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潰于蟻穴
錦椿臉色憋得青紫,喉嚨牢牢被束縛,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jī)會。
她眼珠子瞪大,閃動著一種名為在死亡面前的本能恐懼。
鞭子越束越緊,猶如青蛇獵殺弱小的食物一般,不費吹灰之力。
錦椿喉嚨仿佛要冒煙一般,干啞得要滲出血來。
她看著謝綰完美到無懈可擊的神色,眼角溢出一絲掙扎而不甘的淚水,艱難地擠出一句話。
“公主,為什么?”
為什么?
謝綰手中錦鞭的力道變得不急不躁,悄然地為錦椿留一點茍延殘喘的時間。
慢慢折磨,慢慢地讓她死去。
她唇畔帶笑,柳眉綽約,宛若古典仕女一般,高貴端莊,雍容大氣。
以優(yōu)雅姿態(tài),做著極惡之事。
謝綰一泓清目波瀾不驚地看著錦椿,看著錦椿如何艱難地拉扯著鞭子,如何惶恐地蠕動嘴唇,仿佛這事再平常不過。
輕飄飄地道了一句話,渺茫無塵。
“為什么?因為本宮心里陰郁難平,要殺了你泄恨。”
咯噔一聲,錦椿的臉色從青紫變得慘白,再漲得通紅,像是大染房一般,五彩繽紛,滑稽至極。
她看著謝綰殺人時竟也是楚楚風(fēng)情,威儀不減,恨得心頭血都要滴出來,一時間顧不上自己的小命還交代在別人手中,怨毒地注視著謝綰。
陡然,目光一狠,尖聲道。
“來人啊,來人啊,公主要殺人了!”
“救命啊,公主要殺人了!”
嘹亮的聲音在館陶殿來回蕩漾,驚起了眾人。
謝綰幽幽一笑,錦椿到底是有幾分小聰明。
前世在殺死她的時間,她也是招來眾人,無奈謝綰不聲張前因后果,就落得嗜血殘暴的罪名,惹得畏懼厭惡。
今生,她還是用了同樣的伎倆。
謝綰唇畔勾情,笑意愈發(fā)清淡高貴。
不過,今生的戲,由本宮唱下去。
她狠狠一甩鞭子,錦鞭像是一個布偶娃娃一般,在半空中無力地回蕩,重重落下。
“砰”地一聲巨響,錦椿應(yīng)聲倒在地上。
胸口一陣腥甜淤積,五臟六腑仿佛都要震碎了一般。
錦椿在地上劇烈地顫抖了幾下,她直直地看向謝綰。
又怕又恨。
她艱難地爬起來,張牙舞爪,使勁渾身的力氣朝著謝綰嘶吼。
“公主,奴婢的命也是人命一條,你如今暴戾恣睢,不分青紅皂白就要了奴婢的性命,不怕寒了底下人的心嗎?”
館陶殿眾人循著聲音,正見錦椿倒在地上,裳衣破爛,頭發(fā)凌亂不堪。
面上怒色沖天,竟是扭曲得幾乎看不清原來的模樣。
反之公主
眾人心里怦然一跳,眼神詫異極了,錦椿這是活得不耐煩了?直呼公主名諱,咒罵公主,這可是要殺頭的死罪。
謝綰彎了彎淡色的唇瓣,端的是雍容華貴氣派。
她控制好力道,錦椿身體尚且不會有明顯的傷口,實則已是五臟俱傷。現(xiàn)在錦椿又如此瘋癲,更是叫人絲毫察覺不了她的傷勢,這可真真是自取滅亡。
錦椿眼尖地發(fā)現(xiàn)眾人臉上的鄙夷和驚詫,眼里閃爍著一股無法抑制的怒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謝綰你休得再裝模作樣,你分明就是一個毒婦,竟想草菅人命!”
無奈眾人對她的鄙夷更深,仿佛她是一個瘋婆子一般。
錦椿見眾人不為所動,氣得胸口發(fā)甜,忽然,不知她想到了什么,驚喜指著謝綰,尖聲大叫。
“對!謝綰她被野鬼附身,性情大變!她就是個惡魔!”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也聽說這傳聞,若說之前還有些許的半信半疑,可見了錦椿癡狂的丑態(tài),再對比公主絲毫挑不出錯處的高貴儀態(tài),對錦椿的怒罵平靜處之,頗有貴主的大氣。
心里明了,恐是有人想興風(fēng)作浪。
謝綰柳眉一挑,古韻生香的臉龐盡是雍容氣度。
“錦椿你是本宮身邊貼身婢女,為人賄賂,勾結(jié)魏王府婢女互通書信,陷害皇兄,其心可誅。”
“本念在主仆一場,有心饒你一命,孰料你竟是污蔑本宮。”
錦椿一聽到魏王府的字眼,整個人像是瘋癲了一般,她腦袋一陣抽搐,大聲叫嚷。
“謝綰,你血口噴人,分明就是平陽府婢女,怎么又牽扯到了魏王府。”
她怨毒的目光在謝綰身上掃視了一圈,竟隱隱有種暢快的滋味。
“謝綰,你好狠毒的心思,連自己的未婚夫家也不放過!”
謝綰蹙眉凝思,仿佛帶上了無盡的哀愁。
她輕輕淡淡道。
“魏王府心懷不軌,就算魏世子是本宮未婚夫,本宮也不能坐視不管。”
眾人默然,這事與魏王府有關(guān),他們久在館陶殿侍奉公主,也是知道公主待魏世子的心思,這事錯不了,定是錦椿心懷不軌,犯下彌天大罪,反倒是想潑公主臟水。
錦椿察覺到眾人目光的轉(zhuǎn)變,頭皮一陣尖銳地刺痛,她死死地瞪著謝綰,震驚得合不上嘴巴。
這才后知后覺起來,謝綰竟然想害世子!
她絕不允許有人毀了世子的大計。
錦椿尖聲大叫,像是一個瘋婆子一般。
“謝綰,魏世子品行溫良,豈是你口中無情之人,休想污蔑他!”
末了,又像是頭腦發(fā)熱,所有的話都吐出。
“我分明是看見宣和殿的人與平陽府的丫鬟通信,我是冤枉,更與世子無關(guān)。”
謝綰微微一笑,終于招了。看來,她未婚夫的魅力真真是大,讓多少女子趨之若鶩,沖昏了頭腦。
她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錦椿,語氣溫雅。
“錦椿,你終于認(rèn)罪了。”
“知情不報,罪一,不敬本宮,直呼本宮大命,罪二。”
頓了頓,殺機(jī)四伏。
“錦椿,你說本宮是否不分青紅皂白,是否會寒了底下人的心?”
錦椿重重地癱軟在地上,銀牙幾乎要咬碎,暗恨自己中了謝綰的毒計。
她目光一寒,朝著謝綰呵斥。
“謝綰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誣陷自己的未婚夫,好惡毒的心思。”
錦椿義正言辭,目光憤怒,仿佛謝綰是她的殺父仇人一般。
謝綰輕輕一笑,竟是淡雅到極致有一種古韻生香的嫵媚。
她蔑視著錦椿,眼中的厭惡鄙夷不言而喻,仿佛錦椿是什么見不得的污穢一般。
或是,還有錦椿心心念念的男子。
忽然,她又淡淡道,帶著若有若無的嘲諷。
“不知世子是本宮的未婚夫還是錦椿的未婚夫,錦椿如此記掛著世子,不知,本宮的未婚夫予了錦椿什么?”
“這般死心踏地?”
眾人目露驚詫,看著錦椿義憤填膺的模樣,再看著謝綰淡然處之的模樣。
竟是有一種鳩占鵲巢的詭異感。
回頭想想,魏世子與公主有婚約在身,竟也和旁的女子如此“溫和親密”,絲毫不懂避嫌,這也不是像傳聞中那般好啊。
謝綰妖異地勾了勾唇,心間汩汩血意在沸騰。
魏初,你萬草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若即若離,恰似無情,恰似有情,給了多少女子希望,對你死心踏地。
然不過,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待你薄涼虛偽的真面目一點點被揭露,本宮倒要看看,還有多少女子對你癡心一片。
若是還有女子一往情深,本宮就贈她如意郎君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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