隨著我的劇痛,在我的臉上劃出了一個深深的圓,下一刻,我感覺到溫暖和濕潤的感覺在我的臉頰上彌漫了開來——我的臉被她割破了。
但是,在駐顏術(shù)的作用之下,我那被她割裂開來的皮膚,很快在我的意識操控之下迅速地恢復(fù)自愈起來,這讓珂珂的眉頭忍不住抖了抖:
“哦,果然還得到了駐顏術(shù)呢。真是讓人羨慕啊。我吃了那么多苦頭都沒得到的妖術(shù),就是駐顏術(shù)了。沒想到你卻得到了,真是讓人不爽啊。”
語畢,珂珂突然像是泄憤似的,猛地用她那尖銳的指甲劃過了我的臉頰,細(xì)長的金屬指甲套一直從我的左耳橫向劃過人中,劃到了右耳下方,仿佛將我的腦袋切割成了兩半。
狂怒的情緒在我的胸口跌宕,我咬著牙,顫聲道:
“亂情術(shù)?”
珂珂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吃驚之色,她的眼里露出了幾分感興趣的神彩:
“沒想到你居然也知道妖術(shù)的不少秘密呢。本格格很驚奇!
我忍著心中跌宕的怒意,撕咬著嘴唇,道:
“亂情術(shù)……能夠刺激人的情緒和記憶.控制他人的情緒,產(chǎn)生喜、怒、哀、樂、愛、惡、欲、怨、思、頹九種不同情緒,等級每升一級.就可以多操控一種情緒.從而讓人心性混亂.從而達到操控他人的目的……這就是你的能力,對吧?”
珂珂蹲坐在我的面前,托著腮幫子笑道:
“是啊。那么,到底是誰告訴你的呢?不會真是那個從玉狐宗逃出來的老妖女吧?還是你那個以前在玉狐宗當(dāng)小公主的母親?”
“玉狐宗……?”這個詞在我的腦海里一閃而過。我媽和狐仙都是來自于玉狐宗?這是什么意思?對于我媽,她從來沒有提起過她的身份和故鄉(xiāng),自打我記事起,她就絕口不提和她故土有關(guān)的事,但是根據(jù)珂珂的話來分析,我媽也和妖有著一定的淵源。她來到無錫,并不是沒有原因的。
而且在狐仙的記憶里,我并沒有看到過她來自玉狐宗的記憶,也就是說,狐仙把她在玉狐宗的那一段記憶,用我看不懂的文字保留了起來。那個女人,果然還是對我留了一手。
“回答我,你到底知道什么?”我提高了聲音道,“那個男人,和我媽,到底有過什么?!”
“嘖嘖嘖,連玉狐宗都沒聽說過么?還是故意懂裝不懂呢?”珂珂饒有興致地看著我。而我則是死死地盯著她,冷厲地道:
“什么意思……”
而就在這時,一旁的金啟哲卻發(fā)話了:
“珂珂,不要再和他對話了,你讓一下,他就交給我們處置吧!
語畢,金啟哲猛地拔出了手中的*,對著我的左手、右手、右腿和左腿分別射了一槍。
砰!砰!砰!砰!
撕裂般的劇痛傳來,我的眼前一陣發(fā)黑,幾個小時前,我才剛剛體會過類似的痛苦,可是這一刻,同樣的痛苦全再次如同汪洋大海般吞沒了我。
我死死地盯著金啟哲,咬牙切齒地道:
“殺了我,你是在自尋死路!”
金啟哲笑著,然后緩緩地蹲了下來,輕輕地用他的手槍槍頭敲打著我的頭顱,道:
“是么?對于如何打斷人的骨頭而不殺死他,我可是很有心得呢。我知道怎么讓人四肢盡斷卻不死,如何讓人鮮血直流,觸目驚心卻留著一口氣。怎樣才能讓人受到最大的痛苦卻留不下傷痕。怎樣才能用最小的力氣制造最大的傷口,當(dāng)然也知道該怎么才能讓人一擊斃命。”
我冷冷地道:
“如果我身上藏了心臟停止跳動就會爆炸的*呢?既然你知道世界之書的存在,那么,也該知道你對我動手有什么下場……”
金啟哲哼笑了一下,然后突然對著我的肩頭再次扣動了扳機!
劇烈的疼痛痛得我渾身都抽顫了起來,骨頭和關(guān)節(jié)斷裂的劇痛讓我如同被丟入了火海,我體內(nèi)的每一個細(xì)胞都如同火蟻般瘋狂地奔逃四散著,每一個細(xì)胞都仿佛張開了大口,開始互相廝殺。
“那又如何?”金啟哲笑道,“我們自然有奪取你靈魂的辦法!
奪取我的靈魂?剎那間,我的腦海里閃過了一個極其可怕的猜想。那就是在妖術(shù)之中,有一種極其可怕的妖術(shù),稱為奪魂術(shù),這種妖術(shù)可以奪走其他人的意識,就如同換腦術(shù)般詭異,而從某種意義來說,如果中了奪魂術(shù),那么,他們想要奪走我的上帝游戲隊長權(quán)限,也不是沒有可能!
“金啟哲!”我的身體劇烈地蠕動著,嘗試著從地上爬起,但是珂珂卻是上前了一步,抬起了她的右手,對準(zhǔn)了我,剎那間,我眼前的世界發(fā)生了改變,我的大腦之中仿佛發(fā)生了爆炸,一幕幕如同棘刺般刺痛我內(nèi)心的畫面閃過了我的腦海之中……
銀樂迪KTV里,阿雪和煙煙衣冠不整地蜷縮在角落里痛苦的景象……張岳等富家公子猖狂大笑,精神抖索的畫面……尉文龍的妹妹被車撞倒的畫面……御鏡堂在我的臉上點火的畫面……警察子彈貫穿我的身體的畫面……阿雪和煙煙被綁架槍決的畫面……一剪梅把煙煙和阿雪帶走的畫面……金娜眼角劃過的淚水……方夏雨臉上那晶瑩的淚珠……
無數(shù)刺痛我內(nèi)心的畫面在這一刻,如同火山般噴薄了出來。我知道,這是珂珂對我的亂情術(shù)的作用,可是,這些畫面卻又是這樣的真實,那樣的清晰,那樣的瘋狂,就如同火星落入了油田之中,瞬間點起了一片火海!
也許是誤打誤撞吧,但是我真的萬萬沒有想到,亂情術(shù),竟然可以制造這樣的效果……
“金啟哲!”我怒嘯著,像是不屈的受傷的雄獅般猛地仰起了頭,可是就在這時,我掉落在一旁的手機卻是再次閃爍出了新的畫面,上面那跳閃著的文字,變成了壓垮我神經(jīng)的最后一根稻草:
“抱歉,很遺憾,因為你沒有回復(fù),你母親已經(jīng)死了,接下來,換哪一個?-by一剪梅!
像是重錘擊中了瓷瓶,呆呆地望著手機屏幕上的文字的那一刻,我感覺我的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碎裂了。
但是很快,手機屏幕上,卻再次浮現(xiàn)出了一行文字:
“如果你不在三分鐘內(nèi)回復(fù)我,我默認(rèn)你已死了,你的兩個妹妹,我就處決了!
望著手機屏幕上的那一行文字,我的咽喉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緩緩地,我伸出了沾滿了鮮血,像是一條被打得鮮血淋漓的殘蛇,一寸一寸地抓向手機。
我的手臂已經(jīng)斷裂了,我已經(jīng)完全感覺不到手指的觸覺,我能夠感受到的,只是像是鋸齒切割皮肉般的疼痛。
前進的每一寸都是那么的艱難,就像是把手塞進一條細(xì)長的水管,當(dāng)我顫抖著,將手覆蓋在手機上時,我用手肘勉強支撐著光滑而冰冷的大理石,匍匐著向前爬了過去。
手機顯示屏上的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倒退著,我忍著劇痛,輕輕地抬起了手指,想要推動著手機屏幕上的觸屏鍵,回復(fù)信息。可是我卻絕望地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做不到了。我的手已經(jīng)斷裂,手指已經(jīng)無法使上一絲一毫的力氣了。
我拼命地晃動著上臂,試圖讓我那像是尸體一樣的手指劃過手機屏幕,可是不管我怎么使力,手機屏幕卻都是不為所動,最后增加的,只是手機屏幕上那滴滴答答的鮮血。
“動啊……動起來啊……哪怕一寸也好……”我的內(nèi)心在尖叫著,我瘋了一般滑動著手指,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手機屏幕上的按鍵,都是不動一下。眼看著上面的時間在以驚人的速度消逝著,我的心也開始漸漸變冷,無盡的痛苦伴隨著極致的絕望重新像是鐵砂般包圍了我。
終于,在我竭盡全力之下,手機屏幕上的短信推動了過去,我的心內(nèi)浮現(xiàn)出了一絲喜意,可是就在下一秒,一只黑色的休閑女鞋卻是穩(wěn)穩(wěn)地踩在了手機屏幕上,壓住了我的手指。
“在干什么呢?這手機對你很重要嗎,?”珂珂那刺耳的聲音傳來,下一刻,她那只冰冷的手拾起了地上的手機。我抬起頭,卻看到珂珂正在用輕描淡寫的眼神看著手機屏幕里的文字。
“妹妹和媽媽被抓了?”珂珂的嘴角浮現(xiàn)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原來她們還等著你去救啊。”
“算我求求你……回復(fù)短信,救救她們……”我艱難地抬起頭,用懇求的語氣求珂珂道,“她們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姐妹……我現(xiàn)在做的事,跟她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我顫抖著,嘶啞著聲音哀求著,可是下一刻,珂珂那尖銳的聲音再次傳到了我的耳里。
“真土!辩骁婧翢o感情地道,“原來這就是你的那兩個妹妹啊,你的這兩個妹妹,穿得可真是夠土的,真讓人惡心!闭f著,珂珂皺起了眉頭,狠狠地吐了吐舌頭。
珂珂的話像是火鞭一般抽打在我的臉頰上,讓我的臉上一陣熱浪沖襲。珂珂甩動著手里的手機,轉(zhuǎn)頭看向了身后的金啟哲,隨口問道:
“十一哥,關(guān)于弱者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話,三叔是怎么說來著?”
金啟哲緩緩地道:
“萬物奔競,優(yōu)勝劣誅。強為刀俎弱為魚肉!
珂珂瞇起眼,微笑著托著臉頰,蹲下身來,晃動著手里的手機,看著我道:
“聽到了嗎?像你們這種血管里流淌著丫鬟血液的人呢,可沒有資格跟我姐妹相稱,真是惡心死了。所以呢……”
語畢,珂珂突然眼神一凜,然后將手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然后猛地抬起了她的鞋跟,重重地踩在了手機屏幕上。
伴隨著讓人牙顫的咔擦聲,手機屏幕的表面,就那樣裂開了無數(shù)的細(xì)紋,最后,鏗然爆碎了開來。
“住手啊……!”我嘶吼著,破碎的鋼化玻璃散落在我的臉邊,刺痛著我的臉頰。
因為我聚集了全身力量的嘶吼,我的聲帶傳來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我的聲音很快沙啞了,像是無數(shù)的毒蝎子在爬動刺激著。
我無力地癱軟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淚水順著我的臉頰流淌了出來。我知道,這一次,我徹底失去了拯救煙煙她們的機會。
輸?shù)靡粩⊥康亍?br />
“殺了我……”我無力地躺在地上,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生氣的尸體,顫著聲,嘶啞地吼道,“有本事,現(xiàn)在就殺了我……殺了我啊!”
一只腳重重地踩在了我的頭上,是珂珂的腳。
但是我卻沒有抬頭反抗的意愿。一絲一毫都沒有。也許我活到現(xiàn)在,就是個錯誤。
如果能夠早點死亡,也許,會更加輕松吧。
“這就不想活了?真無聊!辩骁胬涞氐。“手機還沒全壞呢,諾,你看,上面還有一小塊顯示板是好的,好像還能打字呢。”
我的心一顫,我斜著眼向著落在地上的手機看去,在閃爍的板面上,我的確看到了一小塊完好的區(qū)域。就像是落水的遇難者看到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我艱難地伸出了手,向著手機抓去,但是珂珂卻是加大了踩著我的力道,我的手停在了距離手機還有一寸的位置前,卻怎么也沒法繼續(xù)前進了。
“想要嗎?”珂珂冷冷地問道!耙膊皇遣荒,不過,你要做一件事……”
我低下頭,臉頰印在滿是鮮血的冰冷地面上,帶著灼燒般的恥辱,道:
“說……”
“這樣吧,舔我的鞋底!辩骁嫱蝗坏。“怎么樣?三叔說,男人膝下有黃金,我這個人呢,是很愛金子的。只要你跪下,舔我的腳底,我就幫你發(fā)一條短信,好不好?乖!
“珂珂,別胡鬧!币慌缘慕饐⒄艿馈
“少來管我!”珂珂煩躁地打斷了金啟哲的話,“我愛怎么玩怎么玩。不服找二哥去!
聽到珂珂無理取鬧的話,金啟哲陷入了沉默當(dāng)中,沒有繼續(xù)開口。
“怎么樣啊!辩骁嫘Φ溃叭逭f,這個世界上有兩種黃金,其中一種叫男人的尊嚴(yán)。這種黃金,我還沒有得到過呢。給不給?”
說著,她輕輕地勾起了我的下巴,嘴角掛著一絲惡魔般的邪笑。
我能夠感覺到我的心臟像不是我的身內(nèi)之物般癲狂著,仿佛要沖破胸腔逃竄而出,看著珂珂那近在咫尺的殘酷笑臉,那一刻,冰冷的感覺填充了我身體的每一寸角落。
我的眼角余光落到了她手中的那只殘破的手機之上,看著那只剩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我知道,我已經(jīng)沒有了選擇。
望著那破碎的屏幕,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的,卻只是一張熟悉的破碎的哭容。
我知道,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我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
尊嚴(yán)?
呵呵。
算了吧。在生存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我用膝蓋盯著身體,艱難地坐了起來,那一刻,我用像是從肺里擠出來的聲音,嘶啞著道:
“我舔……”
“哦?什么,我沒聽清楚,大聲點啊。”珂珂笑道。
“我舔……!”我咬著牙,眼角流下了屈辱的液體,當(dāng)我低下頭時,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滴血淚。
“這就對了。”珂珂殘酷地笑著,然后她退后了一步,緩緩地抬起了她的右腿,抵在了我的臉上,那沾滿了泥土和沙子的鞋底,重重地壓在我的鼻梁上,向著我的身體滲透冰冷的氣息。
“舔吧!
“遵守你的承諾……”我嘶啞著聲音道。
然后,一點一點的,我鼓動了我的咽喉,我的雙唇開始緩緩打開,我的舌頭,也開始慢慢慢慢地向外延伸而出。在我的腦海里,我強迫著告訴自己,這是為了阿雪,為了煙煙……可是盡管如此,我的心頭,卻還是帶來了火燒般的灼熱和劇痛。
這種疼痛,鉆心腕骨,撕心裂肺。
原來人出賣自己的尊嚴(yán),是這么痛苦的事。
顫抖的舌頭一點點地從牙床延伸出了唇外。可是,就在我的舌尖露出唇峰的那一刻,我的體內(nèi)卻是傳來了另一股力量,讓這個動作戛然而止了。
仿佛是不經(jīng)意間劃過昨日夜空里的淡淡流星,在我的腦海里,卻回蕩著一道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真真切切的聲音。
那是多少年前的聲音。那是來自那段如同黃金般的歲月里的輕喃。
那是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媽獨自一人在家里照顧著我們?nèi)齻孩子,靠著她一個人的肩膀,艱難地支撐起這個家。早上,天還沒亮,她就起來出門去附近的工廠工作,到了晚上,她還要去做鐘點工,去打掃衛(wèi)生。雖然很苦,但是,她卻還是勉強支撐起了這個家。
阿雪和煙煙都很聽話懂事,很小的時候,她們就知道媽的辛苦,自覺地分擔(dān)了媽的家務(wù)。直到有一天,媽突然倒下了,她說腦袋疼,然后開始不停地嘔吐,躺在床上的時候,也開始說胡話。
那時候,媽去做了檢查,可是回來之后,她卻笑著說沒有關(guān)系。那一天的深夜,趁著媽和阿雪煙煙睡覺的時候,我偷偷打開了她藏著檢查報告單的袋子,找到了她的檢查結(jié)果。
當(dāng)看到檢查結(jié)果是腦瘤時,我抹著眼淚,哭了。
直到抬起頭時,我才看到媽站在身旁,無奈地笑著看著我。
那時候,我再也忍不住,一頭扎進了媽的懷里,壓抑地哭泣。但是她卻只是拍著我的脖頸,安慰著我,然后蹲下身來,溫柔地對我說。
“一生,阿雪她們還小,等她們多接觸了人,變得堅強些,再告訴她們這件事,好嗎?”
那時候,我只是抹著眼淚點頭,哽咽著向媽保證說:我不會說出去的。
那時候,她笑了。
然后她臉色虛白地看著我,說:
“一生,媽身體快不行了。能活一年就只能是一年了,等媽走了以后,這個家就要靠你了,知道嗎?”
我哽咽著,看著她那沉浸在黑暗里,卻還堅強地笑著的臉,含著淚點了點頭。
那時候,她笑了,只是摸了摸我的頭。
然后,她用袖子擦去了我眼角的淚水,說:
“一生啊,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都要記住媽今天的話,對一個男孩子來說,尊嚴(yán)是最重要的,一個男人,可以哭,可以輸,可以被打斷腰,也可以被拆掉骨頭,甚至拔掉牙齒,但是,他卻永遠都不能丟掉尊嚴(yán),你知道嗎?你爸爸就是這樣一個人,他雖然什么都不好,但是,他卻是個把尊嚴(yán)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人。我希望你永遠記住這一點,好嗎?”
那時候,我哭著說,可是,如果以后社會上有惡人一定要我屈服,我只能向他們低頭,那該怎么辦。
那時候,媽只是笑著說:
“那你就要學(xué)會思考了。如果你覺得你一次跪下了,就永遠跪下了,那就永遠不要跪下。如果你跪下了,但覺得以后還能站起來,那就跪下去,但是,你一定要遵守你的信念,知道嗎?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不管是失敗還是成功,史書永遠會歌頌?zāi)切┯泄菤獾娜,只有尊?yán)死了,你才真的死了!
那時候,看著媽帶著淚光的眼睛,我哭著答應(yīng)了她。
三個月后,因為交不起房租,我們被房東趕出了家門,房東說,如果我們下跪求饒,他可以寬限一個月,可是,就算因為欠債被人打,就算因為腦瘤身體已經(jīng)再也站不穩(wěn),媽也忍著疼痛,抓著路邊的欄桿,堅持著沒有倒下。
我知道,她只是為了讓我看到這一幕。
讓我永遠記住這一幕。
……
伸出嘴外的舌頭被猛然咬合的牙齒重重地卡住,堅硬的牙齒重重地刻進了舌頭的前段,然后狠狠地壓下!
伴隨著皮肉撕裂的劇痛,我的舌頭,就這樣被我自己給咬成了兩段!
那一刻,沸騰的血液在我的體內(nèi)熊熊的燃燒著,我那已經(jīng)沉寂的心,卻是找到了一個新的起跳點,開始重新搏動起來。
一寸一寸,我抬起了頭,含著血淚望著向我伸出腳的珂珂,用含著血的斷舌含糊不清地說出了我打算在生命最后留下的話:
“死……都別想!!”
爆裂的聲音突然傳來,我后背的肌肉就如同鍋中的水般沸騰鼓跳而起,伴隨著骨骼快速生長和肌肉撕裂的劇痛,我感覺到我體內(nèi)流動的鮮血仿佛在我的背后找到了兩個對稱的宣泄口,然后瘋狂地向外噴涌而出!
珂珂驚呼一聲向后退去,尖叫著收回了她的右腳,怔怔地看著我。
漫天的黑色羽如同枯葉般洋洋灑下,灑滿了鮮血的大廳已被黑色的殘落羽毛覆蓋,狂落而下的黑色羽毛宛若一場繽紛的大雪,充斥了這片狹窄的空間。
在灼燒般的劇痛中,我緩緩地站起了身來,鮮血滴滴落下,灑在黑色的羽毛之上,而一對黑色的羽翼,則是在我的身后,緩緩打開,呈輻射狀向外猛然綻放。
就像是征服了這個世界的在王者在戰(zhàn)場上殘剩的旌旗。
“居然自斷舌頭來渡劫……”看著緩緩從血泊里起身的我,珂珂面色大驚,但是她的反應(yīng)極快,意識到情況不妙,她猛地將手中的手機向我丟了過來,我隨手接住,上面顯示的時間只剩下了五秒,我恢復(fù)正常的手指迅速地在手機的屏幕上劃過,以我能夠達到的最快的速度回復(fù)了短信:
“ST”
ST是掉期交易SwapTransaction的縮寫,掉期交易是指交易雙方約定在未來某一時期相互交換某種資產(chǎn)的交易形式。我不知道一剪梅能否理解這個縮寫的意思,但是眼下我能夠在有限時間內(nèi)最快傳遞的信息唯有如此。
在信息傳遞的同時,我的視線也是猛地掃過了在場的所有士兵,那一個個佩戴著特制眼鏡的士兵,此刻在我的視野之中卻呈現(xiàn)出了完全的臉,他們臉上所佩戴的特制眼鏡儼然已若無物。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全都是我的奴隸!”我以最快的速度下達了我的命令,但是珂珂的反應(yīng)卻也不慢,就當(dāng)我的視線掃過了在場所有的陸軍士兵的目光的同時,她卻是僵著臉突然疾步向著身后退去,下一刻,我看到她的眼瞼下方出現(xiàn)了一片金色的羽紋,而與此同時,她的衣裙背后竟然也是撐開了一對金色的翅膀!那一對金色的翅膀如同傘蓋般在陽光下打開,下一刻,珂珂皺眉振翅,她的身體居然就如同一只金絲雀般落到了后方的金啟哲的身旁,隨即她抱住了金啟哲的腰部,然后雙翅一振,兩人竟一反常態(tài)地離地飛起,向著對面的民宅而去!
那一對不過一米多長度的翅膀竟然能夠如此反常地離地飛起,完全超出了正常的物理范疇,無論是空氣動力學(xué)還是人體力學(xué)都不可能支持她這樣的載人飛行。
雖然很吃力,可是,她卻終究還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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