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孤男寡女,瓜田李下
熊寶貝對于少卿撒了謊。
昨晚她確實沒有注意到那位侍者的長相,但是接過水杯的時候,她剛好瞥見了對方的脖子上的一顆黑痣。
熊寶貝希望一切只是巧合而已,希望到頭來證明,一切不過是她的猜測。
熊寶貝付了車資,下了車。
站在盛庭酒店門口,熊寶貝一再猶豫,為了弄清楚昨晚的侍者,到底是不是自己心底猜測的那個人,最后還是進去了。
“你好,請問許悠悠是在這里上班嗎?
是這樣的,我是她的老鄉。
她爸媽拖我帶點東西給她。
東西現在就在我的出租房里,如果她方便的話,我想讓她過來拿走。”
許悠悠的脖子上就有一顆黑痣。
昨天晚上熊寶貝實在是身體不舒服,所以拿起水就喝了,現在想想,當時那個人的身形真的跟悠悠很像。
怕前臺工作人員會生疑,不告訴她許悠悠的下落,所以熊寶貝臨時編了一個老鄉的身份。
好在,或許是因為熊寶貝外表跟許悠悠年紀相仿的緣故,前臺的工作人員也沒有起疑心。
前臺工作人員告訴熊寶貝道,“許悠悠是在我們這里工作過,不過幾天前就被辭退了。”
“被辭退?為什么?”
熊寶貝猜想許悠悠昨晚在她的水里下了藥之后,今天應該不會再來酒店上班,她是完全抱著碰一碰運氣的心態來的的。
沒想到,許悠悠竟然早就被開除了。
許悠悠明明已經被酒店辭退,昨晚卻依然出現在了少卿哥舅舅的壽宴上,說明她昨晚就是有預謀的混進去的。
熊寶貝的身體一陣陣地發凉。
悠悠是特意在那里等著她,想辦法讓她喝下那杯水的么?
如果昨天晚上呂媽遲進來一步,如果她真的跟宋學發生了那樣的關系,還被人當眾撞破……
“抱歉,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我知道,那個許悠悠是吧?不是我說,你那個老鄉的人品真不怎么的。
我們組長對她多好啊?
她剛進來的時候,我們組長看她一個外地小姑娘,在大城市謀生挺不容易,特意給她安排不那么累的活。
她倒好,背地里跟組長的老公勾搭到一塊去了。
這樣的員工不開除,還留著過年么?”
熊寶貝問的那個前臺工作人員三緘其口,倒是她的同事機關炮似地全給抖落出來了。
從盛庭里出來,熊寶貝一口氣還憋在心里頭,不上不下。
那天在學校附近的夜市偶然碰見趙文茵跟景曉萌,聽她們說起許悠悠如今下落不明,熊寶貝多少有點替她擔心。
因為如果不是少卿哥把悠悠舅媽如今的丈夫孫海濱婚外情的視頻寄給舅媽,舅媽去學校大腦一場,悠悠也不會被學校開除,更不會因為跟舅媽廝打,導致臉部多處受傷。
雖然這一切可以歸咎為悠悠咎由自取,熊寶貝到底不能無動于衷。
所以還動過把人給找到,幫她把這個難關走過去的念頭。
來之前,熊寶貝心底各種忐忑、不安,糾結、猶豫,在得知曉昨晚那個人八成是許悠悠之后,熊寶貝的心反而安定了下來。
很好,現在,她總算連那點愧疚都大可不必了。
因為總有那么一些人,他們永遠不會反省自我,相反,只會把他們的遭受的境遇,全部都歸咎到他人的身上。
大概是昨晚體能消耗過大,熊寶貝到現在都沒能恢復元氣,尤其是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只要走路都有點微妙的疼痛感。
熊寶貝原本想坐車回湘堤半島再睡一個回籠覺,一看手機上的時間,差不多到午飯的點了,于是臨時改變了主意。
出租車快要抵達文悅,熊寶貝意外接到孟云澤的電話。
“寶貝,詠詠有聯系你嗎?”
電話那頭,孟云澤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焦急。
熊寶貝聽了有些莫名。
自從上次在閑云山莊過后,她是加了詠詠的微信,兩人有時候也會聊天來的。
但是她前陣子又是忙著四級考又是忙著期末考的,朋友圈都沒法了,更別說找詠詠聊天。
想起來,兩人也挺長時間沒有聯系過了。
“沒有。怎么了?是詠詠出什么事了嗎?”
熊寶貝擔心地問道。
她跟詠詠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那樣一個溫柔的姑娘,沒有人會不喜歡。
“詠詠房間里的東西都不見了。”
孟云澤有些煩躁地道。
今天早上,孟云澤跟以往一樣,洗漱后就往餐桌上一坐,餐桌上必然會有熱騰騰地早餐等著他。
然而,今天早上的早餐卻是冷的。
餐盤的下面,留了唐詠詠留下來的字條,說是讓他熱一下再吃,還叮囑他一日三餐一定要記得按時吃飯。
孟云澤應酬多,生活作息不規律,三餐經常是紊亂的。
見到字條,孟云澤當時還嗤笑了一聲,心說他又不是孩子,哪至于熱個早餐還需要人叮囑。
直到孟云澤把早餐方進微波爐里,腦子忽然間隨著那微波爐那“叮”地一聲,轉了過來。
自從詠詠住進他家里以后,什么時候要他自己熱過早餐?
孟云澤心底忽然涌上一股相當不好的預感。
他幾乎是立即就往詠詠的房間走去,抱著最后那點微末的希冀,他沒有直接闖進去,而時抬起僵直的手臂,敲了敲門。
房間里無人應答。
孟云澤的心倏地就沉了下去。
他都快忘了當時的自己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推門進去的。
床上的被褥鋪得整整齊齊,寫字桌上他買給她的蘋果手提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他在路邊隨意買的那盆盆栽還擺在窗臺,依舊郁郁蔥蔥。
窗戶是微開著的,房間里有她的類似青草混合著花香的氣息。
倚墻而立的行李箱不見了,柜子是空的。
孟云澤立即給唐詠詠打電話。
然而,電話那頭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是空號,請稍后再撥。”
竟然這樣決絕。
孟云澤回過頭,望見那空空的衣柜,感覺心荒蕪的可怕
空空蕩蕩,沒有邊際。
打電話給寶貝,不過是抱了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萬一詠詠有跟寶貝告別呢,萬一詠詠有告訴寶貝她的去向呢……
“國考已經結束了吧?詠詠當初是跟我提過,她在您家里不過是暫時借助,國考結束就要走的。
她一個女孩子,不可能在您家里住一輩子的啊。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三少,您說是吧?”
孟云澤忽然啞火了。
熊寶貝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些誅心了。
她是替詠詠不值。
也許,在外人看來,孟云澤有顏有錢有房有車,但是一只萬花叢中過的孔雀,如何會是一只家雀的良配?
孟云澤沒有從熊寶貝那里問到唐詠詠的下落,反而被熊寶貝一句“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給噎得無話可說。
熊寶貝再一次出現在文悅集團的前臺。
于少卿前陣子才在文悅總部舉辦過媒體記者會,親自承認了跟熊寶貝的關系不說,而且狂刷了一把深情總裁人設。
熊寶貝來到文悅,這一回,不僅是前臺的工作人員,但凡是出入文悅的,幾乎沒有不認識這位“總裁夫人”的了。
熊寶貝沒有在前臺遭到任何的詢問,還真有點不大習慣。
在或好奇或羨慕的目光下,熊寶貝強迫自己淡定地按下電梯鍵。
慶幸的是,這個點,電梯里沒人。
熊寶貝大大地松了口氣。
被人當成稀有動物圍觀的滋味,實在有些微妙。
電梯抵達總裁辦。
總裁辦的五位金花也認出了寶貝,她們抬頭看了她一眼后,便再沒有多余的眼神,哪怕是一句議論,從頭到尾沒有讓寶貝有任何不適應的地方。
熊寶貝不得不感嘆某人訓練有素。
什么樣的將領帶什么樣的士兵。
這五位秘書之所以能這么規矩,想來跟少卿哥平時對員工的嚴格要求必然是分不開的。
衛展從于少卿的辦公室里退出,見到熊寶貝微微一怔。
里頭那位可沒有告訴他今天這位要來。
衛展何其聰明,既然里頭那位沒有交代,那就說明應該是這位自己臨時決定要來的。
至于是有事又或者純粹是人家夫妻之間的小情趣,便不在他能夠過問的范圍之內了。
不等熊寶貝開口,衛展便主動向熊寶貝說道,“總裁的母親還有幾位家人在總裁辦公室。”
衛展沒有別的意思。
純粹是一種口頭上的告知。
熊寶貝是選擇在會客室等還是進去,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熊寶貝揚了揚眉,“那趕巧了。”
衛展目露困惑,不太明白熊寶貝這幾個字是什么意思。
于少卿的五位美女秘書團自詡冰雪聰明,此時也猜不透這位年輕的總裁夫人這話是幾個意思。
就是莫名覺得聽了這話有點燃啊!
五位美女秘書團眼底迸發出八卦的熊熊之光,卻又在衛展一個眼神掃過來之后偃旗息鼓。
熊寶貝象征性地敲了幾聲門,便推門走了進去。
熊寶貝可沒忘記,上和學期時,有一天于少卿的情緒很不對勁。
她問了衛特助,得知那天她的婆婆過來公司找過少卿哥。
熊寶貝從來沒有見過像少卿哥跟他母親那樣的母子兩人,比陌生人還要身份,比敵人還要提防。
熊寶貝推門進去,沒想到,除了宋方怡,宋恒信、宋學父子,以及郝文君竟然也在。
熊寶貝注意到,他們面前的茶水都還是滿的,再聯想到衛展剛剛從里頭出來,想來他們跟她一樣,也是剛到。
熊寶貝不得不在心里感嘆,這一次,來真的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了。
似是沒料到,會有人進來,熊寶貝一進來,一屋子的人全朝她看了過來。
宋學一見到熊寶貝,眼神就沒有從她身上撕下來過。
只不過,從熊寶貝進來到現在,她的目光就沒有在他的身上駐足片刻,而是自然而然地,落在辦公桌后頭的那道身影上,唇角那樣全心全意。
宋學的目光沉了沉。
于少卿疾步從辦公桌后頭走出,見她外面只穿了件呢絨大衣,握住她的手,果然,手心有一點凉,眉心微皺,神情也帶著嚴肅,“怎么穿得這么少就出來了?”
“我……”
熊寶貝覺得于少卿有點小大作,但是又為他的關心由衷地感到歡喜。
熊寶貝才來得及說一個字,就被宋方怡不悅地打斷,“熊寶貝?你來做什么?誰準許你進來的!”
“母親……”
于少卿轉過頭,不悅地看著宋方怡,剛想要說些什么,手心被捏了捏。
于少卿低下頭,去看寶貝,但見寶貝沖他眨了眨眼,“交給我。”
熊寶貝比了個口型。
于少卿心有靈犀地看明白了。
于是,于少卿不再開口。
熊寶貝挽住于少卿的手臂,往前走了一步,轉頭朝宋方怡眨巴眨巴眼,狀似不解地開口,“媽,從這是我老公的辦公室,我怎么就不能來了?”
“你!誰是你媽?”
宋方怡被熊寶貝這一聲媽叫得腦門都疼了起來。
好像每次遇上這個熊寶貝,她都得喝一壺的怒氣。
宋方怡胸膛幾經起伏,最后總算是堪堪將體內的怒氣壓住,冷聲對熊寶貝到,“我跟你舅幾個還有事要跟少卿談,你先出去。”
“我就坐在這里。不說話。
你們當我不存在。”
熊寶貝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正襟危坐的姿勢,模樣瞅著要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只差沒在自己腦門貼上一張“我不存在”的字條了。
宋方怡修養皮子下的那點耐性都被消磨殆盡,她微帶這尖銳的聲音,指著門口的方向,厲聲道,“熊寶貝!你給我滾出去!”
“媽,寶貝是我的妻子。
所有屬于我的一切,以后也都會是她的。
寶貝哪里都不會去。”
于少卿握住熊寶貝的手,眸光堅定地對上宋方怡,眼底的不滿再沒有任何地遮掩。
“于少卿,你……”
宋方怡被于少卿眼底的不滿刺得一痛,待要發作,宋恒信扯住了她的手臂,帶著討好的笑,“不出去就不出去吧,都是一家人,也沒什么可避諱的。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把協議給簽了,姐,你的意思呢?”
宋方怡陰著臉,沒吭聲。
郝文君不好容易松口,答應來簽這個字,宋恒信生怕遲則生變,趕緊殷勤地去于少卿的桌上取了筆,分別遞了一只到于少卿以及郝文君的手里。
郝文君被關在精神病院小半年,如今形銷骨立,握筆的手都在抖。
郝文君恨。
她的親生兒子去世了。
她的老公心不在他的身上,不但如此,還從外面接了一個野種回家,把她關進精神病院折磨著她,現在竟然還恬不知恥地要她為他這個野種鋪路搭橋!
于少卿的茶幾的水果盤上,有一把水果刀。
變故就在這一瞬間發生。
郝文君低頭簽字,趁著沒有人注意,她飛快地仍了手中的筆,抓起水果盤上的水果刀,眼露兇光,起身,一刀捅進了宋恒信的肚子。
為了防止郝文君改變主意,宋恒信就在她的邊上盯著。
郝文君這么一撲,宋恒信完完全全沒有任何的準備。
當利刃捅破肚皮,鉆心地疼痛傳來時,宋恒信都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
他愣愣地低頭看著自己汨汨出血的肚子,身體緩緩地軟下去,看向郝文君的眼神那樣不可置信。
這個變故來得太過突然,所有人都反應不及。
郝文君捅了宋恒信,眼底血紅一片。
于少卿反應極快地把熊寶貝給拉到了身后,上前欲要去奪過郝文君身上的匕首。
“殺啊,殺光他們!讓他們給勉兒陪葬!”
郝文君的腦海里有這樣一個念頭在驅使著。
郝文君的力量竟然大得出奇,于少卿的手臂被劃傷了好幾道。
“少卿哥!”
熊寶貝欲要跑過去。
“別過來!”
于少卿嚴肅對熊寶貝說道。
“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還有你!你們一個都別想逃!一個都別想逃!”
郝文君手持滴血的匕首,雙目赤紅。
“舅媽,您冷靜一點。您先把匕首放下,好么?”
郝文君情緒激動地厲害,于少卿不再試圖硬碰硬。
于少卿一邊勸說著,一邊分散她的注意力。
“休想!我要你們死,我要你們死!”
郝文君激動地揮舞著手中的匕首。
于少卿從她的左后側緩緩地靠近。
倏地,于少卿伸手,猛地扣住郝文君的手腕。
“啊!救命啊!殺人啦!殺人啦!”
宋方怡從被嚇傻的狀態當中清醒過來。
她發出一聲尖銳的尖叫。
郝文君的匕首一揮,再一次在于少卿的手臂上劃了重重地一道。
“救命啊!救命啊!”
宋方怡尖叫著,她離門最近,拉著宋學就跑了出去。
完全沒有去想,于少卿和熊寶貝還在辦公室里面。
郝文君雖然神志不清,但是到底還認得人。
她根本沒有去看于少卿和熊寶貝,追著宋方怡和宋學就出去了。
“啊!”
正在辦公的秘書們聽見宋方怡大喊著殺人已是嚇了一跳,再見到郝文君渾身是血地拿刀追出來,更是嚇得花容失色。
總裁辦亂成了一團。
“衛展報警!其他人全部都去我的辦公室躲起來,把門鎖上,寶貝,你也進去,照顧舅舅!打120,快!”
于少卿追了出來,他捂著受傷的手臂,對因為聽見動靜而跑出來的衛展迅速地交代,同時命令五位秘書跟寶貝一起躲進辦公室,不要出來。
郝文君的神志看上去十分地不對勁,誰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殺紅了眼,于少卿必須要防止更多的人受傷。
熊寶貝本來要跟于少卿在一起,但是被幾個秘書給強行拉了進去。
熊寶貝只能看著于少卿手臂滲血,去追郝文君去了。
于少卿其實是有點責怪宋方怡的。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能鉗制住舅媽了,如果不是母親突然那么一聲尖叫,刺激到了大舅媽,大舅媽不會忽然對他發動攻擊!
郝文君現在神志不清,于少卿完全沒辦法想象,一旦就這樣被她給跑下樓,會造成這樣的人員傷亡。
郝文君橫沖直撞地去追宋方怡跟宋學。
宋方怡瘋狂地按著電梯。
“走樓梯!”
宋學當機立斷,往樓梯方向跑去。
宋方怡穿著高跟鞋,根本不方便逃生。
跑在前面的宋學卻沒有等她的意思。
宋方怡想起自己方才逃生時也不忘拉宋學一把,眼下到底有點心寒。
宋方怡甚至有一點的茫然。她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事,但是她現在的腦子卻空白地可怕。
郝文君手里握著匕首,也往樓梯口跑了過來。
宋方怡臉色蒼白,她急急忙忙地跑下樓,結果腳下一崴,她雙手用力地扶住樓梯把手,才要勉強站起身,郝文君那張沾了血的臉,赫然就在她的眼前!
“宋方怡,你去死吧!”
------題外話------
之前為了準時反問,都是早起碼字,然后因為時速渣,都得寫一上午。
孩子沒人看,我就讓她看IPAD了,以至于現在一起床就拿著IPAD要我給她看PEPPAPIG。
我尋思,這樣不成啊,遲早得成為電視兒童。
以至于現在,更新時間完全……放飛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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