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姐的話了嗎？”楚若男將滿滿一背篼的茶葉給楚若成背到背上，再次叮囑道。

　　“記住了，姐，我過去了！”楚若成點點頭，對即將到來的賣茶的價格無比期待，姐說了，能多賣幾文錢就給自己買冰糖葫蘆串。

　　“這樣成嗎？”賴五自打聽楚若男要幫忙后就將全部希望寄托在了她身上，沒想到她也不去，卻是讓年齡比她還小的楚若成去。

　　“成不成我們看看不就知道了！”楚若男將娘牽在手上，對空背篼的賴五道：“走吧，我們到彎拐處去看！”

　　巷子口，兩人緊貼著墻朝著茶攤上看。

　　“咦，你弟弟還沒來呢？”賣茶葉排隊的人只剩最后一個了，估計這個賣了今天就收市了，這孩子是不是貪玩啊，同樣的路程，只是走的方向不一樣，結果還沒有影子。

　　“你看吧，別出聲！”主要是這個巷子口離得太近，多說話都容易被發現。

　　“娘，你干嘛？”楚若男悄悄偷看，沒想到夏季芳也貼著墻伸出一個腦袋，還裝著神神秘秘的樣子。她拂額，老娘這樣子沒事都會看出事來的：“你在這兒看，別出聲，也別管，反正賣不賣得掉就看這一次。我帶我娘去碼頭了！她在這兒可能會將戲演砸的。”

　　賴五點點頭，楚若成都還沒出現，也不知道這出戲是怎么唱的，這姑娘說是換成他弟弟試試，反正自己是賣不掉了，死馬當活馬醫，希望能成。

　　可是，文爺都喊老三收了，那個小男孩怎么還沒來？

　　今天自己真是太倒霉了，計較兩文錢搞得文爺不收茶；再來遇上一個小姑娘好心的要幫忙，也沒問姓什名誰傻乎乎的就由著她，讓干嘛就干嘛。到收攤還沒現出，該不會是……？壞了，自己遇上騙子了：小男孩背著自己的茶葉跑了，那姑娘也帶著她的傻子娘走了，留下自己在這兒還讓什么也別開腔，這世上好人哪有這么多啊。

　　自己怎么就真信了呢？賴五后悔捶胸頓足眼淚又急出來了。

　　“我真是混啊！茶葉沒賣掉，還遇上騙了了！”回過頭想了想，這鮮葉賣不掉也不值錢啊，他們騙去干嘛？對，就算要騙，也一定是要先賣才成的。自己就守在這兒看著他什么時候出現。

　　“文爺，文爺！”遠遠的，小男孩邊跑邊喊。

　　來了，終于來了，賴五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得看仔細了，一定不能讓他跑掉了。

　　“文爺，您老收市了啊！”放下茶葉背篼楚若成邊擦著汗邊喊：“是該收了，這鬼天太熱了，文爺，您看小子這背篼茶您老能不能……？”

　　“拿來，我看看？”今天的茶葉收得還不錯，最后幾十個價也壓得多，他還是很滿意的，對這個小男孩子嘴甜很受用，翻看了一下對帳房道：“給他二十文！”

　　“二十文啊？”楚若成一臉欣喜，然后又垮了臉色。

　　“怎么了，嫌少？”原本是好心情，要是再遇上一個講價的打擾自己好心情的話……

　　“不少不少，還是文爺識貨！”楚若成連連擺手道：“我家住在二十多里路外的茶山，我娘病了要留人照顧，家里人讓我來賣，還說反正也賣不了幾文錢，我覺得怎么也值二十多文錢的，他們就笑我，說要是能賣個二十多文家里只收二十，余下多少都讓我自己買糖葫蘆串。文爺您看看，和我預估的差不多吧！”楚若成笑嘻嘻的看著文爺，眼里卻是狡猾的笑著。

　　“小滑頭，想讓文爺賞你一串糖葫蘆就明說！”文爺一抬手對帳房道：“多給他兩文，文爺我今天心情好！”

　　“多謝文爺，文爺，小的祝你天天心情好，日日有銀票，年年鴻運照……！”果然有糖葫蘆吃啊，姐姐沒騙我，楚若成將姐姐教給他的好話不要錢的往外冒。

　　“行了行了，你小子說再多也只能多這兩文，改明兒過年的時候給文爺拜年還可以給個紅包！”文爺聽了楚若成的話心道這小孩子看著精明，能言善變的，是個小滑頭：“拿著你的背篼快滾吧，等會兒糖葫蘆都要收攤了！”

　　“唉，好勒，文爺，過幾天小的還來賣茶，過年時一定給您老拜年！”背了空背篼從帳房手中接過二十二文錢，楚若成還禮貌的向老三和帳房哈了腰，又向文爺道別：“文爺，小子走了啊，下次見！”

　　“小滑頭，多見你幾次老子的腰包都遭不住！”文爺看著那燦爛的笑容臉上的笑也掩不住。

　　果然賣掉了，二十二文錢！

　　賴五眼睛都不眨的盯著茶攤，見楚若成往碼頭走后連忙從巷子口追了過去。

　　“我的錢！”賴五一把抓住楚若成的背篼：“我的茶葉賣的錢！”

　　“你急什么？”錢在自己手上，楚若成還沒有捂熱呢，看娘和姐在那邊：“走啊，我得交給我姐，讓我姐來安排！”不為別的，他還期待著糖葫蘆串呢。

　　好，反正你們都在，自己看著也不怕你們跑掉。

　　“你拿二十文去吧，余下的兩文算是給若成的辛苦費，你不介意吧？”看著一臉興奮的弟弟，楚若男松了口氣，能教導就好，只要和文爺拉好關系，自家的茶葉以后不愁賣不掉：“你這茶原本他們是不收的，也就是說一文錢不值，我讓若成出馬演了一出戲換了二十二文……！”

　　“姑娘，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怎么都中！”雖然也想要那兩文錢，但是錢在別人手上，什么都是她說了算，能拿回來大頭就不錯了。賴五這次學乖了，不能再為了兩文錢出差錯了。

　　“話我得說清楚，主意是我出的，之前也給若成說好了你只要二十文，多的就給他，這是一種獎賞也是一種犒勞，該他得的，你也別怪我們……！”錢誰不愛，特別是賴五的日子過得艱險，但是楚若男自己也不輕松，而且她得讓賴五明白，有些事不能硬來，得變通不能貪得無厭，別人幫忙是幫忙，適當的也得學會感恩和道謝。

　　“嗯，我懂，我知道的，今天真是多謝你們了！”賴五將錢捏在手上，聽了楚若男的話后心里確實有了改觀，并且由衷的說道：“以后我再也不敢跟文爺談價格了，他說多少就多少……！”

　　改變能改變的，接受不能改變的，　唉，人為刀爼我為魚肉，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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