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血洗奸細
浮光掠影,躍過高低起伏的墻頭,直直傾瀉下來。
男子身姿挺拔高大,面容俊朗英氣,漆黑的瞳仁望著女子,盡是兄長的憐惜和關愛,無暇而純粹,不帶一絲雜質。
女子青衣素裹,折纖腰以微雁,皓腕于輕紗,她面帶著安然淺笑,柳眉婉約,斂去所有的倨傲矜貴,還有那幽幽的鬼氣,霎時變得靈動嫵意。
此刻,她是嬌女,享受著這片刻繾綣的親情,沒有算計,沒有仇恨,只有這失而復得的溫暖。
良久,謝綰微動,清目流轉,長長的眼睫毛撲閃撲閃,她小心翼翼地環顧了四周。
七歲男女不同席,就算是皇兄心智純白,不識得這些,就算她以往向來不注重這些繁文雜禮,但他們身處深宮,皇兄原本就是眾人口誅筆伐之對象,她怎么忍得皇兄再受異樣的眼光,她自然是忌諱如深。
況且,她“囂張跋扈”,錦鞭在手,皇兄是納入她的羽翼下,容不得旁人欺凌。
發現四周無人,她的心放松了下來。
這樣驕傲的長公主,原來也會像個小孩子一般笨拙地守護著自己想要的溫暖。
謝綰又看向了謝明堂,心里既是欣喜又是發酸,原來,她的皇兄也是會保護人的。
真好。
她下巴稍稍抬起,面對著那傾城陽光,此刻,她沒有身為野鬼時的那種不甘的驚惶和嗜血的憤懣,嘴角勾起瀲滟的弧度。
她甚至會有一絲竊喜,一切皆可重來。
謝綰輕輕一笑,眉眼一下子舒展起來了。
輕輕地喚了一聲。
“皇兄。”
“綰綰不哭了,綰綰在笑。”
謝明堂漆黑的瞳仁微閃,看著謝綰淚水止住了,眼眸星辰璀璨,一下子就咧開嘴開懷地笑了起來。
整齊潔白的牙齒煞是晃動人眼,仿佛整個世界都因他清澈無害的笑容而明亮起來。
他抽回了搭在謝綰發頂的手,在半空中晃動了起來,像是稚童一樣率性而為,喜不自勝。
“綰綰笑了,綰綰笑了。”
“皇兄也笑了,笑了!”
陽光明媚,男子爽朗的聲音響徹云霄,叫人心中生出無限的欣欣向榮感。
謝綰佇立在一旁,看著她的皇兄在像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嘴角的弧度愈發加深。
她古韻生香的眉眼生動,仿佛她在這一刻,她才是真真正正活了起來。
她會明媚展顏,她會難過垂淚,而不再是只懂索命的扭曲惡鬼,終于有了一絲人氣。
忽然,謝明堂的笑意戛然而止,空氣中陡然有了一刻的窒息。
謝綰的笑意僵住,柳眉微蹙,望向自己的皇兄。
只見謝明堂臉色一正,五官英氣逼人,竟是帶著幾分皇族的威壓。
他漆黑的眼眸變得很深很深。
“綰綰,別怕,要是有壞人欺負你,皇兄一定會替你報仇!”
謝綰一泓清目閃過微乎其微的亮光,她心里跳動得很厲害,淡淡的唇色愈發蒼白。
忍不住帶著期待遲疑問道。
“皇兄?”
謝明堂瞳仁幽深,執拗地看著謝綰,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綰綰,快答應皇兄,如果有人欺負綰綰,一定要告訴皇兄。”
謝綰亮光更甚,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謝明堂又大笑了起來,如刷漆的濃眉彎彎,瞇著的眼眸似黑濯石一般閃動著清澈的光芒。
笑意明朗燦爛,卻是不復方才板著臉的氣度逼人。
謝綰清目的亮光微微閃爍,心里略微疼痛地痙攣著。
是她癡心妄想了。
不過她微微一笑,很快又釋懷了,無論皇兄如何,都是她的皇兄,從未改變過。
末了,她又補充道。
“綰綰受欺負了,一定第一個告訴皇兄。”
謝明堂喜意更甚,幾乎是笑得見牙不見眼,純粹得像是一張白紙。
兄妹溫情,煞是和諧,只可惜在深宮中,只是偶得。
“嘎”一聲,有冬季殘余的枯枝被踩碎的聲音。
謝綰身體一僵,循著聲音望了過去,正見一個身形瘦長的男子驚慌失措地逃了開去,像是兔子一般,跑得飛快。
她清目有意味不明的情緒在一閃而逝。
“綰綰?”
謝明堂察覺到謝綰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不安地問道。
謝綰顫抖的指尖略微平靜了下來,她轉身看向謝明堂,面上的溫柔欣喜絲毫不減,她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對他溫聲道。
“皇兄,你先回大殿,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出來,好嗎?”
謝明堂濃眉一皺,俊朗的臉龐滿是不情愿。
他不明白,為什么綰綰又讓他回去了。
他總是一個人,望著空蕩蕩的云頂,數著手指。呆在大殿中好無聊,沒有人陪他玩。
不過他向來聽綰綰的話,瞳仁失去了亮光,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苦哈哈地走回了殿中。
走一步,回一頭,走兩步,回兩頭。
那雙漆黑的瞳仁巴巴地看著謝綰,嘴巴緊緊抿著,委屈意味不言而喻。
謝綰心猛地一抽,臉色變得極為蒼白,眼角有淚水在涌動。
謝明堂祈求又隱忍的目光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皇兄,對不起,綰綰知道你一個人太過孤單。
只是綰綰現在太無能,待他日這盛世皇城會是皇兄的,皇兄想做何事,就做何事,再也不怕別人算計。
……
烈日炎炎,正正在半空中懸掛著。
分明是草長鶯飛二月天,這陽光已是炙熱無比,仿佛要把地面烤焦,有滾滾的濃煙在冒起。
偏殿一隅。
錦堂殿的太監宮女齊刷刷跪倒在地上,黑壓壓一片,仿佛是卑微至極的螻蟻一般,待人宰割。
臺階上,有一青衣女子居高臨下地森然注視著他們,她眉眼如畫,馨香淡雅,是個標準的仕女美人。舉手投足間,自帶與生俱來的奢貴與威壓。
眾人抬起頭,飛快地瞥了謝綰一眼,眼睛瞳孔放大,心頭猛地一跳,皆是被她的威儀震懾。
宮中地傳聞他們已經聽說,大皇子沒有被算計成事,反倒是胡公子與古小姐遭了殃?
思及此,一個個面如土色,受到電擊一般,精神處于半癡半呆的狀態之中。
公主這是發現了?
他們手里捏著一把冷汗,心里悔恨得要滴出血。
公主是野鬼附身這一傳聞并沒有讓他們頭皮發麻,真正讓他們害怕的是事情敗露,公主要秋后算賬。他們就不應該輕視大皇子那么傻子,受人利誘!
謝綰面帶淡然的笑意,偏生眼波流轉著驚人的冰冷,在齊刷刷跪倒在地上的眾人身上。
最后目光鎖定在地上捆成一團的男子,只見他嘴巴被臭布捂著,瘦長的身體被繩子桎梏,動彈不得。
他望著謝綰,又懼又怒,嘴巴嗚嗚作響,眼珠子瞪大,似乎是想要說何話又說不出來。
鮮血,從牙齒溢了出來,浸染了布條。
謝綰忽然輕輕一笑,聲音溫軟淡雅,煞是悅耳動人。
她朝著候在一側的侍衛長點了點頭,清目有意味不明的幽光轉眼即逝。
侍衛長收到謝綰的命令,恭敬地作揖領命。
轉身,面容冰冷,仿佛是一個羅剎一般,他高聲大喝。
“臨風背叛主子,杖斃!”
一聲令下,“砰砰砰”直響,木棍無情地掄向肉體的聲音。
“噗”,鮮血飛濺,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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