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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此為比例最低的防盜章,  時間24小時,  敬請支持正版^o^  鬧市中的客棧生意火爆,  這會兒正是飯后閑時,入廳右側有個喝茶賣果點的地方,人來人往,稍嫌喧囂。

  伽羅走得頗快,已經到了樓梯口,因碰著杜鴻嘉,正在說話。

  姚謙推開隔在中間的閑人,三兩步趕上去,  “伽羅!”

  伽羅面色不大好看,充耳不聞。倒是杜鴻嘉聞言看過來,見其面生,狐疑打量。

  姚謙還記得那日學甲巷中伽羅如遭雷轟的神情,  見她躲避,只當是傷心如舊,只管緊緊看著伽羅,  “你怎會在這里?我有話同你說,  能否去那邊的雅間喝杯茶?”見伽羅置若罔聞,  面上稍現尷尬,繼而道:“那日事出突然,我有不可言說的苦處,  怕被人察覺,  只能先行離開,  未及解釋。后來我去了學甲巷,沒見到你,托人去尊府打聽,也沒有……”

  “閣下是誰?”杜鴻嘉看出伽羅不悅,出言打斷。

  姚謙拱了拱手,往杜鴻嘉臉上打量。這一路回京,自謝珩至親衛,眾人都是尋常打扮,杜鴻嘉一襲錦衫磊落,腰間雖未佩寶劍,但習武之人自有股剛硬之氣,與眾不同,且看其神情,顯然頗有敵意。

  他打量片刻,決定報出身份,“戶部倉部司,姚謙。”

  “沒聽說過。”杜鴻嘉跨前半步,“找我表妹何事?”

  “我是伽羅……舊友。”姚謙側身讓開樓梯口的路,道:“去那邊雅間好么?”

  伽羅冷嗤,轉過頭來,神情陌生而疏離。

  回京疾馳的路上,伽羅想過將來的打算,父親的下落、外祖父家的處境、長命鎖的秘密都令人掛心,思及淮南舊事,又怎會想不起姚謙?

  那日的心灰意冷清晰印刻在記憶里,往年同游的景致有多美好溫煦,那日撞破實情的失望就有多深刻冰冷。

  曾經也是豆蔻年華里仰慕信賴過的人,是淮南春日里最念念不忘的風景,即便撕毀信箋時已決意忘記,又怎會真的毫不在意?

  尤其是在她四面楚歌無所依靠時,他轉身另娶他人,那種天翻地覆的感覺,刻骨銘心。

  伽羅看向姚謙,竭力讓聲音平靜,“確實是舊友。”

  “先前在淮南,這位姚大人曾是我外祖父的門生,往來密切。”她說。

  姚謙面顯尷尬,旋即道:“伽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京城中的情勢……”他望了杜鴻嘉一眼,不欲在外人跟前袒露,道:“我們去那邊喝茶細說,好么?”

  “不必。”

  “伽羅,從前的事,我半分都沒忘記。迎娶徐蘭珠,也非我本意。”

  “可你畢竟娶了她不是嗎?難道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她?”伽羅哂笑。

  眼前的人俊朗如舊,還是如從前般溫和如玉,然而一旦想起那日他斷然落下的車簾,那種腳步虛浮又沉重,喉間干澀的滋味又蔓延開來。伽羅極力克制住輕微的顫抖,道:“徐相位高權重,必定給你遠大前程。就此別過。”

  說罷,轉身匆匆上樓梯。

  “伽羅!”姚謙伸手想去攔她,卻被杜鴻嘉擋住。

  杜鴻嘉臉色陰沉,待伽羅安然上樓,才朝姚謙拱了拱手,轉身欲走。然而心底的猜測與惱怒終究難以壓制,他驀然轉身,手掌重重扣在姚謙的肩頭,“方才什么意思?”

  姚謙惱恨他的阻攔,冷聲道:“與你何干。”

  杜鴻嘉掛心伽羅,不再周旋,惡狠狠道:“若是你欺負了她,我決不輕饒!”

  姚謙仿若未聞,只看著樓梯盡頭。

  *

  伽羅匆匆拐過樓梯,快步走向客房,只覺廊道無比漫長。

  刻意遺忘的記憶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當日未來得及泄的傷心蠢蠢欲動,隔了許久回味,愈令人傷心。她埋前行,猛然察覺撞上某物,抬頭看時,朦朧水霧之外,謝珩正低頭看她。

  伽羅心中盡是翻滾的舊事,甚至忘了對謝珩的敬畏,倉促屈膝行禮,就想走開。

  謝珩探手,握住她的胳膊,眼含探究。

  方才無意中從窗戶望出去,還看到她在對面的鋪子挑選蜜餞,拿竹簽子戳了挨個嘗,專心又貪婪的樣子令他不自覺的失笑。

  誰知一轉眼,竟是這幅模樣?

  腳步倉促,神情慌亂,淚水漣漣,半點不似平常的強作鎮定。

  叫人擔心。

  伽羅心中亂極,又被他看得窘迫,慌忙低頭拭淚,試圖掙開他的手。可他鉗得很牢,伽羅想開口請他放手,然而喉頭哽咽,恐怕一開口便會哭出聲來。倉促之下,想也不想,與謝珩對視了片刻,驀然俯身朝他的手咬過去。

  謝珩微詫,下意識的松了手。

  伽羅趁機奪回手臂,匆匆走了。

  手背上溫熱濡濕,謝珩抬手,看到手背上留了她的眼淚。他看了眼她的背影,轉過頭就見杜鴻嘉急匆匆追了過來。

  見著謝珩,杜鴻嘉剎住腳步,抱拳行禮,“殿下。”

  “怎么回事?”謝珩皺眉,負手于背。

  杜鴻嘉略一猶豫,便如實稟報道:“傅姑娘遇到了故人。”

  “誰?”

  “戶部倉部司,姚謙。”

  謝珩皺眉愈深。被困淮南數年,與高家勢如仇讎,謝珩當然認識姚謙。后來他派人探查伽羅相關的人事,也知道高家有意將她許給姚謙,而姚謙卻在虎陽關大敗后,立即迎娶了徐相女兒。甚至那日伽羅繞道學甲巷,撞見姚謙跟徐相女兒的事,陳光也曾如數稟報。

  先前國事為重,不曾留心,如今回想,便即了然。

  謝珩看向伽羅緊闔的門扇。

  淮南春光下的小姑娘未經世事,嬌氣天真,眉眼彎彎的笑起來,如花朵盛放。

  而今卻滿目淚水。

  這多少令人心疼。

  他站了片刻,眸光微沉。

  *

  姚謙失魂落魄的走在巷間,周遭沒有旁人,只有風聲颯颯。忽覺跟前光線一暗,有人惡意攔路,他本就郁憤,見狀惱怒,“混賬”二字才罵出口,便被人當胸一拳。他登時怒了,惡狠狠的抬頭,看清那張臉時卻又愣住——

  “太子殿下?”

  姚謙意外之極,后知后覺的跪地,惶恐請罪,“微臣拜見太子殿下!微臣不知殿下駕臨,沖撞之處,請殿下恕罪。”

  “姚謙。”謝珩冷眼覷他,“你怎會在這里?”

  “微臣奉命隨聶侍郎巡查各處,體察汶北民情。”

  “哦?”謝珩盯著他,吩咐,“抬頭。”

  姚謙依言,抬頭對上謝珩的目光,冷硬而探究。他下意識的躲閃目光,“微臣有罪,微臣惶恐。”

  謝珩不語,拿鐵扇輕扣手掌,慢慢審視。

  巷間鋪著青石磚,又冷又硬,姚謙酒意早被嚇醒,見謝珩沉默,心中愈忐忑惶恐。膝下的冰涼如小蛇般竄入骨縫,腦門上卻漸漸滲出細汗,他知道謝珩與徐家的角逐,更不敢出聲露怯。

  半晌,謝珩才道:“體察民情,成果如何?”

  姚謙噎住。他這回北上,打的是體察民情的旗號,真正要做的卻只在北地官場。沿途行來,他按著徐相的吩咐拜訪了數位地方官員,雖有訪民之心,奈何聶侍郎流連官署酒樓,他初入相府,又被囑咐多結交地方官員,只能陪同。所謂的體察民情,不過是聽地方官幾句搪塞而已。

  好在十年寒窗,應付起來不難。

  姚謙揀些地方官員的話來稟報,夾雜途中見聞,滔滔不絕,盡量說得像模像樣。

  還未說完,卻被謝珩厲聲喝止。

  “滿口胡言!”謝珩稍露怒色,雙眼如鷲,“戰后民生凋敝,你不思為民辦事,卻只知貪賄弄權,還敢自稱體察民情!戰青——傳書回京,姚謙降品一級,罰俸半年!至于今日沖撞,跪兩個時辰吧。”

  說罷,拂袖怒容而去。

  姚謙愕然,猜得謝珩是因徐相而遷怒于他,只能認栽,心中郁憤卻更甚。

  而在巷口,戰青待走遠了,才道:“殿下特意追來,就只為他?”

  “議和的事才完,徐公望平白無故的怎么突然安排人體察民情,派的還是他的心腹和女婿?”謝珩收扇入袖,低聲道:“安排兩人盯著。記下他往來的人,若事涉北涼,務必留心。”

  戰青猜得謝珩言下之意,神色稍肅,當即道:“屬下明白!”

  走出許久,戰青又覺得哪里不對——太子要安排人監視姚謙,暗中出手即可,何必又親自跑這一趟,露了行跡?

  想不明白!

  *

  客棧內,伽羅回屋后對著緊閉的窗扇枯站了半個時辰,才平復心緒。

  那日未及泄的情緒翻涌而來,經了這場哭,反覺輕松許多。心底憋悶委屈散去,伽羅要涼水擦了臉,見杜鴻嘉猶自站在門外,心中歉疚感激,隨手提了蜜餞,出門給他,又說自己無事,不必擔心,半天才讓杜鴻嘉離去。

  回屋后對燈坐著,要取蜜餞來吃,才現準備給謝珩的那份還在桌上放著。

  她呆了呆,將一小份蜜餞嚼完,才拎著出門。

  時辰尚早,謝珩屋中燈火明亮,按他尋常的作息,應當是在讀書。

  門口并無東宮近衛值守,那蜜餞隔夜無妨,糕點放久就不好吃了。

  伽羅深吸口氣,硬著頭皮敲門。

  謝珩倒是很快應了。伽羅進去后行禮,也未敢走近,只將東西放在門口的小案上,稟明是些吃食。方才廊道里的撞見多少令人尷尬,尤其她撲過去試圖咬他,回想起來更是冒犯,伽羅不敢逗留,匆忙告退。

  桌上鎮紙微響,謝珩忽然叫住她。

  伽羅詫然,回身道:“殿下還有吩咐?”

  隔著十來步的距離,謝珩停筆看她,目光幽深,少了平常的陰沉威壓。他起身踱步過來,取過她送來的吃食,嘗了嘗,道:“姚謙那種人,早日認清,有益無害。”

  伽羅愕然,抬頭時,但見明晃晃的燭光下,謝珩背影挺拔立在案前,松墨長衫垂落,比那襲尊貴的太子冠服多幾分親近。

  他顯然沒怎么安慰過人,語氣略顯生硬。

  伽羅當然明白謝珩的意思,只是未料謝珩竟然會勸解她,意外過后,含笑感謝,“多謝殿下指點。”

  *

  這場風波在次日便被拋之腦后。

  出了鄴州,一路疾馳回到京城,景致早已不同。

  官道兩側濃蔭覆地,夏日長天碧水吸引學子少年們郊野游玩宴飲,極遠處農田桑陌綿延,山巒起伏疊嶂,柳下風起,令人愜意。

  城門口的盤查已不似二月嚴密,那等戒嚴之象消失,多少讓人松快。

  待入了城門,朱雀長街兩側的店鋪前行人熙攘,叫賣吆喝聲夾雜笑鬧聲傳來,恢復了往日的熱鬧氣象。朝堂上的爭權奪利、風起云涌,于百姓而言,也不過是茶余飯后的談資秘辛,而今市易開放,生活恢復舊日秩序,只消能有安穩營生,就是令人喜悅的。

  放眼望去,長街盡頭,城闕巍峨。

  伽羅縱然依舊前途未卜,瞧見街市上勃勃生機,也覺莞爾。

  到得東宮外,謝珩來不及入內歇息,便要折道入宮去稟事。侍衛們路途勞苦,得了回家歇息的命令,各自歡暢,唯獨伽羅站在那里無所適從,正想著能不能回府去見嵐姑時,就見謝珩策馬折返。

  “送她入東宮,安排住處。”謝珩居高臨下,吩咐杜鴻嘉。

  “殿下是說,讓我跟著北上議和?”伽羅愕然。

  謝珩背對著她沒說話,背影有些僵硬。

  旁邊一位男子應是東宮屬官,上前解釋道:“北涼派出議和的是王子鷹佐,他要我們帶傅姑娘北上,才肯談判。如今北邊已無力應戰,百姓受戰亂之害苦不堪言,議和勢在必行,還望姑娘以大局為重。若能促成議和,殿下自會奏請皇上,對貴府從輕落——姑娘可是與鷹佐相熟?”

  伽羅搖頭,“民女幼時雖曾在京城住過,十歲便去了淮南,從未去過北地,更沒見過什么鷹佐王子。大人莫不是……弄錯了?”

  “鷹佐的親筆書信,要的就是姑娘,絕不會錯。”

  “可我……”伽羅一時語塞。

  自己跟鷹佐素昧平生,鷹佐卻指名要她去議和,莫不是因祖父的緣故?可這回被擄走的朝臣不少,她在武安侯府中也是無足輕重的角色,為何偏偏要她去?

  這問題她想不通,謝珩顯然也沒想通。

  他回身瞧著伽羅,示意侍女將她扶起。十四歲的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柔軟裙衫之下,窈窕身姿初顯。因伽羅的母親是異族人,她的瞳孔稍見微藍,顧盼間如有水波蕩漾。濃長如同小扇的眼睫顫動,肌膚也比旁的姑娘柔白細膩許多。加之淮南氣候溫潤,養得那肌膚吹彈可破,嵌上明亮的眸子,精巧的唇鼻,容貌極美。

  這樣的容貌,讓男人心動并不意外。

  可伽羅這幾年除了年節回京外,幾乎都在淮南,這一點謝珩是知道的。

  鷹佐王子遠在北涼,怎么會見過她?

  若不是見色起意,鷹佐又為何指名要伽羅同去,將她跟議和這樣要緊的事綁在一起?

  謝珩的目光在伽羅臉上逡巡,看到她也是茫然而忐忑。

  “先回府休息,明天我派人接你。”最終,他丟下這樣一句話,便轉身進了內廳。那位東宮屬官也不再耽擱,簡略交代了幾句北上的事,便命人送伽羅出府。

  外面嵐姑等得滿心焦急,見伽羅毫無損的出來,暗暗念了句佛。

  待上了馬車,沒了旁人,嵐姑忙低聲問道:“太子可曾為難姑娘?”

  “沒有。他絲毫未提舊日的事。”伽羅閉上眼睛,只覺倦極,“嵐姑,我心里亂,想瞇會兒。”

  嵐姑松了口氣,便將伽羅攬在懷里,讓她暫且睡上片刻。

  東宮之內,太子詹事韓荀待伽羅去遠了,便也轉入內廳。

  廳內靜謐,謝珩面壁而立,跟前的檀木架上擺著柄劍,漆黑烏沉的劍身有一半已出鞘。他的手落在劍柄,似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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