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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吻落在她的鼻尖、臉頰,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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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媚一直沒發現方懷遠喝大發了。

  主要是這人裝得太像那么一回事了。

  眼神清明,動作也沒半點遲緩,在她進浴室洗澡的時候,甚至臭不要臉地擠進來耍了一通流氓,并且在她發怒之前,及時地松開了她,時機把握得恰當好處。

  她這間公寓只有一個洗手間。

  她洗澡的時候,她哥就只能在外頭等著。

  伍媚先洗的澡,她完澡,她哥就進去了。

  她哥甚至連歡喜的內褲都沒帶,就這么兩手空空的進去的。

  她哥經常這樣。

  故意不帶換洗的內褲進去,然后總是喊她給送過去。

  開頭幾次她還當真以為她哥是提前老年癡呆了,當真給送過幾次。

  就放到門邊,讓他自己去取的那種。

  就這樣,每次都能遭到她哥言語上的調戲,有一回還趁著她不注意把她也拉進去,要不是小早睡夢里嚷嚷著要噓噓,估計那天她損失大發了。

  那以后她都讓小早給送過去了。

  之后他哥再沒喊她送過內褲,直接把浴巾往下半身一裹,掛著空擋就出來了。

  特不要臉。

  特流氓行徑。

  伍媚都不知道這一切是怎么演變發生的。

  好像自從之前她心軟留她哥在她這過夜之后,她哥就隔三差五地找借口留宿了。

  先是房間柜子里多了幾套男式衣物,再是洗手間里多了把男士剃胡須刀,還有同款的情侶牙刷牙杯。

  她哥就跟螞蟻搬家似的,一點一點地侵占她的生活。

  方懷遠這人心思有多縝密,伍媚小時候就領教過了。

  過年一幫親戚聚一起打牌,一屋子的人,就屬他贏得最多。

  她哥太會算牌了。

  誰手里有哪些牌,下一步應該怎么走,他心里門兒清。

  她小舅候就開玩笑地說過,虧得這是打牌,要是他哥把打牌的心計用在追女孩子身上,估計人家女孩子肯定逃脫不了他布下的天羅地網。

  這人實在太“工于心計”了,簡直是算無遺策啊。

  她哥說從今往后,換他追求她。

  花是一天不落地天天送,每天晚上只要沒應酬必然給她跟小早做飯,還時不時地制造點驚喜什么的。

  原來她哥追起人來是這樣子的,熱情得讓人,難以招架。

  熱情……

  伍媚從沒想過有一天她哥會跟“熱情”這個詞兒扯上邊。

  就比如她也從來沒想到過她哥那樣的人竟然也會買情侶牙刷牙杯。

  畢竟買情侶牙刷牙杯什么的,多少有點幼稚。

  而在她的記憶里,方懷遠這人就從沒幼稚過。

  從第一次上她家,被她用手里的汽水瓶開了個瓢,她哥昏迷前說的都是“不要怪妹妹。”

  充分地展現了身為兄長的風范。

  就是現在,他們兩人生活在一起,也都是她哥對她照顧得多一點。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

  不知道是剛才在KTV里的那個吻還沒緩過勁,還是她哥在路燈下問她,如果當時他不在包廂,她會如何,后來又改變了主意,說是不用她回答了,當他什么都沒問過這種有些反常的行為令她有些在意,總之,她現在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伍媚覺得自己這個呆發得也挺久的了。

  神奇的是,即便她發了這么久的呆,她哥這個澡竟然還沒洗完!

  要不是聽見浴室里傳來水聲,她都以為她哥在洗手間里睡死過去了。

  人在睡不著的狀態下,腦神經就會特別活躍。

  ——

  “小舞,有時候我常常覺得你太聰明了。所以我必須要極力隱藏我自己的心思,才能不讓你看出我對你動了心,哪怕一絲一毫。

  有時候,我又嫌你太不開竅了。

  我愛了你這么多年,你怎么能夠當真一無所知?”

  他哥在酒吧里所說的那句話,再一次毫無預兆地響在她的耳旁。

  她哥竟然說他愛她,而且愛了很多了年了!

  這才之前是她想也不敢想的。

  就像是一個天大的餡兒餅,兜頭就砸在她的頭上了。

  她想過張嘴就把那張餡餅吭哧吭哧嚼吧干凈了,最終還是因為被她媽逼著發過的毒誓,沒敢再往前踏出一步。

  上一輩的恩怨是橫在他們之間的巨大天塹,伍媚以為她哥必然是不想見到她的。

  所以回國后她從來沒想過要找她哥,只是想著離她近一點,生活在他所生活的土地,呼吸他可能呼吸過的同一片天空。

  她不想去猜,為什么他哥都三十好幾了,都還一直沒有結婚。

  她沒有自戀到認為會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她在她哥的心目中應該遠不到那種程度。

  她就是想著,如果再過些年,她哥還沒有結婚,她讓小早去跟他相認。

  總得有人給他養老送終不是?

  她對她哥的情況跟她媽對方叔的情況太不一樣。

  方叔隱瞞身份跟她媽結婚,臨了,捅那么深的一刀,拔出來,不連血帶肉才怪。

  她跟她哥不一樣。

  她哥從來沒有欺騙過她的感情。

  這些年她哥對她怎么樣,她比誰都清楚。

  那些細枝末節的好,絕對不是為了報仇而刻意偽裝的親近。

  所以她沒有她媽那樣,由始至終都沒有因為被深愛的人欺騙而產生了巨大的憤怒。

  伍媚在聽見浴室里傳來干嘔聲的時候,心狠狠地跳了跳。

  她哥的酒量她比誰都清楚。

  一般幾瓶紅的下去,都不見他會有什么反應。

  她哥今晚得喝了多少的酒,才能喝到吐的地步?

  洗手間的推門沒鎖,她哥就沒洗澡鎖門得習慣。

  伍媚在推門進去之前,不是沒有猶豫過。

  這可是浴室。

  她剛才還聽見水聲呢,也就是說,她哥很有可能剛才還在洗澡。

  她這會兒進去,搞不好她哥現在身體還是全果著的。

  “嘔——”

  干嘔聲再次從里頭傳出。

  伍媚顧不得許多,“嘩啦”一聲推開了浴室的門。

  想象中辣眼睛的一幕并沒有發生。

  不管他哥是怕自己的嘔吐物弄臟了自己,還是光著甚至趴在馬桶上吐挺冷的,總之,她哥并沒有像她進門前擔心地那樣,光著身子,下半身還是還圍了條浴巾的。

  可能是沒想到這點了伍媚還沒睡,甚至還在他洗澡的時候推門進來,視線對上疾步走進來的伍媚,有一絲來不及掩飾的錯愕。

  方懷遠很快反應過來。

  他一手撐在馬桶的壁巖上站起身,沖了水,走到盥洗臺前,擰開水龍頭,用水沖干凈了唇邊的穢物,拿過毛巾擦了擦臉,這才轉過頭,平靜地問道,“怎么還沒睡?”

  “哥,你不打算解釋下嗎?”

  這是兩人重逢以后,伍媚第一次叫自己哥。

  方懷遠的心不自覺地一抖。

  他視線落在伍媚手中那團略帶猩紅的紙巾上,臉色微微一變。

  他走上前,奪過她手中的紙巾,毫不猶豫把它給扔進了垃圾桶里,皺著眉道,“臟。”

  伍媚沒有去管那團紙巾,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方懷遠。

  “哥,你的身體是怎么一回事?”

  為什么紙巾上會有那么多的血?

  方懷遠的身體其實不太適合再大量飲酒。

  在KTV里,他的胃就非常地難受。

  他是介懷小早提過的那什么李叔叔,所以才會在小舞離開包間后不久,也尋了個由頭先告辭走人了。

  回來的路上他就在一路極力隱忍著。

  擔心小舞看出他的異樣,一直到他進了洗手間,才敢讓自己緊繃的那根弦稍稍放松下來。

  他知道大量飲酒后其實不宜沖澡,但是身上的酒味實在太難受了。

  所以他開著花灑,洗澡的速度卻比平時慢了許多。

  竟然會吐出血來,這一點方懷遠自己也沒有想到。

  伍媚的臉色異常地嚴肅,這讓原本只是想要輕描淡寫地敷衍過去的方懷遠不得不說話實說道,“估計是喝傷了。”

  他問,“家里有胃藥么?”

  “你這情況得去醫院。”

  方懷遠在聽見醫院兩個字,胃就狠狠地痙攣了下。

  “沒有胃藥?那算了。”

  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冷漠。

  伍媚被方懷遠突如其來的變臉怔了怔,兩人自從重逢以來,這還是她哥第一次給她冷臉看。

  是生氣了?

  她讓他去醫院,所以他就生氣了?

  這是什么破毛病!

  愛去不去!

  反正疼的人又不是她!

  伍媚負氣地躺回了床上。

  要不是她這窩小得連沙發都沒有,她還真想把門一鎖,讓她哥睡沙發得了!

  方懷遠知道自己的態度惹伍媚生氣了。

  他卻沒有解釋的打算。

  事實上,方懷遠是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解釋。

  他該如何告訴小舞,他之所以不喜歡去醫院,在他爸生命迅速耗盡的那兩年,他幾乎天天往醫院跑。

  他看著他爸一天天地消瘦下去。

  最后,也是在醫院送走了他爸。

  小舞出國了,他爸也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有一天,他在醫院走廊上茫然四顧,忽然有一種天大地大,唯有他孤身一人。

  那段時間,可以說是方懷遠人生當中最為黑暗的時光。

  他至今想起醫院一股子消毒水的氣味就想吐。

  方懷遠對醫院的厭惡可以說是上升到了生理上的排斥。

  方懷遠在床上躺了下來。

  黑暗當中,方懷遠試著從身后試探性地圈住伍媚的腰身。

  之前,他就是這么抱著小舞睡覺的。

  起初小舞也拍開過他的手幾次,后來發現他屢教不改后,大有聽之任之的趨勢了。

  懷里就是他日思夜想了五年之久的人,這讓他有一種非常奇妙的踏實感。

  方懷遠以為就自己方才那冷淡的態度,自己方才那么一抱,伍媚十有八九會把他的手給拍開。

  出乎他意料的是,懷里的人卻沒有絲毫的動作,甚至還轉過身,整個人都依偎進了懷里,還伸手抱住了她。

  方懷遠有果睡的習慣,他的身體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來自懷中嬌軀的柔軟。

  方懷遠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無法確定,伍媚現在是清醒著的,還是純粹是睡著后無意識的舉動。

  結合伍媚這段時間以來的反應,方懷遠偏向于后者。

  他的胃部還是有點抽疼,但遠沒有到難以忍受的地步。

  可能就是因為胃還不夠疼,所以他竟然還能起別的心思。

  要說這么多天,一次都沒有別的念頭,那肯定是自欺欺人。

  事實上,方懷遠恨不得現在就把人給壓在身下,他想要聽見小舞的喘息聲,欣賞她紅著眼睛,帶著哭腔,求饒地喊她哥的模樣。

  身體的某處越來越精神。

  方懷遠親吻著伍媚的耳后根,張嘴含住她嫩嫩的耳墜,灼熱的呼吸伴隨著炙熱的親吻,落在她的臉頰,鼻尖,唇上。

  身上的欲望在瘋狂的叫囂。

  是不是人在酒醉的情況下,身體的某項需求就會非常地強烈?

  不,方懷遠馬上否認了這項假設。

  他以前也不是沒有喝過酒,但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如此渴望進行一場情事。

  方懷遠不得不承認,他的身體之所以產生如此強烈的需求,僅僅只是因為懷里抱著的人小舞而已。

  方懷遠的唇貼在伍媚的唇上,舌尖輕咬了一口她的唇瓣,在她的唇邊流連了很久,但也僅此而已。

  他不可能在小舞睡著的情況下當真對小舞做些什么。

  “哥,你為什么那么排斥去醫院?”

  當伍媚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方懷遠心想,自己今天晚上真是醉得厲害,竟然連小舞在裝睡都沒有察覺。

  他從未掩飾過對小舞身體的渴望,此刻被抓包,倒也沒什么尷尬的。

  “哥?不是方先生么?”

  方懷遠略顯沙啞的聲音里帶著些許的調侃。

  兩人剛重逢的那幾天,伍媚見到方懷遠,總是故意方先生方先生的叫。

  后來沒叫一次方先生,被方懷遠強吻一次,倒是沒再繼續叫方先生,而是索性連稱呼都省了。

  這還是重逢以后,伍媚第一次叫他哥。

  這人,真是太會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不要企圖轉移話題!”

  伍媚的手在方懷遠的腰間不客氣地擰了一把。

  “嘶——”

  方懷遠倒抽了一口涼氣。

  “哥。我們明天還是去醫院檢看看吧。

  我跟小早陪你一起過去,好不好?”

  伍媚原本是下定決心不想搭理她哥來的,但是一想到那紙巾上的暗紅,就充滿了不安。

  她根本就沒睡著。

  她原本還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讓她哥答應去醫院做檢查,哪里想到,在剛剛吐過血的情況,她哥都還能發情。

  她哥剛才的吻太溫柔了,溫柔到她差一點就忍不住要主動回應了。

  自從兩人重逢以來,這還是伍媚第一次用這么軟的語調跟他說話。

  方懷遠沒有辦法拒絕。

  他收攏了手臂,抱緊了懷里的她,“好。”

  伍媚今天也喝了點酒,之前躺床上盡胡思亂想了,現在聽見方懷遠終于答應肯上醫院,心里的擔心去了大半。

  這會兒酒勁上來,很快就有了睡意。

  就在伍媚快要睡著了的時候,聽見她哥的似感嘆似嘆息地在她的耳畔道,“小舞,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聽不見你叫我哥了。”

  伍媚打呵欠的手一頓。

  放在方懷遠腰間的手拍了拍,就跟平日里哄小早睡覺似的,“哥,睡吧。我快困死了。”

  “嗯。小舞,晚安。”

  方懷遠低頭又啃了伍媚一口。

  就在方懷遠以為伍媚不會有回應的時候,伍媚輕地咬了下方懷遠的下巴,“晚安。”

  方懷遠的胃在下半夜依然不怎么舒服,但是胸口有一處暖暖的。

  他不知道是什么使小舞改變了心意,他能明顯感覺出來,小舞對他不再像先前那么冷淡。

  方懷遠也沒指望兩人的關系能夠一下子就回到五年前。

  小舞能夠對他卸下防備,愿意試圖去接納他,如此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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