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卡琉斯的說辭，深淵意志本身是邪惡生物魯維克遺留在深層亞空間的一個魂體生物。

　　與煉獄和正義圣堂的性質完全一樣。

　　不同之處在于，深淵意志是非智慧生物，由人工合成，其中混入了魯維克的一絲本源力量，所有活動全部遵循原始本能。

　　類似于星際爭霸中蟲族的主宰。

　　而且所有深淵惡魔全部誕生于母巢，不需要傳統的繁殖方式，而是由各種有機物直接合成生產。

　　或許是因為深淵意志內部的核心構成是魯維克的本源力量。

　　與靈魂碎屑的性質完全一樣。

　　所以才促使它瘋狂的攻擊阿拉亞世界，意圖融合這份本源力量。

　　這一些都只是沙文的猜測，甚至可以說毫無根據。

　　但這次深淵入侵的種種反常，還有利亞姆所提到西大陸那邊的異變，新的入口出現，第一第三防線全部告破。

　　如此規模堪稱萬年首次。

　　卡琳打量沙文一眼，沉默一會說道，“深淵意志的力量具有很強的攻擊性，小心一些。”

　　沙文點點頭走到默文旁邊。

　　此時老師的雙眼緊閉，似乎非常痛苦，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使用邪惡之力觸碰他的靈魂。

　　在這一瞬！

　　甚至都來不及窺伺默文的潛意識層。

　　一道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意識洪流，頓時涌入他的靈魂之中。

　　混亂。

　　死亡。

　　毀滅。

　　吞噬。

　　咆哮的的意志，如同沉寂萬年的洪荒兇獸。

　　其后，沙文的意識瘋狂穿越空間維度，來到一個昏暗的世界。

　　視野中景色急速變換，直到停留在一個無底深淵上空。

　　水。

　　砂石。

　　各種各樣粘稠的有機物，不停流淌進入。

　　如同一處壯觀的壺口瀑布。

　　但即便深不見底，但沙文卻知道，深淵意志就存在于正下方！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眼前景色再次變換。

　　依舊是在學院的魔藥種植園中。

　　阿西婭站在他的身邊說道，“你已經盯著默文院長發呆五分鐘了，有進展嗎？”

　　使勁晃了一下腦袋，干笑一聲。

　　“現在沒問題了，卡琳導師，接下來就麻煩你了。”

　　當他的意識從中退出后，就已經證明他勝利了。

　　遺留在默文體內的深淵之力，不過只是一絲駁雜的氣息，面對純粹的邪惡力量，瞬間就被吞噬消弭。

　　但那驚鴻一瞥，卻依舊縈繞在沙文心頭。

　　那里就是深淵的中心嗎？

　　卡琳狐疑的看著沙文，走到默文身邊使用水療術以后，魔力被吞噬的現象蕩然無存。

　　“你是怎么做到的？”

　　利亞姆不著痕跡的看了沙文一眼，隨后說道，“先處理默文的傷勢吧。”

　　顯然是話里有話，不想讓她追問下去。

　　卡琳自然明白老相好的意思。

　　便不再提這件事。

　　“你們都回去吧，這里我和利亞姆可以處理。”

　　不等阿西婭趁著她忙碌時想要偷偷溜走時，她嘆了口氣說道，“煉獄教派的事情...”

　　女孩的身子僵在原地。

　　“跟他們去吧，但要注意安全。”

　　“嘻嘻！我就知道卡琳媽媽最理解我了！”

　　等三名年輕人離開這里后，她才嘆了口氣說道，“我們確實老了，利亞姆。”

　　站在種植園外面，布蘭東說道，“既然卡琳導師同意，那你們即刻就過去吧，我擔心基隆和達夫兩個人應付不過來。

　　具體情況我就不和你們細說了，過去以后達夫會告訴你們。”

　　阿西婭拉上沙文的胳膊，嬉笑道，“那還等什么，走吧！全新的冒險之旅還等著我們呢！”

　　...

　　...

　　入夜。

　　波厄行省，馬拉城。

　　沙文兩人依照布蘭東提供的資料，來到城中位于市政廳對面旅店。

　　在前臺詢問了基隆等人的住處后，兩人便走上樓去。

　　給他們開門的達夫。

　　一見面，這位胖子法師就拉上沙文，眼神簡直就是看到了親爹一樣。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大倒苦水。

　　“...那些該死的混蛋，上次害我們折損了一半人手，如果不是基隆掩護我，恐怕現在我已經客死他鄉了！

　　還有法恩王國當地的政府，老天！簡直就是一群沒腦子的蠢貨！不配合也就算了，還一直故意為難我們。

　　你猜怎么著？

　　原本我們去同樣調查這件事的法恩王國國防部，想要申請共享資料，結果被對方直接轟了出來。

　　哼！就算搶功也不看看時候，這么下去，遲早得捅出簍子不可！”

　　基隆此時靠在墻上，雙手抱胸。

　　一直等達夫倒完苦水才說道，“刺客聯盟的人現在只剩下六個人，我讓他們先蟄伏在馬拉城幾個值得懷疑的地方。

　　不過你們能過來，對我們的幫助很大。”

　　阿西婭抱著腦袋，坐在沙發上伸直了雙腿盯著他笑道，“那你還不快點感謝我，我可是頂著巨大的壓力才跟過來的。”

　　房間里的人都沒搭理他。

　　沙文沉默一會說道，“具體一些，你們手上現在有多少線索？”

　　“幾天前城外有一個莊園，總共三十六人全部被殺，并且舉行了召喚儀式。

　　我們也是根據這條線索昨天才到。

　　莊園里面具體的情況我看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死了這么多人？”

　　沙文記得當初在拉戈礦山，卡斯莫西主持的那次召喚儀式，似乎只有二十幾個祭品。

　　一次獻祭三十六人，但城外沒有煉獄生物活動的痕跡。

　　難道波厄行省的煉獄教派在憋什么大動作不成？

　　就算是見習祭司，獻祭三十六人也足夠召喚出一只三階煉獄生物。

　　見無人搭理自己，阿西婭冷哼一聲，小聲嘀咕道，“嘁...好心情全都被你們破壞了，不說就不說。”

　　“現在時間還不晚，我帶你們過去看看，不過那座莊園已經被馬拉城的城防軍控制了，想要進去還得和他們協商一下。”

　　達夫卻不滿的說道，“這種事情有什么好協商的，沙文可是基石庭院派來調查這件事的正式專員，他們不配合就算了，還要我們去申請？！

　　笑話！

　　我倒要看看誰敢攔我們！”

　　馬拉城的面積大約只有特尼斯的三分之一，人口不到百萬，三面環山，環境相對比較封閉。

　　沿著主干道大約走半個小時就到了基隆提到的莊園。

　　看樣子應該是一位貴族的住所。

　　外面駐扎著一隊城防軍，見他們過來，頓時就走過盤問。

　　“綠藤莊園現在禁止...嗯？又是你們。”

　　士兵眉頭一皺說道，“隊長特意交代過，你們不能進去，就算是職業者也不行，幾位請回吧。”

　　達夫卻拉上沙文指著他大聲道，“這位可是基石庭院派來專門調查此事的三階法師，我們有權越過法恩王國的政府，直接干預此事。

　　不想惹上麻煩就自己讓開。”

　　“我們不關你是基石庭院還是刺客聯盟的人，隊長交代過，不讓你們進去。”

　　沙文拉住還準備扯著虎皮當大鼓的達夫，說道，“你們隊長現在人呢？”

　　“不知道，應該是回家休息了吧。”

　　“帶我去見他。”

　　其他士兵也都聞訊趕來，相視一眼，沉默了許久才說道，“這...恐怕不行，不過隊長居住在城北的鑰匙街，經過第二個十字路口左手第二棟就是。”

　　微微點頭，沙文就帶上三人轉身離去。

　　達夫本想罵上幾句，但還是忍住了。

　　“這個城防軍的隊長肯定有問題！說不定整個馬拉城都是在賊喊捉賊！要是別的地方出現這種事情，有人來管，當地政府推都來不及，他們倒好，竟然還阻礙我們。”

　　見沙文不說話，基隆說道，“昨天我們調查過馬拉城的當地政府，似乎沒什么問題。

　　而且就算真的和煉獄教派有聯系，這么做就等于自投羅網，我認為他們還不至于蠢到這個份上。”

　　“這個隊長，你們見過真人嗎？”

　　“昨天下午見過一面，中年男性，比較沉默寡言。”

　　這種情況，只要有腦子，都能看出來肯定有問題。

　　不過沙文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愿意，能讓馬拉城的政府不惜和四大組織對抗，組織他們調查。

　　難道又是他們被人威脅了那一套？

　　但這也太明顯了。

　　究其原因，恐怕還得多方了解一下。

　　至于達夫所說法恩王國國防部把他們轟出去，除了用詞夸張外，多半是因為利益糾紛。

　　他們怎么可能把到手的功勞拱手送出去。

　　內斗向來都是人類世界的一大特色。

　　要真的相親相愛一家人，那才不正常。

　　阿西婭反倒一路上東瞅西望，似乎是來郊游一樣。

　　“你們說，會不會是馬拉城政府的人全都被...”

　　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一下，女孩笑道，“嘻嘻，然后煉獄教派的人掌握城市，然后再阻止我們。

　　反正也不怕事情敗露，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

　　等抹掉莊園里的關鍵線索，就沒人能抓到他們了。”

　　基隆沉默一會，扶著下巴說道，“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怎么樣，我聰明吧！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用正式的身份參見這種事情，上次在金花王國的不算數。”

　　一路上阿西婭都顯得很興奮。

　　畢竟，她只是一個很少離開特尼斯的少女法師。

　　對這種事情充滿新鮮感也不難理解。

　　達夫卻低著頭，嘀咕道，“這種事情有什么可高興地，什么時候死在這里都不知道...”

　　按照那名士兵的描述，四人來到鑰匙街。

　　如果沒出錯的話，眼前這幢木質結構的公寓應該就是城防軍大隊長的住宅了。

　　抬頭望去，二層的窗戶亮著燈光，家里應該有人。

　　達夫走上臺階敲門。

　　等了一會，沒有人回應。

　　阿西婭抬頭看著旁邊的窗戶，從口袋取出一個折疊好的纖薄鐵片笑道，“還是我來吧。”

　　溜門撬鎖可是她最熟悉的業務。

　　“你們幫我看著點。”

　　隨后繞道公寓側面，不一會就小聲說道，“你們過來吧。”

　　不等翻窗進去，站在窗口，基隆急忙說道，“阿西婭！不要著急進去！”

　　站在里面，女孩眉頭緊皺回頭說道，“有血腥味。”

　　淡淡的黑色煙霧過后，變成一只黑貓，不顧基隆的阻止就溜上了二樓。

　　達夫訕笑一聲說道，“我...我還是站在外面給你們放哨吧，我這體型一時半會也翻不進去。”

　　等兩人翻窗進去后，阿西婭已經在二樓的樓梯口等他們了。

　　“嘖，你們猜二樓發生什么了？”

　　木質樓梯踩在上面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站在樓梯口，沙文皺著眉頭捂住鼻子，因為眼前的景象著實太過血腥。

　　一家三口全部被殺，而且被剝了皮。

　　強忍著惡心的感覺走過去查看。

　　地上的血跡已經干涸，尸體也開始腐爛。

　　但令人驚奇的是，除了淡淡的血腥味以外，沒有任何尸臭，甚至連蒼蠅和蚊蟲都沒有。

　　“你們等等。”

　　系統視野中，翻找到煉獄生物大全。

　　一直翻到最后幾頁。

　　還真就找著了。

　　沙文就記得他以前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

　　“應該是非常罕見的換形魔鬼，懸空凋零城的特產。”

　　“你的意思是，這群煉獄教派的人并不是信奉暴怒君王，而是虐殺天使的信徒？”

　　阿西婭趴在沙文的肩上，發出驚嘆的聲音。

　　“虐殺天使？！沙文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我從來都沒聽說過這種魔鬼的名字。”

　　“煉獄生物大全第七百三十六頁。

　　看這樣子這家人死亡距今已經有一段時日了，難怪城防軍會刻意阻礙我們。

　　這里就先保持這樣，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們先出去吧。”

　　根據書中描述，換形惡魔沒有具體形狀，刻意依附在任何生物的皮中變成他們的樣子，并且還能獲取到原本主人的部分記憶和性格特征。

　　可以說是一種極為難纏的東西。

　　而且看樣子，不只是一只。

　　在眾多煉獄教派的分支中，信奉永夜回廊之主欺詐魔女的派系已經越來越少。

　　幾乎教派中九成的人都是暴怒君王的信徒。

　　崇尚戰爭與死亡。

　　但還有一小部分，他們是虐殺天使的信徒。

　　很難形容他們是怎樣的一群人。

　　不過瘋子和變態兩個詞語就足以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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