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不許這么叫我
突然被召入宮，路上也無人告訴她原因，顏薇塵也是不知到底皇上宣她入宮是所為何事。若是皇上一開始便想讓她入宮，就不會派人將圣旨送到大將軍府了。
到了琴心亭，看到楚元荀之時，顏薇塵才是有些猜到緣由了。
顏薇塵跪地行禮道：“參見皇上、王爺！”
楚元霆執(zhí)手免禮。
今日的顏薇塵依舊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卻是更如出水芙蓉般美麗。
“玲瓏，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想過嫁人之事？”，楚元霆冷然問道。
第一次被叫做‘玲瓏’，顏薇塵有些發(fā)怔，慢一拍回道：“不曾。”
說的還是干脆非常。
亭內三人神色各異。
“端王讓朕給你們賜婚，你意下如何？”，楚元霆直截了當?shù)膯柕馈?br />
果然與她所猜的一樣。
顏薇塵再次跪地，誠懇道：“玲瓏心知殿下一番心意，但祖母走之時，我已在佛前許下為祖母守孝三年之諾，不敢違背。”
說完，鄭重一磕頭。
三年？
眾人聽此，覺得這位四小姐還真是有孝心。
不過三年，未免也有些久了吧？
“這……”，楚元霆朝著楚元荀看去。
楚元荀從顏薇塵入內的那一刻開始，神情就已經恢復如常了，溫和的臉龐不見剛才的堅決，柔和道：“即已承諾，自是不能違背。”
“那三年之后，本王再請皇上賜婚。”
這話，說的沒有一絲猶豫。
楚元霆與月云游暗暗松了口氣，好在還有這一個借口，否則的話，今日楚元荀必然一定會要一個答復的。
這三年守孝之約，可非顏薇塵用來推開楚元荀所臨時想出來的借口，那幾日跪在老夫人的佛堂之內，顏薇塵的確默默許下這般諾言，佛前只諾，自是不能反悔的。
顏薇塵說出此話，倒是讓楚元荀稍稍安下了心，雖然他無法現(xiàn)在就娶顏薇塵，但這三年之間，顏薇塵同樣也不可能嫁給任何一人，而他剛才那一言之后，三年之后，皇上自是無法再拒絕為他們賜婚的。
那話是對著楚元霆說的，楚元霆自是只能點頭。
“本王送郡主回府吧！”，楚元荀更是主動的說道。
即是他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開口了，顏薇塵自是不能拒絕。
向楚元霆行禮之后，楚元荀便帶著顏薇塵離宮了。
留下的楚元霆，讓所有的宮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他與月云游之后，他深深地呼了口氣，“阿游，你是不是也不舍得她嫁給別人啊？”
月云游淡淡一笑，很是直接道：“是。”
沒有一絲顧慮，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絲的避諱，月云游回答的這一個字就已經足夠分量了。
楚元霆有些發(fā)愣的看向月云游，隨后，便是灑然一笑，搖頭笑道：“我也是。”
“我知道。”，月云游覺得楚元霆舍不得是理所當然的。
“我就知道，什么都瞞不過你，你其實一直都知道我喜歡她的吧？”，楚元霆拿過月云游的酒壺一口嗆人喉間。
楚元霆本不打算飲酒，而月云游卻是隨處都必須有酒相陪。
“無論是現(xiàn)在的她，還是以前的‘他’……”，楚元霆咳了兩聲后，繼續(xù)道。
月云游沒有否認，就是默認。
“大哥你從來都沒有那樣溫柔對待一個人，我又怎么會看不出來？”，月云游搶回自己的酒壺，也是喝了幾口。
自月云游認識楚元霆，他就很了解楚元霆是怎么樣的人，
那樣對待自家親人的時候，也足以冷漠的人，再遇上‘三弟’之后，就不自覺的變了，連帶著對他的態(tài)度也有所不同了。
以前是月云游拉著楚元霆時常溜出去，而自從與三弟結拜之后，則變成楚元霆拉他出去了，而且他也發(fā)現(xiàn)，在段一言的面前，楚元霆的笑容就一直揚起，而且還會不由自主的變得柔何。那種樣子，月云游至今難忘。
或許，就是他先發(fā)現(xiàn)了楚元霆對三弟的心思，所以他也才會更清楚自己的心思吧！
“所以你一開始答應我去找三弟，其實是忽悠我的吧？”
那時候，他們可都當她是男的呢！
“我沒有忽悠大哥你，我是真的沒找到她。”，月云游這話可是真的。
楚元霆也不多追究，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月云游做的都沒有錯，他輕笑道：“三弟變成了三妹，我們才剛相遇，你和我當然都舍不得她那么快出嫁，哪怕她嫁的人是我五哥。”
顏薇塵若是嫁給楚元荀的話，就成了楚元霆的嫂子，到時候，楚元霆真的是不知道自己是該笑呢，還是該哭呢？
“端王殿下對小一的情誼，恐非是我們能夠改變的！”，月云游輕嘆一聲道。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阿言對五哥，根本就沒有一點男女之情！”，楚元霆很是明了的說道，這一點他當然看得出來。
然后又是搶過了酒壺，自嘲笑道：“對你我也是一樣。”
“小一本來就不是那種會一下子喜歡上別人的人！”，月云游倒是不在意的說道。
“是啊。”，楚元霆嘆息一聲道，若是從六年前開始，他能一直像個大哥哥一樣保護她照顧她陪她玩陪她瘋，是不是她就會喜歡上他？
“此生能讓她再當我是大哥，我就心滿意足了！”，楚元霆將喝空了的酒壺丟給了月云游，很是卑微的說道。
顏薇塵，是楚元霆唯一的無奈。
“阿游，我答應過你會好好對昭婉的，我一定會做到的。”，楚元霆隨即又對月云游認真的說道。
就如同他答應了顏薇塵會好好對待何藍兒一樣。
無論日后發(fā)生了什么，顏薇塵與月云游始終是楚元霆心中最重要的人，哪怕是楚元荀都不能比及的。
月云游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酒袋，宛如天上明月一般清然一笑道：“我知道。”
楚元霆搖頭笑道：“你啊，真是比布醉還布醉的酒鬼。”
這一次，楚元霆沒有將酒袋搶過來。
兩兄弟在這感慨的時候，顏薇塵則是有些發(fā)愣。
“王爺，你剛才說了什么？”，馬車之內，顏薇塵有些失神的再次問著楚元荀。
楚元荀見她這樣，有些抱歉的道：“對不起，今天是我魯莽了。”
“是我該說對不起才是，是我辜負了王爺?shù)囊环囊猓 保佫眽m這話也并非全都是虛言。
“你為顏老夫人守孝，本就應該，我能理解的。沒事，那么多年我都等過來了，三年而已，我可以等的！”，楚元荀滿是深情的說道。
比起楚元霆與月云游，楚元荀并沒有那么懂顏薇塵的心思。
這話一說，顏薇塵倒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再次問道：“剛才，王爺你說了什么？”
說話間，顏薇塵指了指楚元荀腰間的香囊。
剛才楚元荀之言好像就是有關這香囊的。
楚元荀面露欣喜笑意，拿下香囊，對著顏薇塵道：“我說的是這香囊我很喜歡。”
這香囊是鬼爺給的，顏薇塵仔細查看過并沒有問題，才放心讓暮雪交送楚元荀的。那鬼爺現(xiàn)在都已經急切到要幫顏薇塵準備禮物給楚元荀了，看來他也是急著想要讓她入端王府，要是他知道今日這一事，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倉促所做，還以為殿下不會喜歡呢！”，顏薇塵隨意說道。
楚元荀搖頭道：“這樣式，我很喜歡，而里面放著的是薄荷香，更是我最喜歡的，薇塵你有心了！”
說著說著，楚元荀就握上了顏薇塵的手，顏薇塵下意識移開了。
楚元荀雖然尷尬，但也習慣了。
“王爺喜歡就好！”，顏薇塵轉而低頭道。
此刻她的心中疑惑不已，難道那鬼爺是特意打聽了楚元荀的喜好，所以才能準備這滿是會讓楚元荀誤會的‘心意’？
楚元荀更是寶貝的將香囊收好。
顏薇塵下了馬車之后，沒有立刻讓楚元荀的馬車走，而是讓孟飛進府，說是有東西要交給楚元荀，楚元荀不方便，自然就是孟飛代勞了。
“我不知道你們王爺喜歡哪樣，就全都準備了。”，顏薇塵入府之后，匆匆讓小諾將平日里她所準備的香薰給拿了出來，很是自然的出屋，交給孟飛。
見四小姐對王爺上了心思，孟飛也是高興的很，笑著接了過去，道：“王爺平日里最常用的是龍涎香，倒也沒有特別喜歡的，不過只要是四小姐給的，王爺一定都喜歡！”
“那就好！”，顏薇塵淺然一笑，讓暮雪送孟飛出府。
“小姐，你怎么突然想送東西給王爺了？”，小諾一臉發(fā)懵的對著顏薇塵問道。
顏薇塵面色冷峻，道：“小諾，你大哥最近沒有什么消息傳來嗎？”
小諾搖頭道：“沒有。”
段一守與顏命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小姐，你說大哥他們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吧？”，小諾擔憂的問道，一下子就把剛才顏薇塵的異常舉動給忘卻了。
“你別自己嚇自己，你還不信你大哥的能耐嗎？”，顏薇塵倒是不那么擔心的說道。
段一守好幾年間都是這般時常消失一段時間，這次特別讓她們在意的緣故，無非是顏命跟著他而已。
小諾當然信得過自己大哥，可還是放心不下啊！
“顏姐姐，你可終于回來了，皇上召你入宮，說了什么么？”，莊落雨已經打了一個瞌睡，聽見了動靜才跑了過來，一看到顏薇塵，就蹦蹦跳跳的過來問道。
小諾也才想起這事，同樣問道：“是啊，小姐，無緣無故，皇上干嘛召見你啊，嚇得我……”
這顏薇塵每次一入宮，小諾就特別的緊張，心里直打鼓。
顏薇塵沒有瞞著她二人，將宮里發(fā)生的事都告訴了她們。
她二人的態(tài)度倒是完全的相同，覺得此事這樣也好。
“嫁人可是一輩子的事情，當然要想清楚，我看顏姐姐你也沒有多喜歡那個端王爺，他可不能因為他是個王爺，就逼顏姐姐你嫁給他。”，在莊落雨看來，楚元荀還配不上她的顏姐姐呢！
小諾更是了解顏薇塵，自是希望顏薇塵的婚事還是由她自己做主的好。
莊落雨像只小熊一樣抱著顏薇塵，道：“要是我是個男兒多好，那我一定娶顏姐姐你，可惜啊！”
小諾被逗笑道：“小雨，你不是還有幾個哥哥的么？”
“我那些哥哥，才不配娶顏姐姐呢！”，莊落雨嫌棄的說道。
要是莊落雨的那些個哥哥聽到這話，一定會氣的不行的。
“那落雨你覺得，何人才能配得上我呢？”，顏薇塵也是被這丫頭逗得不行，一時忘了剛才的心憂，轉而也是打趣的問道。
莊落雨仔細想著道：“這天陵國，我看能配得上顏姐姐你的，最多三個人。”
“哪三個呢？”，小諾追問道。
“一個嘛，就是當今皇上，不過那是以前，現(xiàn)在他老婆太多了，又冤枉了顏姐姐的父親，也是不行。”，莊落雨很是認真的說道。
楚元霆聽到了，更是又想要喝酒了。
莊落雨接著道：“這第二個嘛，也就是……顏溫書那個大傻子了，當然他和顏姐姐也是不可能的！”
“哦，原來在落雨你的心里，對小書的評價還是挺高的么？”，顏薇塵戲謔笑說道。
莊落雨微微臉紅道：“好歹他也是贏了我，排名自然不能太差。”
這理由說的，好像有那么一點道理。
“那第三個呢？”，小諾好奇問道。
“那還用說，當然就只剩下第一公子月家六公子月云游了！”，莊落雨理所當然的說道。
小諾聽了，也是贊同的點頭道：“月六公子確實不錯。”
原來小諾對月家的人都沒什么好感，但是經歷這一次，月云游幫老爺一案做了不少，小諾對他也是多了幾分敬重。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顏薇塵微微怔了怔，笑道：“月云游么？”
“是啊，他文采好，武功也好，性子好，長得也好，家世也不錯，好像真的沒什么不好的地方哎！”，莊落雨一邊說，小諾也是一邊附和點頭。
顏薇塵無奈一笑道：“你說的好像他是天上的神仙一樣……”
“顏姐姐你也和仙女似的，當然要配一個仙人給你啦！”，莊落雨接話道。
“好了，別貧嘴了，這暮雪怎么還不回來，小諾你去瞧瞧！”，顏薇塵轉移話題道。
要是讓月云游知道，莊落雨在顏薇塵面前這般為自己說好話，他啊，一定將這帝京城所有好吃的好喝的，都給送到她面前。
要是她還想打架，他月云游也是奉陪。
小諾去找暮雪，路上卻是遇上了管家，管家謹慎的對她道：“小諾，這暮雪有些奇怪啊！”
“怎么了？”，小諾還以為管家發(fā)現(xiàn)了暮雪是‘細作’，有些提心吊膽的問道。
管家卻是道：“我剛才我看她送孟侍衛(wèi)出去，非但是將孟侍衛(wèi)送到了門外，還與王爺說了不少話呢！”
一個丫頭，怎么會讓王爺與她多言呢？
管家瞧見之后，就覺得有些哪里不對，看到小諾，就向小諾說了。
小諾神色也是有些疑惑。
而這時候，暮雪也是慢慢的走了回來，小諾與管家則裝作是在說些別的事，幾句之后，管家就先走了。
“暮雪，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小諾像是不知一樣，上前對著暮雪問道。
暮雪則是漠然道：“王爺問了一些茹夫人的事情。”
王爺怎么會關心茹夫人的？
小諾一臉不解。
“只要是小姐的事，王爺當然都關心。”，暮雪毫不心虛的說道。
這暮雪本就是來促成顏薇塵嫁入端王府的，想要透露一些小姐的事給端王也是理所之事。可她現(xiàn)在被小姐的蠱所控制著，理應不該違背小姐的意思與端王多做接觸。
小諾一時間也是不知暮雪到底是存著什么心思了，看來小姐今日在宮里所發(fā)生的事，還是暫時不要告訴她的好，回去她也得提醒莊落雨一聲。
用為了顏薇塵的名譽而不要多說此事，莊落雨自是會守口如**的。
她二人不說，宮里的人也都被楚元霆下了封口令，所以端王求皇上賜婚這件事，倒是沒有在宮里宮外傳開。
轉眼，明日便是十二月三十一。
顏薇塵來這帝京城，也已經不少日子了。
這大過年的，莊落雨也終于依依不舍的回了莊家。
偌大的顏大將軍，多少有些顯得冷清了。
顏溫書那，已經好段時間沒有傳來消息了，顏薇塵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她本對這般日子不在意，此番是更加沒有心思了。
但管家與溫棄他們，倒是一個比一個上心，將這府里裝點的有模有樣，很是有過年的氣氛。顏溫書前去邊關之前，就想到自己是趕不回來過年了，于是特別吩咐了管家他們，即便他不在，這過年的時候，也要好好重視，讓小姐不覺孤單。
管家與一眾下人，可都是費心費力，顏薇塵哪里感受不到，心里暖意自是多了幾分。
“小姐，德妃娘娘來了！”，小諾高興的進來通報。
何藍兒入屋，脫下披風，就對著顏薇塵親昵道：“言姐姐！”
“外面很冷吧，快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顏薇塵已將暖爐點的火熱，更是親手倒茶。柔聲道。
何藍兒喝了幾口茶之后，便是露出歡喜的笑容，對著顏薇塵道：“言姐姐你煮的茶，比宮里的還要好喝。”
“你呀，越來越會哄我了！”，顏薇塵輕笑道。
“我說的可是實話啊！”，何藍兒嬌嗔說道。
小諾與暮雪等人，一個接著一個，將飯菜都端了上來。
“看來我今天很有口福啊！”，瞅著那些菜肴，何藍兒很是嘴饞道。
顏薇塵刮了刮她的鼻梁，無奈笑道：“你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這個當娘娘的人，在宮里挨餓呢！”
何藍兒咧了咧嘴，笑道：“我的好姐姐，這幾日我忙里忙外，還真的沒好好吃飯呢！”
“知道你辛苦，今日啊，一定喂飽你！”，這幾日，宮里定然是很多事，往年那年事可都是顏鳳舞與月昭婉操勞的，但現(xiàn)在她們兩個一個身處冷宮，而另一個則是身子不便，當年這累事就得何藍兒多擔待了。
顏薇塵多少有些心疼，可看著小丫頭甘之如飴的樣子，她也覺得可能為所愛之人做事，一切都是幸福的吧！
“娘娘，今日這些菜，可都是小姐親自準備的，我們呢，只是打了打下手！”，小諾偷偷說道。
顏薇塵剛備好過來休息一會，何藍兒便來了，這時間也是剛剛好。
何藍兒高興的小臉很是滿足，“還是言姐姐對我最好了！”
能讓顏薇塵完全親自動手坐這一桌的，待遇可是極好的了。
“你們也下去用飯吧！”，顏薇塵對著小諾等人說道。
她們都是聽從退下，德妃身邊的宮女也都退了下去。
“不知不覺就準備的多了些！”，直到坐到桌前的那一刻，顏薇塵才發(fā)覺自己好像煮的有些多了。
何藍兒卻是道：“放心，我一定能吃完的！”
“那可別，把你吃撐了，到時候皇上說不定可是要來找我算賬的呢！”，顏薇塵拿著筷子搖了搖道。
談笑間，二人便是吃了起來。
顏薇塵的手藝，可是一絕，這何藍兒第一次品嘗，已是停不下來的節(jié)奏了。
“言姐姐，你真的可以去開一家酒樓，有這么好的手藝，生意一定會源源不絕的。不過，還是別了，言姐姐美的手藝，我還是獨享好了！”，何藍兒矛盾的說道，眼中滿是贊嘆。
顏薇塵看她吃得開心，心里也是高興。
“明日，月家與端王殿下，還有其他一些皇親會入宮，本來皇上也是想讓姐姐你入宮一起，只是怕姐姐你遇到端王殿下，會覺得不方便，所以才放棄了這個念頭。”，何藍兒道。
楚元霆當然是想陪顏薇塵一起吃頓年夜飯，但礙于楚元荀，無奈將這個念頭給拋了。
顏薇塵倒還真不希望入宮，笑著道：“今日你不是來陪我了么，一樣的。”
不過是個日子而已，今日明日都無謂。
比起到宮里受拘束，顏薇塵自是更愿意在這里，與小諾、溫棄眾人一同守歲。
他們?yōu)榱怂墒琴M了許多的心思，她當然要高高興興的陪著他們一同迎接新的一年。
何藍兒甜甜一笑，又是開心地吃了起來。
“不知道爺爺一個人在不歸谷，有沒有好好的吃飯？”，吃著吃著，何藍兒突然有些傷感的說道。
“你放心，何爺爺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顏薇塵安慰道。
“恩恩。”，何藍兒點頭，她已派人送了新衣與不少東西到不歸谷，不知道爺爺有沒有收到。
二人用完膳之后，何藍兒便是將準備的禮物，遞到了顏薇塵面前。
“你已經夠累了，何必還為了我花這樣的心思？”，顏薇塵看到那一雙繡著薔薇花的鞋，高興卻又心疼的說道。
何藍兒搖頭道：“以前爺爺?shù)囊路捕际俏易龅模@么點小事，不花時間的。”
這刺繡可不是何藍兒的拿手事，花的時間還是頗多的。
“謝謝！”，顏薇塵接過鞋子，真誠說道。
何藍兒嬌俏一笑，雙手一伸，道：“言姐姐，那我的禮物呢？”
顏薇塵起身將東西拿了過來，何藍兒一看，驚喜叫道：“言姐姐，你這手藝才是真真好啊！”
“喜歡嗎？”，顏薇塵問著。
何藍兒拿起那件藍色披風，很是喜歡道：“當然。謝謝言姐姐。”
“言姐姐，你剛才還說我，你這可得花多少心思啊？”，何藍兒抱著那披風坐下，對著顏薇塵道。
顏薇塵則是懶懶道：“我可是閑人一個，這東西花不了我多少時間。”
“言姐姐，你真的太厲害的，什么都會，以后到底哪個男人會那么走運娶到你呢？”，何藍兒現(xiàn)在的樣子，就如同莊落雨一樣，有點花癡樣。
“怎么，是不是想說，若是男子，必定要娶我咯？”，顏薇塵撐起下巴，挑眉問道。
何藍兒猛點頭。
然后兩人便是一陣大笑。
一個多時辰后，何藍兒才離開了大將軍。
一夜之后，就是每個人所期待的日子了，家家戶戶為這一日的年夜飯早早的準備了起來。
大將軍中，有部分下人已經向顏薇塵告假回家過年，而剩下的人自是忙碌不已。
管家一家老小，還有溫棄、小諾、暮雪，以及別的幾個侍女小廝，都留在了這府中過年，大家互幫互助，也是和樂融融。
所有人都忙著，顏薇塵當然也是不能閑著，與小諾、暮雪，一同準備著菜肴，不過今日可是小諾掌廚，她是打下手的。
府里府外，已是掛起了嶄新的紅燈籠，貼起了新的福字、對聯(lián)等，皆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新氣象。
忙碌了一日后，眾人齊聚一桌，共同吃這一頓飯。
“能與小姐一桌，是奴才們的福分！”，管家感激道。
顏薇塵本就不在意這些，只是他們看重，所以平日里也不為難他們，今日這日子，倒是難得的讓他們百無禁忌，她含笑回了幾句，然后便給了這桌上每一個人一個重重的紅色銀袋，就當是她給的壓歲錢。
眾人更是笑不攏嘴了。
而暮雪接到那銀袋的時候，有些發(fā)愣，經小諾提醒之后，才從顏薇塵手中接了過來。
她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過過年了，更沒有和這么多人一起守歲，也沒有嘗到這么好吃這么溫馨的年夜飯了，更是沒有收到過這般有分量的壓歲錢，這些讓她都覺得有些不太真實，但卻都是真的。
要是她真的只是這大將軍府中一個普普通通的侍女，那該多好。
可惜，她始終不是。
顏薇塵準備了許多好酒，皆是讓布醉派人送來的，味道頗好，趁著這般的日子喝，最是好。
眾人跟著顏薇塵喝酒，沒過多久一個個就開始趴下了，暮雪與小諾最是不勝酒力，很快就敗下陣來了。
管家與溫棄都滴酒未沾，最是清醒。
難得的日子，他們當然也不會去擾了別人的興致，任由眾人放肆的喝著。
府外，燈火也是通明，煙火之聲不斷，空中閃過一次又一次美麗的景象。
宮內，亦是這般其樂融融的模樣。
少了顏鳳舞，多了個何藍兒，她與月昭婉相處倒是和諧多了，楚元霆也是聽開心看到那般場面的。
月云游一個勁的喝酒，月云雋一個勁的讓他少喝點，卻是被身旁的夫人制止了，說是這般日子就不要讓六弟太過束縛。
月昭婉也是開口讓她六哥隨意喝，說是這好酒可是備貨多多的。
相比而言，楚元荀那一邊，就稍顯寂寞了，但他心情看似也還不錯的，時不時的就與楚元霆喝上一杯。
往年這種日子，顏家的人定是少不了的。
而今年，卻是一個姓顏的人都不在。冷宮的那位，就算想要出來，也是被牢牢的看守著。
眾人喝著美酒，吃著美食，看著歌舞，賞著煙火……也都是歡樂無窮。
很快，黑夜已是完全籠罩了整座帝京城，喝了不少酒的顏薇塵也是早早的回房歇息了。
沉睡之中，顏薇塵突然便是驚醒了，一睜開眼，就看到了那張戴著面具的臉，有些心驚的起了身。
“怎么，被我嚇到了？”，‘鬼爺’冷冷問道。
顏薇塵很快就鎮(zhèn)定了，沒有撒謊，真實回答道：“嗯。”
鬼爺冷呵了兩聲，“你竟然也會被嚇到？”
這個時候，顏薇塵真的很想翻他兩個白眼，誰大半夜看到這人不人鬼不鬼的臉，不會被嚇到？
“你與德妃，是何關系？”，他收起冷笑，陰沉問道。
顏薇塵答道：“朋友。”
“倒是好一對朋友！”
鬼爺突然發(fā)狠，將本欲起身穿上外衣的顏薇塵狠狠地拍了一掌，顏薇塵自是倒在了床上，嘴角略有鮮血流出。
這點掌力，當然還不足以傷到顏薇塵，而是顏薇塵在倒下之時，故意自己對自己下手，讓自己看上去有些狼狽。
“你可知我已經沒有耐心了，為什么楚元荀都已經向楚元霆請求賜婚了，你卻不答應？”，那個鬼爺一把抓起顏薇塵，狠戾的問道。
這件事情，知道的本就少。
端王府的不會說，當時只有孟飛在場，孟飛為了他家王爺?shù)拿暎步^不會多言。
而她、小諾與莊落雨，以及今日才來過的何藍兒，都是絕不會向外人說的。
暮雪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那這人能知曉這件事的話，就代表他在宮中有眼線？
顏薇塵的衣領被狠狠的扯住，脖頸自是難受，不由咳了兩聲，鮮血更是多流了一些，滴在了她潔白的衣衫上，也沾染到了那人的黑衣之上。
這一次，顏薇塵雙眼直視那人，一雙眸子對上另一雙眸子，看得很是認真。
那人被顏薇塵這般注視著，似乎覺得有些不自在，將顏薇塵甩下，陰寒道：“你難道聽不到我問你的話嗎？”
顏薇塵爬起身，對著眼前之人道：“你不是那個鬼爺，你到底是誰？”
沒想到顏薇塵會突然察覺到，那人面具之下也是閃過一絲慌亂。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那人不承認道。
“你們雖然身形差不多，說話聲音還有衣服都是一樣，但你們的眼睛卻完全不同，你與他給我的感覺也是不同。”，顏薇塵回想每次見到‘鬼爺’之時的場景，理智的分析道。
怪不得顏薇塵之前就一直覺得哪里有問題，原來這‘鬼爺’根本就有兩個。
“哦，感覺有何不同呢？”，那人毫無懼意，靠近顏薇塵道。
顏薇塵直視那人道：“熟悉的感覺。”
那人微微一頓，笑起來道：“那你又憑什么覺得我不是鬼爺，另外一個才是呢？”
“因為他只是像一把斧頭，而你卻像那個用斧頭的人！”，顏薇塵又道：“你是鬼爺與暮雪的主子，對嗎？”
即使那人不回答，顏薇塵心里也已有答案。
那人似是被惱怒了一樣，一手掐住了顏薇塵的脖頸，冷聲道：“猜到我是誰，那你還敢這般與我說話？”
這被掐住的感覺也是不一樣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弟弟被人救出去了，是不是？”，從顏命被救走的那一日開始，他就覺得不安，而現(xiàn)在的他覺得自己越來越不能掌控顏薇塵了，便是直言問道。
顏薇塵沒有回答。
那人又發(fā)狠問道：“救他走的人那個人是誰，是誰？”
看來定是被段一守虐的挺慘的，所以才會是現(xiàn)在這般在意他是誰。
顏薇塵依然沒有回答。
段一守的確是厲害，神出鬼沒的將人救了出去，自己絲毫未傷，卻是讓對方損失頗重。
“你厲害，還真厲害，明明知道，卻竟然一直裝作不知情！”，那人狠厲道。
顏薇塵淡淡一言道：“彼此彼此。”
既然人早已被救出，其實顏薇塵就可以不受他們控制了，但是她卻一直沒有動作，最起初是因為她一開始不敢斷定顏命已經被帶走了，后來則是想要看一看這些人費盡心思，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而現(xiàn)在，顏薇塵已是有些想清楚了。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那人眼中真的有殺氣。
“為什么？”，顏薇塵沒有掙扎，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只是眼神復雜，疑問著。
她一直問為什么，那人的手更是用力道：“什么為什么？”
“太子哥哥，為什么？”，顏薇塵無力的喊著，語氣與往日不同。
楚元楓眼中閃過一絲慌意，手也不自覺的放開了，顏薇塵才得以痛快的呼吸，“你胡說些什么？”
“太子哥哥，別裝了，我已經知道是你了！”，顏薇塵直言道。
今日若是他沒有出現(xiàn)，顏薇塵對自己這個懷疑還會有所保留，但在剛才，她已經徹底的確認了。
這一聲‘太子哥哥’可是分量十足。
“你……現(xiàn)在才認出啊？”，知道身份已經暴露，楚元楓便也不再躲躲藏藏，直接承認道。
顏薇塵用著一種可憐卻又不是可憐的眼神看著他。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楚元楓自認為自己做的夠好了，卻是沒有想到顏薇塵看穿了。
顏薇塵回答：“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你們?yōu)楹螘䦟﹃P邊的我們如此了解，而且很清楚我弟弟的存在，若非從一開始就關注被發(fā)配關外的我們的人之外，否則根本做不到。”
從那個時候就關注顏薇塵的人，可不多。
“而你們大費周章讓我所做之事，更是奇怪。”，顏薇塵理性的說道。
“之前，你說讓我嫁入端王府，是為了挑撥他兄弟二人的關系，而現(xiàn)在楚元霆對我已經沒有了顧忌，我就算嫁到端王府，對影響他二人之間的關系也是無用的，而你們卻還是堅持……”，顏薇塵半坐在床上，有些無力的說道。
“還有，你上次讓我送給端王的香囊，里面的薄荷香正是端王最喜歡的。但是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知道，包括她的那些貼身侍從等人。”
“在我的印象之中，能那般了解端王的人，就只有一個！”，顏薇塵很是肯定的說道。
楚元楓冷笑道：“想不到原來是因為那個香囊而暴露了。”
“太子哥哥……”
顏薇塵這剛一開口，楚元楓便是激動道：“不許這樣叫我，不許，不許……”
他神情很是激動。
“楚元楓，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為什么一定讓我嫁給楚元荀，你到底有什么樣的目的？”，顏薇塵改口問道，心里滿是疑問。
“怎么，楚元荀不好么，堂堂一個王爺，你為何就是不想嫁給他呢？”，對于顏薇塵不想嫁給楚元荀這一事，楚元楓一方面覺得高興，另一方面又覺得可惡。
顏薇塵回道：“我不想嫁他就是不想嫁。”
“就像當年不想嫁給我一樣嗎？”，楚元楓整張臉都有些扭曲的抓著顏薇塵的臂膀道。
顏薇塵沒有否認。
“你看著我！”，楚元楓突然道。
在顏薇塵的視線對上他的臉，在她毫無準備之下，楚元楓瞬間就將自己臉上的面具給摘了下來。
在月光之下，看清那張臉的時候，顏薇塵眼睛微微一眨，沒有太多的恐懼與慌亂，也沒有過多的憐憫之心，只是愣愣的站在那兒，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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