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住在二十里以外的茶山，離這兒太遠了，九十八斤我背不動！”楚若男知道生意談成后抑制住心里的激動，十分為難的說道：“要不然這樣吧，我們來一次鎮上就背一點回家，分批次的背回去。今天我先交三十文錢，背八斤回去，余下的算是訂錢，但你們得給我打一個條子！”今天賣茶背的是密背篼，裝茶豆粒正合適。

　　這樣行嗎？

　　“怎么不行啊，你們寫個字條，就說這大紅豆已經賣給了楚若男，只是分次來提取就好，價格是三文錢一斤，取多少斤付多少款，你們一文也不會少賣！”楚若男說得頭頭是道，表面看仿佛很有錢的樣子：“也是我爹不在了，要不然這么點東西他一挑就挑回去了，哪輪得上我們這么辛苦啊！”

　　店小二又去找了掌柜，掌柜罵了他不會變通，寫就寫吧，反正是賣掉了，只當給她存放在這兒了，不過得規定時間，一個月得背完，要不然就賣給別家了！

　　“行，一個月就一個月！”楚若男算了算，每天摘點茶讓若成背來賣，然后背點茶豆料回山，嗯，不錯的主意，一舉兩得。

　　都說好手難提二兩，雖然回山時也是和楚若成輪換著背，但東西一旦自己肩膀上時爬山就痛苦了，氣吁喘喘走得異常慢。

　　“若成，看好娘啊！”姐弟倆是將夏季芳放在中間走的，但怕她又跑，只要楚若男走在前面時她就會叮囑一句。

　　“姐，你太厲害了！”看著前面背著大紅豆的姐姐，楚若成覺得她一天比一天厲害：“你說四文錢買三串糖葫蘆就真買了，你還用三十文錢買下了九十八斤大紅豆。姐，那可是九十八斤啊，我們怎么吃得完？”

　　“別傻了！”能買大紅豆不過是緩兵之計：“米太貴了我們買不起，這大紅豆泡脹了一樣能吃，以后晚上我們就煮紅豆吃。只不過，真正要買回這么多，還得靠我們自己！”

　　楚若男背不動了，放在坡坎上休息。

　　“姐，我來背！”正如姐姐所講自己是男子漢得多干點：“我背得起！”

　　“好，你背一會吧，但是也別逞強，畢竟你在長身體，背重了背多了就長不高了！”楚若男扶著背篼對上前來背的楚若成道：“余下的大紅豆不是這么容易背回來的，咱們得天天摘茶賣，有錢了就立即去背回來！”

　　“好，我都聽姐的！”楚若成點點頭，伸出手去挽背篼帶。

　　“好玩，好玩！”夏季芳看楚若成挽背篼帶突然間躥上來抓住背篼拽。

　　“娘，別鬧，等弟弟背！”話音未落，背篼從地坎上被夏季芳抓倒摔了下來：“啊！”

　　大紅豆，噢，是茶豆粒全部撒倒在了山路上。

　　“娘……”楚若成氣得不行，轉頭對楚若男道：“姐，不怪我，是娘！”

　　“好了，倒都倒了，撿吧！”楚若男還能說什么，黑紅的茶豆粒比豌豆大一點，八斤重也不少，背篼里根本就沒有幾粒了：“若成，娘是糊涂的心里不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別人可以嫌棄她罵她，但是我們不行，我們是她的兒女，是她唯一的親人！”

　　“可是娘……！”楚若成還想說點什么，卻被姐姐一個犀利的眼神攔了，生生的咽下了余下的話。

　　“記住我的話，不管她變成啥樣做了啥，她始終是我們的娘，你沒有道理對她大呼小叫的！”這小子不調教好自己都嫌棄，以后娶的媳婦還不嫌棄死了夏季芳：“你要是不聽話，別怪姐我對你不客氣！”自己的后腦勺才結疤呢都沒有恨過她，倒了茶豆而已，還輪不上你發氣！

　　“好，我記住了！”楚若成很委屈，眼里包著淚水，也跟著姐一起撿起了大紅豆，心里又有點不服氣，撿了就遠遠的往背篼里丟，有時候準頭好剛好丟進去，有時候又丟到了外面。

　　“做事不做好，不如不做，你是打算撿豆子撿到天黑是吧？”楚若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楚若成見狀瞬間就收斂了不少。

　　“好玩，好玩！”見楚若成撿豆子丟，夏季芳也有樣學樣撿起來丟進背篼，看得楚若男只能搖頭苦笑了。

　　娘啊，這樣真的好玩嗎？大中午的餓著個肚子，母子三人在山路上撿豆豆，八斤重一共多少粒可能都能數清了，數豆豆，一顆顆撿到背篼頭，其實不好玩的。

　　“姐，好了，沒了！”楚若成看了看山路上干干凈凈的沒有了，松了一口氣：“姐，回家吧，我好餓！”說這話時，眼睛是盯著糖葫蘆的，娘手里依然拿著那一串，背篼邊沿上還有姐那一串。咽了咽口水，如果都給自己吃的話肯定一口氣就吃完了。

　　“還有！”這豆粒可不比別的，是要滾動的，楚若男一邊在山路邊的雜草叢里撿一邊道：“多看幾遍，撿一把泡脹了就是一小碗，可以供我們一個人的口糧！”

　　“噢，好！”沒辦法，楚若成只得像找珠寶一樣翻看雜草腳下。

　　果然，姐弟倆又撿了好幾把出來。

　　“姐，走吧！”這次楚若成背背篼時都是提防著娘的。

　　“好，走！”楚若男站起身來準備將手中的那把豆子丟背篼里，突然頭暈眼花眼前一片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姐，姐，你怎么啦？”楚若成這次才是嚇得不輕，上前抓住楚若男：“姐，你別嚇我！”

　　“姐沒事兒！”好吧，不是貧血就是缺氧，或許還有低血糖，閉著眼睛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姐餓！”

　　啊！

　　對，姐也是人，姐也會餓。

　　楚若成反應過來，連忙將背篼邊沿的糖葫蘆給姐取了過來：“姐，你吃，你快吃，吃了咱們就回家，若成給你煮飯，好不好？”他發誓，這會兒自己是半點都不想吃糖葫蘆了，只想姐姐趕緊吃完，還恨自己嘴饞該多留兩個給姐姐吃。

　　“好！”聽到楚若成這話楚若男虛弱的笑了，這小子，不經事不長大。或許自己這么一摔還真給他嚇著了。

　　楚若男吃了一個，拿到弟弟面前：“若成，你不也餓了嗎？來，吃一個！”

　　“不，姐，你吃，我不餓！”姐姐這么能干，她要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靠誰去，楚若成看著姐姐笑了心里放松了不少：“姐，你都吃，吃完了咱們再回家！”

　　“吃一個，吃了才有力氣背東西，姐這樣子怕是替換不了你了！”剛才楚若成的話讓楚若男感慨，自己哪怕再強悍也得適當的示示弱，不能一手遮天，要不然會養一個軟蛋弟弟出來。而自己弱了，只需要背后出謀劃策，假以時日這小子才有機會逼出來獨擋一面。自己畢竟是女子身份，有著諸多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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