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此為比例最低的防盜章,時間24小時, 敬請支持正版^o^ 而姚謙既然攀附了徐相, 本該春風得意, 站在傅府外出神,又是何意?
杜鴻嘉見她垂不語,便道:“那日在客棧……我沒敢多問。但姚謙對不住你, 我瞧得出來。伽羅——姚謙攀附權貴遭人背后唾棄, 從他同窗那里, 我聽見了些舊事, 不管是惡意中傷還是確有其事, 總之不會平白生出流言。別怪表哥說話直,那個被辜負的人,是不是你?”
辜負二字,原本曾令人深夜傷心, 而今聽來,卻格外平靜。
伽羅把玩一段柳枝,“是我又如何?在淮南時, 他是我外祖父的門生,往來密切!
她說得云淡風輕, 卻叫杜鴻嘉猛然揪心。
那天她淚水漣漣的模樣印刻在心間,前些天從姚謙的同窗那里聽到的議論, 更是令他震驚憤怒。他未再提起此事, 帶著伽羅往花園湖邊轉了一圈后送她回去, 順道從值房取了給伽羅買好的幾件有趣玩意, 逗她開心。
出得東宮,杜鴻嘉連衣裳都沒換,騎馬便奔向戶部衙署。
酉時才至,便有戶部官員6續出來,杜鴻嘉等了片刻,姚謙陪著戶部右侍郎走了出來,拱手作別。右侍郎神色郁憤,姚謙亦然,搖頭嘆氣的才走了兩步,猛然瞧見山岳般堵在四五步外的杜鴻嘉,愣住了。
杜鴻嘉呲牙,“姚謙!
“閣下是?”姚謙記得這張臉,卻不知其身份。
杜鴻嘉淡聲道:“東宮左副衛率,杜鴻嘉。去喝一杯?”
他眼中的挑釁毫不掩飾,姚謙自然記得那日杜鴻嘉堵在樓梯口的兇狠架勢,心中不服氣,便冷聲道:“請!”
京城內酒館甚多,拐過兩條街,便是一處有名的酒家。
杜鴻嘉率先入內,要個雅間,吩咐伙計先來兩壇北地常喝的烈酒。那伙計殷勤送他至雅間,自去安排,姚謙冷著臉進去,就見杜鴻嘉負手立在桌邊,臉色陰沉。
姚謙冷笑,“杜大人是想喝酒,還是尋晦氣?”
“尋晦氣!”杜鴻嘉跨步上前,揮拳便倫向姚謙側臉。
姚謙一介文人,哪料到他會如此粗魯,尚未反應過來,左臉便傳來劇痛,骨頭都碎了似的。他正憋著滿肚子氣,當下心中大怒,也揮拳回擊過去。
杜鴻嘉不閃不避,挺著胸膛受了,左拳出袖重重擊在他胸口。
身手出眾的東宮小將本就非姚謙所能消受,加之杜鴻嘉滿腔怒氣,姚謙吃痛,踉蹌后退兩步,撞在墻壁上。
甜腥的味道蔓上舌尖,他忍痛擦拭嘴角,看到上面鮮紅的血跡。
仿佛郁氣隨著血被打出,他竟然覺得痛快。
姚謙忽然哈哈大笑,扶著墻壁笑了半天,才憤然指著杜鴻嘉,“是為了伽羅吧?我比不過你的身手,要打嗎?來,隨便招呼!”慣常的謙和神態化作猙獰,他唾出口中鮮血,道:“杜大人莫非也傾慕伽羅?”
“她是我表妹!倍砒櫦卫渎,“你怎敢辜負她!”
“你以為我愿意!你以為我想讓她傷心!”姚謙厲聲,側頭見那伙計捧著兩壇酒在門口目瞪口呆,跨步上前便搶了過來。他也不顧身上傷勢,一拳搗開,抱起來仰頭便喝。
七八口灌下去,辛辣的酒味從喉嚨燒入腹中,他舉起酒壇,砸在地上。
酒壇甚為牢固,竟未碎裂,只咕嚕嚕滾到旁邊,倒出殘酒。
姚謙目中赤紅,指著杜鴻嘉質問:“今日既然是尋晦氣,我先問你,戶部新來的左侍郎刻意刁難,也是你仗著東宮的權勢指使的?我知道,我能進戶部,全賴左相提拔,那左侍郎諸般刁難,就是想告誡我攀附的下場?墒俏矣泻无k法!滿京城里都是你這般的人——仗著權勢作威作福,肆意欺凌!”
“我不認得左侍郎。”杜鴻嘉道。
姚謙卻不信,“那人與東宮來往密切,不是你從中作祟,還能是誰!”
“不是我!倍砒櫦沃厣辏拔掖蚰悖豢繖鄤荩咳^!
“呵……呵!”姚謙嗤笑,大抵是酒意上涌難以支撐,踉蹌至桌邊坐著,“我剛上京時,也是滿腔熱血抱負。男兒縱不能征戰沙場,也該在朝堂立一番事業?赡阒绹颖O是什么情形?有真才實學之人難以出頭,倒是你們這些京城官員的紈绔子弟,仗勢凌霸,肆意欺辱!朝中取官只看門第,何曾考察才學?不靠左相提拔,我能靠誰?十年寒窗苦讀,到頭來卻被那些紈绔壓著難展抱負,你甘心嗎?”
“我知道伽羅傷心,我也愧對于她!币χt扶在桌面,抬起頭來,眼中紅絲醒目,“這輩子是我姚謙對不住她。我辜負了她!
杜鴻嘉冷嗤,笑容隱含輕蔑。
姚謙驀然起身,揪住他胸口,手背青筋隱約突起,“怎么,你也瞧不起我?論出身,我是不如你?蓪砦幢!”
杜鴻嘉冷嗤,“我確實瞧不起你。不為出身,為你的志氣。從前的名相蘇老先生也是出身寒微,中了狀元卻遭人打壓,被安排在窮鄉僻壤當小吏,卻終憑借斐然政績居于相位,后來退居靈州,也曾造福一方百姓。姚謙——這不能成為你背叛伽羅的理由!
“你胡說!蘇相若非有人提拔,也只會埋沒!币χt將杜鴻嘉衣領揪得更緊。
杜鴻嘉揮臂格開,見姚謙又撲上來,當即揮拳,將他打倒在地。
“你如何謀取前途,與我無關。但你負了伽羅,就該教訓!”他一腳踢開那礙事的酒壇,拂袖轉身,大步出了雅間。
姚謙坐在地上,全身被打得酸痛,他狠狠擦拭血跡,眼神漸而陰鷙。
“教訓我……就憑你?走著瞧吧!”
*
次日,姚謙未能去戶部衙署。
謝珩下朝回到東宮,同韓荀商議過要事,又召杜鴻嘉吩咐幾件事情,末了,道:“姚謙是你打的?”回頭見杜鴻嘉臉現愕然,便道:“徐相說的。昨日你約姚謙喝酒,回去時姚謙鼻青臉腫。姚謙說是滾落樓梯,徐相不信!
“是我!倍砒櫦喂┱J不諱。
“為何?”
“私仇!倍砒櫦沃毖,“倘若徐相因此為難殿下,屬下自會去尋他,絕不連累殿下!
“他還不敢。”謝珩淡聲。
杜鴻嘉便道:“還有一事,需稟明殿下。姚謙懷疑戶部左侍郎是屬下打著東宮的旗號安插,目的是借機打壓,或許會借此詆毀生事。此事屬下并不知情。殿下明鑒,屬下與姚謙雖有私怨,但絕不敢因私廢公,擅自借東宮之勢插手六部!
謝珩瞧著他,冷肅的臉上倏然閃過一絲笑意。
不可擅自借東宮之名營私舞弊,這是他給東宮屬官的告誡。
以杜鴻嘉的性情,行得端做得正的事,絕不會心虛。如今特意稟明解釋,是怕他心存懷疑繼而遷怒傅伽羅?傅家傾覆失勢,舊日親友避之不及,唯恐被其連累,這杜鴻嘉倒是待表妹很好。
很難得。
謝珩回身,將一封文書遞給他,“那人是我安排。”
杜鴻嘉愕然抬頭。
“左相的賢婿,將來怕是要重用。多加考驗,有何不可?”謝珩出乎意料的解釋,繼而大步出了書房。
杜鴻嘉深感意外,隨他出去,臉上卻露出暢快的笑意。
*
南熏殿內,伽羅對此毫不知情。
給文惠皇后抄的經書已然過半,再過兩日,應當就能呈上。
她從前在淮南時,每常外祖母在佛前打坐,偶爾也會陪伴,近來抄書,甚是想念。抄罷經書,同嵐姑說起舊日的事,思及外祖母的處境,愈擔憂。
外頭天光正好,不日便是端午,內直、典設二局打理得有條不紊,各處裝點籌備得齊全,南熏殿中也沒缺粽子。
雄黃酒的氣味自窗外飄入,伽羅踱步出門,恰逢侍女抱著酒壇經過。
侍女并不知伽羅身份,見謝珩以禮相待,杜鴻嘉格外關照,自然恭敬沖她行禮。伽羅亦頷,旋即向嵐姑道:“外祖母不止禮佛,還會釀酒。聞見這味道,更想她了。”
“往年老夫人還會給姑娘刺香囊!睄构煤,“老夫人吃齋念佛,心地善良,會平安無事的。”
“等忙過這陣,我便設法去看望她!
伽羅緩步走過,看到抱著菖蒲匆匆走過的侍女,聞見風中斷續隱約的雄黃酒。
過了南熏殿往西北走,便是東宮內眷居處。因如今閑置,只留些老嬤嬤照看燈火灑掃庭院,平常少有人來。平素這些嬤嬤深居簡出,而今趁著籌備端午忙碌,喜慶之余,不免同行閑談。
那嬤嬤五十余歲的年紀,抱著一叢菖蒲,正低聲議論,“……聽說了吧?那位叫高探微的刺史被貶了。從前那樣作威作福的地方大員,如今被貶去做個長史,可真是報應!當年他欺壓咱們王府,如今皇上沒砍他頭,已是恩寬了。”
“我昨晚也聽兒子提起。他還說,朝廷就是這樣,一層層的貶下去,最后再砍頭問罪!
“可不是。我聽說他那個兒子也進牢里去了!
“進去了就別想出來,得罪了皇上,他還想活命?”
……
這些人多有從淮南的惠王府6續跟隨入京的,家中丈夫子侄也在東宮衙署或十衛當值,消息靈通。事情關乎昔日的死對頭,消息自然傳得更快。
低低的議論聲漸行漸遠,伽羅神色未變,只握緊嵐姑的手,“我們回吧!
京城帝宮頓時陷入慌亂。
如今朝中雖立了新帝,可北涼陳兵在汶水之北,隨時可能渡水南下,令京城人心惶惶,也讓伽羅滿心忐忑——她的祖父身居右相之位,這回隨同御駕親征,大抵也被擄走了。父親這兩年在汶北為官,北涼擄走皇帝后揮師南下,不幾日便攻占了汶北各城,他也是生死未卜,令人懸心。
可變故還是接二連三。
新帝登基沒幾天,東宮太子就派人千里飛馳南下,將她從淮南的外祖家帶回京城。新帝舊時就與祖父不睦,前幾年在淮南形同軟禁,處處被外祖父監看,更是仇怨頗深。她雖能乘馬車回京,沿途卻近乎羈押犯人的架勢,也不知是為何事?
伽羅眼瞅著流星馬消失在長街盡頭,嘆了口氣,掀開馬車窗牖。
“陳將軍,前面右拐可通往學甲巷,能否先去那里一趟?”十四歲的少女聲音柔軟,日夜兼程的顛簸之后帶了疲憊,加之神情憔悴,瞧著甚是可憐。
那姓陳的小將卻絲毫不為所動,只道:“太子殿下有命,姑娘回京后不得回府!
“我不是回府,只是順路找個人,片刻就好!辟ち_解釋。
那小將卻還是不許。
伽羅無法。這一路同行,她也瞧得出此人態度強硬,興許是有命在身,對自己頗為戒備,只好朝旁邊的婦人遞個眼色。這婦人是伽羅的奶娘,名喚嵐姑,圓圓的一張臉甚為和氣,本不在被押回京之列,因怕伽羅孤身一人,苦苦求了那小將,竟得以破例同行。
途中瞧著,那小將對嵐姑倒是偶爾能網開一面。
這回嵐姑也是帶了哀求的語氣,將頭探出窗牖外,連聲說伽羅這回遭了變故前路叵測,進了東宮不知前途如何,未必還能見到親友。太子雖不許伽羅繞道回府,可學甲巷離東宮不遠,又順路,還請他行個方便,許她耽擱片刻云云。
連番懇請之下,那小將雖未點頭,卻終是在岔路口命人往學甲巷去。
車里伽羅舒了口氣,將袖中的信捏得更緊。
一路走來,她雖聽說了前線戰事變故,卻半點得不到旁的消息。祖父的處境、父親的下落、府里會被如何處置,她心里半點都沒數。
如今去東宮必是兇多吉少,不管怎樣,總得先想辦法探些消息。
伽羅沒法回府,倉促之下,只能先去尋姚謙。
想到姚謙時,伽羅原本忐忑的心倒鎮定了不少。
那是她外祖父的門生,雖然出身不高,卻是淮南有名的青年才俊,品行端正,才華卓然,外祖父愛其才華人品,悉心指點教導,又幫他進國子監讀書,去年中了進士,被安排在翰林院歷練,對京中近來情勢應當知道不少。
伽羅八歲喪母,十歲被送往淮南后便一直住在外祖父家中,姚謙待她向來很好。
從他那里,興許還能探到些消息。
且此時,伽羅也很想見到他。
*
到得學甲巷,伽羅按著熟悉的地址尋過去,甲字三號的院門敞開,外頭停了輛馬車,有仆人在匆匆搬東西。
伽羅稍覺意外,還未同嵐姑走至門前,旁邊幾個男子行過,對著院子指指點點。
“看樣子,是真要搬走了?”
“攀上了鳳凰,可不得搬走嗎?能娶徐相的千金,這回他倒是小人得志了……”
“可不是,要不是靠徐相提拔,憑他也能進戶部?”
……
議論聲尚未走遠,院里腳步聲響,數名仆人簇擁之下,熟悉的身影挽著錦衣華服的美人走了出來。兩人應是夫妻,男子揭起車簾,溫聲送她進了車廂,在他躬身進去之前,似是察覺什么,猛然朝伽羅所在的方向望過來。
//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手機版閱讀網址:
(https://www.dzxsw.cc/book/71192/409248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