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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卻似故人歸!


  “啊!”

  容顏站起身來以后,忽然沖著天空就是一聲怒吼,聲音中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悲愴,那一雙以前全是寒冰的眼中,竟是一抹刺骨的銀光閃過。

  她一步步的往大陣中央走去。

  是的,她沒有后退,反而是往大陣中央走去!

  這個陣,此時她終于知道,就是一個為她而設的陣,只要進來,就再難出去,除非,她能打破它,打碎它,不然,她將再也見不到,她的孟叔叔,她的爸爸,她的小月牙!

  “所有的陣法都是由八卦衍生而來的,不管有多復雜,八卦所生,八門也。

  八門者: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從生門、景門、開門而入則吉;從傷門、驚門、休門而入則傷;從杜門、死門而人則亡。”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古老的聲音忽然響在了容顏的腦海中。

  奪生門而出!

  這是要她奪生門而出,但是,生門在哪?

  容顏望著這個沒有一絲光亮,更加看不見一絲希望的大陣,冷笑一聲,生門?

  誰說只有生門能生。

  死門不過九死一生,即便就死,不還有一生嗎?!即便那是死門,此時她也要闖上一闖!即便是真的死,她也不愿意在這里,坐以待斃!

  想透這點,忽然間,她沖著一個方向就邁步走了過去。

  但是,她才剛剛走兩步,大陣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無邊的殺意瞬間襲來,蛋蛋的力量即便再強大,此時也只有殘留的那一點力氣,控制著容顏的身體躲過了幾波攻擊之后,就漸漸的吃力起來。

  容顏望著昏沉的大地一陣陣的眩暈與不適感讓她本就站立不穩的身體,忽然一斜,差點摔倒。

  “噗!”又是一口血,血液逆流,她現在體內的氣息已經全亂,唯一支持著她的,就是求生的意志。

  一根接一根的金針扎到身上,當最后一根金針從百會穴扎進頭部以后。

  容顏忽然暴起,身體迅速的往生門所在之處移去。

  可是,到底是用金針逼發出來的潛力,跟她平時的速度根本沒法比,只是跑了幾十步,容顏覺得她身體有千斤重一般,沉重,沉重的邁不開步子,同樣,金針激發出來的潛力,也在一點點的消耗掉。

  當容顏再次拿出金針正準備第二輪扎下去的時候,腦海中忽然間響起了一個焦急的聲音。

  “顏顏/丫頭,不可!這樣,即便是出去,你的身體也就廢了!”

  這聲音,不知是蛋蛋還是孟少遠,亦或者,是兩人聲音的重疊,

  容顏淡笑一聲,這笑容在她蒼白的小臉上,顯得格外的慘淡,甚至有些凄涼,“即便是廢了,我也不要死在這個破陣里!”容顏說完,手中金針又是幾十枚同時進入身體,原本歪歪斜斜的瘦小的身體,似乎又從新有了力氣一般。

  而就在這時,大陣似乎也感覺到容顏頑強的精神力,想要碾壓她這精神力一般,忽然間沖四面八方沖出了成千數百的光刃之劍來,沖著容顏激射了過來!

  容顏運起靈力身形靈活的躲避著四面八方襲來的刀劍,一點點的繼續往那不知是生門,還是死門的方向走去。

  就算還有一絲生還,她也不想放棄,不想!

  可受損嚴重的身體,終究是沒有帶著她支撐太久,容顏已經感覺出越來越疲憊,躲避的越來越吃力。

  忽然!一道劍光急速的朝容顏襲來,容顏剛剛躲過一波攻擊落下,若是全盛時期的她,躲過這些襲擊,自然不在話下,可現在…

  容顏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直直像她射過來的劍,她在盡著最后的努力,可是,躲不過了,這些刀光劍影,速度是越來越快,而她和蛋蛋的速度則是越來越慢。

  容顏忽然慘然的笑了一聲,難道就這么結束了嗎?她不想,她不甘,她的這一生才剛剛開始,她還想跟孟叔叔,跟小月牙,一起過平安寧靜的生活,她不想,就這么結束!

  “噗!”刀光入體的聲音,伴隨著容顏的悶哼聲,響在大陣中。

  容顏毫無預兆的噴出了一口鮮血,唇邊綻出一抹淡然的笑,重活一世,她依然沒有躲過這些人的算計,重活一世,她依然步了上一世的后塵嗎?

  呵呵,不過,還好,還好這一世,她留下了小月牙給孟叔叔,也算,她來過的證明了吧?

  容顏能感覺到生命力在迅速的流失,比先前的時候,要更快,要更猛。

  就在她以為真的就這么完了的時候,忽然一團黑色的氣體從她手中轟然而出,瞬間把她整個人吞噬!

  若此時,有人能看到她的樣子的話,定然會驚叫一聲,“邪靈入體!”

  這竟然是邪靈入體!

  然而,此時的容顏卻只能感覺得到,身體陣陣的發冷,她覺得她像是掉進了一個冰窟之內一般,她不知道的是,此時,她的整個身體都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

  原本垂到腰際的秀發,現在無風自動,隨風飄揚,嬌嫩如玉的額上,也忽然爬上了一朵黑色的蓮花,櫻粉色的唇,現在變成了紫紅色,干凈純潔的眼睛,此時黑的可怕。

  原本清冷高貴,純凈如蘭的女孩子,瞬間化身為了地獄天使,邪魅而張揚。

  譚斳在戰斗中,忽然回過頭來看了這邊一眼,看到容顏的樣子,竟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邪靈入體!

  自古,修煉邪靈的人不是沒有,但是正邪雙修的人卻還是第一次見,體質原因,靈力間的相互排斥原因,人身體的承受能力等原因,都注定著,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正邪雙修。

  但是顏顏現在的情況明顯在顛覆著這一觀念,共存,它看得到,邪靈在與顏顏體內的靈力共存,亦或者說,現在,邪靈進入顏顏的體內,并不是邪靈主動進入的,而是她體內原本的靈力把它引進去的。

  邪靈一點點的在改造著容顏的身體,在讓她的身體適應著它的存在,所過之處,必有靈力開道。

  一縷銀色的靈力,一點點的引導著邪靈,直到最后,所有的邪靈凝聚在她丹田,明凈的丹田瞬間被黑色覆蓋,而后,那屢銀光引著所有的邪靈,忽然沖出,瞬間,容顏體內爆出無盡的力量。

  原本急速而來的刀光劍影,瞬間被黑色淹沒,在黑色中那些鋒利的東西直接化碎成粉末,連近容顏的身都不能。

  容顏暗黑的眸子,在忽然一閃,看到了那死門之中的生機,那里,從那里出去,就能見到她的孟叔叔了,一只開著一朵黑色玉蘭的小手,快速掐訣,一道銀色的光,引導著黑色的靈力,往那處洶涌而去。

  “轟——”一聲坍塌的聲音。

  剛才還被困在陣中,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人兒,竟然一瞬間破陣而出。

  容顏邪魅張揚的臉上,帶著一絲狠辣的笑意,那一雙暗黑到幾乎成了一個黑洞的眼睛,此時看到的是天地間的一片血色,看到的是,天地間,那一群在為她而戰的人們,看到的是,天地間那兩個為她頂起一片天的男人,看到的是,那個與她至敬至愛的兩個男人在一起拼殺的男人。

  她暗紫色的薄唇微微一勾,身影便忽然化成了一道黑色的閃電,沖著那人的方向沖了過去。

  “林伯憲!受死!”

  容顏如一道黑色的鬼魅,不過瞬息便沖到了那人面前,沖著他大叫一聲,沉著他抬起頭的瞬間,黑色的匕首一下扎進了那人的喉嚨。

  而那人,到最后剩下的也只是一個驚訝的眼神。

  林伯憲,這人,竟然是林伯憲!

  這個平時總是一副護著葉敏,無論葉敏遇到什么境況,都會出現在他身邊的林伯憲,最后竟然因為葉敏始終都沒有選他,而變成了如今這么一副魔鬼的樣子!

  其實最開始,容顏并沒有懷疑他,即便,當時ken說,她媽媽去找他的時候,是躲著林伯憲的,是曾經向他求救過的,那時候,她依然沒有懷疑林伯憲,那時候的她,只覺得,可能媽媽是怕林伯伯卷進這件事來,所以才躲著他。

  可是后來,當ken說出了保險柜的秘密以后,他們迅速的就被人包圍這件事,就讓容顏不得不懷疑。

  她跟孟叔叔來的時候雖然并沒有避諱人,但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把那么大的一個農場包圍住,還既要放容顏一條生路,讓她去取出那個保險柜,又要前后夾擊孟少遠,讓他毫無退路。

  這么周密的安排,不可能是在他們來了之后才進行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農場那邊,他們早就設好了圈套,等著他們往里跳。

  而這世上,知道她和孟叔叔要去農場的人,只有林伯憲,就連賀雷,孟叔叔都沒有告訴。

  而林伯憲弄的那些畫,以及用藍若依的追殺把她引到他的面前,為的,不過就是凸顯他的無辜,而后,再引到著她,一步步的去幫他拿到他自己在ken那里拿不到的線索,然后,再利用她去去的保險柜罷了。

  原本這一切,不細想,根本就想不到,但是林伯憲錯就錯在,他在逃亡的途中,受傷太重的時候,用了醫之靈了。

  這世上,有醫之靈的不過三人,她,夏一陽,還有藍舞,對,還有一個小月牙。

  她和小月牙不可能,原本她以為是夏一陽,但是之前夏一陽來的時候,她跟他說了一句,謝謝你救林伯伯。

  當時夏一陽一迷茫的眼神,瞬間讓容顏確定,這個林伯憲,必定跟這個野狼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冷哼一聲,容顏看著面前等著眼睛失去了氣息的人,容顏邪魅的一笑。

  匕首扎進林伯憲的喉嚨,他不過瞬息,就失去了氣息,可容顏身上的殺戮之氣,卻一點都沒有減!

  匕首絲毫沒有在林伯憲的體內停留,就被容顏拔了出來。

  溫熱的鮮血,噴了容顏一臉,而容顏,卻冷笑著用蒼白的手指抹了一下那些鮮血,而后暗紫的薄唇微勾,眼中滿是嗜血的光芒。

  是的,嗜血,她現在想要殺人,她想要殺掉的可不光是林伯憲,還有這些,這些所有,把他們一家子逼到了這種絕境的人。

  容顏黑色的長發無風飛揚,她沒有看孟少遠,而是直接轉身,往那些其他的人群中殺去。

  那一道黑色的身影,在這黑暗的夜色中,就如一道來自地獄的天使。

  所到之處,必定片甲不留!

  看著此時的她,孟少遠沒有動,譚斳沒有動,甚至就連孟少遠所帶來的那些兵,見到容顏那殺人的利索身影以后,也慢慢的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此時,天地間,夜色里,仿佛成了她一個人的屠宰場,那雙眼睛暗黑中泛著嗜血的紅!

  直到天色微亮,直到,天地蕭殺!

  晨曦中,那一片被血染紅的大地上,她迎風而立,身上腳下全是一片血紅。

  而她卻毫不自知一般,回過頭來,對著譚斳笑了一下,“爸,可以回家了!”

  而后轉向孟少遠,“孟叔叔,沒有人,再能欺負我們了!”

  輕輕一笑,她額間那朵黑色的蓮花,在朝陽中,迎風瑟瑟綻放。

  孟少遠忽然眉頭一皺,沖著容顏就沖了過去。

  然而他的動作還是慢了,容顏忽然噴出一口暗黑色的血,而后,整個人,直直的往后倒去。

  而就在她忽然倒下的那一刻,一直被她放在空間中的九朵蓮花,全部都飛了出來,出現在了容顏身邊,緊緊的把她包圍在中間。

  首先,是那朵黑色的蓮花,從容顏得到它以后,就再也沒有跟容顏發生過任何感應的那朵黑色的蓮花,忽然間展出一抹暗黑的光芒,瞬間沖進了容顏的額間,印在了她額間的那朵黑色的蓮花之上。

  而后,剩下的八朵蓮花,同一時間,全部都沒入到了容顏的體內。

  而孟少遠,此時,即便是在擔心容顏,也都近不了她的身。

  因為那幾朵蓮花,此時正在她身邊打造出了一個結實的結界。

  譚斳看著這一幕,心里的著急,其實一點都不比孟少遠少,但是,他卻比孟少遠冷靜的多。

  “九野天蓮回歸本體,她沒事。”

  確實是沒事,但是,她的身體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此時,誰也說不清。

  而現在的容顏,卻像是進入到了一個奇妙的世界中一般。

  她全身上下,暖意融融。

  溫暖的陽光直直的照射在她的身上,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這是哪里?好舒服!”容顏自然自語的說了一聲,而后,順著腳邊的溪流,開始一點點的往前走。

  可走著走著,她就發現不對勁兒了,這個地方,有些眼熟,不,不是眼熟,這個地方,不就是她去過千百次的地方嗎?

  看著眼前熟悉的池塘,看著眼前熟悉的藥田,還有遠處那掛隱隱還能聽見聲音的瀑布。

  她這是…來到空間里了嗎?

  容顏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不對啊,空間之中無日月,空間中,是沒有太陽的,而且,在蛋蛋身體消散以后,她體內的空間也在瞬間崩塌了,所以,這里不是空間。

  那她,是在做夢嗎?

  對,可能是在做夢,因為,她還記得,她好像是暈倒了,在暈倒的前一刻,她還記得,孟叔叔沖著她跑了過來。

  她一定是在做夢了。

  容顏嘆了口氣,可能是太想念蛋蛋了,沒想到做夢都能夢到空間里的景象,而且,還逼真的厲害。

  她輕輕的躺在了草地上,拿手遮了一遮陽光,淡淡的笑了一下,也好,在這里休息一下吧,或許,等休息夠了她就醒了過來。

  “師傅,您快幫若兒看看這樣練對不對!”

  一腳嬌嫩的聲音忽然傳進了容顏的耳中,容顏乍然起身,往那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

  竟是一個小姑娘,白白嫩嫩的,楚楚可憐的看著站在她身邊不遠的地方的一襲白衫的男人。

  男人眉眼微斂,淡笑看著小姑娘,“嗯,若兒這么聰明,一學就會。”

  容顏猛的一驚從草地上站了起來,因為她聽到,這個聲音竟然是孟少遠的聲音,竟然是孟叔叔的聲音!

  而且,不光聲音像,就連身形都像,那個背影,即便是換個發型,換身衣服,她依然記得。

  “孟叔叔…”容顏呢喃一聲,沖著那個聲音就沖了過去,跑過去后,她想要伸手拉住那個男人,但是一伸手,竟然是抓了一個空。

  容顏心里猛的一慌,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

  “孟叔叔!孟叔叔!”

  容顏著急的叫著,但是,那個男人,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依然在眉眼含笑的看著他眼前的小女孩兒。

  而容顏也是此時才忽然看清這個小女孩的長相,這,這,這個小女孩兒長的,竟然跟她小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怎么可能?自己小時候根本就不認識孟叔叔的!

  容顏又一次看向那個像極了孟少遠的人,赫然發現,這人雖然長了一張與孟叔叔一樣的臉,但是眉眼間卻掩不住的稚嫩,看起來,竟然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而且,那一雙總是含笑的眼睛,不應該是孟叔叔所有。

  孟叔叔的眼睛是深邃的,是黑色的,是天地間萬物都融不進他眼的暗沉。

  而此人的眼,卻干凈的厲害,干凈的,就像是,就像是她的眼睛一般。

  容顏心里猛的一驚想到什么一般,猛然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而她的眼睛,卻再沒有從二人身上離開過。

  “師傅,若兒都十歲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把若兒當小孩子看?”

  “師傅,若兒是不是很厲害?師傅你教一遍,若兒就會了。”

  “師傅,若兒忽然間不想讓你做若兒的師父了怎么辦?”

  “師傅,若兒的父皇來接若兒了,若兒要回去了,一個月后就是若兒的及笄禮了,師傅您回來的嗎?”

  “師傅,若兒的父皇要幫若兒議親了,可是若兒都不喜歡他們,師傅你帶若兒走好嗎?”

  “師傅,若兒喜歡你,從一開始就喜歡,一直喜歡到現在,求師傅,你娶了若兒吧好嗎?”

  “師傅……”

  “師傅,若兒喜歡蓮花,師傅幫若兒雕九朵不同顏色的蓮花,來做若兒的大婚禮物吧,好嗎?”

  容顏就這樣站在一邊,走馬燈一般的,看著小姑娘從十歲時,守在男人身邊,一點點的長大成人,眼中的光,從敬佩一點點的變成了貪戀,到現在,她說,師傅,我喜歡蓮花,你給我雕出九朵,做我的大婚禮物吧,好嗎?

  容顏從她的眼中看到的是細碎的絕望,尤其是在她轉身的一剎那,容顏只覺得心里撕裂一般的痛,她多想拉住那個小女孩兒,告訴她,不是的,你師傅也是喜歡你的!

  她是第三者視角,所以,她看的清楚,她的師傅,也就是這個或許是千年前的孟叔叔,對她的情,并不比她對他的情要少,甚至,還要更深,所以,他才沒有輕易的做出要帶她走的決定,因為,他們師徒的身份,天下皆知,他若帶她走了,他一個男人是沒什么,但是,這個名叫若兒的小姑娘,卻注定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

  從一開始看到兩人的樣子的時候,再想想曾經那個關于千年前的戒指的事,容顏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可能,千年前的時光。

  那時候的她,應該正是蛋蛋口中的,小公主。

  明知道,這是千年前的事,明知道這一切已經發生不可能改變,但是容顏在看到若兒臉上落下的那一滴淚的時候,還是心疼的厲害。

  愛而不得的滋味,一個小女孩兒,太難承受。

  轉眼,到了若兒公主大婚的日子。

  容顏這幾天,天天看著師傅每天在房間中閉門不出,雕著蓮花,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痛,明知道,那不是她,那也不是孟叔叔,但是,她還是痛,痛的厲害。

  大婚當天,當師傅紅著一雙眼,終于從房間中出來的時候,若兒已經流著眼淚,上了花轎。

  她沒有等到師傅,沒有等到那個她愛了好幾年的男人,她想,或許,她們就會緣盡于此。

  可是,她沒想到,在她的花轎出宮門的時候,男人來了。

  手中拿著九朵蓮花來了,九朵蓮花,朵朵璀璨,晶瑩剔透,若兒甚至發現,里邊還有一朵并蒂蓮。

  “師傅,你來送若兒了?”

  若兒忍著眼淚,說了一聲,等到的卻是一個讓她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的答案。

  “不,我來搶親!”

  男人說完,對著若兒淡然一笑,伸手抱住她,沖出了花轎。

  若兒就這么看著這個男人,眼中流著淚,唇邊卻掛著笑。

  容顏看到這一幕,居然覺得喉頭一哽,想哭。

  她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但是現在,卻真的想哭。

  然而,風云變幻,容顏怎么也沒有想到,兩人的結合,引起的會是這樣大的一場波動。

  若兒的師父,那個跟孟叔叔像極了的男人,竟然是古靈帝國的古靈大帝——白慕遠。

  而若兒,也是巫蠱之國既定的女王——時顏若。

  這兩個人就這樣消失不見,引起的竟是世界兩個大國的紛爭。

  生靈涂炭,百姓苦不堪言。

  白慕遠可以裝作看不見這一切,但是,若兒卻知道,他的心里此時,應該比誰都難受,因為,那是他的國,他的家,他的臣民,他的百姓。

  所以,她不能再這么牽絆著她了。

  她想要的,是他像從前一樣快樂,像從前一樣,那一雙眼睛干凈純粹的,讓人不敢直視。

  所以,若兒在一次慕遠進山采藥的時候,離開了他們所住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國家,走的時候,只留給了慕遠一封信。

  若兒不知道那一封信慕遠看到了沒有,也不知道,若是他看到那封信,會是個什么感受,總之,那一別之后,兩人再沒見過,而最后一次相見,竟是在戰場。

  她是巫蠱之國女王,他是古靈帝國大帝。

  戰場上兵戎相見,她沖著他手中的銀槍沖過去的時候,心里什么都沒有想,又好像想了很多。

  記憶中的最后一幕,定格在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若兒的記憶就此終止,容顏便再也看不到兩人的后續發展,只是即便后邊再怎么發展,慕遠再怎么后悔,再怎么悲傷,這個悲劇,已經無法改變。

  而后,容顏就又跟著一個靈魂在旅游一般,看遍了或長或短的,若兒的轉世,直到,她再次看到若兒出聲的時候,抱著她的人,成了葉敏!

  容顏心里猛的一驚,而后是一陣窒息般的痛傳進了心里。

  昏迷中的容顏眼角劃過一抹淚,而后,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原來,她跟孟叔叔,真真正正的,是蹉跎了一千多年,蹉跎了十個輪回!

  而容顏此時眼中含淚,她沒有發現的是她才剛剛睜開眼,一直守在她身邊的兩人皆是臉色巨變!

  兩人臉色都是猛的一白,而后全都皺起了眉頭。

  一段,不屬于兩人這一世的記憶,就在此時,涌進了兩人的腦海。

  兩人臉色皆是一變!

  容顏皺了一下眉,沒有提自己恢復記憶的事,只是看向孟少遠的目光中,多了一絲以前從沒有過的癡纏。

  以前,容顏是愛孟少遠,但是卻愛的獨立,愛的自我,可是自從恢復了一千多年前的記憶以后,她的心態就變的不一樣了,那是一種癡纏,一種死,都要死在你手上的癡纏!

  以前她或許不懂這樣愛,但是現在,她的感覺清晰的就像是親身經歷過一般。

  當若兒的心痛,她也痛,當若兒絕望她也絕望的時候,她就真的懂得了,她是她,從始至終,她都是她。

  尤其是在最后一刻,她死在他的銀槍之下,倒在他的馬下的時候,心中是痛的,卻也是安靜的,容顏作為一個局外人在那里看著她竟完全體會到了那一刻若兒的想法。

  她是她,還沒有一刻,她能那么確定的!

  而此時,她什么都沒有說,卻忽然間發現孟叔叔和爸爸的臉色不對,兩人的眼中,尤其是爸爸的眼中,她竟然看到了一絲慌亂。

  “發生什么事了?”

  容顏著急的問了一聲。

  是什么事,能讓這兩個及時天塌下來都不會有太多慌亂的男人成了這樣?

  譚斳輕輕拍了一下容顏的手,“孩子,等一下,爸爸出去一下。”

  譚斳說完,松開容顏的手,跑了出去,腳步匆忙的有點不像他。

  而孟少遠,此時則是一臉復雜的看著容顏。

  那種復雜,容顏破天荒的竟然覺得有些眼熟。

  “丫頭,好好休息一會兒,嗯?”

  孟少遠輕輕拍了一下容顏的頭,而后在她唇邊落下一吻。

  “好好休息,孟叔叔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你等著孟叔叔回來,回來以后,孟叔叔就帶你和小月牙回家,好嗎?”

  容顏眨了一下眼,想說不好,她想說孟叔叔我現在一刻都不想讓你再離開我,她想說,孟叔叔,我們一共錯過了彼此一千年了,現在,我想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好好的跟你在一起。

  但是,她還什么都沒有說,孟少遠什么都沒有讓她說,就吻住了她,這一次,他的吻中竟又讓容顏感覺出了訣別的意思。

  等他松開她的時候,她卻猛的一下抓住了他。

  “你去哪?孟叔叔?!”

  孟少遠腳步猛的一頓,回頭看容顏。

  此時,依然半躺在床上的她,眼中竟帶著一種強勢,這種強勢就像是在說,你去哪,必須跟我說,你去哪,必須帶著我,你去哪,我都要跟著你。

  孟少遠還是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了這種癡纏般的眷戀,這若是放在以前,他或許會高興的晚上睡不著覺,但是今天,他卻一點都不想讓她這么纏著他。

  因為,他這一次去,可能要面臨的是太大的考驗,或許,粉身碎骨也不一定,他怎么可能讓丫頭看到那那樣的一面!

  可是…即便他再不想說,現在似乎也容不得他不說。

  容顏只那么抓著他,眼睛就那么堅定的看著他,他就已經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她,從一開始,或者,不知道從多少年前開始,就成了他身上最軟的一根肋!動她如動他,傷她如傷他。

  孟少遠喉結滾動了一下,輕輕抱住容顏。

  “要一起嗎丫頭?或許,有你在孟叔叔還能有更多一點的勇氣。有你在,孟叔叔不敢出事,不敢讓自己出事!”

  容顏心里一緊,“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孟少遠還沒有開口,剛才匆忙出去的譚斳,此時已經回來,臉色,比之前更差。

  孟少遠微微勾了一下唇,“爸,沒事,等會兒你跟丫頭幫我護法。”

  譚斳點點頭,即便是他不讓,他也會的。

  孟少遠,從他進部隊開始,就一直在他手下,不要說有顏顏這層關系,孟少遠現在是他的女婿,即便是沒有顏顏,他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時,容顏終于意識到事情可能有大不妙了。

  什么護法?為什么要護法?是什么事情還要護法的?

  “快說啊!到底怎么回事?”

  容顏著急的手指緊緊的掐著孟少遠的手,孟少遠輕笑一下,“丫頭你再用力,可能孟叔叔的手都要先遭到天罰了。”

  容顏一怔,手指上松了一些勁兒,但是卻沒有松開孟少遠的手。

  天罰?“什么天罰?”

  “就是…我你天命而行之,強行改命,老天看不慣我,所以要罰我。”

  “什么?”

  容顏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譚斳在一邊抿抿唇,拉過了容顏的手,“等會兒爸跟你慢慢說,你讓少遠先去準備準備,再不準備,恐怕來不及了。”

  “怎么就來不及了?天罰什么時候來?孟叔叔,你不許…”

  “噓,別說,丫頭,孟叔叔不會,這一次,孟叔叔答應你,一定不會。”

  孟少遠說完在容顏額間印下一吻,而后轉身,決然離去。

  容顏看著孟少遠的背影有片刻失神,可是不過瞬息,她便回過了神,穿上衣服,跟著孟少遠的腳步跑了出去。

  出去后,她才知道,爸爸所說的再不準備就來不及了是個什么意思。

  因為此時,原本晴朗的天,此時已經是陰雨密布,這種云,比蛋蛋化形的時候那些云,不知還要陰沉上多少倍,不知還要黑暗上多少倍。

  “爸…”

  容顏一把抓住身邊沉默不語的譚斳的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怎么會有天罰?”

  譚斳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容顏,“顏顏,爸爸知道,你是重生而來的。”

  容顏猛的一怔,“爸,爸您怎么知道的!”

  難道是孟叔叔說的嗎?

  譚斳目光看著遠處越積越厚的云,輕聲嘆了一口氣,“因為,你的重生,是爸爸和少遠,一起促成的。”

  “什么?怎么可能?”她的重生,明明是蛋蛋…

  想到此,容顏忽然心里猛的一沉,想到蛋蛋那個像極了孟少遠的面容,她忽然間想到了些什么。

  “當時,得知你去世的消息,他整個人都像是瘋了一般。就連我,都控制不住他,當時他的樣子,就像是失去摯愛一般。

  可是前一世的我知道的很清楚,他沒有見過你,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但是,在你去世以后,他卻發了瘋的,想要毀滅掉全世界!

  后來我無法,只能幫他跟他一起,喚醒了沉睡在你靈魂中的另外一縷魂魄。

  這縷魂魄,用他自己的方法,喚醒了你,但是,少遠他卻因為破壞了這天地間生存的法則,必須要受到天罰。

  而他,在天罰到來之前,依然會像前世一般,完全記不起你來,完全想不起,他曾經幫你復活過,所以,在此之前,我們誰都不知道,他還有天罰這一關要過,我是在剛才你睜開眼的瞬間,想起這些事的,我相信少遠應該也是那個時候想起的,所以這一次,是一次幾乎毫無準備的天罰。”

  天罰,跟渡劫不同,渡劫,頂多算是一種考驗,一種歷練,而天罰,則是懲罰,是毀滅!

  所以這一次,孟少遠危矣!

  容顏嘴唇張張合合,最終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而且,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爸爸不知道,但是她卻知道。

  前一世,她死了之后,孟叔叔必定是恢復了千年前的記憶。

  她,又一次死在了他的面前,她,又一次,把他一個人拋棄而去,留他一個人孤獨在這世間。

  她想,當時若是她,只怕會更瘋,會瘋的,真的恨不得毀掉這個世界!

  “那我們…現在要怎么做?”容顏哽咽出聲,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她竟給孟叔叔造成過那樣深的傷害。

  譚斳輕輕搖了一下頭,“現在,除了幫他做好護法,我們什么都不能做。天罰,和歷劫不同,歷劫是可以替的,是可以分擔的,而天罰,若是有人進去敢幫他擋一下,那他,受到的懲罰,將會加倍,甚至成百倍!尤其是你,顏顏,他因為你才受的天罰,這個,別人替,或許只是加倍,而你替的話,天罰將會重十倍甚至百倍,懂嗎?”

  容顏心底酸澀,她懂了,也就是說,此時,她除了看著,什么都沒法做,她什么都沒法替他做。

  “或許有你守著,對他來說,也已經是最大的力量了,孩子,走吧,幫他守好,這個時候,若是有人來搗亂的話,哪怕只是一丁點,或許,他都會有灰飛煙滅的危險。”

  “好。”容顏吸吸鼻子,把已經到了眼角的淚水又逼了回去。

  現在,她就是他最大的支柱,是他最強的力量,她不能哭!

  容顏一步步的走向正在遠處準備著的男人,到了他面前,輕輕抱了他一下。

  “孟叔叔,丫頭就在這里守著你,孟叔叔,丫頭要你好好的,丫頭想要你好好的,我還沒有跟你過夠呢,我想要跟你過平平淡淡的生活,以后就你,就我,小月牙,我們還要生一個女兒,孟叔叔,一定要好好的。”

  孟少遠輕輕勾了一下唇,“自然,夫人有命,莫敢不從。”

  孟少遠說完,揉了一下容顏的頭發,而后去陣法中間坐了下來。

  他才剛剛坐下來,天上一道雷,沖著他就劈了下來。

  只一道雷,容顏的臉色就是猛的一變。

  她是見過蛋蛋化形的,所以,只這一下,她就意識到兩者的區別了,跟眼前這一道接一道狠狠劈下來的雷相比,容顏只覺得,蛋蛋那時候化形的雷劫,弱的簡直就像是在撓癢癢一般。

  “不要太過擔心,相信少遠的實力,只要沒有人搗亂,我相信,他一定會過了這一關的。”

  “嗯,我相信他,爸,辛苦你了。謝謝你。”

  容顏回頭跟譚斳笑了一下,從醒來,她就一直在為孟叔叔的事情擔憂,甚至還沒有認認真真的正大光明的叫他一聲爸爸。

  譚斳淡笑,“傻孩子,我是你爸,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不用說謝的一個人。”

  容顏點頭,“嗯,跟爸爸,不用客氣。”

  容顏說完,目光又回到了大陣中間孟少遠的身上。

  而此時,聽到動靜的眾人也都匆匆趕了出來。

  原本見剛才艷陽高照的天氣忽然陰云密布,他們只當是忽然變天,可是當那密密麻麻的紫色雷霆劈下之后,他們才意識到了不對。

  “爸爸!”

  林沂手中抱著小月牙,還有大老遠的一段距離,小月牙就沖著大陣中的人大叫了一聲。

  “爸爸,媽媽,爸爸救…”

  小月牙想讓容顏快去救爸爸,但是,卻說的有些語無倫次,那些雷劈在身上,爸爸一定很疼!

  “媽媽救!媽媽救!”終于到了容顏面前,見容顏還是站在原地沒動,小月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伸手抓住容顏,嘴里依然叫著的是,“媽媽救!”

  容顏輕抿一下唇,眼中滿是心疼的把小月牙抱進了懷里。

  “牙牙乖,爸爸這是在歷劫,媽媽沒辦法救。”

  此時的他,就像是當時在那個陣法中的她一般,靠的,只有他自己。

  但是,不同的是,當時她的身邊,還有白夜,而他的身邊,卻誰都沒有,他們這么多人守在他的身邊,卻誰都幫不了他。

  “怎么回事啊嫂子?”駱浩然等人來了以后看到這情景全都驚了一下,大陣中央的孟少遠,此時臉色已經慘白,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表哥這么虛弱過。

  “你表哥…”說到這里,容顏忽然間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咽了口口水,猶豫了一下以后,她才輕輕開口,“你表哥在替我接受一個懲罰。”

  駱浩然猛的皺眉,懲罰?臥槽,這到底是什么懲罰,竟然是老天來執行,那一道道紫色的雷,密集的幾乎沒有一點喘息的機會,到底是怎樣的懲罰,能讓他這樣,觸動天規一般。

  而此時,大陣中央的孟少遠,身體正接受著一道又一道的雷,但是,腦子里,卻塞滿了全是關于她的記憶。

  時顏若,這是她的名字。

  剛剛遇到她的時候,她才五歲,天資聰穎,資質過人,在一眾的求學者中脫穎而出,他,毫不猶豫的把她領回了他的小屋。

  “以后,我就是你的師傅。”

  “是,若兒拜見師傅!”

  小小的人,在他面前磕了幾個頭以后,沒有等他說讓她站起來,她便站起來,眉眼彎彎的看著他。

  “師傅,你可真好看。”

  那一年,他十五歲。

  “師傅,若兒不會洗衣服。”

  “師傅,若兒不會疊被子。”

  “師傅,你能不能不要讓若兒一個人睡?”

  從五歲她開始幾乎開口每一句話,前兩個字都是師傅。

  而他,竟在一天她忽然對他笑的時候,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明明,還是一樣的笑,但是他卻有了不一樣的感覺,這樣一份不恥之戀,他小心的捧在心頭,又狠心的埋在心底。

  那一年,她十三歲,他二十三歲。

  她說,“師傅,你這樣笑的時候真好看。”

  他淡淡的笑了一下,那他以后就多笑。

  她說,“師傅,你知不知道,你穿白衫的時候特好看。”

  他無語搖頭,那他以后,就都穿白衫。

  直到有一天她說,師傅,若兒可能不能一直留在您身邊了,若兒的父王,要來接若兒了,她說,若兒的父王要為若兒議親了。

  那一天,他回去以后打碎了房間中所有的東西,而后,褪下白衫,從此,很少笑。

  后來,她說,師傅,若兒不喜歡那人,若兒喜歡師傅,師傅娶若兒可好?

  他想說好,但是,他需要時間,至少,他要回到他的國家,去跟他提親,他得用最隆重的方式把她娶進門才行。

  可是,那天之后,她又說,師傅,你給若兒雕九朵蓮花,來做若兒的大婚之禮可好?

  他心中慘笑,原來,她最后竟真的沒有選他。

  好,她喜歡,那他雕。

  等他雕好,已是大婚。

  大婚之日,巫蠱國,滿城紅艷,百里紅妝,為的,不過是娶他,而他,拿著那剛剛雕好的蓮花到了她的面前。

  “師傅,您是來送若兒的嗎?”

  “不,我是來搶婚的!”他堅定的說出了這幾個字,他不想看他嫁給別人,即便,她不想跟他一起,他也不想她嫁給別人。

  世人都言他白慕遠胸懷天下,心系百姓,為心最善,可其實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私,自私到自己的東西,不想讓別人惦記一點,他狹隘,狹隘到,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讓她成為別人的,他更加沒有什么愛民之心,若真愛民,他又怎么會把那么大一個國家一丟十幾年,只想在那山谷中,安心的陪著她?

  可是到后來,他發現他錯了,錯的離譜,他是自私,是狹隘,他可以不顧及天下,不顧及所有人的想法與感受,卻不能不顧及她的感受。

  她不開心。

  從被他劫走以后,他就帶她又回到了那個山谷,即便等不到天下人的承認,他也還是想要她,可是,從回來以后,她就再也沒有像以前一樣無憂無慮從笑過,她看著他的目光中,總是帶著淡淡的愁緒。

  所以,當她留下一封信離開的時候,他,沒有再去找她。

  他終究還是心軟了,他舍不得看她那樣每天的不開心下去,沒有再去找她,他回到了自己的國家,他想,她既然不要他這個人呢,那他,就把那個國家送給她吧,當做以后她再嫁的聘禮也好。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那個戰場上,在久別重逢后的第一面,她竟然就那么毅然決然的死在了他的銀槍之下。

  “師傅,若兒愿意以自己來成全你為天下之心。”

  這是她,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也是他心底最深的傷。

  她對他,竟有那么深的誤會,她竟認為,他想要的是這天下,她竟不知,從始至終,他想要的,都只是她。

  他抱著她的尸體在那片荒野上呆了三天三夜,直到他的師傅找來,看到他的樣子,師傅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慕遠,起來吧,把她抱進來,師傅幫你。”

  他死寂般的眼睛瞬間復燃,“師傅!”

  須發皆白的老人嘆口氣,道了一聲癡兒,帶著他進了一個陣法。

  “這是一個十世輪回大陣,你若決定,就帶她一起進入這個陣法,經過十世輪回,若是在沒有這所有的記憶的前提下,你們能在一起的話,那就說明,你們前緣未了,以后,你們將會再迎來十世甚至世世相守。”

  慕遠眼睛微瞇了一下,“那若是,這十世中,我們都沒有在一起呢?”

  “那就說明,你們有緣無分,她,將徹底灰飛煙滅,這世間,再沒有若兒這個人,而你,也將忘記所有關于她的一切,從頭再來。”

  白慕遠看著懷里的小女孩兒,輕輕勾了一下唇,“小丫頭,我這么愛你,你不可能十世都不給我機會的,對吧?”

  說完,白慕遠抱著時顏若的尸體,進入了十世輪回之陣。

  “你確定了嗎慕遠?”

  “確定了。”在沒有一刻,比現在這一刻更加確定的了。

  “不過,她被你銀槍所傷,靈魂受損,尤其是一抹靈魂,還被你的銀槍攪的粉碎,我需要一些時日,白幫她修補。”

  白慕遠淡淡勾唇,“這有何難?”

  說完,他竟直接動手從自己的身上抽取了一抹靈魂,而后把那抹靈魂,跟他的神獸的靈魂放到了一起,而后毫不猶豫的修補到了她碎裂的靈魂之上。

  “白夜,從今天起,你是她的精靈,你將為她而生,為她為死,守護好她想守護的,保護好她想保護的,你聽明白了?”

  “明白了主人。”

  白夜答完,神識陷入了沉睡。

  而老者看著他所有的動作,輕輕搖了一下頭。

  “你這是何苦?”

  白慕遠笑,“她若亡,我活著還有何用?”

  “也罷…也罷…”

  老人的聲音回蕩在空中,大陣啟動,她和他十世輪回,一世又一世,他都再沒有見過她。

  直到…

  孟少遠在大陣中忽然睜開眼,唇邊掛著一抹淡笑,小丫頭,真的是狠心,當年,若不是他在助她重生以后在他腦中留下了一抹意念,讓他自己去秦川找,她是不是,還是不肯給他機會?

  不過,能換來她的這一世,受到這一個天罰,他倒是占了便宜了。

  孟少遠輕笑一下,以后的生生世世,你休想要我放手!

  **

  天罰還在繼續,容顏一直緊張的守在外邊,看著里邊的人,身體越來越不支,但是卻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的唇邊竟還帶著笑。

  微微撇一下嘴,容顏輕哼,看來擔心他還是有點多余了。

  可是就在眾人都關注著大陣中間的情景時,就在容顏被他唇邊那一抹始終未消的笑弄的有些無語時。

  在孟少遠背后一個眾人視線的死角區,忽然閃進來一個人。

  若是容顏此時能看到的話,一定會一眼就認出,此時不是別人,正是付琳琳。

  在那樣的一場戰斗中,在整個野狼組幾乎全軍覆沒的情況下,一直都不曾再露過面的,付琳琳。

  付琳琳其實并沒有打算這時冒險過來,但是,當遠遠的看到這邊天空突變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應該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原本,她以為此時在雷下的,應該是容顏的,但是沒想到,竟然是孟少遠!

  不過,就算是孟少遠,她現在也一點都不在乎了,她得不到的,那她就毀掉好了!

  此時,已經開始全身心的應付天罰的孟少遠竟然也沒有發現,付琳琳正在一步步的靠近著他,竟在不知不覺中,進入到了他所布的防身之陣。

  “嗯!”忽然間,孟少遠的背后傳來了一陣刺痛,孟少遠猛的回頭,看到的竟然是付琳琳,此時,她的手中拿著的,竟然是一個血淋淋的匕首。

  這匕首上的血哪里來的,自然不必說,這點小傷,對他根本沒有影響,只是,現在正是天罰的最關鍵時期。

  付琳琳此時忽然進入,勢必打亂他所有的布局。

  孟少遠眼中忽然殺意滿盛,伸手抓住了付琳琳的脖子。

  “少遠…”付琳琳一聲驚叫,還沒回過神來,就感覺身體忽然間被孟少遠扔向了半空,剛剛好,迎上了一道劈下來的紫色閃電!

  才剛剛一挨上,付琳琳就是一聲尖叫,而后,她的身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變成了飛灰。

  紫色雷霆之下,灰飛必定湮滅!

  所以,付琳琳是真的徹底消失在了這個時間,連一縷魂魄都沒有留下!

  而因為付琳琳的身體接了這一道紫色的閃電,此時沖著孟少遠劈過來的閃電,竟一下強了幾倍。

  孟少遠才剛剛因為付琳琳動了怒,此時氣息忽然不穩,竟是在絲毫沒有防護的情況下,接下了這一記強了幾倍的雷霆。

  瞬間,一陣陣眩暈襲上了頭頂,孟少遠想要調理一下,可是,已經來及了,因為那一道雷才剛剛劈下,另一道就已經接踵而至。

  來不及了。

  孟少遠苦笑著一點點往后倒去。

  他和丫頭,真的就這么天理難容嗎?

  這是他最后的意識。

  在容顏沖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身體,幫他擋住了所有的雷霆的時候,他已經徹底的暈了過去。

  從剛才,眾人發現付琳琳的存在的時候,容顏就已經沖了過來。

  剛開始,是只想幫孟少遠對付付琳琳,可是現在,當那些雷劈到她的身上的時候,她竟覺得幸運。

  即便是百倍又如何?

  她幫他接著。

  過去,是他為她付出太多,今起,換她來為他付出!

  百倍的雷霆又如何?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

  天罰,來吧!

  眾人站在外圍,看著那一道強似一道的黑紫色的雷霆,直直的劈到了容顏的身上,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容顏竟就這么趴在地上護著孟少遠一動不動!

  兩人,不會就這么去了吧?

  而此時,唯有譚斳微微皺了一下眉。

  雷霆,竟然沒有絲毫加強的意思?

  這是怎么回事?

  不過,不管是怎么回事,終歸是好事就是了,如果真的一直就是這么個強度的話,她能幫他捱過,也不是不可能!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當所有的雷霆都停歇下來的時候,那邊,那個大家都以為已經不可能有生還的希望的人,忽然動了一動。

  而后,她慢慢的爬起身來,彎腰抱起孟少遠,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眾人也是此時才終于回過神來!

  譚斳第一個沖著容顏跑了過去,從容顏手中接過孟少遠,他伸手去扶容顏,卻聽容顏忽然說了一聲,“爸,救他。”

  堅持說完這么一句話,她才漸漸失去力氣暈了過去。

  **

  再次醒來,兩人竟已經回到了國內,回到了別院。

  容顏悠悠轉醒,一轉頭,看到的就是孟少遠眉眼含笑的樣子。

  淡淡的溫暖至極。

  “丫頭,你知道當初孟叔叔在酒吧中見到你的第一面的時候的感覺是什么嗎?”

  容顏眨眨眼,她怎么知道,而且,怎么忽然間問起這個來?

  孟少遠低頭,輕輕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與君初相識,卻似故人歸。”

  容顏猛的一怔,而后會心一笑,誰又不是呢?

  **

  三年后

  容顏大學畢業典禮第二天,孟家二爺大婚典禮就在京城最高檔的smile酒店中舉行。

  這一天,京城上空沒有一刻停歇的一直盤旋著數百架直升機,一直在空中往下撒著紅包。

  大紅色的紅包里,每一個,都包了誠意滿滿的五百二十塊錢。

  這一天,世人都言,孟二爺肯定發出去了一個京城頂級豪門。

  這一天,有人說他依靠撿紅包終于脫貧致富。

  而這一天,對容顏來說,卻是既簡單,又幸福的一天。

  當譚斳拉著她的手,把她放到孟少遠的手心的時候,當孟少遠牽著她的手來到神父面前的時候。

  當神父問他們愿不愿意的時候,當孟少遠把那個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的時候。

  容顏都是在笑。

  她等了千年的婚禮,終于達成。

  只是…容顏看著手上的戒指微微挑眉,“這個戒指找回來了?”

  孟少遠大手輕輕覆在她微凸的小腹上,幫她調理著身體。

  “嗯,找出來了,當時,那個把你困住的大陣,就是這個東西在作祟,當初,藍舞身上的靈力,也是通過這個東西,趁著你懷小月牙的時候,沒有太注意靈力的流失,引渡過去的。”

  “我靠,那這東西豈不是說,藍舞也帶過了?”

  孟少遠挑了一下眉,“按道理說,應該是這樣,不過,丫頭不也親手殺了她嗎?”

  “我殺了她?”

  容顏瞪著眼睛,驚訝的看著孟少遠,怎么可能?

  孟少遠寵溺的看著她,“小丫頭還想不承認?當初那個陣,陣眼可不止是這一個戒指,還有一個,就是跟你有子母蠱甚至靈力相連的人,那就是藍舞。

  在丫頭沖破陣法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容顏張張嘴,眨眨眼,居然還能這樣?

  “不過我不喜歡這個戒指了,被別人帶過的剩貨,我不要!”

  孟少遠很是郁悶的從她手中接過了戒指,“婚禮都還沒有結束呢,等到回家以后再摘行嗎?孟叔叔從新給你雕一個。”

  “不要!我現在就要換,師傅,換你給若兒準備的那個!”

  孟少遠微微一怔,而后眼中光芒爆亮,“好!”

  不過片刻,剛才那個當著神父和眾嘉賓的面戴到容顏手上的戒指,就化成了飛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雖然古樸,但是卻異常有光華的戒指。

  就在這時,容顏手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才剛剛接起來,那邊忽然就傳來了一聲熟悉至極的怒吼。

  “好你個顏顏,結婚居然都不通知我!你等著,我明天就回去!”

  容顏淡然淺笑,“好,玖玖,我明天去機場接你。”

  說完,她掛斷電話,挽住了孟少遠的胳膊,生生世世,都不想再放開。

  孟少遠看著她的樣子,對她淡淡勾了一下唇,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了句,“丫頭,我是不是還沒有跟你說過?”

  容顏納悶的看著他,“說什么?”

  “我愛你,無論是千年前,還是現在,還有無論多少世的將來,我愛你。”

  (正文完)

  ------題外話------

  又是一更一萬五,顏顏和孟叔叔的故事,大概就到這里了,但是后邊番外也會有很多他們的戲,今天下午會上一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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