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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四十 X團隊/神秘人線


  咸咸的,那似乎是海風(fēng)的氣息。

  龍舌蘭酒的香氣伴隨著海水的咸腥味和檸檬的清香。

  那是汗水與荷爾蒙的味道。

  我睜開雙眼時,看到的是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那翻滾的浪濤,以及天空中懸掛著的一輪藍月。

  “醒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人,他上上下下地審視著我,似乎在檢查著我的傷口。

  這個男子的長相有些眼熟,卻又有些陌生,他的臉龐和身后的大海仿佛融合在了一起,讓我無法辨認(rèn)。

  “你是誰?”我問道。

  “不會吧,你真不認(rèn)得我們了?”一旁一個歪嘴的青年上前來,拍了拍我的腦門,“虧我們拼了命把你救出來,結(jié)果,是個被洗了腦的傻子?”

  陌生的男子用陌生的名字稱呼著我。隨著他們的反復(fù)稱呼,我的腦海里仿佛閃爍起了無數(shù)的碎片畫面,那些畫面就像是天空中飛舞的流星,零零散散,飛快閃過,可是,最后卻形成了一場盛大而壯美的流星雨。

  我似乎想起了我的名字,也似乎想起了眼前幾個人的名字。但是在我的記憶里,我能夠找到的,卻還有更多的名字,有些名字很特殊,有些名字很短,有些名字很長,有些名字很拗口,有些名字,卻又很隨意。而有些名字,卻甚至算不上名字。

  但是,對于眼前的這些人來說,我對于他們,卻有一個常用的名字,一個常用的稱呼。

  在我關(guān)于他們的記憶里,我一直都使用著那個名字。

  那是屬于我和他們共有的名字,共有的稱呼。

  “我怎么了?”我揉著太陽穴,甩了甩頭,問道。

  “你想起來了?”短發(fā)的男子湊上了臉來,揉著我的腦門,“不是裝的吧?”

  我抓住了他的手,道:

  “是啊,我是裝的,給我頒發(fā)百花獎還是金雞獎?”

  “金掃帚獎怎么樣?”眼前的瀟灑男子雙手叉腰,微微一笑,打趣道。

  “也湊合。”我攤了攤手。

  “發(fā)生了什么?”我繼續(xù)問道。

  瀟灑男子露出了不瀟灑的苦笑,道:

  “你被朱清云抓去之后,我們冒險到了朱清云的大本營,救了你。”

  一旁的男子笑嘻嘻地道:

  “其實救你只是順帶的,是附屬品,本來我們想救楊建東和他女兒的,沒想到先找到了你,就順帶把你帶出來了。可惜沒找到其他人。”

  “是嗎,那還真是讓人感激涕零啊。”我發(fā)自肺腑地感謝道。我一邊揉著額頭一邊勉強站起了身來,但是我卻感覺自己的頭腦暈乎乎的,像是暢飲了一個晚上的高濃度龍舌蘭酒一樣,搖搖欲墜。

  “現(xiàn)在形勢怎么樣了?”我問道。

  瀟灑男子無奈地聳了聳肩,道:

  “還是老樣子,完全沒有任何的改變,全球逃亡。朱清云已經(jīng)抓了楊建東和陳雪綺,以及天野月子和James等人,我想如果沒有貴人相救的話,他們怕是兇多吉少了。之前前去營救你的計劃,我們也是冒了巨大的風(fēng)險,以朱清云的性格,這樣的機會,我們不會有第二次了。”

  “紫蝶她們呢?”我問道。

  聽到我的提問,眼前的瀟灑男子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死了……之前帶你回來的時候,我們利用了強制傳送傳送到了游戲世界,之后我們?yōu)榱讼闯闵砩系囊恍〇|西,就把你帶到了平凡世界來洗干凈,但是為了方便在你洗白時能夠強制性傳送,紫蝶她們依然留在了游戲世界,結(jié)果就導(dǎo)致她們……沒能夠從追殺的尼德霍格嘴下逃生。在尼德霍格殺死她們之前……紫蝶把隊長權(quán)限還給了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仿佛要把整個大海是冷風(fēng)都吸入我的肺里。

  瀟灑男子道:

  “現(xiàn)在我們游戲世界隊伍就只剩下這些人了。我,你,斐天空,高海,超越……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人。我不知道楊建東有沒有把平凡世界的隊長權(quán)限給你,但是如果沒有,那么我們的處境就很不妙了。”

  我想了想,道:

  “他是給了……可是……我好像又給了別人……”

  瀟灑男子苦笑了一下,道:

  “那就麻煩了。不過如果平凡世界的權(quán)限在朱清云手里,他應(yīng)該會第一時間撕了游戲世界的書才對,他沒有那么做……不知道他是為了保護游戲世界的資源,還是因為他還沒有得到平凡世界的權(quán)限,擔(dān)心我們還是雙重隊員的身份……”

  我咳嗽了一聲,道:

  “我來總結(jié)一下。總而言之,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身上只有一本美女世界之書,五個游戲世界的隊員權(quán)限,然后還有五條穿了幾天的舊內(nèi)褲?”

  瀟灑男子想了想,皺眉道:

  “內(nèi)褲我們還是換得很勤的。”

  我嚴(yán)肅而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道:

  “嗯,很好。這算是個好消息。那么,除了你拿手的概率操控能力,我們還有什么比較拿得出手的底牌,大秘密,大殺器,就是那種能夠瞬間翻盤的?”

  瀟灑男子笑了笑,有些尷尬地看了看周圍的幾人,然后真的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半開玩笑地?fù)н^了一旁的面罩男,道:

  “要說秘密的話……大概就是斐天空的臉吧。我可以打賭,就算是全知全能的上帝,也絕對不知道斐天空的臉長什么樣子。斐天空的臉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秘密,這個宇宙最大的漏洞。”

  “如果賭約可以是負(fù)數(shù),我愿意跟你賭。”我認(rèn)真地道。

  我抬起了頭,望向了前方無盡的大海,已經(jīng)大海上空那幾乎已經(jīng)壓迫到了海面上的巨大雙四面體,問道:

  “現(xiàn)在……是第幾天了?”

  “二十九天。倒數(shù)第二天。”瀟灑青年道,“你昏迷了一天多,我們也帶著你跑了一天多。這其中的危險故事,我想我可以跳過不說,免得說出來嚇到你。”

  一旁的歪嘴青年笑道:

  “其實這中間你有醒來過幾次,但是徐鋒怕你被洗腦,出賣我們,神智還不清楚,所以在確認(rèn)絕對沒人鎖定我們位置前,就又把你打暈了。”

  我突然感到后腦勺傳來了一陣劇痛,我看向了瀟灑青年,道;

  “難怪我的頭這么痛……真是多謝你了。你很有敲木魚的天賦,推薦你去靈隱寺。”

  總的來說,非常的“幸運”,在犧牲了幾個隊友之后,我們又走上了逃亡的旅途。依然是不知道明天會不會突然間被頭頂上砸落而下的核彈炸死的那種旅途。

  而且秉著堅決不上網(wǎng)原則,這一次我們的風(fēng)險,比任何一次都要大。

  反正也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于是我們這一波人就這樣在海邊有事沒事地坐了下來,一直坐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一直到了晚上,吃飽了海鮮后,才有轉(zhuǎn)移陣地的打算。

  時間在日落月出之中飛快地流逝著,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些什么。但是有一件事,卻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只要過了這個夜晚,距離第二輪上帝游戲的結(jié)束,就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而這最后一天,大概是注定不會平靜。

  就在威尼斯海岸邊度過當(dāng)?shù)貢r間凌晨之時,一道誰都沒有料想到的聲音,卻是打破了我們的寧靜。

  “哈羅,可愛的參賽者們,逃亡的滋味不好受吧?”

  因為是輪流守夜加上我之前已經(jīng)睡了一天多精力充沛,負(fù)責(zé)值守的我怵然轉(zhuǎn)頭,看到了后方聲音的主人。

  美夜子,正面帶微笑,穿著黑裙的她,正踩著一對赤足,面帶微笑地站在我的后方。

  那一刻,美夜子身后的海平線上,恰好浮現(xiàn)出了一輪魚肚白,而她的身影,也被勾勒得宛若夢幻。

  聽到動靜,除了瀟灑青年之外周圍的幾人都陸陸續(xù)續(xù)蘇醒了,他們睡眼惺忪地看著站在我們面前的美夜子,滿臉震撼。

  “噓。”美夜子面帶著夢幻般的微笑,她沖著我們眨了眨左眼,然后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小心翼翼地向前彎腰,然后沖著我們輕輕地道,“我不是特地來打擾各位睡覺的。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一下,這一輪上帝游戲可沒兩天時間啦,馬上就要結(jié)束啦。可是現(xiàn)在大家還是僵持的狀態(tài)……如果再不在最后一天的北京時間12點之前決出最后一支獲勝的隊伍的話,那么,大家……都會死哦。”

  瀟灑青年皺了皺眉,然后苦笑道:

  “所以……你是來催促我們趕快去送死的,是嗎,美夜子?朱清云現(xiàn)在可是鐵定了心在最后一秒撕毀游戲世界,你來看望我們這些必敗之人,又有什么意思?”

  美夜子眨了眨眼睛,有些無奈地道:

  “其實我也真的不想看到你們現(xiàn)在的景象呢……的確,現(xiàn)在的形勢,對于你們非常非常的不利……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轉(zhuǎn)機的。因為,我會給你們一次機會。”

  歪嘴男子瞪大了眼睛,道:

  “喲,給我們這么大面子?什么機會啊?”

  美夜子掀唇一笑,道:

  “在第二輪游戲結(jié)束之前,到達我給予你們的坐標(biāo)點,然后把世界之書交給我的隊伍、隊伍代表或者非隊伍的個人,只要數(shù)量滿足七人及以下,就將成為這場游戲的最后獲勝者……這個條件,各位記住了嗎?”

  瀟灑男子皺了皺眉,道:

  “憑什么相信你是真正的美夜子,不是別人假冒的?”

  美夜子笑了笑,走到了瀟灑男子的面前,然后輕輕戳了戳他的額頭,道:

  “因為我知道你現(xiàn)在穿著綠色的四角內(nèi)褲嘛……反正……我知道你的一切秘密,包括你內(nèi)心最深處的秘密。你覺得我假冒有必要嗎?只要想,我現(xiàn)在就可以殺死你們所有人,奪走你們所有的書。”

  美夜子笑了笑,道:

  “當(dāng)然,在勝利之后,你們必須要將世界權(quán)限歸還于我。”

  “世界權(quán)限歸還?你是指將隊長權(quán)限歸還嗎?”我問道。

  美夜子戳了戳手指,笑道:

  “是啊。那時候,你們就脫離了這場游戲了,成為獲勝者了。”

  瀟灑男子皺了皺眉,道:

  “這怎么聽都像是個陷阱。如果你是朱清云派來的復(fù)制人的話,那么我能夠想到的解釋就是你想要奪取我們的隊長權(quán)限和整個世界。如果你是電子世界的人,那么我一把隊長權(quán)限交給你,我們世界,就會毀滅。”

  美夜子含笑微微,雙手背負(fù),道:

  “若是如此,我現(xiàn)在殺了你,也是一樣啊。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先讓我變成你們的隊員,然后再給予隊長權(quán)限嘛。反正你們隊伍也沒有滿人。”

  我道:

  “可是,我們還要和其他戰(zhàn)區(qū)的人比賽,不是嗎?歸還了世界權(quán)限,接下來和第二戰(zhàn)區(qū)的比賽,又該怎么進行?”

  美夜子笑了笑,道:

  “幾個支離破碎,滿是廢墟的世界比賽多無趣啊。到時候,我會給你們?nèi)碌氖澜绲摹!?br />
  語畢,美夜子沖著我眨了眨眼,露出了宛若少女般的純真笑容,然后,她緩緩地沖著我們揮舞手臂,向著海岸線的方向漸漸退去。

  退去之前,美夜子突然沖瀟灑男子喊道:

  “你可以松開握著勃朗寧m1910的無名指了,你在心里想的事,我都知道哦,徐鋒。”

  聽到美夜子的聲音,徐鋒臉上的凝重之色稍稍釋然了,下一刻,美夜子的身影已經(jīng)退到了深深的海岸之中,下一刻,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一般,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照樣輝灑的海面之上。

  海面上一時間變得空空蕩蕩,只有粼粼的波光依然刺眼炫目。

  “她說的……是真的嗎?”我喃喃地問道。

  瀟灑男子搖了搖頭,道:

  “很難說……至少,剛才的這個美夜子是全知的。她甚至知道我內(nèi)心在想什么。剛才我心里想著的是‘美夜子,如果你真的是美夜子的話就說出我現(xiàn)在想要用無名指扣動勃朗寧m1910的扳機開槍射殺你的事’,她真的說出來了,這足以說明她的能力不一般。除非朱清云也有這樣的讀心術(shù),否則,我很難相信她是朱清云派來的人。”

  歪嘴男補充道:

  “而且,他還說出了你內(nèi)褲的顏色。”

  “是啊,居然是綠色,真沒品味。”我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道。

  瀟灑男子皺眉道:

  “如果她不是真正的美夜子的話,那么,在她背后幫助她的那個人,必然擁有類似于維特根斯坦之眼或者宇宙魔方那樣預(yù)知未來的能力。可是我無法理解的是,如果她不是真正的美夜子的話,為什么還要大費周章地讓我們交出世界之書和隊員權(quán)限,對方明明可以輕松鎖定我們的位置,拿到我們的書讓我們轉(zhuǎn)移隊員權(quán)限,這些全都不是難事。所以,從這一點來說,如果她是真正的美夜子,想要看我們的好戲的話,倒是勉強能夠解釋得通。”

  我問道:

  “那我們要按照她說的做嗎?”

  瀟灑男子苦笑了一下,道:

  “我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以剛才美夜子展現(xiàn)出來的能力,她已經(jīng)足以全滅我們了,橫豎都是一死,為什么不搏一次呢?”

  “可是……她還沒有告訴我們要去哪個地點找她。”我說道。

  瀟灑男子搖了搖頭,道:

  “不,她已經(jīng)告訴我們地址了,看她在沙灘上留下的腳印吧。”

  我的視線落到了沙灘上,在那里,是剛才美夜子以詭異的走路姿勢退到海岸線時留下的腳印。

  那彎彎曲曲的腳印,居然和美夜子來時走的腳印交錯在一起,組合成了一幅地圖的等高線。

  瀟灑男子走上前去,然后蹲下了身,細細地打量著美夜子用腳印畫出的地圖。

  “是南極。”他面色突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這是上交世界之書的地方,也是結(jié)束上帝游戲的地方。而且……是游戲世界的南極點。”

  “游戲世界的南極?你怎么看出來的?”我問道。

  “因為游戲世界的南極曾經(jīng)遭到過核彈的打擊。”瀟灑男子從代表南極點的區(qū)域撿起了一塊紅色的貝殼,緩緩說道,“當(dāng)初對抗隕石時,其中一個打擊地點,就是南極。而這個打擊點,你看……”

  我低下了頭,看向了瀟灑男子所指的代表核彈打擊的區(qū)域。

  在那里,有一塊美夜子用腳趾輕輕勾畫出來的圓圈。

  “所以……我們現(xiàn)在只能去游戲世界的南極了嗎?”我問道。

  瀟灑男子搖了搖頭,道:

  “再等等吧,等到最后的時間點再去,現(xiàn)在去游戲世界,只會感上僵尸病毒被朱清云鎖定,風(fēng)險太大了。”

  瀟灑男子抬起了頭,看向了我,道:

  “但是,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什么選擇了。這是一場賭博,要么傾家蕩產(chǎn),要么一步登天的賭博。阿真,我必須去。不過,你們也可以選擇不去。”

  是啊,阿真。

  這是屬于我的稱號,是我所熟悉的,也是他們所熟悉的對我的稱呼。這個稱呼承載著我們多少天的記憶,多少人的命運,又怎么能夠忘記呢?

  “不是你,是我們。”我說道。

  “是啊,是我們。”高海和裘超越也異口同聲地道,“我們跟你一起去。”

  聽到我的話,徐鋒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他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空貝殼,然后從一旁的海水里輕輕舀了一勺,道:

  “好!喝了這一口海水,我們就是永遠的兄弟。”

  徐鋒的話讓我們?nèi)计鹆诵苄艿亩分荆覀兗娂姀牡厣蠐炱鹆素悮ぃ缓笠ㄆ鹆艘簧缀Ke貝相碰。

  “天空呢?天空怎么樣,也來一杯嗎?”裘超越扭頭望向了一旁的斐天空,問道。

  戴著口罩的斐天空搖了搖頭,但是他也從地上撿起了一塊貝殼,舀了一勺海水,然后猛地從自己的頭頂上澆淋了下去。

  “好!”高海痛喝一聲,沖著斐天空豎起了大拇指。

  于是,我們舉貝相碰,水液四濺之中,我們仰頭朝天,就往嘴里大口大口地灌了進去。

  以海水為酒,以貝為杯。

  干了這一杯,我們就是兄弟。

  也許下一刻我們就會走向死亡,可是,這一刻的小小鼾醉卻又何妨?

  貝殼落地,海水涌動,潮聲陣陣,在痛飲之后,我們就這樣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醉生夢死。

  這是屬于男人的神話。

  ———————————第一團隊/阿真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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